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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系統發威,水淹皇陵

  楊思忠看著蘇澤的奏疏,不裝了是吧?直接上書干涉閣臣了?

  蘇澤在奏疏中寫道:

  “臣伏思,漕運與河工,實為社稷命脈所系。漕糧輸京師以固根本,河道通則萬民安枕。”

  “然今漕河諸務,分隸工部都水司、戶部漕運司及河道總督,事權散漫,呼應不靈。工部但治黃修防,戶部但督催轉運,兵部但護漕防變,事各分責而權無總攝。比年河患頻仍,漕途屢滯,實因責不專一、臨事推諉之弊也。”

  楊思忠看完倒是也贊同蘇澤的看法。

  正如蘇澤所說的,大明漕河事務分數不同衙門,朝堂和地方之間沒有明確的責任劃分。

  如果是軍國重務,這么劃分還情有可原,算是互相制衡。

  但是大明這種漕河管理體系的問題,完全就是因為祖傳屎山代碼的緣故。

  后來雖然設置漕運總督,駐節在淮安,又給漕運總督加了巡撫的監察權和工部侍郎的職銜,但漕運總督真正能控制的,也就是大運河淮河段。

  漕運還有個總督,河務就更加混亂了。

  每次發生洪災,最后都是府縣互相推諉,朝堂連問責都做不到。

  所以蘇澤這份增設內閣大臣,專門負責漕河事務的提議,確實還是挺有道理的。

  “查內閣為機務總匯,當以專責分理重務。臣昧死請于內閣特簡總理漕河專務大臣一員,敕賜關防,總攬漕、河全局。凡河道疏浚、堤防修筑、漕糧轉運、沿途治安并涉及州縣協濟之事,悉歸統轄。”

  “工部都水司、戶部漕運司、漕運總兵官等衙門,皆聽其調度節制,以一事權。”

  以上內容,蘇澤確實說的沒問題,但是后面的奏疏,就是圖窮匕見了。

  “該大臣當簡拔練達實務、通曉河漕之重臣入閣專任。”

  “此,則河工漕運統攝于中堂,遇險急可專斷而行,免部院掣肘;需協濟可一令直達,省文移往復。”

  “唯有老成干練之臣,方能此任。”

  理論上的閣臣候選人,就是六部尚書侍郎,九卿衙門的主官。

  那這些人當中,誰是蘇澤說的“老成干練之臣”,但是又熟悉“河工事務”的呢?

  那自然就是工部的尚書和侍郎了。

  而唯有工部尚書雷禮,才能擔得起這個“老成”的名字。

  再說了,既然是要選派官員入閣處理河工事務,也沒有工部侍郎跨過工部尚書入閣的道理。

  蘇澤幾乎是在奏疏上明著支持雷禮入閣了。

  好家伙,但是這么一想,似乎雷禮也確實有資格。

  雷禮也是老臣,曾經主持過紫禁城的修復工程。

  和今上也是舊識,在先帝朝也沒有勾結嚴嵩父子,氣節無虧。

  雷禮作為工部尚書,也沒有參與隆慶皇帝繼位后的政治漩渦,算是沒有政治污點。

  他的資歷和功勞都足以入閣。

  雷禮唯一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學歷上有欠缺,他不是庶吉士出身。

  不過這在嘉靖朝之后也不再是入閣的硬杠子了,大禮議的時候,嘉靖皇帝為了對抗外廷,就提拔了夏言等一批非庶吉士出身的官員入閣,打破了庶吉士壟斷閣臣的舊例。

  第二個問題是雷禮從去年開始就不斷上書請辭,他今年也已經六十三歲了。

  不過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大明朝長壽的皇帝沒幾個,長壽的大臣實在是太多了。

  六十三正是干事的年齡,皇帝如果真要給雷大人加擔子,雷禮也只能入閣。

  再仔細想想,雷禮確實也是個很好的人選。

  他和如今內閣四位閣臣的關系都不遠不近,正是因為年齡大資歷高,所以也沒有投入哪個閣老門下。

  工部本來也是小透明部門,也犯不著拉攏逼迫雷禮站隊。

  也就是說,雷禮入閣不會打破內閣的政治平衡。

  這么一想,雷禮入閣似乎沒有什么阻礙?

