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陳陽搖頭笑了笑,正想客氣一下,卻聽前面灣里傳來一陣喧鬧聲。
好像有不少的人,有喊有罵,陳陽有點疑惑,“嬸兒,那邊怎么回事?”
黃霞道,“楊柳灣那邊修路,挖機把宋開江家的地給挖穿了,陷下去一個大坑,宋開江不干,和村里干部鬧呢…”
“哦!”
陳陽微微頷首,這種事,沒湊熱鬧的必要。
“走啊,去我家吃午飯。”
“不了不了,嬸兒,我還有事,下回再來。”
陳陽忙擺了擺手,雖然同一個村的,關系也還不錯,但老是吃人家的也不好。
黃霞見他執意,也沒再堅持。
中午,陳陽回到家,簡單做了個午飯。
飯才剛做好,周明遠便已經到了。
王援朝親自開車送他過來的。
這種能和道真境強者拉進關系的機會,王援朝肯定是不會錯過的。
峨眉距離夾皮溝也沒多遠,車開快點,一個小時都足夠。
飯都沒來得及吃,周明遠便讓他帶著去見黃龍道人。
“他說丁煥春沒死,他愿意和我們聯手,一起對付丁煥春。”
路上,陳陽把一些內情給周明遠講了一遍。
周明遠卻是不動神色,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
畢竟,黃龍道人是他的仇人,和仇人聯手,這事顯得有些滑稽。
王援朝道,“這人的話,可信么?”
“我判斷不了。”
陳陽搖了搖頭,“要見周老是他主動提的,一會兒看周老和他怎么談吧?”
說著,陳陽瞟了周明遠一眼。
周明遠依然不動聲色。
王援朝訕笑了一聲,說道,“這位黃龍道人,乃是港島天道宗的老祖,天道宗是官方造冊的名門正派,他如果死在這里的話,影響會有點大…”
他這話,卻是說給周明遠聽的。
但是周明遠會不會聽,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黃龍道人死在這兒,影響會很惡劣,上頭肯定會找他問責。
當然,如果周明遠能和黃龍道人換個地方,比如,別在蜀地,亦或者直接搞個擂臺,正常上臺比斗,而不是悄悄死斗,把他們的責任撇開,那就完美了。
周明遠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走著。
王援朝給陳陽遞了個眼色,意思是一會兒如果有點什么意外,讓陳陽能夠出面勸著點。
陳陽聳了聳肩,只有苦笑。
這兩人是仇怨糾纏多年,周明遠追殺他這么多年都沒有放棄,足以見得兩人之間的恨有多深。
保不準都成周明遠心中的執念了,一會兒還真說不定會搞成什么樣。
見面就打起來,都是有可能的。
陳陽也相勸,但張不開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像他自己和丁煥春之間的仇恨,誰來都勸不住,憑什么你又要去勸別人呢。
所以,這兩人之間的仇怨,陳陽不想插手。
人是黃龍道人自己要見的,到時候甭管發生什么,都和陳陽不相干。
陳陽只望他們能夠稍微收斂一點,這里畢竟是村里,就算打起來,也別傷了村里的無辜。
沒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宋開明家。
一家人也才剛吃了午飯,黃霞在洗碗,宋開明則是又出去打牌了,黃燦帶著侄子在院子里玩。
眼看陳陽把人搖來了,他認識王援朝。
協會副會長,對他來說,絕對的大人物。
周明遠他也在黃道林家里見過一面,早知道這人不簡單,王援朝都跟在周明遠的身后,一副陪領導視察,馬首是瞻的樣子,絕對是大人物。
趕緊打了個招呼。
周明遠點了點頭,“小黃,把家里人先帶出去吧。”
“誒,好!”
黃燦連忙點了點頭,趕緊找黃霞去了。
黃霞這一天,是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上午陳陽來過,把她支開了一回,下午又來兩老頭,又把她支開。
黃燦還說是什么大領導。
咋的?要給我們家申請貧困補助呀?
可我家已經是低保了呀?
還是說,看我家房子破,要給點什么建房補貼?
這也不用把我支出去吧?
帶著滿腹的疑惑,黃霞把人引進屋,泡好了茶水,這才又帶著小孩出去了。
人一走,他們立刻來到了后院,打開了蛇窖。
“王老,你們在外面吧,我和周老下去。”陳陽對王援朝道。
王援朝連連點頭。
就他和黃燦那點本事,下去了萬一打起來,只有成為炮灰的份。
“你也留下吧,我自己下去。”
周明遠擺了擺手,似乎陳陽下去了也是炮灰。
“周老…”陳陽想說點什么。
周明遠打斷了他,“放心,我就算要殺他,也不會在這里。”
這里是村里,在公眾面前搞事,這是修行界的禁忌,他肯定不會觸犯這個禁忌。
說完,縱身一躍,跳進了地窖。
留下三人在地窖外無奈苦笑,話說到這個份上,陳陽自然不好意思再跟下去。
里面什么情況,三人都不清楚。
那一等級的強者談事情,他們連用精神力去窺探都做不到。
好在陳陽還能用雷達探一探,但雷達只能探到人,卻聽不到聲音。
確認他們見面后沒有第一時間打起來,陳陽才算是放了些心,與王援朝和黃燦來到前屋喝茶等候。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小時。
周明遠從地窖中出來,臉上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
陳陽迎了上去,“周老,怎么樣,聊了什么?”
