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荒!
在方景仁提到這兩個字時,趙佩琦立即想到了關于暹羅“電荒”的新聞。
這個原因很簡單,因為外來投資太多,工業生產需求大增,耗電量加大,自然而然的電力供應也就緊張了。
“一邊是外資的利用量的激增,一邊是電力短缺問題日益嚴重,盡管年初暹羅總理范成杰立下“軍令狀”,今年不會再出現電力短缺問題。可剛過了5月份,就被曝出讓制造業大廠“自愿”減少用電需求,比例高達3050。
可以說,暹羅的“缺電荒”對投資者而言苦不堪言,不少外資嚇得不敢前去投資。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只能向撣邦購買了20億度電。”
這和撣邦有關系嗎?
難道將來撣邦專門靠向國外出口電力為生?
靠著電能讓當地700萬撣邦人過上中等收入國家水平的生活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他一頭霧水的時候,方景仁繼續說道:
“撣邦的電力是富余的,即便是在石油危機的情況下,撣邦的電力仍然沒有漲價,這是因為它幾乎完全依賴座水電站,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國際開發署通過政府開發援助貸款,在撣邦修建了13座水電站,其年發電量超過200億度…”
當年撣邦之所以發展水電,是因為其煤礦儲量有限,但是高原地帶河流眾多,適合修建水電站,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就修起了水電站。
而靠著充足且廉價的水電供應,撣邦的產業才取得突飛猛進的發展。
“所以呢?”
終于,趙佩琦有些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了。
方景仁回答道:
“這就是解決撣邦交通問題的辦法。”
“什么?”
趙佩琦疑惑道:
“辦法?什么辦法?”
“薩爾溫江!”
直到這個時候,方景仁終于切入了正題,他掀開了白板上夾著的圖表,露出了一張地圖,說道:
“就像我之前說的,集裝箱改變了所有的一切,而撣邦位于內陸,不過薩爾溫江卻恰好穿越撣邦中部,它是國際河流,流經唐山、撣邦以及暹羅,最終在毛淡棉注入安達曼海。”
聽著他的介紹,趙佩琦的眼前一亮,說道:
“你的意思是,利用薩爾溫江作為外出河道,發展當地的經濟,從而令其在國際分工中占有一席之地是嗎?”
這倒是一條思路,而且還是一條不錯的思路,江…也可以行船啊,無非就是需要海港轉運而已,但是運輸成本的增加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對。”
方景仁點了點頭,說道:
“就是利用薩爾溫江作為航道,將撣邦與世界聯成一個整體,不過薩爾溫其航運潛力受水深、地形、政治因素多重制約,目前基本上沒有開發。”
趙佩琦關切的問道:
“它適全航行嗎?”
“嗯,怎么說呢?薩爾溫江在撣邦北部,其平均水深是38米,最大水深20米,局部通航小型船只,南部平均水深是512米,最大水深在雨季時可以達到30米,可季節性通航500噸以下船只…”
聽著方景仁的介紹,趙佩琦卻眉頭緊鎖道:
“5米的平均水深,按道理來說,通航幾千噸的船只沒有問題啊!”
“常務,這只是理想狀態,其江水在雨季時水深增加3050,但是流速快、泥沙多,航運風險高。而且,其河道狹窄、礁石多,沒有進行系統疏浚,同時,又存在著雨季洪災頻繁,旱季水量不足,部分河段水深不足2米,船只易擱淺。”
“整體上來說,薩爾溫江的特點就是上游流經崇山峻嶺和峽谷地帶,這部分河道僅能容納地方的小型船只行駛。由于存在急流和險灘,航運條件極其艱難,通航里程不足160公里,主要滿足局部地區的運輸需求。
盡管薩爾溫江作為主要水道的潛能受限,但其湍急的河水卻能夠運輸大量森林原木,尤其是柚木,成為了緬甸柚木運輸的重要通道。
而其下游在毛淡棉以下的河口三角洲地區,薩爾溫江發揮著局部農業物資運輸的作用。這里地勢開闊,土壤肥沃,人口密集,農業發達,是緬甸重要的稻米產區。”
聽著他的介紹,方景仁走到地圖前,看著地圖,然后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
“電!”