  但是楊思忠很快搖頭。

  閣臣的任免,還是要看皇帝的心意。

  沒辦法,名義上,閣臣是幫著皇帝處理政務的輔臣,是皇帝的內廷“私臣”,所以皇帝的信任要比能力更重要。

  很多時候,外朝深孚眾望大臣,反而更不能入閣。

  內閣大臣的任免,全看皇帝的心意。

  楊思忠拿起蘇澤的奏疏,就向內閣走去。

  一邊走,楊思忠一邊思考。

  如果這一次皇帝真的欽點雷禮入閣,那就足以說明蘇澤在朝堂的影響力。

  楊思忠很快又搖頭,蘇澤在朝堂的影響力,他這個新任通政郵遞司的主司還不清楚嗎?

  沿途見到楊思忠的官員,都紛紛停下腳步恭敬的打招呼。

  如今的通政郵遞司已經今非昔比了。

  理論上說,如今大明政令上傳下達的郵遞網絡,都掌握在楊思忠手里。

  千里之外的軍情,大明一個偏遠府縣的奏報,都要通過通政司的網絡匯聚到朝堂。

  通政郵遞司,已經成為大明施政的核心部門。

  閣臣越來越重視他這個通政使,百官也不想得罪楊思忠這個手握大量消息的大銀臺。

  楊思忠是個謹慎的人,他口風很緊。

  但他越是不說,越是被人畏懼。

  現在六科都察院、東廠錦衣衛,可都在用著通政郵遞司的驛路體系傳遞消息呢!

  而蘇澤這份奏疏的分量?

  楊思忠回到通政司。

  日后通政郵遞司鋪設驛遞網絡,和漕河的事務也有很多聯系,回憶著自己和雷禮的交情,今天要不要上門拜訪一下?

  楊思忠決定立刻拜訪雷禮,將蘇澤上書推薦他的消息告訴他,這也算是先賣雷禮一個人情,萬一真的如蘇澤所奏雷禮入閣,日后也少不了和這位“雷閣老”打交道。

  ——模擬開始——

  《請設總理漕河專務大臣疏》當日送到內閣,內閣三位閣老避嫌沒有發表意見,奏疏直接送入宮中。

  皇帝對雷禮這個人選并不抵觸,但是雷禮也不是皇帝最屬意的人選。

  雷禮得到消息后,上書請求告老還鄉。

  皇帝駁回了你的奏疏,也下旨挽留雷禮。

  ——模擬結束——

剩余威望點:1060點  是否花費1000點威望值,強行通過奏疏?

  1000點就能決定閣臣?

  那還猶豫什么!蘇澤果斷選擇了“是”。

  威望值已扣除。

  剩余威望值:60點。

  不過蘇澤也知道,這一次需要的威望值,實際上是“特價促銷”的結果。

  增補閣臣最難的一個環節,其實就是讓皇帝和內閣同意往內閣塞人。

  簡單的說,空出位子,要比決定人選更難。

  有入閣資格的大臣不少,但是很多官員在等待入閣的時候就錯失了機會。

  你能力再強,但是前面內閣干得好好的,皇帝對閣臣的工作滿意,就不會隨便增補閣臣。

  反之,如果皇帝對現任內閣不滿意,那就算是入閣的資格差一點,也可以靠著和皇帝的私人關系入閣,但這時候內閣和外廷就會激烈反對入閣人選。

  像是現在這樣,皇帝和內閣都愿意增補閣臣,如此和平的增補閣臣,在大明內閣歷史上也是極為少見的。

  有了空位,才會考察入閣人選。

  而這一次,蘇澤搭著順風車,按照高拱的要求上書請求增補閣臣。

  現在蘇澤又趁此機會,將原本就符合條件的工部尚書雷禮推了上去。

  所以只需要“區區”1000點威望值,就能推動這份奏疏。

  這也算是四兩撥千斤了。

  接下來就要看系統發威了。

  就在楊思忠準備前往工部,找個討論公務的由頭去拜見雷禮。

  突然一名年輕的通政司經歷求見。

  楊思忠皺起眉,這名年輕的經歷他記得,就是和南洋通政署張宣在背后蛐蛐自己的那個年輕經歷,好像名叫吳帆。

  上次將張宣“發配”到了南洋,楊思忠懶得處理這個年輕官員,就讓他接收張宣的工作,負責大明府等幾個沿運河經歷所的事務。

  吳經歷對著楊思忠說道:

  “大銀臺,鳳陽急報,今年春雨太多,洪澤湖水漲,祖陵的防水堤出現潰壩,祖陵進水了。”

  好家伙!

