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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盛紘用心,任之出城

  夕陽斜照,

  廣福坊,

  大街上,

  一眾郡王儀仗中的騎軍步卒,護著幾輛馬車朝郡王府走著。

  馬車中,

  柴錚錚等三位夫人已經有些困的不行。

  坐在馬車正中的徐載靖伸手撩開了車簾,朝車外看去。

  車窗吹進來的熱風,讓正迷糊著的明蘭睜開了眼睛:“官人,怎么了?”

  榮飛燕也朝徐載靖看來。

  徐載靖笑了笑,指著車外道:“你們聽。”

  徐載靖說話時,柴錚錚的腦袋在徐載靖的肩膀上蹭了蹭,并沒有睜眼。

  榮飛燕和明蘭依言豎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果然,隱約有人領頭喊道:“用力氣呀嘛——”

  “吼嘿!!!”高聲齊呼傳來。

  “穩穩地走呀嘛——”

  “吼嘿!!!”

  “是院子里的匠人力夫們在干活。”榮飛燕笑道。

  徐載靖點頭。

  依舊閉著眼睛的柴錚錚道:“官人,你放心好了,在咱家院子里,這些日子都是早晚干活,避開一天最熱的時候。”

  “茶水飲子,媽媽們也是常備著的。”

  徐載靖依舊看著車外,點頭道:“嗯!錚錚費心了。”

  柴錚錚閉眼笑了笑。

  說著話,車隊離著郡王府愈發的近了,號子聲也更高了。

  回到郡王府,換了身舊衣服的徐載靖,帶著青云、阿蘭等人出現在了一墻之隔的院子里。

  此時院子乃是一片巨大而忙碌的工地。

  塵土飛揚的場地里,各色匠人來來往往。

  徐載靖等人行走之間,很快便有人迎了上來。

  為首的青年官員帶著幾名下屬躬身拱手一禮:“見過郡王。”

  徐載靖笑著拱手:“誒!明仲兄,你是宗哥兒舅舅,叫我任之就是了。”

  李誡搖頭笑道:“郡王,使不得。”

  徐載靖:“如何使不得?我”

  “您乃我朝郡王,我如何能直呼表字?不如我帶郡王在附近轉轉?”李誡又道。

  徐載靖無奈點頭:“好吧!明仲兄,請。”

  “請。”

  說話間,李誡稍落后徐載靖半步,帶著徐載靖在偌大的工地中走著。

  期間,李誡邊走邊介紹,指著放在草棚中的各色原料,道:“這里不少木石,都是陛下親自下旨,從皇家庫房中撥出來的。”

  “如此,地基夯實了,我等便能繼續施工!若非如此,只籌備這些東西,就得成年累月的等。”

  徐載靖點頭:“全賴陛下隆恩。”

  隨后,兩人又邊走邊討論了一番工程的進度。

  討論完,徐載靖略有些悵然的說道:“這么說來,便是最快,那也要等到明年秋天才能施工結束?”

  李誡指了指不遠處的正廳地基,道:“不錯,臘月前,郡王府主體定然是起來了,但剩下的各種裝飾,也是極費力費時間的。”

  徐載靖笑著點頭,順著李誡指著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

  因為這些日子在宮中聽到看到很多北遼的消息,看著自己還未完工的府邸,徐載靖心中頗有了些感觸。

  看了一會兒,徐載靖沒說話,只是同李誡一起去了做飯的工棚中轉了轉,看了下米面菜肉。

  臨分別前,徐載靖自是一番委托,李誡則拍著胸脯連連允諾。

  晚上。

  積英巷,盛家,葳蕤軒。

  正屋內,盛紘倚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愜意的喝著冰涼的飲子。

  聽著一旁王若弗的話語,盛紘猛然睜開眼睛,坐直身子:“你說什么?”

  王若弗抿了下嘴:“官人,表嫂替永昌侯府吳大娘子問問,說吳大娘子相中了咱們盛家四姑娘。”

  “相中了墨蘭?”盛紘很是意外的問道。

  王若弗無奈點頭:“是。”

  盛紘:“嘶——永昌侯府?吳大娘子是替哪個兒子問的?”

  “梁家嫡出的六郎,叫梁晗的!那孩子我見過,生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之前六丫明蘭嫁人,那孩子還是儐相呢。”

  盛紘點頭:“哦!你這么一說,我有印象了!梁家,裴家,嘖!咱家四丫頭,還是很搶手的。”

  王若弗撇嘴,嫌棄的暗暗翻了個白眼兒。

  “大娘子,你覺著這兩家哪家比較好?”盛紘問道。

  王若弗強顏歡笑:“都好!之前母親大人和官人你說過了,裴家那孩子未來可期;梁家六郎則家世極好,將來有大筆家產可以分。”

  盛紘聽完一只手愉快的拍著椅子扶手,笑著點頭:“大娘子所言極是!呵呵——”

  看著笑著的開懷的盛紘,王若弗只感覺自己心頭發悶。

  待夫婦二人上了床榻,王若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熬了許久,等王若弗感覺眼皮打架要睡著的時候。

  “嘿嘿——”

  躺在旁邊的盛紘似乎夢到了什么美事,傻笑了一聲。

  聽到這個動靜,王若弗瞬間沒了睡意,側頭恨恨的看著咂摸嘴的盛紘。

  深呼吸了好幾下,王若弗這才重新躺好。

  片刻后,帳幔內有人嘆道:“真是沒天理呀!”

