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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出城就抓

  依舊是那輛指揮車,依舊是言文鏡。

  不過協助的副支隊長少了一位,今天來的只有特勤。

  兩人站在對面,仔仔細細的幫林思成檢查。

  頭發燙過,微微蜷曲。眉毛修過,如利劍出鞘。粘了胡子,臉上上過彩,黑了許多,也成熟了好多。

  乍一眼,三十五六,仔細看,又像三十出頭。反正絕不像二十浪蕩歲的年輕人。

  一身西裝,稍顯肥大,但身材依舊挺拔。

  化妝師遞了面鏡子,林思成照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可以了!”

  但言文鏡依舊有些不放心,也可能是心理作用,他總感覺,化妝前的林思成,和化妝后的沒多大區別。

  林思成倒是很輕松,“言隊,能認出我的,不會到這兒來!”

  “萬一呢?”言文鏡皺著眉頭,“就像那天在肯德基,誰會想到任丹華也會進去?”

  林思成頓了一下:形勢突變,臨機決斷,哪能做到十全十美?

  就只能隨機應變。

  就像那天在商場:如果不是自己反其道而行,欲縱故擒,驚的那個衛衣男亂了方寸,言文鏡安排的特勤至少會被發現一大半。

  所以,突發變故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及時且有效的應對措施。

  林思成起身,捋了一下西裝:“放心!”

  今天哪怕遇到任丹華,哪怕被她識破,林思成也能斗幾個回合。

  “滋”車門滑開,林思成下了指揮車。

  一輛本田商務開了過來,他又上了車廂。

  言文鏡拿起對講機:“各組準備…”

  晨霧將散,鬼市將將收攤,地磚上還殘留著油燈的暗漬。

  出口落了桿,隨處可見穿著制服的公安、文緝、稅務。攤販們三兩個一堆,七八個一伙,被集中起來登記信息。

  說有行動,就有行動,雷厲風行。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為了這碟醋,才專門包的這頓餃子。

  游客仍不少,有的在看稀奇,也有的在琢磨攤上的物件。

  靚麗的女孩穿著風衣,身材高挑,五官嫵媚,燙著正時髦的大波浪。

  妝化的稍濃,緊緊的挽著林思成的胳膊,一副格外親昵的樣子。

  但只有被挽著的人才知道,她的身體繃的有多緊。

  林思成語氣輕松:“別緊張!”

  女特勤愣了一下:“老…老板,我不緊張!”

  林思成又笑了笑:“放心,我不占你便宜!”

  話音落下,“騰”,女特勤的臉紅了個通透。

  她歲數不大,但經驗很豐富,涉槍、涉爆、涉毒,比這次更危險,更復雜的案件都參與過。

  所以,她這不完全是緊張,還有點兒興奮。

  上次,就商場那天,她也在三樓。臨停電時,以防林思成出現意外,言文鏡安排她到茶館吧臺,扮演來買茶葉的客人。

  林思成出來時,還沖她笑了一下。她當時沒反應過來,后來才明白,當時就已經暴露了。

  之后,言隊長緊急通知,讓就近特勤保護好林思成。那時她找了好大一圈,都沒找到林思成。之后組長提醒,她才知道: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林思成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然后,她親眼看著林思成干了什么。

  打草驚蛇、敲山震虎、欲擒故縱,聲東擊西,瞞天過海…

  短短不到十分鐘,兵法中的三十六計,林思成用了一小半。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應對的夠及時,三樓的特勤至少要暴露一大半。

  就這份鎮定,這份從容,以及臨機決斷的機智,特勤隊里都沒幾個。

  關鍵的是,還這么年輕?

  所以領導通知,讓她配合林思成,她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好,擔心配合不好。

  壓根就沒想過,什么占不占便宜。而且是為了任務,親昵一點不很正常?