  楊思忠立刻站起來,他來回踱步問道:

  “是淮撫奏報?守陵太監呢?守衛衛所的軍報呢?鳳陽府縣奏報送來了嗎?”

  這時候也就體現出通政郵遞司統一權力的好處了。

  祖陵被淹的消息,涉及到多個部門,通政郵遞司只要將多個信息來源交叉驗證,就可以確定消息的真假。

  這要比以往反復確認效率高多了。

  皇陵的地界歸淮撫王之桓管,皇陵還有守陵太監和守陵衛所,再加上府縣也要上報。

  吳經歷立刻說道:

  “守陵太監也有奏報,但是要比淮撫的消息早幾天,說是祖陵碑亭進水,請求朝廷加固石工堤。”

  現在楊思忠已經確定,鳳陽皇陵是真的進水了。

  大明皇陵的問題,從洪武朝就開始了。

  洪武七年,皇陵進水,神道的石像都被淹了。

  太祖震怒,下令加固石工堤十里。

  永樂三年又淹了,這次是碑亭進水,又征發民夫疏通壕溝排水。

  此后歷代皇帝都會經歷過幾次祖陵進水的事情。

  其實祖陵問題,前幾天報紙上也講了,潘季馴給出了解釋。

  洪澤湖水位要比祖陵地面高,所以只要降雨大一點,洪澤湖的水溢出來,就會沖進祖陵。

  而這一切也都是黃河的問題。

  黃河奪淮入海,但是淮河的入海口太窄了。

  等于是一個大水管套進了小水管排水,所以小水管就淤塞了。

  這也是為什么蘇澤請求修造蘇北灌溉總渠的原因。

  現在問題就是黃河奪淮入海,但是淮河入海口狹窄。

  再怎么疏通,也只是緩解這個問題。

  而修造蘇北灌溉總渠,增加入海的水道,讓黃河能更順暢入海,這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

  天命?還是蘇澤能眼觀天象,算到祖陵被淹?

  楊思忠放棄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連忙站起來,從吳經歷接過淮撫王之桓的奏本。

  “祖陵的消息先不要透露出去,等軍衛和鳳陽府縣的奏報到了再公布。”

  “屬下明白。”

  說完楊思忠帶著王之桓的奏報,急匆匆送到內閣,緊接著他就從內閣直奔兵部,拜訪工部尚書雷禮。

  哦不,馬上就是內閣五輔,總理漕河專務大臣雷禮了。

  三月十六日。

  皇帝正式下旨,工部尚書雷禮入閣,擔任總理漕河專務大臣,統籌河務漕運事務。

  雷禮這個新閣老,和其他閣老不同,只負責河槽事務,京師和地方各衙門,凡是和河槽有關的事務,都由雷禮負責。

  緊接著,總理漕河專務大臣雷禮就接受了第一個任務,保護鳳陽祖陵,整治祖陵水患。

  雷禮迅速通過通政郵遞司打探消息,確認這一次祖陵進水是因為石工堤毀壞,并非是洪災引起的。

  好消息是,這次有驚無險,修補石工堤就行了。

  壞消息則是,隨著洪澤湖淤塞,祖陵的石工堤距離湖面僅僅高出一米,今年春季降雨就不停,如果這場雨下到夏季,祖陵就不是進水這么簡單了,一不小心就要徹底沉入水底了。

  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朝廷就又要增補閣臣了。

  對于已經年過六十的新任閣老雷禮來說,本來他都準備要致仕歸鄉了,卻沒想到在致仕前更進一步,走到了自己職業生涯的頂點。

  而對這次失意的三位候補閣臣來說,如果入閣要專門負責河工事務,這本就不是他們的專長。

  又加上了這次皇陵的事情,三人也打了退堂鼓。

  三人都沒有做過河工事務,也不愿意趟這趟渾水。

  “子霖兄,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對吧?”

  沈一貫看向蘇澤,從請奏增補閣臣,再到請設總理漕河專務大臣,蘇澤兩封奏疏將雷禮抬進了內閣。

  沈一貫又問道:

  “所以子霖兄是要治黃?我也要附署上書!”

  從蘇澤一系列的操作來看,治黃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蘇澤也看向沈一貫,不愧是原時空做過閣老的人,政治敏銳度果然很高。

  只是剛剛花費了1000威望,囊中空空如也,現在提出要修造蘇北灌溉總渠力有未逮。

  所以蘇澤只是打著哈哈,勸走了沈一貫。

  這樣大的工程,還需要做好更多準備才行。

  還需要更多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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