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與此同時。
“什么叫做你要申請帶隊去中國,這份名單又是什么意思?”
意大利,加圖索家族,代理家主的辦公室內。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背后墻壁上方的加圖索家族鳳凰家徽,代理家主弗羅斯特·加圖索眉頭緊皺,抬眸看向正低頭站在他面前的秘書帕西·加圖索。
“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件事,而且你要去中國做什么?”
作為大權在握這么多年的代理家長,弗羅斯特一直將自己視作加圖索家族這艘大船的掌舵人。作為掌舵人最重要的就是對整艘船的每一點細枝末節都充分了解,如此才能保證走在最正確的方向上,積累財富,逐漸變得強大,而不至于傾覆。
可現在令人不爽的事情發生了,如果說自己是船長那么作為高級秘書的帕西就是他的大副,但現在大副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要出一趟遠門。
“這是家主的命令。”帕西低頭說著。
“家主?你在說什么…”
弗羅斯特說到一半時才反應過來帕西的意思是什么,他的語氣里頓時充滿了驚訝。
“龐貝?”
龐貝·加圖索,加圖索家族名義上的家主,之所以說名義,并不是說他的權力完全被弗羅斯特所架空,而是作為一個家主他完全不稱職,基本從來不管和家族有關的事,整天滿世界地游玩…以及泡妞。
是個純粹的種馬。
弗羅斯特是龐貝的弟弟,與放蕩不羈完全不承擔責任的哥哥不同,弗羅斯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于是只好由他來擔任代理家主。
這一擔任就是十余年的時間,以至于整個家族乃至弗羅斯特本人,有時候都忘了加圖索家族還有一個正統家主這么回事。
作為正統家主,龐貝的權力還是實打實的。雖然他不管事,但真要下令時,整個加圖索家族都會為其執行。
弗羅斯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其實他才是這艘大船的大副,只不過當臨時的代理船長當了太久。
“他莫名其妙搞這事做什么?”
弗羅斯特眉頭緊皺著,以他對龐貝的了解,唯一會使得那家伙感興趣的就是美人,可是…
“路明非,這好像是個男人的名字吧?而且我怎么好像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路明非,卡塞爾學院未入學的S級新生,特別受到校長昂熱的看重。”帕西作為秘書極快地盡到提醒責任。
“哦對,我記得好像是有這么回事,昂熱那家伙直接將這小子定為了S級…”
弗羅斯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可是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他再優秀也不會有愷撒優秀,血統再高也高不過你,這樣的人值得龐貝注意到并且讓你們專程去拉攏?”
“不,家主,我們不是要去拉攏他。”
帕西低著頭說。
“不是去拉攏?”
弗羅斯特更納悶了,可與此同時他注意到一個更令人疑惑的點。
“先不說你要去做什么,為什么今天你說話的時候都不抬頭看我?”
帕西猶豫了一瞬,默默地掀起額前垂落的頭發。
他的雙瞳赤裸裸的暴露出來,一只冰藍,一只暗金,這兩種顏色本該是極美的,配合他那俊逸的面容本該有著非凡的魅力,可在弗羅斯特看來卻好似來自地獄之中惡鬼的凝視。
“記得吃藥。”弗羅斯特避開視線。
“吃藥沒用,只是能舒服一點。”
“藥還是要吃的,命不長的人,更需要對自己好一點。”
弗羅斯特的聲音帶上了長者般的溫和關懷,他知道帕西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他的血統純度太高了,高到超出了正常的界限。
按照正常情況而言這只有可能使得帕西墮落為死侍,但極其幸運的是他竟然沒有,只是較為不穩定而已。
這種不穩定的內在實質便是無法控制體內的龍血躁動,而對應的外在表現就是點燃之后不會熄滅的…
黃金瞳。
楚子航靜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那深黑的瞳孔之中宛如投下火把,這使得他那張本來如好好學生般的臉此刻堅硬如冰川,一種無形的猙獰氣息四處擴散,幾乎不會有人愿意和現在的他對視,因為那就像是眉間被頂著一把沒扣保險還上了子彈的槍。
好在他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間盥洗室內,因此不會有人知道優秀的楚子航背地里實際上是一個怪物。
而且這怪物正朝著失控的方向大步不停,從未停歇。
暴血已經結束,可體內那“被釋放的獅子之心”根本沒有要停下躁動的意思,龍血沸騰,他已經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黃金瞳熄滅了。
楚子航在第一次使用暴血時就知道這是一項等同于慢性自殺的技能,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使用著。
為了變強,為了復仇,為了讓遺憾不再發生。
等待了幾分鐘,龍血終于恢復了平靜。那瞳孔深處火把般飄忽的微光才漸漸熄滅,楚子航微松了口氣,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考慮買美瞳來遮擋眼中的異常這件事了。
別人可能最多是好奇一下,可路明非…他一定會察覺到什么,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吧?