  暗暗轉念,她又往后看了看。

  后面是牛仔衫,當然,今天沒穿牛仔,而是換了一身西裝。身體很壯,西裝有些緊,像是要把衣服撐爆一樣。

  知道她在想什么,林思成壓低聲音:“你別看他,他不緊張!”

  后者呲著牙笑了笑:我一保鏢,全程裝啞吧,我緊張什么?

  遇到不長眼的,開打就行了。

  再說了,就林老師這手段,這心理素質,給他安排根木頭,他都能襯托成活人,你緊張個錘子你緊張?

  知道他沒想好話,女特勤瞪了他一眼,用力呼了一口氣,努力的調整心態。

  林思成再沒說什么。

  今天沒什么難度,基本沒有暴露的可能,危險更是無從談起。

  他是看女特勤繃的跟鋼筋一樣,開個玩笑,替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三個人漫無目的,時走時停。偶爾的時候,林思成也會看看攤上的物件,再飆幾句臺灣腔。

  旁邊是小蜜,身后是保鏢,一看就是大主顧,攤主們極盡熱情。

  但大都只是看看,再問兩句,然后林思成搖頭笑笑,放下東西。

  確實有點磕磣:轉了十多個攤,少說也有千八百件,不管值錢不值錢,竟然沒碰到一樣真的?

  看來是都聽到了風聲,知道有關部門要來檢查。由此可見,市場里即便有真貨,來歷也大多有問題。

  轉了好一陣,又看了兩家店,林思成停下瞅了瞅:金爐齋?

  黑底金字的匾額,名字起的很古怪,乍一看,賣的應該金銀、銅鼎、錫器之類的古玩,其實不是。

  站在階下就能看到,正對門口擺著供案,上下三層,擺的全是神像。

  有道,有佛,有三清,有菩薩。有木、有瓷,也有銅。

  是不是宋春名下的產業,是不是銷贓點,暫時還不知道,但肯定有關聯。

  大致看了看,林思成踏上臺階。

  估計都在忙,店里看不到人影,直到風鈴響起,才從屏風后轉出一位將近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合了個什:“檀越,要點什么?”

  林思成笑了笑:“我先看看啦!”

  鼻音有些重,聲音有些糯,說話時像是舌尖抵著下齒背,氣流擦著齒縫擠出來的一樣,而且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尾鉤。

  男人眼底微亮:咦,臺灣佬?

  再看旁邊:女伴極靚,保鏢賊壯。

  按以往的經驗,像這樣的口音,像這樣的組合,基本意味著:有錢、眼瘸。

  很精明,卻精明不到地方。

  如果手腕高,反應再快點,大概率能下重刀。

  男人勾著腰,臉上堆笑:“老板您先看,有什么要問的,您隨時開金口。”

  林思成點點頭:“好!”

  可能覺得一直裝啞吧不像那么回事,女特勤琢磨了一下,指著供案上方的橫匾。

  這次并非“金爐齋”,而是“玄機樓”,也非黑底金字,而是金底紅字。

  “老板,這家店的名字怎么這么怪,而且是兩個?”

  林思成瞅了瞅:“金爐承道訣,玉牒啟玄機。出自唐代文學家張說奉玄宗李隆基之命,創作的《道家四首奉敕撰》,意指天賦其靈,仙家奧義。”

  “黑既玄,為五正之水德,象征太初混沌。金即陽,合金丹大道,光耀如日,所以道觀匾額多為黑底金字。

  佛教中,金為佛陀法身,所以才有‘渡金身’之說,紅為智慧,亦為圣火,焚凈一切邪惡,所以佛教寺廟牌匾多為黃底紅字…”

  男人的眼中閃過幾絲古怪:張口就來,這海扁還挺懂?

  搞不好就是個信佛信道的。

  但沒關系,他再懂,懂的也只是佛法道法,咱這兒賣的可是“古玩”…

  女特勤驚了一下:她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林思成真的能答的上來?

  怪不得客人進門,這兒的不叫“老板”,而是稱呼為“檀越”?

