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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3章 大國紙牌屋

  歲末年初,往往意味著新的開始,意味著希望,意味著未來。

  每一個人在新年到來的時候,都會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希望以及向往。

  只不過,人與人的命運是不同的,國與國的命運同樣也是不同的。

  對于有些國家而言,他們所要競爭的無非也就是要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經濟,更高的收入,更好的生活。

  最終所有人都會過上好日子。

  當然,對于有的國家來說,這不過僅僅只是夢想而已。

  他們壓根就不敢去奢望著什么美好的未來,畢竟,對于那些國家而言,生存就已經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了。

  就像對于真臘來說,就是這樣。

  作為一個國家而言,真臘共和國已經在實質意義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畢竟早在三年前,他們的首都就已經被占領,總統已經流亡外國。

  可是在理論上來說,這個國家仍然是存在的,比如在聯合國。流亡政府仍然代表著這個國家。

  事實上,真臘共和國仍然是全世界99的國家所承認的合法政權。所以,在理論上來說,真臘共和國仍然是這個國家的合法代表,也正因如此,他在全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使領館都是繼續存在,并且正常工作。

  而與其在很多國家的使領館不同的是,真臘駐長安代表處的身份是非常特殊的。

  因為它是真臘共和國流亡政府所在地。

  在理論上來說,這座代表處也正是真臘仍然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象征。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成為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在過去的幾年之中,在代表處附近都駐扎有武裝憲兵,甚至還有裝甲車,以防止這里遭到襲擊。

  不僅如此,長安還通過特殊渠道警告過金邊——任何針對代表處的襲擊,都將會被視為對sEA的襲擊!

  其中的含義是不言而喻的。

  之所以會發出這樣的警告,是因為你永遠無法預料他們會做什么,所以,需要提前發出警告。

  而在距離代表處不遠的一棟不起眼的紅磚沿街五層公寓小樓里,陽光透過頂層閣樓的窗戶照進房間。

  空氣里彌漫著電子設備的冷卻風扇的輕微嗡鳴和咖啡的香味,監聽員陳斯瓊戴著黑色耳機,手指在調音臺上輕輕滑動,將蘇金奎話語調節到最合適的音量。

  這個時候他正在發表著對國內的演講。當然了,所有人都非常清楚他的演講只有極少數真臘人才能夠聽得到,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收音機。

  但事情總是要做的,畢竟,理論上來說,他仍然還是真臘的總統!

  清晰的聲音從音響里傳出,陳斯瓊面無表情地按下錄音鍵,同時在電腦上快速敲擊,將對話內容實時轉換成文字。

  屏幕上的光標跳動著,把那些充滿權力幻想的詞句一一固定下來。

  雖然一直以來,長安都是流亡政府的庇護者,但并不意味著就會放任他們,對代表處的監聽從來沒有停止過。

  對于監聽站的工作人員來說,他們每天的工作都是非常簡單的,就是將代表處理的一舉一動如實的記錄下來,然后轉換成文字。

  接著監聽內容就通過互聯網的保密電子郵箱被發送到保安局,在保安局經過專職分析師分析之后,又會被送到相應的部門。

  這些信息往往會被送到情報以及外交部門。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事情有了一些變化。加密文件通過專線迅速傳往立法會的秘密情報室,在經過三層安全驗證后,打印成一份帶著油墨溫度的文件,送到了立法會總裁李奕軒的辦公桌上。

  這是官邸的要求,將一些情報直接送到李奕軒,由其進行處理,現在,在SEA所有人都很清楚,閣下正在一點點的交班,或者說,正在讓大公子更多的處理各種事務,為將來的接班做好準備。

  立法會六樓的辦公室里,晨光透過百葉窗切成細長的條狀,落在李奕軒的辦公桌上。他穿著熨帖的深灰色西裝,手指夾著一支鋼筆,漫不經心地翻看著那份竊聽記錄。當看到“我是總統,長安需要我”這句話時,他嗤笑一聲,鋼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這位所謂的‘總統’,”

  李奕軒把文件扔在桌上,身體向后靠進寬大的皮轉椅里,語氣里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說道:

  “他恐怕是把長安的代表處當成金邊的總統府了,還活在‘頭銜大于天’的夢里。他壓根就不明白,這個世界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站在桌前的助理肖承宇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文件,上面用紅筆圈出了“陳將軍”的名字。原本是大學國際關系學教授的他,作為外務助理跟隨李奕軒多年,早已摸清了這位上司的思路,當即恭敬地回答:

  “是實力,先生。”

  “沒錯,就是實力。”

  李奕軒猛地坐直身體,手指重重地敲在“陳將軍即將收復馬德望省”那一段上,然后說道:

  “這個蘇金奎,手里除了一個總統的頭銜,還有什么?一群只會在公寓里喝咖啡的下屬,甚至都沒有一群,只有十幾個人。而陳將軍呢?”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份厚厚的報告,封面印著“絕密”字樣。

  “在過去的三年半之中,他多次粉碎赤真的進攻,控制了西部邊境地區——那里現在生活著超過100萬人!

  他的軍隊現在有十幾萬人,裝備著我們提供的步槍和迫擊炮以及裝甲車,士兵的士氣還非常高漲。”

  李奕軒的語氣逐漸變得嚴肅,看著報告說道:

  “長安需要的不是一個會喊口號的‘總統’,而是一個能在戰場上站住腳,能在戰后穩定局勢的掌權者。”

  “是的,總裁。但是我們也需要注意到一點——”

  肖承宇點點頭:

  “蘇金奎一直強調他的‘合法性’,而且聯合國的席位還在他的流亡政府手里。”

  “合法性?”