楚子航出了盥洗室,來到床上躺下,才閉合雙眼,不久之前的一幕便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中,那猝不及防之下毫無反抗之力的失去意識…要不是路明非,可能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弱小是最大的原罪。
時間尚早,窗外仍是一片漆黑,距離天亮還有數個小時,楚子航正準備回想一遍或是幾遍那一天的情景。
人的記憶不是石碑,記憶不會一直待在地底的某個角落一成不變,人體自我保護的功能會使得他們遺忘…可楚子航不想遺忘。
因此他每天都會回想那個雨夜,回想每一個細節,直到確認自己沒有遺忘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任何事情。
但今天他顯然是無法做到這事了。
一股莫名的困意襲來,如驚濤駭浪般將他包圍,吞沒。
頃刻之間,楚子航便陷入了極成的睡眠之中…與其說是睡眠,倒不如說是昏厥更為合適,此時此刻哪怕拿著上百分貝的大喇叭在他耳邊喊也不會得到半點反應。
門把手被無聲地擰動,推開。
楚子航沒有鎖門的習慣,他在自己家里,誰沒事會來他臥室夜襲?
當然這種情況哪怕他鎖門也沒用,無非是對方稍微多費那么一丁點的力氣。
一個黑影,全身穿著緊身黑色行動服,身形挺拔如鶴的黑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偷感極重。
如果路明非看見,一定會驚訝地叫出聲——這不是那個弱爆了的初代種嗎?
楚子航靜靜地“睡”著,黑影來到他的床頭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才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嘀咕。
“要不是‘核’在你身上,我也不至于像現在這么弱,今天絕對不會輸…那么慘!”
被驚嚇到遠遁的黑影顯然是又反應了過來,如果路明非真是那位的話,她大概是沒有機會逃跑的,更別提只是肩膀稍微受了點傷。
可那莫名其妙的,擁有“命運”的一擊是怎么回事?
黑影不清楚,巨大的好奇與親眼見證那一擊的膽怯同時交織于她的心頭,想要一探究竟的同時又擔心這其實是最后的警告,只要她逃跑就還能茍延殘喘。
最終她還是選擇悄咪咪地摸了回來。
當然,去直面甚至只是偷偷觀察路明非她都是不敢的,于是她來到了這里。
這個關系與她最為緊密的男人身旁。
“給你保管那么久了,我收點利息,是應該的吧?”
黑影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沉睡的楚子航嘴角。
“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地攤貨色就敢瞎練?要不是我,你現在就該變成死侍那種鬼東西了。”
這么想來,這男人欠自己的實在是太多了!
于是她就這樣說服了自己,輕輕地依偎上去。
女孩的嘴唇微冷,可昏睡之中的楚子航顯然是沒有意識感受到這一點了。
她愉悅地輕輕呻吟了一聲,肩頭上那因為遭受霸王槍創傷而至今仍然未能完全修復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老肩巨猾,連結痂都未留下半點。
熟悉的“噔噔噔”諾基亞之歌響起。
楚子航迷茫地睜開雙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股若隱若現的香味,可下意識地仔細去嗅尋時,又不見了。
手機來電鈴聲仍響著,他伸出手去取,眉頭微皺。
為什么會如此疲憊?好像有種全身乏力的感覺…不對,不是好像,這是事實!