  轉過天來。

  上午,壽安堂。

  下朝的盛紘和王若弗一起坐在老夫人下首。

  羅漢椅上的老夫人頷首道:“這么說,選哪家,紘兒你和大娘子已經有了定論?”

  夫婦二人點頭,盛紘道:“是的母親,兒子覺著還是梁家好些!”

  看著老夫人詢問的眼神,盛紘深呼吸了一下,道:“裴家孩子是未來可期,但這孩子以后可能是要上戰場的。”

  “梁家六郎則不同,他是梁家小兒子,吳大娘子是不忍心讓他去北邊打拼的。”

  “而且,之前吳大娘子的娘家兄弟,對維大哥也多有看中。”

  “所以,兒子就想著還是選梁家的好。”

  說完,盛紘眼神詢問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著頷首:“紘兒,你為了墨蘭這孩子也是用心良苦啊。”

  盛紘趕忙低頭:“母親,這是兒子該做的。”

  “你想的很好!既然有了定論,那就按紘兒和大娘子的意思來,咱們婉拒了裴家,再給你表嫂遞個答復。”

  “是,母親。”

  與此同時,

  汴京城外,

  夏日中,各種草木正是繁盛的時候。

  去往摧鋒軍營寨的官道旁,路邊高坡的大樹上,有幾個渾身滿是樹葉偽裝的軍卒,正站在高處粗壯的樹枝上瞭望著。

  忽的,

  樹上的一個軍卒朝下喊道:“孟頭兒,西南方向,有煙塵騰起。”

  在大樹下乘涼的軍官咽下了嘴里的甜瓜,隨意應道:“唔!知道了!看清楚來了多少人馬,你們給我個大概的數目。”

  “等來到附近,我再清點一番,你們數多了我要揍你們!數少了,我還是要揍你們。”

  “是,孟頭兒。”樹上的軍卒紛紛應道。

  片刻后。

  樹上的軍卒有人驚呼道:“哎呀!那幫人怎么勒馬了?”

  另一人道:“嘶——為首的那人,看的是不是我們這個方向?”

  “不可能,這么遠,咱們還穿戴著樹葉!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吧!”

  “賊鳥廝,方才散開的幾名騎軍,是在一旁繞咱們的后呢!”

  聽著樹上下屬的說話聲。

  “忒!”在下面吃瓜的軍官將嘴里的瓜籽吐到一旁,抬頭罵道:“你們這幾個胡說什么呢?能有這么好目力的,我孟西洲就見過一個!”

  “孟頭兒,我們沒胡說!不信您上來自己瞧!”樹上的軍卒喊道。

  軍官點頭:“好,要是你們瞎說,看我不操練你們。”

  說話間,軍官便手腳并用,十分靈活的上了大樹。

  抬手遮光一看,孟西洲便眼睛一瞪:“你們幾個瞎了!”

  說完,孟西洲三下五除二,就用比上樹更快的速度跳到了樹下。

  仰頭看著樹上還在發呆的部下,孟西洲罵道:“還不快滾下來!奶奶的,那是衛國郡王!”

  “啊?”樹上的軍卒面露驚訝,隨即便慌亂的下了樹。

  上馬之后,眾人便一人三馬的朝著煙塵騰起的方向奔去。

  徐載靖處,

  看著遠處奔來的十幾名騎軍幾十匹馬,徐載靖朝著護衛上來的隨行騎士揮了下手里的馬鞭:“不用,是摧鋒軍里的斥候探馬。”

  說話間,

  人馬已經來到了徐載靖近前。

  “唏律律!”

  馬兒嘶鳴聲不絕于耳。

  最前面的精悍軍官動作瀟灑的側身下馬,單膝跪地拱手喊道:“摧鋒軍,偵候隊將孟西洲,見過郡王!”

  孟西洲身后打扮的花花綠綠的斥候們,也都翻身下馬,拱手行禮:“見過郡王。”

  徐載靖笑著頷首:“平身吧!你們這是在營外磨練技藝?”

