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府上已經熄了的燈火,此時又亮了起來。
胡惟庸衣衫有些不整,明顯是睡下之后又起來的。
他面色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人,神色顯得有一些緊張,帶著忐忑。
這人是胡惟庸身邊的一個心腹之人。
看他二人的樣子就能知道,必然是胡惟庸這里出了一些事,而且還是在胡惟庸預料之外的事。
“為什么不早點兒來告訴我?”
胡惟庸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望著眼前之人出聲質問,帶著不滿。
“老…老爺,是小人考慮不周。
小人以為有了兩次之后,后面就不會再出事了,沒想到又出事了。
也是那些賤民該死,沒事干,非要大白天在路上瞎溜達。“
他連忙認錯,隨后又在那里罵起了,那些被撞死的百姓。
絕口不提駕在路上橫沖直撞,和人一起飆車的胡天賜。
他太明白胡天賜在胡惟庸心里面,到底有多高的地位了。
自己不提他最好,若是把胡天賜的事情講出來,把過錯推到胡天賜頭上。
哪怕這明明就是胡天賜的過錯,自己怎么勸都不聽,非要和人賽車,還要往人多的地方鉆。
出事之后,還不知悔改,勸都勸不住。
可這話他不能說,說了絕對沒自己好果子吃。
胡惟庸看著這一臉誠懇認錯的李貴,面色依舊不好看。
但終究沒有再說出太多的斥責之言。
“你也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了,看你辦事穩妥,盡心盡責,才把你給派到天賜身邊,讓你跟著他。
不料竟也弄出這種事情來!”
說罷后,胡惟庸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起步來。
儼然是正在想應對之策。
如此過了一年之后,他停下腳步,似是下定了決心。
“你先收拾收拾,趕回去,帶上天賜,立刻啟程,別在常州這邊待了,去江西。
我會給你們安排好行程,住處。
到了那邊,切記不要再讓天賜胡鬧。”
話說,胡天賜的原本是在京師這邊的,不過因為最近迷上了賽車,胡惟庸會怕京師人多,他撞到了人。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皇帝盯得嚴,天子腳下,怕鬧出什么事端來。
他這一段時間里,明里暗里給太子了找了不少的氣兒受,擔心會被抓住辮子。
這才讓人帶著胡天賜到常州那邊去。
哪能想到,到了那里同樣不消停,一樣是鬧出了這樣的事來。
常州距離京師這邊,還是有些近了。
還是弄到更遠的地方去更好。
到了江西那里,天高皇帝遠,又有他這個宰相在,他兒子就算真鬧出來了一些什么事,他也能遮掩得住。
江西那邊,可都是他的熟人。
包括如今江西布政使,按察使等,和他關系那都沒得說,唯他馬首是瞻。
在這種情況下,到了那里他兒子的日子,過的很滋潤。
就算是真的鬧出了什么大事情,那邊也有人能兜得住。
會將之按下來,不讓上面的人知道。
這事,只要傳不到朱元璋耳朵里,再大的事兒都不是事。
“啊?”
李貴聞言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家老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啊什么啊?就按照哦我說的辦!
對了,常州那邊的手尾也要處理干凈,多給錢財,官場上面也同樣要打好招呼,把這事兒給壓下去。
讓那些死人的家里面,不要在這個事上面糾纏。”
“老爺,這上面小人已經安排妥當了。”
李貴連忙出聲說道。
胡惟庸點了點頭,說了一些話后,又喊了一個人。
這是他的又一個心腹,讓他跟著李貴一同去常州,來處置這件事。
“錢財上面不要吝嗇,務必把這個事兒給壓下來,一定要做妥當,不留任何隱患。
當然,那那些賤民若是獅子大張口,倒也不能一味的順從。”
說罷之后,看著那李貴道:“非是我多此一舉,不信任你處理事情的手段。
著實現在為多事之秋,一切小心為上。
多花一些錢財的事兒,將其做妥當了,也就是了。
錢財沒有隨時都能掙,這就叫千金散盡還復來。”
聽到胡惟庸這么說,李貴忙說老爺高見。
心里面產生的那一些不快,也在此時煙消云散…
詳細的交代完了事情之后,這二人告辭胡惟庸,連夜離去。
房門剛剛關上,后面就轉出來了一個婦人。
一看就是在這里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憋了很久想要說話了。
這人不是別的,正是胡惟庸的夫人。
“老爺,這…這不至于這樣吧?不過是撞死了幾個賤民罷了,誰讓那些賤民沒事,要往天賜的馬車前來?