感冒發燒了?混血種也是人,有可能會感冒發燒的。
他有些疑惑,但覺得腦袋似乎還挺清醒,又貌似不是這種情況。
“葉勝師兄?”他看了眼來電聯系人,接通電話。
“喂喂喂?”
電話那頭傳來葉勝的聲音,“楚子航你有路明非的聯系方式嗎?我給他打電話打不通!好像是靜音了。”
“有。”
哪怕渾身無力,楚子航仍然迅速地撐起身子,他眉頭微皺,“需要我去找他么?”
“不需要,事情沒有那么緊急,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問問意見就可以,就說張老師找他。”葉勝回答。
“只不過我打不通。”
“那…”
楚子航難得地有些困惑,“找我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給他打個電話試試看?”
葉勝問道,“感覺他像會是給你設置緊急聯系人的樣子,這樣就能突破靜音的設置了!”
楚子航:“…”
“我只是去上了個廁所而已,上了個廁所所以沒接到葉勝師兄的電話!”
當路明非通過楚子航的電話聯系得知此事,掛斷之后又撥通了張山風的電話時,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哦,所以你沒設置他是緊急聯系人?”
“這個嘛,師兄那么靠譜,當然得設置一個!”
路明非說的相當理直氣壯,“重要的是我沒有靜音懂么?接到師兄電話完全是因為剛好從廁所出來了!”
“好吧好吧,反正這事也和我沒什么關系…話說你想要爵位么?”張山風問。
“什么玩意?”
路明非一愣,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爵位?張老師,大清早就完啦!早在中華民國成立的時候不就廢除世爵制度了嗎?現在都2009年了,國內什么時候又搞起這個來了?我嚴重懷疑這是封建復辟!”
“停停停,你是怎么做到每次我說一句你都能隨口扯出十句還不帶重樣的話來的?”
張山風聽得有些腦仁疼,連忙將話題轉入正軌。
“是這樣,加圖索家族你知道么?”
“知道啊,那個傳承千年的意大利混血種貴族與屠龍世家?據說還是混血種家族里面最有錢的?”
路明非下意識地回答,“據說他們的下一任家主繼承人愷撒·加圖索還是師兄的競爭對手來著。”
“是有這么回事,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就好解釋得多了。”
張山風松了口氣,“這件事關系到你爺爺的爺爺。”
“我…爺爺的爺爺?”
路明非一愣,他對自己的爺爺是誰都不清楚,爺爺的爺爺好比三皇五帝般的久遠存在。
根據叔叔的意思,爺爺在那個特殊時期死了,從小和路明非的老爸相依為命,又因為爺爺一直是軍人,總在各地跑,路明非的老爸和叔叔也就跟著,記憶里哥倆從沒回過老家,也沒見過老家的親戚。
“名字叫路山彥。”
張山風將剛才得知的消息說來。
“昂熱校長和你的曾爺爺是過命的交情。”
“等等,雖然我知道昂熱校長已經很老了,但我爺爺的爺爺…那時候大清貌似還沒亡?”
路明非問。
“大清亡沒亡和這事并不重要,混血種是能活很長時間的你不知道嗎?昂熱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和你曾爺爺打交道很正常…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爺爺的地位!”
意識到將要跑題的張山風強行將話題再次拉回正軌,“他是當時組成秘黨領袖的成員之一。”
“所以…”
“所以,理論上來說,你作為他的血裔,可以繼承他在秘黨之中的地位。包括爵位,甚至是…校董。”
張山風緩緩說道。
“加圖索家族向我們聯系,要派出一支交流團隊,考核你的能力,驗證你是否足以得到這份‘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