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體校武術隊。
李漣杰在宿舍里,正在給自己的同寢室的舍友施展今天學的青龍鎖。
之前方言就說了,教授給他的道醫連環鎖推拿術,可以教給其他人,所以李漣杰回來就把這門推拿術拿出來施展了。
第一當然是解決舍友身上的病痛,其二便是熟練手法。
雖然他也被稱為天賦過人,但還是沒有達到方言那種學一遍就會的程度,所以練習是非常有必要的。
被李漣杰按摩的少年一臉陶醉的說道:
“舒服!舒服了!”
他摸了摸肩膀:
“感覺脖子上和左胸凝滯的氣血終于散開了,比咱們武術隊的藥酒膏藥效果還好!”
另外一個圓臉少年湊上來,驚訝的說道:
“你小師叔這道醫推拿術真是神了。”
聽到兩個舍友都在夸小師叔,李漣杰也露出了驕傲的一面,他昂頭說道:
“那是…不和你開玩笑,我覺得如果能學全十二把半,以后上擂臺贏面應該會更大。”
“你想想,身上被打凝滯的氣血只需要在關鍵穴位揉幾下就能恢復暢通,這不是相當于天然就比別人強了一檔?”
被他推按的少年點點頭:
“沒錯!要是我在山東那會兒就能學會這一手,保證能贏下來最后一場。”
圓臉少年提醒道:
“這推拿術是好東西,不愧是道家秘術,你一定得從你小師叔那邊學全了,以后咱們宿舍的幾個,絕對無敵了。”
“那肯定啊,明天我還要去學呢。”李漣杰說道,話語里多有幾分驕傲的感覺。
今天他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把這道醫推拿術拿出來分享了,自己學到的新手段,神奇之處只有體會過才知道。
這手段最妙的地方就是救急,見效快。
而這也是他們在擂臺上最需要的。
這時候那個被按摩的少年說道:
“這好東西就咱們知道就行了,可先別交給其他人,要不然誰都會那不成了大路貨了。”
李漣杰點頭:
“這個我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不拿出來用,平日就算是要用,也得偷偷的用。”
這時候圓臉的少年問道:
“對了,你學了這個,那你小師叔學了什么?”
“龍形游身八卦掌。”李漣杰老實回答道。
聽到這話,另外兩人目光有些詫異的看向了李漣杰。
兩人雖然沒明說,但都不約而同懷疑這是李漣杰讓方言選的。
正在被按摩的少年聳了聳肩膀,說道:
“嘖,選了個最難的…估計你把他手里的十二把半連環學完了,他都還沒學會。”
聽到這話,李漣杰的表情怪異起來,他偏了偏頭:
“其實…對他來說也并不是那么難。”
兩人目光再次好奇的看向他。
這還不難?那什么才難?
“我要告訴你們,他今天一下午的時間就學了五式,你們恐怕不會相信吧?”李漣杰看向兩人。
舍友:“…”
李漣杰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不相信,于是他趕忙補充道:
“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要是不相信,明天可以跟我一起過去。”
兩人翻了個白眼,一臉你休想騙我白跑一趟的表情。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花蛇的手下就找到了大金。
簡單的說明了來意后,就等著大金表態。
“讓我幫忙找人?”大金抬了抬眼皮,對著眼前這個兔唇上下打量。
對方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的小弟:
“對!你瞧,昨天記下那人長相的兄弟我都帶來了。”
大金本來昨天聽了方言的建議,今天一大早要帶兄弟去醫院檢查耳朵的,結果剛要出門就被攔下了,他無語的問道:
“然后呢?”
兔唇有些懵逼的問道:
“然…然后?”
大金生吸了一口氣,強壓住火氣問道:
“你是花蛇手下,我又不是,嘴一張就說幫忙,我大金欠你們的?”