“唉!”
周明遠嘆了口氣,“走吧,去你家再說!”
這里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他呢?”
黃燦指了指屋后的地窖。
“不管他!”
周明遠搖了搖頭,隨即帶頭離開。
陳陽用雷達探了一下蛇窖,確定黃龍道人沒死,這才跟著周明遠離開。
陳陽家老宅。
王援朝被周明遠支走了,堂屋里就只有陳陽和周明遠。
“周老,怎么個事?他真要和我們合作?”
沒了旁人,陳陽忙詢問起來。
以周明遠對黃龍道人的仇恨,這兩人見面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打起來,當真是稀奇。
周明遠喝了口茶水,慢條斯理,“他沒有別的選擇,一方面,為了自保,不趁這個機會將隱患徹底解除,他是不會安心的…”
“你答應他了?你和他之間的恩怨…”陳陽詫異的看著周明遠。
他有點好奇,黃龍道人究竟說了什么,能讓周明遠暫時斷了立刻殺他的念頭。
周明遠搖了搖頭,“我和他之間的恩怨,糾纏百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的,事有輕重緩急,先把丁煥春之事徹底解決了,再談我和他之間的事…”
陳陽也不知道周明遠是怎么想的,但這兩人之間的事,他也沒有資格插手。
“周老,你剛才說,這只是一方面?”陳陽問道。
周明遠的目光落在陳陽身上,“另外一方面,他在押寶。”
“押寶?”
陳陽聽到這兩個字,有些疑惑。
周明遠道,“在你和丁煥春之間,他選擇了你,他覺得你更有前途,雖然他沒說原因,但他認為,你的存在,或許能解開天路斷絕的奧秘…”
“這…”
陳陽聞言一滯,周明遠這么說,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這也太高看我了吧?這種理由,周老你信?”
“我信不信無關緊要,關鍵是他相信。”
周明遠搖了搖頭,“也許,他看到了你身上有什么比丁煥春更出彩的地方吧,他跟我坦言,曾經押寶過丁煥春,但是,丁煥春讓他失望,但現在,他更看好你…”
“呵,好蹩腳的理由。”
“有些事,原本就很簡單,你不要想的太復雜,黃龍這人,精通算學,對五行風水相人之術更是精通,所以,他看好你,自有他的道理…”
“是么?”
陳陽訕然一笑。
黃龍道人選擇幫他,一方面是自保,另外一方面肯定也是有利可圖,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可以讓他圖的呢?
天路斷絕的秘密?
太虛幻了些。
但如果黃龍道人真的是奔著這個來的,那陳陽覺得,這老道怕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那兩塊龍鳳玉佩了吧。
他和丁煥春相熟,想知道龍鳳玉佩在自己手里不難。
這老道可不是什么好人,要和他合作可以,但是不得不防備。
“周老,他是怎么計劃的?”陳陽問道。
周明遠道,“他身上有一枚飛鵝山的山虞印,那株黃連在上面留有精神印記,二者可以相互聯系,他現在養傷,等那黃連女聯系他…”
“等?會不會太被動?”陳陽問道。
周明遠搖了搖頭,“張知行已經死了,他們肯定擔心會被黃龍知道,必定會趕在黃龍得知消息之前聯系黃龍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消息。”
黃龍如果知道張知行死了,必定會有防備,畢竟兔死狐悲,如此一來,他們再想殺黃龍,只怕會有些困難,所以,只要他們有殺黃龍的想法,必定會盡快下手。
“周老,這個黃龍,不得不防。”
陳陽提醒了一句,就怕黃龍耍什么花樣,萬一到時候來個背刺,代價可就大了。
“嗯。”
周明遠根本就不需要他提醒,“且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能利用他把人引出來最好,到時候,咱們多帶幾個幫手便是…”
陳陽微微頷首。
只要自己這方做好準備,有充足的人手,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他就算想耍花樣,也只徒勞。
周明遠道,“這兩天,我就在你這兒住下,等他的消息…”
“求之不得。”
陳陽笑了笑。
有這么一尊大神在這兒,他心里也有底,畢竟,他現在的處境也危險的很。
如果丁煥春還活著,只怕不只是殺一個黃龍,他應該更想殺了陳陽。
是夜,晚飯過后,早早的便休息了。
房間里,陳陽修煉到半夜,八翅蜈蚣爬上了他的床。
“蜈老,醒了?”
