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殿門后,許青便徑直朝著芷蘭宮外走去。
殿外侍奉的侍者見許青出來,本想要上前詢問一下趙姬的情況,但看到許青嚴肅中帶著一絲慍怒的神情,當即便止住了腳步。
許青停下腳步,看向低頭不語的侍者,沉聲說道 “太后沒有什么大礙,稍后我會讓人送來湯藥,按時讓太后服用。”
聽著許青有些冰冷的話語,侍者以及其余內侍將頭埋的更低了,雖然不知道殿內許青和趙姬發生了什么事情,但許青能夠生氣至此,絕對不是什么小事。
為了不惹禍上身,還是保持低調要好。
“諾。”侍者恭敬的說道。
該交代的都交代之后,許青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徑直的朝著芷蘭宮外走去。
芷蘭宮這是非之地,多待一分一秒許青都覺得別扭,趙姬竟然饞他身子,這著實超出他的預料了。哪怕他算計到了所有,唯獨沒有算計到這一點。
“今后怎么辦呢?”
許青回頭看了一眼華麗奢侈的芷蘭宮,想起剛才趙姬的話,便感到一陣頭大。
若真的是因為嫪毐不行了,趙姬才盯上他的話,哪怕他這次拒絕了趙姬的示好,就趙姬那耐不住寂寞的性格,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就算放過他,定然也會繼續找其他人,到時候也必然會引出更多的麻煩來。
“這個耐不住寂寞的蠢女人,想辦法讓她死于風寒嗎?”
這個想法剛出現在許青腦海中,便被其打消了,趙姬再怎么樣也是秦國上下公認的太后,要是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也著實說不過去。
就在許青心中想著其他辦法的時候,一道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先生,先生。”
許青循聲看去,只見嬴政帶著蓋聶正在快步朝著他走來。
“臣拜見大王。”
許青對著走來的嬴政行禮道。
嬴政上前將許青攙扶起來,威嚴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拉著許青的手擔憂的問道 “先生無需多禮,您沒有事情吧?”
“多謝大王掛念,臣無事,太后的身體也沒有大礙,只需要服用一些湯藥就好。”許青搖頭說道,
“那就好,先生無礙就好。”
嬴政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先前夏無且找到他,上報許青被趙姬派人叫走,當時他心里慌的要死。
嫪毐都敢給關內侯下毒,難保對方不會蠢到在芷蘭宮中對許青下手。許青是亦師亦友的左膀右臂,哪怕是他自己受傷出事也不愿讓許青有任何意外。
于是他也顧不得多想,拋下在章臺宮覲見的產幾個大臣,帶著蓋聶馬不停蹄的來到了芷蘭宮。
嬴政安心之后,看了一眼前方的芷蘭宮,眼中流露出一抹復雜之色,臉色有些黯然。
趙姬是他的母后,也是他心中唯一的親人,而秦子楚這個拋妻棄子,毫無責任擔當的父親根本沒有什么存在感,所以嬴政將趙姬看的格外重要,對其容忍度也格外的高。
只是趙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斷挑戰他心里的底線。
秦國已經得不到韓非這個大才,而許青則是唯一能夠在秦國一統天下后,為秦國引領前進方向的引路人。
不管趙姬召許青前來是為何,這無疑都越過了嬴政心中的底線,這讓嬴政格外的寒心,他不明白為何趙姬身為太后,如此不顧大局,不顧秦國。
在邯鄲的時候,趙姬明明還是一個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母親,為何突然變得這般輕賤自己了?
