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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不好,要糟

  多開了兩盞燈,茶室里明亮了許多。

  女人輕盈的坐了下來,茶幾微晃,燈光在杯中碎成銀鱗。

  淺色的短袖羊毛衫,兩條手璧白嫩纖長。合身的格子棉裙,雙腿圓潤而修長,踝骨精巧,血管若隱若現,如米白瓷器漫開的冰裂。

  發髻松散,斜斜的垂在胸前,胸前緊繃,圓如滿弓。

  眼角有幾絲淡淡的紋路,眼波如深潭,深遂而明亮。眼尾斜飛入鬢,拖出幾道洇染般的褶痕。

  很漂亮,很精致,身材也很好,與于季瑤不相上下,且透著這個年紀獨有的韻味。

  氣質很獨特,少了幾份刻意,多了幾份自然。看似隱隱約約,實則嫵媚至極。

  林思成在看她,她也在看林思成。

  認認真真,仔仔細細。

  看了好久,她吐氣如蘭:“二十二?”

  林思成笑了一下,拿了兩只新杯,抓了一撮生茶烘焙:“任總,要不要給你看身份證?”

  女人搖了搖頭:“這倒不用!”

  面相騙不了人。

  瞳孔清澈,眼線如削,眉濃而聚,卻柔且軟。

  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絨毛,映著燈光,反射著淡淡的金色。

  古文中經常能看到:黃口孺子,指的并不是有沒有胡子,而是這一層絨毛。

  如果不是二十一二歲,早褪盡了。

  任丹華不是不信,而是有點無法理解。

  于季瑤有多漂亮,有目共睹。魅力有多大,知道的人都知道。

  以往出馬,無往而不利。不管是七老八十,還是血氣方剛。也不論是深謀持重,老成達練之輩,還是頭角崢嶸,意氣風發之流。

  當然,并非是要算計點什么,或是挖坑下套,而是為了增進關系,相互了解的一種手段。

  也并非一定要發生點什么,一點小曖昧,一絲道不清說不明的旖旎,都能使雙方的關系發生突破性的進展。

  這是相互信任,乃至深度合作的基石。

  但看林思成,曖昧,那是一點兒都沒有。旖旎,那是什么東西?

  就感覺,他比那些七老八十的專家、道貌岸然的學者還要沉穩,還要世故。

  總不能,生理有問題?

  那不可能。

  眼睛騙不了人:他看自己的時候,就是那種正常的男人看驚艷的女人的那種眼神。

  她甚至能感覺到,林思成對自己的好奇程度,甚至要超過于季瑤。

  當然,僅限于好奇。任丹華閱人無數,這一點確信無疑。

  所以,她有點想不通:這個年紀,哪來的這份定力?

  一點都不像年輕人,就像明心見性,通透練達的高僧。

  啥,太夸張?

  食色性也。

  一幢小小的紅樓,拉了多少人下水。有多少心堅似鐵,油鹽不進的大人物,最終卻是從石榴裙下打開的缺口?

  百煉剛也怕繞指柔…

  林思成不聲不響,不疾不徐。茶葉均勻的鋪在宣紙上,加溫板的溫度漸漸升高,嫩葉慢慢蜷縮,茶室里飄散著清香的味道。

  任丹華目不轉睛,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林掌柜也善茶道?”

  “算不上善,只是懂點皮毛。”林思成用木夾翻動茶葉,“自始有瓷,茶器為尊!”

  一時忘了,他除了會鑒定,還是手藝極為高超的瓷器修復師。

  任丹華笑了笑,:“本來等修好那兩件,再和林掌柜見面的。但大姐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決定了要合作,就要坦誠布公!”

  果然,既有二姐,就有大姐。

  林思成微微一頓:“榮幸之至!”

  任丹華點點頭,于季瑤秒懂,拿過皮包,取出了一個小盒子。

  接到手中,任丹華揭開盒蓋,輕輕的推了過來。

  那只懷表?