方景仁直接了當的說道:
“我的建議是在薩爾溫江修建大型水電站,首先是撣邦南部的孟東修建水電站,我咨詢過專家,當地可以修建700萬千瓦大型水電站,其年發量將超過300億度,待水電站建成后,其電力不僅可以滿足暹羅的需要,還可以通過高壓電網向大馬供電…”
指著地圖上修建水電站的位置,方景仁繼續介紹道:
“在水電站建成蓄水后,勢必會顯著改變了薩爾溫江中游的水文特征,對中游段水位和航運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其達到正常蓄水位之后,回水末端可達700公里以上,這會導致末端水位較建壩前常年抬高1015米。”
站在地圖旁看著水電站淹沒區的水庫以及其回水距離,趙佩琦的眉頭輕揚,道:
“這個水深可以通行萬噸輪了!而且水位的提高,還讓水下的急流和險灘消失了,薩爾溫江也就變成了真正的航道。”
“是的,常務,為了利用其作為航線,可以在修建水電站的同時,修建大型船閘,有了大型船閘之后,大型集裝箱江輪可以直接航行至少撣邦中部,而撣邦也就可以薩爾溫江航道為中心,建立工業園區,將其生產的貨物運出撣邦。”
一邊聽著他的介紹,一邊看著著地圖的趙佩琦,可以想象得到,到時候萬噸輪船可直達撣邦內部,對位于內陸地區的撣邦而言,這將是一次巨大的發展巨大的發展機遇。
更重要的是,這從根本上解決了貨物運輸的問題,這也是制約撣邦經濟發展的最大難題。
接著方景仁又繼續說道:
“當然,更重要的是電力,這座水電站建成后,基本上可以滿足兩地的10年后的電力需求,不僅有利用兩地的經濟發展,而且經濟效益也極其顯著,根據初步估算,其運營大概10年左右就可以回收全部投資,從經濟上來說,是非常值得投資的…”
聽著他的介紹,趙佩琦想了一下,說道:
“唯一的問題就是——水電站的投資太大了!”
“水電站的投資大,這是眾所周知的,但是它的回報周期也快,利潤空間也大,它的投資除了可以通過政府援助開發貸款以及撣邦、暹羅兩地投資之外,還可以利用全民年金投資,畢竟,這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高回報投資…”
在SEA每當碰到“有好處”的國際項目時,項目負責人都喜歡拉上“全民年金”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徇私”,因為全民年金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獲得豐厚的收益,而這些收益中的相當一部分,會以直接進入個人帳戶的方式,進入到每一個SEA人的個人賬戶之中。
對于這樣的“徇私”,SEA當然是歡迎。
畢竟,有肉大家吃,這才是好事嘛!
所以,方景仁提到全民年金時,趙佩琦只是笑了笑,他點頭說道:
“嗯,這么一來,資金也就不是問題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手指著地圖上的另一個位置,趙佩琦說道:
“毛淡棉,這里是出海口,現在這里是被緬甸控制的,你知道的,他們對于撣邦一直持有一定的敵意,畢竟,在名義上撣邦還是緬甸的一部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肯定不樂意看到撣邦的經濟發展,而且,江輪是沒有辦法出海的,到時候,肯定需要在當地建立一個大型現代化港口,沒有海港的話,即便是集裝箱運出去也是白搭,這個問題怎么辦?”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修建水電站沒有問題,而且從經濟上來說,SEA也需要通過投資這樣的大項目來擺脫今年的經濟危機,現在是“后石油危機時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像這樣需要投資幾億元的大項目,絕對有益于刺激經濟的恢復。
唯一的制約,就是毛淡棉了!
那地方是緬甸的。
而撣邦和緬甸之間…壓根就談不上友好,畢竟,它是事實上獨立的,在這種情況下,仰光當局,當然不可能幫助撣邦發展經濟,不僅不會幫助,而且還會千方百計的添堵。
要知道,哪怕就是現在,撣邦的經濟發達都已經引起了仰光當局的敵意,畢竟,他越成功,就意味著仰光越失敗。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又怎么可能幫助撣邦呢?
聽著趙常務的話,方景仁說道:
“這個問題就簡單了,緬甸那么多分裂力量,再多也一個也不多!”
“分裂緬甸…”
稍停片刻,趙佩琦說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扶持當地武裝,將他分裂出去了…”
“是的,常務!”
方景仁語氣堅定地說道:
“這是唯一的選擇,也是唯一的辦法,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我們的孩子,這是最好的選擇…”
在他說話的時候用的是“我們”,同樣也是南洋經濟圈中一個最特殊的語境,在這個語境之中沒有他們或者別人,只有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相互依靠,他們互相依賴。并且在這片土地上頑強的生存著,所以,大家提到彼此的時候都會用“我們”。
也正因如此,他們的這種經濟上以及其他方面的一體化是發自于內心。
趙佩琦顯然很滿意,他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這確實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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