他們沖撞了我兒,我們沒有去追究他們的過錯,就已經夠仁至義盡了,還返過來給他們賠錢,
這也就算了,你還讓天賜要去江西?
那里離咱們多遠啊!我舍不得。
那地方窮鄉僻壤的,天賜哪里過得慣?
萬一有個磕著碰著了,離這么遠,咱們也又不能第一時間知道。
想想就讓人揪心。
“老爺,您可是當朝宰相,怎能過得如此小心翼翼?”
胡夫人一出來,就向胡惟庸表達了她的強烈不滿。
認為胡惟庸在這些事情上,做的太不行了。
“你知道個什么?這就是婦人之見!
天賜逐漸長大了,讓他到遠一點生活也好,咱們總不能看他一輩子。
誰給你說江西那邊窮鄉僻壤了?我會讓我兒到窮鄉僻壤的地方去!
他可是我胡惟庸唯一的兒子,你心疼,莫非我就不心疼?
只管放心好了,到那邊去,我會打好招呼的。
來到那邊,他絕對比在京師這里過的要舒服。
江西那邊,也有繁華之所,他在那里,比在京師這里要安全,要快活。”
胡惟庸忍住一些煩躁,望著胡夫人出聲寬慰。
在提起胡天賜之時,胡惟庸的臉上滿是慈愛…
“做了什么?”馬皇后詢問:“莫非是樂不思蜀了?”
這已經是她所能夠想到的,朱祁鎮干出來的最壞的事了。
“他要是能樂不思蜀,他也算是個人!咱提起他時,都絕對不會這樣的憤恨!”
朱元璋憤憤的說道。
劉禪因為一句樂不思蜀被記載下來,讓許許多多的人對他進行各種的嘲笑。
成為了典型的反面教材。
可實際上,真要是在這眾多皇帝里面來比的話,那比不上劉禪的可太多太多了。
就比如那完顏狗,若是能和劉禪換換,岳飛絕對能樂開花。
就算是朱祁鎮能如同劉禪那樣被抓之后,也來個樂不思蜀,他都謝天謝地了。
“妹子,比這還要惡劣上百倍千倍!”
馬皇后愣了一下,什么事兒能比這還要惡劣上,百倍千倍?”
“他在接下來,被瓦剌人帶著來到大同,以及其余到了大明的其余關隘那里,表明皇帝的身份去叫大明守將開門。
想要引瓦拉人入關。”
什么?!
馬皇后哪怕心里面已經做了很壞的打算了,可此時聽到朱元璋說出這話,還是陡然間變了面色。
竟會如此?!
這個狗東西,竟然會如此做?
他可是皇帝啊!
大明的皇帝!
帶著那么多兵馬,將大明給坑害成了那個樣子,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也就不說了。
不敢自殺,甘愿被敵軍俘虜也不說了,居然還能干出這種事情來!
去為敵人叫門!
這…這…他怎么能干出來這等事情來?
為敵人去叫國門啊!
這太屈辱了,也太過于無恥了!
簡直比宋朝的趙佶,父子等人,干的事還要惡心!
還要更加的讓人看不起,更加的惡劣!
這是一國之君,應該做的事兒?!
自己大明,怎么會出現這樣的貨色?
怪不得重八的提起這家伙時,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給撕碎的樣子。
原來,竟然干出了這等無恥之極的事情!
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看了朱祁鎮所做出來的這一系列破事,再想想朱允炆,馬皇后忽然之間就覺得,朱允文好像也沒有那樣的讓人厭惡了。
“重八,有沒有開門他們?”
馬皇后顯得緊張的詢問。
“沒有。”
如此就好!
馬皇后松了一口氣。
“我朱家,怎么會有這樣的不孝子孫!”
看著自己家妹子氣成這個樣子,朱元璋伸手在在馬皇后背上輕撫,安慰道:“妹子,消消氣,不用為這樣的狗東西動怒。
為這樣的畜生動怒,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重八,我大明的京師有沒有破?有沒有守住?
這…不會變成宋朝了吧?”