“要說都是江湖同道,其他人也就罷了,但是你們不一樣啊,明明出生和我們一樣是窮人,卻拉著大院子弟當靠山,天生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這忙我白幫了,就是開了個壞頭,所以咱們還是說點實在的…”
京城里的頑主那也是分圈子的,雖然圈子很多,但是總的來說就是兩個圈子,一個是大院外,一個是大院內。
大院外,其實也就是普通家庭,大金這種人是個圈子,屬于是泥腿子出生。
里面人物要數最有名的,就是小混蛋周長利。
另外一個圈子就是大院子弟,機關大院的干部子弟們,拉幫結派形成一伙人,他們不缺錢所以少有干外邊的臟活,自然和院外的圈子天然不對付,但是有人就有例外,花蛇就和一個大院子弟攪和上了,并且這人在大院圈子里也算是很高的那種,所以花蛇這人算起來兩個圈子都不是。
用大部分人的理解,他就是個大院子弟的狗腿子,專門靠著大院子弟的資源干一些臟活,他本身存在就是壞規矩的。
所以大金對他們沒好臉色。
聽懂大金的話,這下兔唇明白意思了,大金是要錢,同時也是故意為難他,想讓他知難而退。
畢竟和花蛇合作的話,傳出去總歸是對名聲不太好。
他來的時候,花蛇就沒表示要用錢,打算直接刷臉讓幫忙,本來兔唇覺得應該靠譜,畢竟現在花蛇勢力可不小,結果沒想到大金這土包子居然不買賬。
兔唇只好說道:
“大金哥,只要找到人,我們花哥肯定會表示的,大家地盤都是挨著的,你還怕我們跑了?”
反正把事情解決了再說,兔唇開了空頭支票。
但大金是什么人,那是江湖里的老油條了,兔唇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沒憋好屁,冷笑一聲直接了當的說道:
“呵呵…給我畫大餅呢?你當我的人是沒事閑的?”
“我今天還有事,忙著呢。”
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兔唇趕忙拉住對方,面對油鹽不進的大金,只好說道:
“大金哥,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們花哥找您了,您這面子一點不給,沒必要這樣吧…”
大金被這話弄的有些無語了。
他忍不住被氣笑了,站起身說道:
“面子?老子和花蛇也就見過幾次,連煙都沒抽他一根,別擱這扯犢子,趕緊滾蛋!”
聽出來對方不想給錢還想扯淡,大金也懶得講了,說完直接就趕人。
大金對著手下一招手,直接就往外攆。
兔唇也急了,這事兒要是辦不成,回去他可沒好果子吃。
就在這里死活都不走,非要讓大金幫忙。
大金看得心煩,直接不管了,叫上兄弟就出門去坐公交車了。
今天還得帶自己弟弟去檢查耳朵呢。
然后兔唇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跟了上來。
等到公交一到,一群人都上了車。
就在兔唇湊到大金身邊要繼續勸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弟卻一下像是見鬼一樣,激動的拉著他:
“良哥,良哥!你看你看…”
兔唇有些懵逼,順著小弟手指看去。
大金同樣目光掃向指的方向,只見公交最后一排中間正對過道的位置上,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大金一怔沖著那邊揮揮手,然后猛然轉過頭,問道:
“你們找的人就是他?”
那地方坐著的正是方言和朱霖。
兔唇看到大金那張臉,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剛才還在指著方言的那個小弟,這會兒看到大金和方言打了個招呼,他也一下明白過來。
壞菜!這人和大金認識!
“不…不是…剛才認錯了。”小弟趕忙改口。
大金搖搖頭,一把攬住指認小弟和兔唇的肩膀,壓低聲對著他們說道:
“別裝,我不瞎!”
兔唇也反應過來,連忙對著大金訕笑起來:
“呵呵呵…大金哥,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沒想到他是您的人,我當時就說嘛,什么人能有這么大本事,想來也是能人,這人剛好又在大金哥地盤上,那現在清楚了,這完全就是一場誤會。”
大金拍了拍兔唇肩膀,低聲說道:
“那是我朋友,花蛇的事,找我就行了。”
兔唇苦笑說道:
“不敢不敢,既然是大金哥的朋友,那這事兒就是誤會。”
看著他認慫的樣子,大金有些嫌棄的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這么多人都聽到的。”
“嗯嗯…是我說的”兔唇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沒辦法,這里還是大金的地盤,兔唇只能認慫,現在知道他們要找的是大金的人,這性質可就變了。
大金想了想說道:
“算了,上午我沒時間,下午還是我和花蛇見面聊聊,地點…就定在動物園附近的真覺寺。”
“行行行,一定一定!”兔唇連連點頭。
大金拍拍他肩膀:
“行了,到下個站自己下去吧,自己走路回去。”
兔唇點點頭,他早就想下車了。
車都還沒停穩,他帶著小弟直接就跳下車,一刻也沒敢待。
另外一邊坐在后排的方言,早就發現大金他們幾個人有些異樣,不過一個在車前面,他剛好又在后排,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但是方言望診觀察下,確定這事兒和自己有關系。
甚至他知道這事兒大概率和昨天晚上他打殘的兩個人有關系。
就在兔唇和另外一個人下車后,大金擠過人群,朝著方言走了過來。
“方大夫!”大金擠不動了,他只好對著方言招招手。
“怎么了?”方言看向大金。
大金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道:
“方大夫,我那什么…請教點關于我兄弟耳朵方面的事。”
方言點點頭,對著老娘和朱霖招呼一聲后,站了起來擠過人群去了車中間的空位置。
“哪里不舒服?”方言問道。
大金壓低聲:
“方大夫,您昨晚車上遇到倆小偷,給弄殘了?”