  今天臨來時,言文鏡都還在念叨:能不能把重點人物挖出來,能不能把這個團伙打掉,這些都先不提。但林老師,這只懷表,一定一定要想辦法弄回來。

  哪怕它是只壞的。

  暗忖間,林思成仔細的瞅了瞅:確實還是那一只。

  “拜托林掌柜!”任丹華鄭重其事,“你開個價!”

  林思成卻搖了搖頭:“不瞞任總,我想做的是長久的生意,所謂細水長流,等修好后,任總先看看成色。”

  長久好,任丹華比林思成更想長久。

  稍一頓,她點了點盒蓋,“還有一點小問題,要請教一下:在哪里修?”

  這很正常:好歹是國寶,價值無法估量。她再是欣賞林思成,但雙方只是第一次合作,不可能直接讓林思成把懷表拿走。

  哪怕是只壞的,也值上千萬,萬一林思成跑了怎么辦?

  林思成毫不含糊:“任總定!”

  “哦?”她抬起眼簾,“你就不怕,被人偷學了技術?”

  林思成看了看一旁的于季川:“任總,我說句實話:這技術,真心不好學!”

  何止是不好學?

  配方大差不差,工藝要點又不是什么秘密,但于季川學了二十年,比李建生都還差著好大一截。

  天賦和悟性占九成九,接下來,才看心性、耐心。

  任丹華更滿意了:“那就好,謝謝林掌柜理解!”

  許是嫌熱,她讓于季川撤走了炭爐,換成了電爐。然后親自裝了一壺水,座到了上面。

  “林掌柜是老江湖,更是同道翹楚。自然知道,干我們這一行辛苦不說,還提心吊膽。事情又多又雜,不得不東奔西跑…”

  任丹華看了看旁邊的兩兄妹,“所以京城這邊的生意,一直由表兄和表妹負責。表兄長于技術,不喜人情世故,表妹雖年輕,但聰明好學。以后,還要請林掌柜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于小姐玲瓏剔透,慧心巧思,應該是我向她學習!”

  “學習談不上,你只要不把她當賊一樣防就可以了。畢竟,以后還要經常合作…”

  稍一頓,任丹華勾著眼角,說不出的風情萬種,“她又不吃人?”

  是不吃人,但會害人。

  林思成笑了笑,避而不談:“任總,于總,喝茶!”

  壺嘴微傾,水流如注。霧氣升騰而起,茶香四溢。

  兩盞茶推到兩人面前,任丹華端起來,吹了吹浮沫,又抿了一口。

  微苦,但入口回甘,別有一番滋味。

  放下茶盞,任丹華微微側目,于季瑤微微搖頭。

  不是她的安排出了問題,也不是林思成知道茶葉里有古怪,也并非戒心太重。

  再說了,如果想害他,辦法多的是。生茶里,開水里,或是點盤薰香,哪里不能下藥?

  他如果想防備,肯定會帶保鏢,而不是一個人來。別說親自動手焙茶、泡茶,林思成絕對連白水都不會喝一口。

  所以,這人本性就如此。

  但沒關系,是人就有喜好,即便不好色,也肯定有喜好的東西。無非就是投其所好…

  暗暗轉念,手機嗡嗡一震,任丹華拿了起來。

  “是司機,來時出了點小事故,剛處理好!所以才耽擱了這么久,飯都沒顧上吃一口。”

  瞄了一眼短信,她又放了回去:“林掌柜要不介意,我陪你小酌幾杯。你如果不喝酒,喝杯茶也行,剩下的咱們慢慢談…”

  林思成稍稍一頓,點了點頭:“好!”

  “表兄,你去安排!”

  于季川起身,出了茶室。

  林思成心中一動,狀似無意:“這兒還做飯?”

  “當然是不做的!”任丹華笑了笑,“但勝在環境好,安靜!”