陳陽詫異的看著八翅蜈蚣,陳陽還以為它要花上幾天時間,才能把森山佑一的記憶翻閱完呢。
“用不著都看,只是翻閱一下他近期的記憶,用不了多少時間。”
八翅蜈蚣慵懶的趴在陳陽的枕頭上,昂著頭,看向他,“為你這事,我可是出了不少力氣…”
“明白。”
陳陽直接取出一瓶蟲類生長精華素,往八翅蜈蚣丟了過去。
“還是你小子懂的起。”
八翅蜈蚣咧開了嘴,抱著瓶子,旋開瓶蓋,直接就開始牛飲。
像極了一只讒極了的酒鬼。
“說說情況吧。”
陳陽等它吃飽喝爽,這才開口詢問。
八翅蜈蚣打了個嗝,“信息不多,對于那幫人想干什么,這個森山佑一并不了解,他和丁四江抵達貢市之后,便遇上了黃連女李秀蓮,一起去了葛仙山…”
“在葛仙山上,除了李秀蓮外,他還見到了那棵三尸人面樹,那天,他們一起上了四盤山,之后李秀蓮遁走,他主動留下應對你們,這人來中土的目的,是想找高手挑戰,突破劍意,這對他來說是個機會…”
“至于李秀蓮他們想干什么,森山佑一不感興趣,也并不知情…”
陳陽聽完,心中一沉。
三尸人面樹,森山佑一見到了三尸人面樹。
單單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證明他們之前的猜測了。
系統判定三尸人面樹已死,而森山佑一卻又親眼見到了這株三尸人面樹,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對了。”
八翅蜈蚣又說道,“他們還聯絡有其他人,貌似有神火宗三祖之一的烏吉神僧,還有一個叫什么陸凌風的人,似乎是在謀什么去處,但森山佑一和他們接觸時間太短,并沒有確切的信息,直到在四盤山分別,也沒見到這兩人露面。”
“哦?”
陳陽挑了挑眉,他們也找了幫手么?
烏吉,神火宗三祖之一,境界在道真境中期,實力只在丹巴之下。
先前死了個桑杰,現在又來了一個烏吉?
至于這個什么陸凌風,陳陽沒有聽說過,回頭可以問問周明遠。
這幫人,都不可小覷。
陳陽心里大概計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
也就是說,對面至少有四位道真境。
而己方呢?
周明遠、玄清、玄靜、余懷真。
也是四人,至于黃龍道人,陳陽可不會算上他,這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都還未定,最壞的情況,是將他算到敵方陣營。
這樣一來,就算再加上陳陽自己,似乎還形成不了絕對的優勢。
不行,明天得給周老說說,還得再搖點人。
陳陽打定主意,隨即將脖子上掛著的那塊勾玉拿了出來,對八翅蜈蚣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八翅蜈蚣瞟了一眼,“這是森山佑一的師門傳承至寶,八神勾玉,此玉一共八塊,分別代表八位神祇的力量,日、月、地、火、水、風、雷、力,你手中這塊,乃是月神勾玉,佩戴上它,可以增加對月華的親和,而且,以太陰之力引動,還可以遮掩自身氣息,如云中藏月,無形無跡…”
“哦?”
陳陽聞言,眼中迸發出一絲亮意。
當時在四盤山上,森山佑一便是用的這塊勾玉,隱藏了自身的行跡,甚至是讓他們用元神都找不到方位。
這可是個好東西。
“給我說說,怎么用。”
陳陽連忙詢問,對于陰人陰習慣了的他來說,這東西是相當合用的。
但是,用太陰之力引動,這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太陰之力一入體,很快就轉化成滋潤元神的能量了,他只懂吸收月華,可不懂怎么操控月華。
八翅蜈蚣道,“森山佑一他們這一派,叫星月劍道,也叫月影宗,在他們國內乃是超一流的大派,月影宗有一門秘法,可以將月華能量存于印堂之中,隨時取用…”
“哦?這倒是稀奇。”
陳陽眼眸微亮,不用問,八翅蜈蚣肯定是讀到這門秘術了。
他當即便向八翅蜈蚣討教。
此術名叫月影術,只有一條行功路線,對于陳陽現在這個層次來說,修煉起來十分的簡單。
今晚是潤六月的十六。
正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一輪明月高掛在窗外,又大又飽滿,明晃晃的月光將整個山村都照亮。
月色很是迷人,窗外草叢里不知名的蟲子不時的叫著,襯得這月夜十分的寧靜。
陳陽盤腿坐在床上,月華流入房間里,照在他的身上。
按照八翅蜈蚣所述的竅門,將行功路線打通。
真元運轉周天,陳陽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臺機器被啟動了一樣。
眉心印堂穴處,傳來一股吸力。
月華照在他的身上,立刻被這股吸力吸走,匯聚入印堂穴中。
陳陽還有點嫌速度慢了,當即用了游墻術的竅門,直接真元外放,在前方形成一個氣旋,氣旋產生吸力,將周圍逸散的月華迅速聚集過來。
效率一下快了好多。
陳陽只感覺眉心處涼悠悠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緊緊半個小時,他便感覺到印堂有點漲漲的,想來是已經儲存滿了。
當即停下了行功。
“這術法好,能儲存太陰之力,那豈不是說,我以后白天也能修煉元神了?”
陳陽大喜過望,太陰之力滋養元神,晚上修煉最佳,但現在,他可以晚上修煉的同時,儲存一部分太陰之力到白天使用。
簡直就是事半功倍,都還沒有試驗月神勾玉呢,陳陽倒是先發現這月影術的新用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