  “是的,郡王!”孟西洲起身笑道。

  “唔,還不錯!”聽到徐載靖這話,孟西洲及他身后的斥候們紛紛笑了起來。

  “但是!”此話一出,孟西洲等人笑容消失。

  徐載靖繼續道:“別這么直勾勾的,跟看仇人似的瞪著別人,遇到感覺和目力厲害的,可是能被察覺到了!”

  孟西洲趕忙拱手點頭:“是,郡王,卑職謹記在心。”

  “嗯!”徐載靖笑道:“晚上,叫上老安他們,咱們幾個西軍的老伙計一起聚一聚。”

  孟西洲壓下心中的疑問和驚喜,拱手道:“是,郡王。”

  “嗯,你們繼續!”

  “是。”

  徐載靖笑著點頭,輕磕馬腹后,便帶著青云阿蘭等人繼續朝營寨奔去。

  營寨大門前。

  當值的軍官查看過徐載靖的印信,又仔細端詳了徐載靖幾眼后,這才躬身拱手一禮:“卑職見過郡王。”

  “平身,開門。”

  “是。”軍官站直身子,朝著營門上喊道:“開門!”

  “吱——喲!”厚重的營門被士卒推開。

  “哈!”

  轟隆的馬蹄聲中,徐載靖帶著護衛馭馬進到了大營中。

  中午時分。

  “當當當!”軍中提醒開飯的刁斗敲擊聲響起。

  營中,

  門窗口和墻面滿是煙熏火燎痕跡的伙房外,

  有火頭軍抬著裝有粥飯咸菜的大木桶,如往日那般走了出來。

  “恁當真記得?”

  “哈哈哈!我如何不記得?這等功勞,在軍報中可是有記載的!”

  有爽朗的笑聲傳來。

  火頭軍充耳不聞的將木桶放下,有手持大勺的火頭軍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眾人最前方,身影高大卻面生的健碩漢子。

  只看打扮,火頭軍便知道這漢子不是平常軍卒。

  “這位大人,您這是?”火頭軍問話的時候,便發現周圍的軍卒,都朝著一旁看去。

  青云笑道:“老哥哥,打兩份飯!可要多盛些,郡王他飯量大!”

  “郡,郡王?”火頭軍手一抖,面色驚訝的說著話,朝方才笑聲方向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有位頭戴金冠、身穿青袍、腰系玉帶氣度不凡的青年,端坐在不遠處遮陽的木凳上。

  他身邊圍著數位笑容燦爛的都頭、隊將,正同其他軍卒們說著話。

  “他,這,郡王怎么來這兒了?”火頭軍一邊打飯,一邊顫聲問道。

  青云笑道:“自是要嘗嘗他麾下士卒,吃的飯食是否可口。”

  “哦哦!”火頭軍說著,努力給青云盛了兩大碗稠飯。

  青云離開,后面打飯的士卒們,視線追著青云的身影。

  期間,不時有士卒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

  ‘這位金尊玉貴,真能吃下這等粗糲飯食?’

  ‘郡王這是效仿古代名將啊!’

  ‘郡王會真吃么?不會就是放在跟前擺個樣子吧?’

  ‘要是不吃,留給我吃也行啊!’

  “鐸鐸!”

  打飯的火頭軍敲了敲木桶:“你們是說閑話還是吃飯?占不住嘴的就去一邊兒等著去!”

  不遠處,

  徐載靖伸手接過青云遞過來的飯菜,看了看后點頭:“喲,不錯,居然還有些肉丁!”

  鄭驍在一旁笑道:“那是自然,軍卒們月俸不低,一起加點銀錢打打牙祭還是可以的。”

  徐載靖點頭,見周圍部下都捧上了飯碗,這才動筷吃了起來。

  之前在白高,徐載靖什么苦都吃過,吃起軍營中的飯食,也是手到擒來。

  飯后,徐載靖對營中的軍卒一番噓寒問暖聊家常。

  下午,徐載靖又看了這些時日,軍卒們的訓練結果。

  摧鋒軍本就是四分之一的精銳老兵,其余的新兵也多是大周良家子,本就有騎馬的底子。

  只一下午的觀看,就讓徐載靖心中很是高興。

  晚上,

  大周皇宮,

  皇帝看著加急送進宮里的帖子不住點頭:“這小子,倒是頗有他父親的風范。”

  趙枋在旁探頭看著,附和道:“父皇,今晚靖哥他都不回京住了呢!”

  “這不是應該的么?”皇帝邊看邊道。

  見趙枋半晌沒動靜,皇帝抬眼看去。

  只看了一眼,皇帝就搖頭道:“枋兒,朕不可能讓你去營中看的!想要看騎軍步軍演練,每年三四月城西寶津樓讓你看個夠。”

  “父皇——有靖哥在的。”趙枋央求道。

  皇帝一時無言,看了看帖子后,嘆了口氣:“行吧,就按任之這小子的說法,等八月摧鋒軍發月俸,到時你跟著去看看吧。”

  “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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