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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蘇聯加碼六大炮團,伍萬里準備開打神之一手

志司內  “嘭!”

  門被撞開!

  “伍…伍萬里首長回電!”

  一名志愿軍年輕參謀大口喘著粗氣,迎著滿屋驟然聚焦過來的視線,聲音嘶啞的喊道。

  “什么內容?快念!”

  總參謀長的反應快得驚人,幾乎一步就跨到參謀面前說道。

  “伍萬里首長來電,鋼七總隊決定四渡漢水!”

  那名志愿軍參謀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喉嚨的顫抖,聲音拔高道。

  “四渡?!”

  轟——!

  這個詞像一記重錘砸在凝固的空氣里。

  作戰處長手一滑,搪瓷茶缸蓋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下,清脆的聲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所有參謀都停止了翻動文件、比劃地圖的動作,齊刷刷地抬起頭,臉上凝固著同一種驚駭和茫然。

  連老總握著鉛筆的手指,也不自覺地緊了緊,指節微微泛白。

  “是他瘋了嗎?!”

  還是我聽錯了!?”

  伍萬里同志居然要來個四渡?

  十萬聯合國軍的鐵桶合圍是兒戲?!

  他把那幫洋鬼子的飛機大炮當麥秸稈燒嗎?!”

  志愿軍后勤處處長聞言,猛地拍案而起,瞪大眼睛問道。

  “原因!

  伍萬里這小子提出這個四渡,理由是什么?

  就為了逞匹夫之勇,在數字上壓過蘇聯人一頭?”

  陳首長沒有立刻接話,而是眉頭緊皺,眼神深不見底的問道。

  “報告陳首長!

  伍總隊長電文里講得非常清楚!

  四渡絕非賭氣爭強!

  他分析,聯合國軍主力正沿漢江主要渡口層層設防,織的就是一張等著咱們鉆第三次的三渡口袋網!

  如果鋼七總隊按照‘三渡’來部署,等于自己跳進敵人最強的地方!”

  只有主動打亂敵人部署!

  把聯合國軍沿著漢江構筑的所謂‘銅墻鐵壁’,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砸穿!

  這是為了活命殺出的血路,不是好勇斗狠的數字游戲!

  并且鋼七總隊軍中還有朝鮮族的戰士,可以作為燎原的火種!

  四處轉戰,利用多余帶不走的武器彈藥建立游擊支隊!

  這對未來的戰略來說也是十分有效的,而不是單純的逃跑!

  甚至他下一個目標都定好了,他要馬上二渡漢水,殺美軍一個回馬槍,再次拿下水原!”

  那名志愿軍參謀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后背滲出一層冷汗,連忙挺直腰背回道。

  “咝…”

  總參謀長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目光瞬間亮得驚人,直直地釘在了地圖上水原城那個熟悉的地標上!

  “水原?!他還敢再打水原的主意?!”

  他幾乎是撲到地圖桌前,食指重重敲點問道。

  水原!

  這座西線的重鎮咽喉!

  前不久才剛剛被鋼七總隊以驚雷之勢奪取,又在巨大的壓力下留下游擊支隊就主動放棄。

  說不定聯合國軍已經投入重兵、構筑了前所未有的堅固工事呢!

  然而,就在這個看似最瘋狂、最不可能的點上,總參謀長縱橫沙場數十載錘煉出的戰略神經卻被猛地撥動了!

  水原…陷阱…最危險的地方…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如同劃破夜空的霹靂在他腦中亮起!

  “我明白了!

  不按常理出牌,攻其不意!殺個回馬槍,美軍未必能提前反應過來!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他們所有伏兵、預設陣地,估計是頂著其他三面考慮布置的!

  水原這個剛剛被血洗過的地方,恰恰可能成了整個美軍鐵桶陣的‘燈下黑’!

  我們想不到,敵人更想不到!

  這樣打,說不定真能成事!”