馬皇后滿是緊張的詢問。
說罷之后,忽然間意識到這種事情沒有發生。
因為之前重八與自己說明末之時,李自成還是攻破了北平城,崇禎也是在歪脖子樹上上吊。
留下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樣的話。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萬分好奇,在這種情況下,大明是如何挺住的。
“沒有,妹子,我大明打贏了這次的北平保衛戰。
朱祁鎮干出來的這一系列辱沒祖宗的事兒,傳回京師之后,京師為之巨震!
無數人直接就慌了神。”
這事兒,朱元璋不說馬皇后都能猜出來。
想想看,皇帝御駕親征,帶走了眾多精銳。
結果,那么多精銳直接就沒了,皇帝都被人生擒了。
那么多的武將,那么多的大臣也被打沒了。
這種噩耗,無異于晴天霹靂。
她現在就好奇,在這等艱難的情況之下,大明到底是如何挺住的。
“當時,就有人提議說要舍棄京師,進行南遷。
在這種情況下,于謙這個兵部侍郎站了出來,在朝堂上怒斥。
直接說,敢言南遷者皆可斬!”
馬皇后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國有柱石!值此危難之時,才能顯示出英雄本色來!
“于謙的提議,得到得到吏部尚書王直、內閣學士陳循支持。
當時京師最有戰斗力的部隊、精銳的騎兵都已在土木堡失陷,剩下疲憊的士卒不到十萬,人心惶惶。
朝廷上下都沒有信心。
于謙請郕王,也就是朱祁鈺調南北兩京、河南的備操軍,山東和南京沿海的備倭軍,江北和北京所屬各府的運糧軍,立即奔赴順天府。
依次經營籌劃部署,人心遂稍稍安定。
隨后,于謙升任兵部尚書,全權負責籌劃京師防御。
后面又和人一起,請立朱祁鎮的弟弟朱祁鈺登基為帝。
遙尊朱祁鎮為太上皇,一來解決大明國內群龍無首,人心不穩的局面。
二來,也是用這一招,直接化解了瓦剌那邊以皇帝為籌碼,來威脅我大明的險惡用心思。
可謂一舉數得 十月,敕令于謙提督各營軍馬。
而也先挾持著成為太上皇的朱祁鎮,攻破紫荊關,進窺京師。
石亨建議收兵固守,使敵兵勞累衰竭。
于謙不同意,說:為什么向敵人示弱,使敵人更加輕視我?
馬上分別調遣諸將,帶領二十二萬兵士,在九門外擺開陣勢。
而于謙自己和石亨率領副總兵范廣、武興在德勝門外列陣,抵擋也先。
把兵部的事交給了侍郎吳寧,把各城門全部關閉,自己親自督戰。
下令,臨陣時,將領不顧部隊先行退卻的,斬將領。
軍士不顧將領先退卻的,后隊斬前隊!
也先以為部隊深入,可以輕易攻下京城。
來到這里,見到我大明官軍嚴陣以待,有些喪氣。
叛變了的宦官喜寧教唆也先。邀我大明大臣迎接上皇,索取黃金和絲織品以萬萬計。
又邀于謙及王直、胡濙等出城談判。
朱祁鈺不準許。
也先大怒,令人攻打北平城。
但是被大明將士,英勇的擋了下來。
并打殺不少瓦剌人。
相持五天,也先見短時間拿不下北平城,又聞聽各路勤王軍即將趕到,下令撤退。
于謙調派兵將進行攻擊追,一直打到居庸關方才回還。
這場危機,就此徹底解決。”
說起這些,朱元璋的情緒,也不由得為之高昂起來。
于謙于少保,真行!
后世西湖進行整理,遷墓時,
只有極少數人的墓留了下來,其中就有于謙。
賴有岳于雙少保,人間始覺重西湖。
這就是對于謙最好的一個評價。
朱元璋知道,到了后世之時,也同樣有不少的聲音,去各種的批判于謙。
比如說文官掌軍,自于謙而始,說于謙趁機陰謀奪權,等等。
對此,朱元璋只能說這些人都是在那里倒果為因,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
若無于謙,那種情況下,京師都要丟了,大明就要南渡了。
國都將不國了,還有心思考慮這些?
正是因為打贏了這場保衛戰,大明才有資格,有命,繼續后面的那些事。
二者孰輕孰重,誰為因,誰為果,這上面還要拎輕的。
這就好比說,有人快死之時,說要是當初他父母沒把他生下來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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