  乍一看,很正常。

  那塊懷表是無價之寶,不是說林思成能修,任丹華也愿意修,然后把東交給他就完事。

  在哪里修,怎么修,要準備哪些材料,哪些工具、儀器。如此種種,好多細節,肯定要進一步敲定。

  但不正常的是這個地方。

  在這兒談事情確實很合適,但要說在這兒邊吃飯邊談事情,總覺得有那么幾分不搭調。

  再看看這地方的格局和裝修:七拐八繞,建的跟迷宮似的。茶室里不是屏風,就是鏡子。后面多建一座可以看到外面的暗室,并不是很困難。

  更不正常的是,剛才的那條短信:我們到了。

  誰家的司機這么沒禮貌?

  這個“們”字也用的好:除了司機,還有誰?

  下意識的,林思成又抽了一下鼻子,想到了那個滿身藥味,相貌普通的女人。

  如果是陌生人,當然可以見一見。可惜,不但是熟人,過結還挺深。

  都是老狐貍,唱什么聊齋?那女人只要一見自己,定然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所以,不是不能見,而不是現在就見…

  暗暗轉念,林思成輕輕的摁了兩下手表的旋扭。

  任丹華像是才想起來:“林掌柜,不知道有什么忌口的,喜歡什么口味?”

  于季川都進電梯了吧,你現在才問?

  看來不是安排什么酒菜去了,而是去接人了。

  林思成搖搖頭:“我不挑,什么地方的菜都能吃,什么酒都能喝!”

  “那就好!”

  笑了笑,任丹華提著水壺,側著身子給他斟滿。

  林思成說了一句“謝謝”,端起了茶盞。

  將將送到嘴邊:“歘”的一下,眼前陷入黑暗。

  黑,不是一般的黑,伸手不見五指。

  于季瑤“啊”的一聲:“停電了?”

  “好像?”任丹華回了一句,站起了身。

  許是起的太猛,“呀”的一聲,她軟軟的跌了過來。

  就挺巧,中間那么大個茶幾,她碰都沒帶碰一下的,直直跌進了林思成的懷里。

  像是下意識,一只手勾住了林思成的脖子,一只手從他的胸膛上劃了下去。

  不是,大姐,你手往哪摸?

  手下搞不定,你就親自來,是吧?

  林思成往后一撤,將他扶正。恰好,門外傳來腳步聲:“于小姐,不好意思,突然停電了,物業正在搶修。”

  于季瑤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任丹華不著痕跡,松開摟在林思成脖子里的那只手。

  手電筒連忙錯開,照向門口:“是整棟樓都停電了?”

  “是的,于小姐!”

  “多久修好?”

  “物業通知,好像是哪里短路,應該很快!”

  這么大一幢樓,哪有那么好排查?這個很快,至少也得以“小時”計。

  黑燈瞎火,即便大姐上來,又能看到什么?

  除非面對面…

  正暗暗轉念,任丹華的手機又一亮。

  她瞄了一眼:“林掌柜,看來只能換地方了!”

  “沒關系!”林思成不動聲色,“改天也行!”

  話音將落,林思成的手機又一響,他直接接了起來,里面傳來趙大的聲音:“師父,你在幾樓!”

  “我在三樓,但這地方太繞,你估計找不到,不用上來,停電而已…”

  說了兩句,林思成掛斷電話,任丹華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怎么就這么不巧?

  大姐學的挺雜,也會面相,所以想親自觀察一下這位年輕的不像話,也沉穩的不像話,更神乎其技的年輕人。

  不過大姐懷疑這位是沖她來的,不想直接見面,才安排在了這里,準備衛著鏡子看一眼。

  而人都來了,卻突發變故?

  臨時換地方,已經來不及,也沒這么合適的,就只能改天。

  正好,留個借口。

  看了看茶幾上的表,任丹華朱唇輕吐。兩人原本面對面,現在卻是肩并肩,且離的極近,呼出的氣吐了在林思成的臉上:

  “林掌柜,今天真是抱歉,看來只能改天再談。”

  “改天也好!”林思成笑了笑,“還是這里?”