  回過頭來再看:店里不是神像,就是靈牌。再不就是念珠、拂塵、香爐、凈瓶。

  反正不是佛教,就是道教。東西真不真不知道,看著倒是挺舊。

  暗暗轉念,她滿臉佩服的贊了一聲:“老板好懂!”

  不是演的,而是真佩服。

  林思成沒說什么,身后的保鏢暗暗呵呵:讓你裝小蜜,沒讓你裝迷妹。

  算了,效果都一樣…

  東西挺多,林思成漫不經心。大致看了看,他拿起一樽銀龜。

  挺大,長約一尺,寬約六寸,高半尺。也挺沉,差不多有一斤。

  造型很獨特:仿龜形設計,龜背隆起,通體鏨刻龜甲紋與錦紋,口鼻、頸部均有鏤孔,四足中空。

  老化特征很明顯:黑色均勻,凹槽積垢隱生結晶,龜背偶見朱砂點,底胎亮如雪原。

  但作工一般:胎體不勻,薄厚不一,胎腹白瘤密集,尖如骨刺。

  標準的水坑出土的鎏金銀器,因為電解質腐蝕,導致鎏金層整體剝離。

  倒非生坑貨,但也絕不是傳世品,如果讓林思成斷一下的話,出土大概三十到四十年。

  見林思成看的極認真,女特勤格外好奇。再者,她今天的任務除了當花瓶扮小蜜,還得充當捧哏。

  瞅了幾眼,她一臉迷茫:“老板,這是什么?”

  “龜鈕鎏金銀盒!”林思成翻了過來,“道家的東西,可以裝丹藥,也可以當薰爐!”

  “檀越好眼力!”男人豎了個大拇指,“唐初少府監(后改名尚方監,專制禮器與宮廷用品,類似于明代御用監,清代內務府)的敕制圣寶,傳世真品!”

  林思成愣了一下:唐初,你也真敢說?

  這玩意確實挺老,也確實挺像唐制,但只是仿的而已。年代頂多清中,也就兩百來年。

  這家伙嘴一張,就往前挪了一千年還有余?

  還制敕,就這作工,少府監上下全被砍頭都不冤。

  林思成搖搖頭,放了下來:“清代民間的晉作(山西),鑲鐵骨,百斤錘,大開大合,但失于精細。乾隆晚期,嘉慶初期!”

  男人愣住,眼皮禁不住的跳了幾下。

  東西放店里好幾年,是不是晉作,是不是清代,他一清二楚。

  但這海扁就只是看了那么幾眼?

  毋容置疑,這個是內行。

  他抱了抱拳,一臉佩服的模樣,又指了指旁邊:“您再看看這一件,絕對是五六百年的東西,明朝真品…”

  林思成瞅了瞅:這次成了銅器?

  長頸、豐肩、圓腹、素面,下斂接圈足。瓶口細小且微撇,頸部細長挺拔,腹部圓潤飽滿,輪廓柔和。圈足雖矮但規整,整體穩固而秀美。

  老化特征更為明顯:綠中泛藍,隱見銀古。綠銹似晶簇狀,藍銹如絨晶迭層,點狀紅斑艷似朱砂。

  女特勤繼續當捧哏:“老板,這是什么?”

  “凈瓶,又稱澡瓶,為佛教比丘十八物之一,原用于貯水,以供飲用或凈手,后逐漸演變為佛前供器與高雅陳設品。”

  林思成拿了起來:“孔雀藍過于密集,晶格過于整齊,應該是化學鍍銅。朱砂斑浮于表面,無層次感。土泌含砂,但過于細密圓潤,口、足角銳如刀…”

  看了幾眼,林思成又放了下來:“硫酸碳化,然后用電解液催銹,再用氨水薰蒸固銹。最后埋進沙里仿土沁…明朝就算了,也別五百年,最多五年…”

  男人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娘的,來了個行家?