這著實讓嬴政想不通。
見嬴政情緒低落,許青開口寬慰道 “大王,臣無事,太后也無事,您可以放心。”
嬴政收回自己的視線,看了看許青和蓋聶之后,微微搖頭說道 “寡人沒事,先生不必擔心,只是心里有些不解罷了,不過日后寡人會弄明白這些事情的,我們回去吧。”
許青見嬴政不愿多說,他自然也不會多問,畢竟涉及趙姬的事情屬于宮廷丑聞,讓外臣知道只會帶給王室恥辱,縱然他有心寬慰嬴政,但也絕不能主動提出來。
嬴政深深看了一眼芷蘭宮的大門,轉身帶著許青和蓋聶朝著章臺宮而去。
一路上,三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直維持著沉默,直到來到章臺宮宮門的時候,許青提出來的告辭。
“大王,臣有些私事要處理,便不回章臺宮了,等到處理結束,再去博士宮內查看公羊儒著書的進度,”許青拱手說道。
“既然是私事,先生去處理即可,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話,寡人會派人去找您的。”嬴政點頭說道。
“臣告退。”
許青對著嬴政行禮告退后,便轉身朝著和緋煙約定好的萬福樓而去,嬴政則是帶著蓋聶返回了章臺宮內,去處理沒有處理完的事情。
穿過幾個街道之后,許青便來到了萬福樓。
酒樓的掌柜看著衣著華貴的許青到來,便堆著笑臉親自前來迎接,生怕怠慢了許青這位貴人。
“貴人,不知道您是找人還是吃飯?”掌柜笑著說道。
“找人,今天有沒有一名衣著華麗的絕色女子前來?我是她的朋友,我姓許。”許青淡淡的說道。
聽到許青的描述,掌柜的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了緋煙的身影,作為一個大酒樓的掌柜,來來往往他也見過很多人,其中不乏年輕貌美的女子,但是緋煙不同。
他從未見過容貌如此出眾,氣質卓越的女子,所以印象是格外的深刻。
“這是自然,那位姑娘在二樓的乙字包間,您請跟我來。”
掌柜說著便帶著許青朝著二樓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緋煙所在的包間。
“砰砰”
掌柜的敲了敲房門,對著里面說道 “姑娘,您要等的朋友到了。”
話音剛剛落下,緊閉的大門便從里面打開了,掌柜見狀便讓開了路,許青道了一聲謝后,便走入了房間之中。
反手將房門關上后,許青環顧了一圈房間內的情況,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站在窗邊的緋煙身上。
緋煙依舊是一身暗藍色長裙,香肩外露,精致的鎖骨完美無瑕,陽光下幾分猶如羊脂玉一般,細膩溫潤,雙手輕輕交迭在腹部。
絕美的臉蛋之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一雙明亮的眸子平淡的看著許青。
“你來晚了。”緋煙淡淡的說道。
“不好意思,我原本是想要早些來的,只是被太后叫走問診去了,這才耽誤了一些事情。”
許青面露笑容,帶著歉意的說道。
聞言,緋煙平淡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微光,平靜的臉色也有些動容,抿了抿嘴唇后問道 “太后?趙太后嗎?你如此輕易的離開了芷蘭宮嗎?”
果然這就是口碑啊,趙姬叫他過去,誰聽到了都以為是嫪毐和趙姬要害自己啊。
許青心里吐槽了一句后,搖了搖頭說道 “是趙太后,不過只是單純的問診,沒有其他的事情,就算嫪毐要陷害我,也不會用太后當做借口。”
“都是瑣事,我們坐下再說吧,上完早朝之后,我便去給挑選出來的軍醫上課,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休息呢。”
見許青不愿意多說,緋煙也沒有多問,走到桌案旁坐了下來。
而桌案上擺放著早已準備好的酒菜,因為許青的來晚已經有些涼了,不過對于許青和緋煙這種練武之人而言,這并沒有什么影響。
許青坐到緋煙對面,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后,看向緋煙問道 “緋煙姑娘,你要來一杯嗎?”
“不了。”緋煙將自己面前的酒杯放在一旁說道。
陰陽家規矩很多,但并不禁止弟子喝酒,不過緋煙平日里不是修煉陰陽術就是在修煉陰陽術的路上,整個人說是清心寡欲也沒問題,對于酒水什么的幾乎不怎么沾。
更何況今天她和許青還要談合作的事情,萬一喝酒喝多了,保不齊會被許青下套。
許青見此也沒有強求,自顧自的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水飲下后,感慨道 “那真是可惜了,萬福路的福祿酒還是不錯的,雖然比不上紫蘭軒的桂花釀就是了。”
“你喜歡就好,昨日你約我今日商談合作的細節,你是怎么想的?”
緋煙雙手交迭放在小腹前,身姿端莊優雅,平靜的問道。
“在說出我的想法之前,緋煙姑娘你應該先告訴我陰陽家的安排吧?畢竟這個合作是你們主動尋求我的,而不是我需要你們。”許青輕笑著說道。
緋煙美眸微動,濃密的眼睫毛修長且翹,一雙美眸看著許青,紅潤的嘴唇抿著沒有說話。
和許青商談合作的是月神,具體詳細的內容她哪里知道?不過這也難不倒她,不知道可以先說些廢話拖延下去,反正她說什么,許青最后都不會同意的。
“東皇閣下只是安排我和師妹來咸陽,先與你商談一起對付呂不韋,協助秦王加冠親政,至于具體安排,東皇閣下尚且沒有交代。”
“不過為了表明陰陽家的誠意,我可以以東君的身份,安排陰陽家弟子入秦。”
緋煙看著許青,緩緩的說道。
“陰陽家弟子入秦?陰陽家倒是打的好主意,還沒有出力,便先想要拿到好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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