  “可以!等定好了時間,我讓季瑤給林掌柜打電話!”

  如果只是和任丹華談事情,她現在就能定時間,沒必要留個活扣。

  果然,那個女人來了…

  林思成點點頭:“好!”

  正說著話,外面又傳來腳步聲,于季川去而復返。

  “正好,表兄你送林掌柜下去。”

  “不用麻煩,伯恒就在外面。再者黑燈瞎火,把你們倆留在這里也不安全!”

  隔壁就有手下,安全壓根不用擔心,但想來林思成肯定想不到。

  任丹華點點頭:“我送林掌柜!”

  兩人起身,于季瑤搶先一步,幫林思成拿了外套。

  還細心的撐開,幫他穿上。

  就送到了門口,相互道別,挨個握手。

  拐出過道,茶館的門口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應急燈不是很亮,但隱約能看出趙大的身影。

  不用猜,一起坐車來的那位特勤,就藏他身后的角落里。

  “師父?”

  “我在這!”

  回了一聲,林思成轉過身,沖著三人抱了抱拳:“三位,再會!”

  “再會!”

  看著兩道身影出了茶館,又拐過墻角,任丹華皺著眉頭,如喃喃自語:“怎么就這么不巧?”

  何止是不巧,簡直衰到家了。

  于季瑤咬著牙關:“二姐,大姐呢?”

  “下面太黑,她又病著,我沒讓她上來!”

  于季瑤往外支了支下巴:“那什么時候再約他?”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不過要問過大姐!”

  回了一句,任丹華往里指了指,“收拾東西,先走吧!”

  “唏,白跑一趟!”

  于季瑤嘟嘟囊囊,揭開盒子瞅了一眼。

  金表當然在。

  那小孩不至于混水摸魚,當然,他想摸也摸不到。

  任丹華嘆了口氣:“你今天什么情況?”

  “二姐,這不能賴我,他滑的跟泥鰍似的,我也沒招!”于季瑤苦著臉,“他不接招,我總不能當他的面脫個精光吧?”

  你就是脫了也沒用。

  論相貌,于季瑤不比屏幕上的那些明星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論才藝,論風情,她接受過專業的培訓,比那些只知道出賣色相的高了十幾個檔次。

  但招數用盡,他不動心,你能有什么辦法?

  “再讓大姐托人打問打問!”任丹華皺著眉頭,“他是老江湖,這沒錯。但總不能還是個清心寡欲,看破紅塵的老和尚吧?”

  “二姐,他求財,我們修東西,正常合作不就行了?”于季瑤撇著嘴:“這么下本錢干嘛?”

  任丹華哼了一聲:“不懂就閉嘴!”

  其實在千金廬那天,她就動了換人的念頭:會鑒,會補,還這么年輕?

  關鍵是,眼睛太毒。

  不求他手藝有多高,只要不比李建生差,這就是一位比千金廬更為適合的合作對象。

  之后,見了兄妹倆拿回來的那只香囊,任丹華預想的已不是普通的合作,而是綁在一起,一榮俱榮的那種。

  再之后,等大姐打問到他的底細,這種欲望更加強烈。甚至雙方還很陌生,只見過一面,任丹華卻不惜將她一直當做壓箱底的絕招的于季瑤派出來,近似于露骨般的勾引。

  堪山輿水,尋龍分金。

  大姐龍盤虎距,坐鎮一方十數年,為什么會淪落到被人兼并,乃至干這種近似于打雜的杵作?

  僅僅只是因為突發變故,尋墓定穴的掌眼出了意外。自那以后,江河日下,一年混的不如一年。最后沒辦法,只能主動成為別人的附庸。

  之前和馬山合作無間,親如兄妹,為什么會突然反目,如生死仇敵?