  李奕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拿起那份竊聽記錄,晃了晃,說道:

  “沒有我們的支持,他所謂的合法性就沒有任何意義!至于聯合國的代表?只要我們點頭,明天他就會變成陳將軍的人;他只是一個總統而已,而且還是三年前的,只要有需要,那邊隨時都可以更換。”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立法會前的草坪。陽光正好,草地上可以看到有不少人。

  “我們的支持從來都是有條件的。陳將軍需要合法性來穩固地位,我們需要一個穩固的盟友來保障我們在中南半島的利益——這是為了鞏固東約整體安全的必須。”

  在李奕軒的話音落的時候,肖承宇想了想,說道:

  “總裁,陳將軍的合法性并沒有任何問題——他本身就是共和政府的將軍,而且,他最大的合法性在于——他一直堅守在那里,在保衛著那里的人民,這就是他的合法性來源,至于蘇金奎等人不過只是一群逃之夭夭的喪家之犬而已,我們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需要他們,但并不是必須,我們有必須要讓蘇金奎明白這一點。”

  聽著肖承宇的建議,李奕軒說道:

  “讓他明白這一點…你是說,我們要繼續支持他是嗎?”

  面對總裁的詢問,肖承宇回答道:

  “不僅僅是他,我們還要支持陳將軍,我的建議是未來的共和政府應該是以蘇金奎為總統,而陳將軍為總、理,這樣的架構才能讓他們一直處于我們的控制之中。”

  “控制…”

  李奕軒沉思片刻,說道:

  “你的意思是,利用他們雙方實現控制上的平衡!”

  “對!”

  肖承宇點頭說道:

  “真臘不同于暹羅,唐人在當地雖然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唐人人口較少,而且在金邊陷落前,絕大多數唐人都已經撤離,他們未來基本上不會返回真臘。

  所以,我們需要的是控制其高層以,有一個備選項,好過只有一個選擇,戰后我們要實現對真臘的控制,就在于他們之間的斗爭,如果一方不聽話的話,就隨時換掉他…”

  肖承宇說著這一切的時候,語氣是平靜的,就像是在提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可言語中卻是對一個國家高層的撤換。

  這其實就是大國紙牌屋里再正常不過的一幕,華盛頓如此,莫斯科如此,長安必然也是如此。

  微微點頭,李奕軒說道:

  “我知道了。”

  隨后,肖承宇就轉身離開了。走到門口時,他聽見李奕軒又拿起了那份竊聽記錄,低聲說了一句:

  “虛名誤人啊…”

  辦公室里只剩下李奕軒一人,他重新拿起鋼筆,在蘇金奎的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圈,然后在陳將軍的名字上圈了一下。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文件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也正是在這一刻,未來真臘的政府架構就已經被決定了。

  而這樣的決定永遠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一個人只需要一支筆,就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的未來。

  在決定了一個國家的未來的之后,李奕軒又在那里翻看著報告,作為立法會總裁的他,總有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小到與立法委員選區內的民眾進行交流,大到處理內政外交事務,種種繁雜的事務,在某種程度上,讓他的辦公室成為了“小官邸”。

  其實,這些工作倒不是總裁的工作,而是來自李毅安的授意,按照他制定的計劃,最多十年后,李奕軒就要接掌官邸,開始主掌SEA的最高權力,而他本人則退居幕后。

  可以稱為咨政之類。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李奕軒需要一點點的學習如何施政,如何處理種種事務,也正因如此,在立法會總裁辦公室也形成了一個以其為核心的團隊,他們幫助其處理各種事務。

  在翻看著辦公室送來的報告的時候,在打開一份報告后,李奕軒的眉頭輕揚,自言自語道:

  “確實應該過去看看。”

  這一份報告是建議李奕軒在近期前前往貝魯特軍營,看望前線官兵的報告。

  這是很正常的行為,從大馬、到暹羅,再到伊拉克、印尼,每一次軍事行動期間,或者結束之后,李毅安都會前往戰區,探望前線的官兵,向他們發表演講,稱贊他們的行動,贊美他的勇氣。

  這早就是定例了,身為最高統帥,你不能總呆在地堡里“親自指揮”,有時候,也應該身處前線,這無關勇氣,而是責任。

  “近期…”

  看了一下日歷,現在元旦剛過,這個時候過去顯然是沒有什么意義的。

  “應該挑個比較重要一些的日子。”

  想到這,李奕軒就翻看了一下他的行程表,雖然他的行程一直都是由秘書負責處理但是他自己也掌握著自己的行程,看著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有很多征程都已經安排好了,是不可以更改的。

  李奕軒稍微想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桌子上的通話器,說道:

  “劉秘書,把我春節前的行程安排一下,年三十的時候,我去貝魯特。”

  有時候,身為政治人物總是需要適當的做出一些犧牲,畢竟,他們需要從政治的角度去處理事情。

  雖然元旦抽不出身來,但春節還是的可以的,況且,那個節日更重要。

  接著他又拿起另一份報告,在看到報告上的內容時,他的眉頭立即皺成了一團,然后手指不由自主的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伊朗,真的要出事了啊——”

  嘴上說著這兩個字,眉頭也皺的更緊了。

  看著報告上的內容,李奕軒只感覺自己自身在這個紙牌屋里,這個大國左右著世界的紙牌屋中,所承受的壓力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伊朗的局勢越來越惡化,而現在呢?

  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sEA又將要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就這樣看著手中的報告,李奕軒的眉頭越來越緊,他的嘴唇輕抿,然后自言自語道:

  “看來,真的到了最后的時刻了。”

  稍微想了一下,他便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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