  總參謀長分析道。

  “嘶…這么一說…好像真是絕境里唯一的活路?”

  “水原…他們防得住地面,防不住我們的膽大包天啊!”

  “我們能想到南面是唯一生路,估計聯合國軍他們也能想到并相應布重兵于南,這樣打反而可能打到美軍最空虛的西面。”

  幾個志愿軍年輕參謀眼神灼灼,小聲議論道。

  原本幾乎窒息的凝重氛圍,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振奮沖擊著。

  作戰處長緊繃的嘴角也終于松動,看著地圖上水原那個點,眼神復雜,既有擔憂,又悄然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四渡之策這盤九死一生的棋局,在總參謀長驚雷般的點破下,驟然顯現出一線幾乎不可能存在的縫隙!

  “首長們,我還沒說完,其實伍萬里首長這樣打除了戰術層面的考量,還有戰略軍備上的想法。

  他說蘇聯設置三渡漢水目標的時候應該就已經不太相信他能達成了。

  若是再來一個四渡漢水的回應,趁機多提幾個要求蘇聯應該都能答應。

  伍萬里首長是提議將六個蘇械師的輕武器援助獎勵改為:每個師包含蘇制榴彈炮營,野炮營,防空炮營的配置。

  他說只有輕武器有什么意思,得有重炮和防空炮才行!

  另外還要八百輛運輸卡車,以及配套的維修廠,彈藥制造廠,從后勤和維護方面保證這六個蘇械師較長時間的作戰!”

  那名志愿軍參謀笑著補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小子的胃口簡直比他手里的那桿槍瞄得還更準更狠!

  不僅要給蘇聯人把六個蘇械師的輕武器裝備乖乖送來!

  還嫌少,點名了要加碼榴彈炮野炮防空炮和彈藥生產線,還有八百輛大卡車!

  聽聽,這是多大的胃口!

  這分明是要把蘇聯人的家底都啃下一塊肥肉來!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沒見過膽子肥到他這個份兒上、算盤也打得比他更精的!

  把老大哥當冤大頭狠宰!

  宰的漂亮!我還真希望他能成!”

  陳首長哈哈大笑道。

  “既然這四渡本身就是一場絕境中的豪賭,何不聽萬里的再給這豪賭上再狠狠壓上一注?

  這加碼要求,或許真不是癡心妄想!

  蘇聯人自己恐怕打死也不會信有人能在重重圍剿下四渡漢水!

  如果我們此刻派人去談,拋出伍萬里這四渡的計劃和要求…

  蘇聯人驚訝之余,說不定真以為我們在異想天開!

  甚至可能為了些心思,松口加點籌碼!

  成了,我們大賺!

  不成,對鋼七總隊也沒什么實際損失!

  畢竟伍萬里說了他的戰術考量中確實是要那么打了!”

  作戰處長也被這氣氛感染,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茶缸蓋子,開口道。

  “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幾個月前伍萬里要是敢說這種方案,估計你們都會覺得是異想天開!

  可現在呢?

  一個個想到伍萬里那小子前面打出的奇跡,心中都抱著期望了吧?!

  總參謀長那雙眼睛,差點沒把地圖上的水原標注看出火星子來!

  連老陳你也開始贊同怎么利用這四渡去敲蘇聯老大哥的竹杠了!

  變化,就在這不聲不響里發生了。

  不是因為伍萬里那小子突然得了什么神力,而是他用鋼七總隊每一次淌著血打出來的奇跡。

  他現在說要四渡漢水,帶著他幾千兄弟去撞十萬聯合國軍的鐵桶陣,還想著順帶再刮蘇聯人一層油…

  你們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質疑他瘋了,而是在想‘這小子或許真能做到’!

  這份沉甸甸的‘信任’,是他拿命、拿整個鋼七總隊上下幾千條命做膽量、用一場場血戰硬生生鑄出來的!