  前面那只銀龜還能說是湊巧,這只銅凈瓶難道也是湊巧?

  搞清楚,真品和仿品之間隔的不是河,而是鴻溝。

  但無所謂,你行歸你行,大不了不下刀了。能看上你就買,看不上就走人…

  暗暗轉念,男人閉上了嘴,也不介紹,更不推銷。

  繼續往下看,大概看了五六件,林思成挑起一串念珠。

  白玉質地,珠子一般大小,中間鑲著幾顆綠松石。頭珠為紅瑪瑙,底下串著一顆瑪瑙葫蘆。

  這個葫蘆就挺怪,更怪的是:特別長。

  粗略一數,少說也有三百顆珠子,是普通念珠的三倍。

  林思成瞅了瞅,往手腕上一纏:“經理,多少錢!”

  男人有些狐疑:不問出處,不問年代,而是直接問多少錢?

  仔細再看,就普通的白臘石,基本都是論斤賣。所以雖然是老物件,但價格并不高。

  回憶了一下,成本價好像是一千過一點。

  男人心念一動:“九千!”

  “高了!”林思成撥著珠子,“兩千!”

  這價給的?

  剛好能賺一點,但又賺得不多?

  男人搖搖頭:“最低八千!”

  林思成沒說話,順手解下來,快要放到盒子里的時候,男人伸開手一岔:“三千,你拿走!”

  林思成沒猶豫,當場付錢。

  再沒看,也沒要盒子,順手纏在手腕里,三個人出了店。

  這兒不是商場,沒那么多監控,但指揮車里聽的很清楚:林思成買了一件古玩。

  計劃中可沒這一項,女特勤開著玩笑:“老板,砸手里怎么辦?”

  意思是萬一不報銷怎么辦。

  林思成搖搖頭:“砸不了,還能賺點。”

  “啊?”

  林思成垂開珠鏈,“這不是普通的念珠,而是正一教的流珠。道士等級不同,流珠顆數也不同:初真(箓生)用十二、二十四、二十八、三十二、三十六。盟威(紫袍)用八十一、一百零八,三洞(高功)才用三百六十五…

  《太上三元流珠經》:(天師)受之用白真珠,圓正明朗,大如桐子者三百六十五枚,應星宿之度,日月所會之期。意思就是,只有天師才能用白珍珠…”

  林思成指了指瑪瑙葫蘆:“《玉樞經》:北辰之下,尚有三臺…何為北辰?帝星。何為三臺:三公…所以,這應該是一件是天師流珠。看老化程度,年代大概為明晚或清初…”

  稍一頓,他又指指紅色的頂珠:“《北斗經》:北辰垂象,而眾星拱,明朝為火德,很大概率:明朝、御敕…

  也別覺得材質不好,只是普通的白臘石。但不出意外,這應該是龍虎山自產的白玉。更說不好,是天師自個磨的也說不定…”

  兩個特勤撲棱著眼睛,看看念珠,再看看林思成,再看看念珠,再看看林思成。

  林老師,咱們今天來,是來執行任務的對吧?

  你倒好,撿漏?

  “順手的事!”林思成又纏到手腕上,“找家懂行的賣了,就說是從金爐齋買的。放心,用不到半天,消息就會傳出去,效果會更好。而且還能幫你們賺點辦案經費…”

  兩個特勤沒吱聲:領導交待的很清楚:林思成說怎么干,他們就怎么干。

  再一個,他們連具體的任務內容是什么都不清楚,壓根不敢插嘴。

  但言文鏡和副支隊長卻精神一振:還真別說,效果真就更好?