  因為大姐千辛萬苦,花費重金請來一位掌眼。但只是起了兩次坑,就被馬山給挖走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任丹華知道,大姐在顧慮什么:本事越大,人就越傲,眼光更高。

  手藝這么好,憑什么跟著你干腦袋別褲腰帶上,整日提心吊膽的買賣?

  如果硬拉下水,頂多合作有數的幾次,并非長久之計。更說不好會結怨,在關鍵時候下絆子。

  但任丹華就覺得:為什么非要硬來,軟的就不行?

  就像那些風光無限,最后卻鋃鐺入獄的大人物,他們難道沒本事,難道眼光不高?

  是人就有愛好,錢,女人,乃至是權,總有一樣能打動他。

  大不了另起爐灶:尊他當支鍋,大姐當軍師。總好過像現在這樣:擔最大的風險,卻賺最少的錢。

  任丹華更知道,林思成在防備什么:就是在防被他們拉下水。

  正因為他是老江湖,所以很清楚,哪些錢能賺,哪些錢不能賺。

  但因為如此,任丹華的意愿反倒更強烈了:這么年輕,腦袋卻這么清醒,定力還這么高,天生當老大的料…

  轉念間,于季瑤收撿好了東西,又幫她披好風衣。

  于季川結完了賬,從隔壁包間叫出三個手下。

  六個人將將出了茶館,“歘”一下,眼前一亮。

  于季瑤睜著眼睛:“姐,來電了?”

  任丹華不知道說點什么的好:怎么就這么不巧?

  停電停的不巧,來電來的更不巧,中間就隔了五分鐘?

  總不能打電話,再把林思成約上來?

  太刻意了…

  “走吧!”

  她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拔著電話。

  信號是林思成發的,電是言文鏡安排停的。

  但停電之前,樓里先響過火警,不過那間茶室太深,為了隔音,裝修也很特別,所以林思成沒聽到。

  再加臨近九點,商場里沒幾個客人。雖然停了電,但并沒有引起什么混亂。

  看到一道光柱照了過來,保安用手電照了一下:“兩位先生要下樓?我送你們…”

  聲音不大,但樓里空曠,很是響亮。

  林思成搖了一下頭:“有應急燈,我們也有手電!”

  “那好,樓梯在這邊,兩位注意安全!”

  將將往樓梯口指了一下,“歘”,眼前一亮。

  電來的太突然,林思成瞇了瞇眼。

  睜眼再看:偌大的商場,空空蕩蕩,基本沒幾個人。

  客人更少,稀稀落落,三三兩兩。

  有的在打電話,有的在慢悠悠的往下走,還有的在四處亂瞅。

  特別是三樓這一層,人明顯更多。

  可能是疑神疑鬼,他總感覺這些人不太對勁。

  具體哪里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是言文鏡的特勤,還是任丹華、更或是那個女人的手下?

  林思成暫時不知道,但他知道:搞不好要糟!

  做慣了賊的,看誰都像兵。特別是手上沾血,只要進去就絕對吃槍子的這種。

  林思成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幾樓,但知道她就在商場里。如果這個陣勢,肯定會起疑。

  更關鍵的是,一個不好,就會照面。只要看到林思成的這張臉,百分百露餡。

  躲起來?

  但往哪躲,萬一這些人里面,恰好就有那女人的手下呢?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心念急轉,林思成目光急掃,突然,他眼中泛起光。

  之前在一樓,見過的那個棒球帽?

  一個單身狗,你逛商場逛三個小時?

  他心中一動,踏上樓梯的腳又收了回來,直直的迎了過去。

  小伙明顯有些錯愕,不知道林思成為什么不下樓,卻朝這邊走了過來。

  但肯定不能暴露,只是微微一愣神,表情恢復正常。小伙子抱著胳膊,漫不經心,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兩人迎面而過,也就還有三四米,林思成瞄了一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脖子,然后微微一笑:“洞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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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重生鑒寶:我真沒想當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