  我們志司上下的心氣兒,也被他這桿尖刀頂得變了啊!變得敢想敢爭了!”

  老總看了眼眾人的反應,笑著說道。

  這番話如同一股無形的暖流,又似一記重錘,擊中了指揮部內每個人的心靈。

  那份悄然間對伍萬里從懷疑到隱隱期待的根本轉變,被老總清晰地道了出來。

  志愿軍參謀們挺直了腰板,眼中閃過驕傲和激動。

  陳首長臉上的笑意帶著感慨和敬意。

  總參謀長緩緩點頭,神色肅然。

  作戰處長深吸一口氣,眼神更加堅定。

  是的,是那面“經驗主義”的厚墻被打破了!

  “既然如此,就依他伍萬里說的辦!兩條命令立刻下達!

  第一,急電京城,把伍萬里的全盤計劃、戰略意圖、特別是他這份大膽的‘加碼’要求一個字不漏,詳詳細細報告上去!

  告訴負責談判的同志,把握分寸,據理力爭!

  蘇聯人不是認定四渡不可能嗎?就用這個‘不可能’去砸!

  告訴他們,我們中國人就要在這不可能里,趟出一條活路來!

  至于這籌碼,給不給,讓他們自己掂量!

  第二,立刻擬電發給鋼七總隊指揮部!

  電示鋼七總隊旅長伍萬里、政委劉漢青并全體指戰員:

  四渡之策,膽魄驚人,志司深為所動,亦知其中深意。

  然此僅為挑戰目標,絕非死命任務!十萬強敵環伺,殺機四伏,爾等肩上所系,非止蘇聯重械,更是共和國萬里征途之鋒鏑!

  當以保全我軍有生力量為至高原則!

  渡之一行則勝,不必強求四渡之功!

  無論結果,志司永遠以鋼七總隊上下將士性命安危為第一!

  存人!存人!存人!

  留得青山,何患無材?

  盼轉告萬里同志:

  大膽去闖!活著回來!志司及全國軍民,翹首以待英雄凱歌!

  老總反復強調著“存人”的下令道。

  指揮部里那一點點因振奮而掀起的喧囂瞬間平息下來。

  志愿軍參謀們臉上的激動凝滯了,被一種沉甸甸的莊嚴取代。

  陳首長和總參謀長的笑容也變得肅穆。

  “是!”

  “我這就去親自督促發電!”

  總參謀長啪地立正,鄭重的應下道。

京城內  “王秘書長同志,距離貴方收到我方的‘合作建議’已經過去三十七小時。

  關于鋼七總隊是否有能力完成‘至少三次渡過漢江支流并成功撤離’的考驗,貴方應該已經有了明確的考量。

  恕我直言,基于我們總參謀部進行的七十八次推演結果,‘鋼七總隊’在三渡過程中遭遇毀滅性打擊的概率是驚人的百分之九十三點七。

  九死一生?

  不,應該說幾乎十死無生!

  莫斯科充分理解貴方面臨的困境和巨大風險。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同時提供了另一個切實可行的選項。

  我們建議采用更加靈活務實的方式,來完成這次軍事援助,而不是寄希望于那個叫伍萬里的將領。

  那么可以直接以等值黃金或糧食現貨,購買這六個蘇械步兵師的輕武器基礎裝備。

  包括莫辛納甘步槍、捷格加廖夫輕機槍、波波沙沖鋒槍,以及配套的彈藥基數。

  當然,如果貴國一時難以支付全款,我們偉大的蘇維埃聯盟愿意提供優惠的軍事援助貸款。

  期限十年,年息百分之十一點五,這已經是極高的待遇了。

  貴國只需答應,這些精良的武器就能很快通過滿洲里運抵安東,武裝起六個強大蘇械步兵師!

  這難道不比讓伍萬里將軍和他那些勇敢但寶貴的戰士們去嘗試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加明智嗎?”