方言聽到這話,面色不改,低聲說道:
“他們對我動刀子了,是你的人?”
大金搖搖頭:
“不是我的人,那群人是佛爺,我手下不養佛爺…哦,就是小偷。”
方言當然知道黑話的意思,他說道:
“他們是拿刀搶劫,不是偷。”
大金點點頭:
“我剛才聽人說了…按道理你打殘他們一點問題沒有,這種不守規矩的,打殘就打殘了,沒人會管…”
方言接過話茬:
“還有但是,對不對?”
大金笑了笑,他說道:
“但那…兩個人不太一樣,他們是西直門花蛇的手下。”
方言點點頭,示意大金繼續。
大金開始講述起來:
“這個花蛇是最近才起來的一伙人的頭頭,他這人本來做事就心狠手黑,不怎么講規矩,半年多以前傍上了一個大院里的主兒,然后就養了一幫佛爺在西直門那邊擺開了。”
“最開始的時候,干的都是公交車上溜錢包的事兒,后來他們發現并不是特別賺錢,所以就盯上了去幾個大飯店的有錢人,老莫就是其中一個地兒。”
“他們干了一段時間后,見著沒人舉報打擊,膽子就越來越大,手下佛爺就開始沒那么講規矩了,有時候偷不到,直接就搶,這些都是花蛇自己默許的。”
“他有靠山,又有錢,基本上就沒怎么吃過虧,所以這次您動殘了他倆手下,算是直接破了他金身,狠狠抽了他的臉了。”
方言點頭,接過話茬說道:
“所以,他現在應該在滿城找我,準備對我報復,然后才好把面子找回來?”
大金微微一愣,旋即點頭:
“沒錯。”
方言又問道:
“剛才下車的兩個人,應該是他的手下吧?”
大金服了,他點頭:
“方大夫您慧眼!”
他其實就是想用這事兒回報方言。
之前方言說那句“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讓大金感覺自己被嫌棄了,雖然他是撈偏門的,但是他也是有用的人,而且方言這個上層關系,他一直想抓住。
所以今天機會送到他面前,他就要好好拿出來利用,只不過方言的反應,有些出乎他預料。
好像一點都沒擔心。
反倒是風輕云淡,像是馬上就能解決問題的感覺。
所以他趕忙換了副態度,不再拿捏自己的價值,直接了當的說道:
“不過您放心,這事兒碰上我了,那我肯定義不容辭。”
“上午我帶我兄弟去看了耳朵,下午我就去找花蛇把這事兒處理了,畢竟怎么說是他們不占理,有我這層關系,他應該會買賬。”
方言笑了笑,心里其實很清楚大金想借這事兒在自己面前刷好感,之前他鋪墊那么多花蛇的可怕,方言就猜到了。
還是網絡世界接觸的東西太多,這點江湖小把戲,自己拿捏的太清楚了。
不過他沒戳破,對著大金拱了拱手:
“多謝。”
大金擺擺手,笑著說道:
“不說這些見外的話。”
方言沒回他這話,而是補充道:
“如果解決不了,不用和他發生矛盾,你告訴我他的地址,我自己也可以去解決的。”
一個混混,敢指使人搶劫,事后還明目張膽滿城找人報復,方言不介意下午沒事的時候,帶小李去實戰玩玩,增進一下兩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