  知道他們破案心切,林思成也沒賣關子,左右瞅了瞅,看附近沒人,他壓低聲音:“店里東西有,但不多,而且都挺舊。都在二十年以上…”

  這個東西,自然指的是生坑貨。這個二十年,指的則是出土時間。

  言文鏡和金副支隊對視了一眼:二十年,頂多也就封了這家店。想查線索,想敲山震虎,引蛇出洞,估計沒啥可能。

  正暗暗嘆氣,林思成捏了一下襯衣領口的扣子:“但看貨架上落灰的痕跡,店里的東西應該不止這么點,而且大都是昨天到今天才挪走的…”

  咦,連夜挪走的?

  那之前擺的是什么?十有八九是贓物…

  但行動文件出臺之前,這兒就有暗哨盯著,東西肯定還沒運走。

  問題是怎么查,直接封?

  沒憑沒據的,就算言文鏡敢,于支隊和孫副總隊也不會同意。

  正轉著腦筋,通訊員按住了耳麥:“隊長,三組匯報,千金爐的后門停下了一輛面包車。下來了兩個男人,敲了好一陣門,但沒人開,他們正繞向前門…”

  果然,要轉移贓物?

  言文鏡捏住對講機:“林老師,你們先撤…”

  話音未落,林思成搖搖頭:來不及了,也沒必要撤。

  不遠,也就十來米,一老一少出了過道,往這邊走來。

  雙眼赤紅,一看就是沒怎么睡。衣服皺皺巴巴,頭發亂的像雞窩。

  臉色不怎么好看,明顯帶著火氣。人剛踏進門檻,罵聲先傳了出來:“盛慶豐,你個偢貨,電話電話不接,敲門敲門不開…”

  剛才的那個男人迎出柜臺,應該是在解釋,老一點的漢子揮手拔拉開:“老板交待的怎么了?老板也得講道理…

  眼看馬上就要破井(開墓頂),他說停就停?停也就罷了,還必須得讓老子來取貨?”

  “知不知道那兒是哪?沙漠!除了沙,還是沙,別說車,坦克開進去都得陷。老子整整往外走了一夜…不對,我跟你嚷嚷個逑,老盛呢…”

  林思成心中一動,往里瞅了一眼。

  剛才那個男的想關門,被里面的人喝斥了一聲。然后“咣”的一下,一老一少被推進了里間。

  林思成想了想,捏了捏麥:“言隊,面包車還在不在?”

  “在,就在后門!”

  “走,過去瞅一眼!”

  說走就走,順著那兩個漢子來時的路,林思成穿了過去。

  就知道會這樣,幸好準備的充足,言文鏡連忙派人接應。

  不長的一段過道,等出去后,西裝襯衣已經換成了羊毛開衫。臉上沒了胡子,頭上多了頂帽子。

  兩個特勤沒跟著,林思成晃晃悠悠,不緊不慢,就好像路過的游客。

  車很舊,九座的金杯,“冀G”牌照。擋風玻璃下扔著一張過路費的發票:張紀收費站。

  車上滿是灰,窗縫里殘留著夾著沙粒的干泥塊。

  玻璃上貼著膜,里面裝沒裝東西看不到。怕里面有人監視,林思成沒敢繞圈,只是順路看了幾眼。

  臨錯開時,他看了看車踏板,又看了看輪轂和輪胎。突地,林思成的瞳縮,猛的一彎腰。

  他裝作撿東西的樣子,在踏板上抹了一把。但極快,一蹲即起,前后不到兩秒。

  繼續往前走,林思成努力的回憶。

  張家口的口音,張家口的車牌。剛從沙漠里出來,過了冀蒙交界康保縣的張紀收費站。

  關鍵的是踏板上殘留的土屑:紅黃三合土、朱砂夯土、高嶺土和桐油青膏泥、柳木炭屑…

  還真是破開了金井,再下一步,就能開棺…

  “言隊,盯著剛才進去這兩個,出了城就抓!”

  “啊,接貨的?”言文鏡愣了一下,“萬一不是呢?”

  “剛從坑里出來的,不接貨也抓。”林思成嘆了口氣,“他們挖的是固倫公主墓…”

大熊貓文學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