  弗拉基米爾說完,身體向后靠進寬大的椅背,端起桌上的瓷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濃得發黑的紅茶。

  一時間,會議室里只剩下弗拉基米爾杯中茶水晃動的聲音。

  空氣仿佛凝固了,巨大的壓力無形地壓向中方的王秘書長一側。

  蘇方的算盤打得極響,一旦中國接受這種高利的購買貸款,讓蘇聯既賺了錢又能對華軍備輸出。

  王秘書長一直靜靜地聽著,與弗拉基米爾精心營造的咄咄逼人相比,他顯得異常沉穩。

  此刻,他沒有去看那份備忘錄副本,只是輕輕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圓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異常深邃沉靜。

  弗拉基米爾的話語余音落下,那杯紅茶似乎也喝到了最后一口。

  就在弗拉基米爾準備放下茶杯,發出最后通牒式催促時,王秘書長終于開口了。

  “弗拉基米爾同志,非常感謝貴國和我方分享推演數據,以及提供的替代方案。

  關于伍萬里同志和他率領的鋼七總隊執行‘三渡漢水支流’任務的可行性評估,我們收到了志司的電報。

  報告內容很明確,伍萬里同志和他的鋼七總隊,不僅在戰略層面完全有信心執行‘三渡漢水支流并成功撤離’的任務指標!

  而且,伍萬里同志認為,僅僅進行三次渡江作戰,已不足以應對目前敵我形勢的根本性變化。

  為了最大化戰役行動的突然性和震撼效果,確保鋼七總隊主力的絕對安全轉移,中國志愿軍鋼七總隊決定——”

  將任務執行標準,從貴方提出的‘至少三渡漢水’,直接提升至更為積極主動的——四渡漢水!”

  王秘書長嘴角帶著一絲禮貌性的微笑說道。

  轟——!

  然而他的話,卻如同在凝固的汽油里投入了一根火柴!

  “哐當!”

  弗拉基米爾中將手中的精美骨瓷杯猛地從手中滑落,砸在厚實的紅木桌面上。

  滾燙的深色茶水混雜著細碎的瓷片飛濺開來,潑了他昂貴的呢絨將官服一片狼藉,也淋濕了桌面上標注著“三渡”推演結果的俄文地圖。

  但他完全顧不上這些!

  剛才那種精心營造的從容、掌控全局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他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整個人“噌”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里面充滿了極致的、無法理解的、荒謬絕倫的震驚!

  “什、什、什么?!

  達瓦里希,您、您剛才說什么?!

  四…四次渡過漢水?!

  這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你們瘋了?!

  簡直是徹頭徹尾的軍事自殺!是讓那支寶貴的尖刀部隊去送死!

  這是何等的…”

  伊萬!地圖!快!

  那份…那份針對四次渡江的推演簡報!快拿出來!”

  弗拉基米爾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收住話頭,轉而讓身邊的伊萬拿簡報。

  伊萬這才如夢初醒,慌忙彎腰在地上散落的文件中翻找,手指因緊張而完全不聽使喚,好幾張地圖被他扯破了。

  終于,他翻出了一份薄薄的的文件。

  那是蘇聯推演局在提交三渡報告時,作為“極端情況下的理論極限推演”的補充附件。

  上面標注著“第四次渡江行動模擬推演結果:幾乎絕對不可能(99.99)”的粗體結論。

  弗拉基米爾一把奪過文件,像揮舞圣旨一樣將它用力拍在王秘書長面前那張標注著蘇聯援助裝備表格的文件上!

  “看看!睜大眼睛看看!達瓦里希!

  這就是我們蘇聯推演局得出的最終結論!

  不是三渡的百分之九十幾風險!

  四渡是幾乎百分之百失敗概率!

  任何指揮官,哪怕他是蘇聯英雄朱可夫元帥復生,最終結局也只能是整個鋼七總隊的名字被刻在陣亡將士紀念碑上!”

  伍萬里那個年輕人,他在水原、在飛奪朝定橋、在閃擊橫城創造的那些奇跡我們都看到了!

  我們也十分欽佩!那是超乎常理的勇氣和智慧!但這些奇跡是有極限的!人力是有極限的!

  四次渡過漢江?

  他不可能!鋼七總隊不可能!

  除非他們都是幽靈!有天神相助!”

  弗拉基米爾的咆哮聲在空曠的會議室里回蕩,帶著歇斯底里的絕望和不容置疑的“權威”結論。

  幾個蘇方代表團的顧問也都臉色煞白,交換著眼神,充滿了恐慌和對中將失態的擔憂。他們認為中國人瘋了。

  面對弗拉基米爾火山噴發般的激烈反應和那份鮮紅刺目的推演結論,王秘書長臉上卻不見絲毫怒色,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那份巨大的蘇聯推演報告被他輕輕拂到一邊,動作自然得像拂去一片落葉。

  他鏡片后的那雙眼睛里,不僅沒有絲毫動搖,反而升騰起了一種仿佛洞察一切、穩操勝券的銳利精光。

  “既然貴國基于自身強大的軍事科學力量,明確判定四渡漢水在純粹的作戰行動層面上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么,我方提出以下建議!

  如果中國志愿軍鋼七總隊,在總指揮伍萬里同志的率領下,四次漢江支流渡江作戰任務,并實現主力部隊安全撤離!

  那么,我方要求,作為對該項挑戰成功應得的對等回報,貴方在原定承諾提供六個滿編蘇械步兵師全套輕武器裝備的基礎上,需對每個師進行以下重大升級與戰略級配套追加!

  第一,強化火力核心!

  為每個蘇械師增配一個完備的122毫米榴彈炮營,滿編24門,必須全新!

  并配備足夠基數的高爆彈、穿甲彈、以及攻堅特彈!

  第二,為每個師增配一個37毫米自動高射炮營,滿編36門。

  炮需狀態完好!附屬設備齊全!并配備足量穿甲燃燒曳光彈!”

  第三,需配備在每個師中配備一個野炮營,滿編24門炮,并配備足夠炮彈,主要用于反坦克!

  第四,額外為中國搭建這些武器的配套彈藥生產線,已經維修廠,保證這六個蘇械師發揮長期戰斗力!

  第五,額外調撥八百輛運輸卡車,給志愿軍用于后勤運輸!

  以上所有援助,全部無償!”

  王秘書長笑著扶了扶眼鏡,說道。

  弗拉基米爾的臉色在王秘書長沉穩說出“黃金或糧食”的剎那,雙眸瞬間被熾熱的興奮沖破。

  “王秘書長!

  您是說,如果伍萬里同志的四渡漢水計劃最終…未能成功,中國愿意按照完全的國際市場價格,用黃金或糧食全額支付這些裝備?”

  弗拉基米爾咽了口唾沫,連忙確認道。

  “是的,弗拉基米爾同志。

  前提自然是,貴方愿意同意我們提出的增援清單和要求。

  協議,是雙向的。

  風險與機遇并存,不是嗎?

  我們有信心創造奇跡,但也尊重‘規則’。

  無論結果如何,蘇中兩國在軍事技術合作領域的這次嘗試,都將奠定互信的基石。”

  王秘書長笑著說道。

  “互信!絕對的互信!

  達瓦里希,您的提議展現了巨大的誠意和魄力!

  我必須立刻用電臺向莫斯科匯報這一革命性的合作提案!

  請您稍候!只需片刻!”

  弗拉基米爾快速說道。

  他甚至沒等王秘書長完全頷首,便三步并作兩步沖向厚重的橡木門,很快便消失在走廊深處。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灑進來,塵埃在光柱里跳舞。

  王秘書長端坐未動,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杯,緩緩啜了一口微涼的茶水,眼神望向外面的庭院。

  他心中一片澄明,弗拉基米爾的興奮不是偽裝。

  這恰好印證了蘇聯高層普遍對伍萬里四渡漢水的不看好。

  如此一來,蘇聯答應的可能性就會很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間里只有座鐘指針沉穩前行的滴答聲,越發襯托出等待的悠長。

  近二十分鐘過去,就在侍者悄然進來添了一次水的工夫,走廊上再次響起了密集而有力的腳步聲。

  門被猛地推開,弗拉基米爾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

  “達瓦里希,莫斯科同意了中蘇特別武器技術援助方案!

  這是遵照您要求擬定的初步協議文本,請您過目。

  不過為確保協議執行無虞,有幾個關鍵點需要最終明確并寫入最終文本核心條款。

  第一,鋼七總隊伍萬里所部,必須完成連續至少四次成功渡過漢江支流,當然,前面已經成功的那次也算一次!

  第二,時限!

  從協議生效之日起,三十個自然日內!

  伍萬里必須帶他的部隊完成所有四項渡江任務,并達成上述戰略目標!

  逾期,同樣視為協議失敗!

  最后,如果鋼七總隊失敗,則你們必須在失敗判定生效后九十天內,購買這些武器裝備!

  具體計價方式,以協議附件三《國際市場浮動價格參照清單及折算細則》為準!

  黃金純度要求千足,糧食品質必須符合蘇聯國家儲備一級標準!”

  秘書長同志,這些條款,是我們蘇聯高層的同志親自審定的!

  如果您和貴國政府認為不能接受,那么這次的‘交易’,我們可以換一種更加溫和、風險更低的方式進行。”

  弗拉基米爾的話語軟中帶硬,底氣十足,仿佛已經握住了勝券。

  王秘書長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他接過那份沉甸甸的協議草案,從口袋里掏出金絲邊眼鏡,不疾不徐地戴上。

  他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條款上緩緩移動,手指偶爾在紙面上劃過。

  房間里靜得可怕,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座鐘的滴答聲。

  弗拉基米爾屏住呼吸,等待著對面的反應,他無法從王秘書長那如古井深潭般的面容中讀出任何信息。

  良久,王秘書長放下文件,摘下了眼鏡。

  “弗拉基米爾同志,歷史總是由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戰寫就的。

  勝利女神的青睞,往往只屬于有勇氣去挑戰、去創造奇跡的人。

  四渡漢水,對于你們的推演沙盤,或許是死路一條。

  但對于中國人民志愿軍,對于我們決心打出一個民族自立自強未來的中國來說。

  它,是一條路。

  一條用意志、智慧和鐵血撕開荊棘,通向勝利的路!

  這個挑戰我們接了!”

  王秘書長深吸一口氣說道。

  弗拉基米爾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王秘書長平靜話語里蘊含的那種鋼鐵般的意志和睥睨一切的豪情,讓他剎那間有些心慌。

  不會吧?

  伍萬里不會帶著鋼七總隊真能做到吧……

  接下來的流程簡潔高效,雙方的高級軍事參謀和譯員立刻被召入會議室,對協議文本的每一個標點、每一個專業術語進行最后的核對與潤色。

  終于,一應細節落定。

  兩份一模一樣的、承載著巨大賭注的中俄雙語協議正本,擺在了紅木長桌的兩端。

  陽光透過高窗,正好落在協議封面上燙金的徽上,閃耀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弗拉基米爾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領帶,拿起他那支特制的鍍金鋼筆。

  王秘書長亦拿起了那支沉甸甸的派克金筆。

  兩筆同時落下,筆尖摩擦著特制的羊皮紙,發出細微卻驚心動魄的沙沙聲。

  簽署完畢,王秘書長和弗拉基米爾幾乎是同時放下筆,起身。

  隔著長桌,兩只代表著各自國家利益的手終于握在了一起。

  “愿中蘇友誼長存!”

  “合作愉快!”

大熊貓文學    長津湖:從新興里打到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