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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0章 集裝箱革命

  “從這一點上來說,撣邦的經濟幾乎沒有發展前途…”

  面對方景仁做出的判斷,趙佩琦點了點頭,作為通商產業部的老官僚他親自見證過集裝箱給世界帶來的改變。

  正是集裝箱助推了SEA的經濟,將SEA帶上了“貿易立國”的道路。

  小小的集裝箱,它的發明改變了整個世界經濟邏輯,不僅從根本上改變了SEA的經濟,乃至冷戰的形勢都被其所改變。

  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在集裝箱發明之前,鐵路和海運其實半斤八兩,但在集裝箱革命之后,海運成為了吊打鐵路的運輸方式。

  雖然知道答案,但是趙佩琦還是忍不住問道:

  “也就是說,新曼鐵路也無法解決撣邦的經濟了。”

  “解決不了,看看蘇聯就知道了。”

  方景仁直接了當的說道:

  “我們暫且不說美國,就拿蘇聯來說吧,蘇聯以及它的經互會的經濟體系正是建立在鐵路運輸之上的。

  這一點蘇聯的城市分布就知道了,大都建在鐵路沿線,其位于內陸的新西伯利亞、葉卡捷琳娜堡依舊是其工業中心,分別是排行第三、第四的大城市。

  可以說,蘇聯的工業體系是建立在鐵路之上的,各個工業區、加盟國工廠的零部件依靠鐵路進行交換,鐵路系統決定了蘇聯工業體系,乃至蘇聯經濟的上限。

  依靠發達的鐵路系統,蘇聯經濟在二戰后突飛猛進,增長速度長期高于美國。也正因為鐵路的高效,所以蘇聯在一邊用貨運鐵路將本國與東歐各國連接在一起,同時又用高速鐵路實現了客運上的聯系…”

  已經進入辦公室的方景仁,一邊請趙佩琦坐下,一邊展開辦公桌掛板上的地圖,那正是一張蘇聯以及東歐的鐵路交通圖。

  “這樣傳統鐵路變成了貨運鐵路,客運完全依賴高速鐵路…”

  在介紹了過蘇聯的鐵路運輸系統之后,方景仁又說道:

  “但是現在,時代已經改變了,過去,海運和鐵路相比,雖然運量較大,但受困于碼頭這個節點,船上的貨物要通過碼頭工人一點一點地從船上搬到陸地,算上碼頭的停泊費用、倉儲費用、人工費用,海運一點也不比鐵路運輸便宜。

  跨國海運貿易的運費高達產品成本的25!

  一艘跨大西洋的貨輪,裝船用6天時間,航行10天半,卸貨再用6天時間,一次航運有一大半時間花在碼頭上。

  而在海運成本之的中,支出最高的就是碼頭工人的工資,貨物航運成本的6075都發生在輪船停泊在碼頭的時候,從工人工資,到碼頭泊系。這些都是成本。

  甚至就連同碼頭的泊位規模也限約了海運——因為裝卸貨都需要占用泊位,短則六天,多則七八天。到港的商船因為沒有泊位,只能泊在海面上等待,等個十天半個月,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在這種情況下,國際貿易的停滯與海運規模是可以想象的。

  但是集裝箱改變了這一切!”

  掀開那張蘇聯的鐵路網地圖,方景仁繼續說道:

  “集裝箱相當于把裝貨卸貨的工作從一個碼頭搬到了成千上萬家工廠,從此以后港口再也不是運輸的阻塞點。

  貨船不用等在碼頭,依靠碼頭工人在那螞蟻搬家似的一點點裝貨卸貨了,利用吊機可以一邊卸集裝箱的同時一邊裝箱,只需要靠港幾個小時,集裝箱船就可以完成幾萬噸貨物的裝卸!”

  在提到這種變革的時候,方景仁并沒有提到另一點——碼頭工人,他們再也不會成為阻礙海運增長的瓶頸——二十年前,紐約曼哈頓還有幾萬碼頭勞動力,短短10年后,這一數字就下降到了幾千人。

  而這也在全世界帶來了上百萬人的失業,顯然,沒有人會在意他們。

  “伴隨著集裝箱運輸的迅猛發展,海運費用直線下降。

  集裝箱運輸剛剛起步時,貨運成本已經不到傳統輪船的40,一立方米的平均成本是10美元,到60年代,一立方米的貨運費用已經降到4美元,到現在,運價又跌至1.7美元——這還是因為石油危機漲價之后。

  廉價的集裝箱運輸重塑了西方的工業體系。曾經,高昂的運輸成本起到了貿易壁壘的作用,效果類似于非常高的進口關稅,美國、西歐都各自保留了大量的低端產業,工業體系并沒有得到有效整合。

  而現在呢?

  歐美的低端產業不斷的向亞洲以及拉美等國轉移。”

  在方景仁講述著集裝箱的時候,無論是他或者趙佩琦,集裝箱真正沖擊到的是蘇聯!

  因為,蘇聯和東歐依靠鐵路系統建立起了經互會,整個工業體系有4億工業人口其中蘇聯2.8億,東歐1.2億。而與蘇聯陣營對抗的是,3億工業人口的歐共體和3億工業人口的北美。

  集裝箱的出現,把被海洋分割的西方工業體系聯結成一個整體,國際貿易不再以原材料和制成品為主導,中間品成為海運的主流,全球經濟因為集裝箱而變成一個整體。

  這時候蘇聯陣營面對的是,加上SEA的1億工業人口后,被整合起來的7億工業人口的西方工業體系,4億對7億,在工業品的復雜程度、精細程度上,蘇聯就被西方壓著打,東西方生活水平越拉越大。

  不僅如此,西方國家還有東南亞以及拉美的上億廉價勞動力作為補充。

  當然,集裝箱對蘇聯造成沖擊之前,已經把美國的工業體系搞得痛不欲生了。

  動手的正是第一個吃到集裝箱紅利的SEA。

  SEA工廠充分利用集裝箱運輸從工廠到工廠的特點,搞出了“精益生產”系統,將來自顧客和零售商或批發商的訂貨與工廠的生產系統直接掛鉤,集裝箱就是工廠的倉庫,集裝箱運輸就是工廠的傳送帶。

  “精益生產”將生產中的一切庫存視為浪費,強調對零庫存的要求,按照所需的量生產所需的零件和產品,從而大大降低了在制品和成品庫存,減少流動資金積壓,降低成本。

  作為集裝箱的發明者,SEA是第一個將生產與集裝箱運輸結合起來的國家,靠著集裝箱,SEA的產品才可以直接運往歐美,而面對這樣的沖擊,同樣依賴鐵路的美國五大湖工業區也因此受到沖擊,從紡織產業到家電產業,再到現在的汽車工業,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SEA的沖擊。

  “在不講究運輸成本的前提下,蘇聯的鐵路運輸是可以維系的,但是在撣邦卻不行,在一個貨柜的運費幾倍于暹羅的情況下,即便是勞動力是廉價的,企業也會用腳投票,在集裝箱的浪潮下,各國的經濟都在被迫轉型。

  美國也好,歐洲也罷,

  時代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集裝箱革命,本質上是一場全球一體化革命,生產全球化,供應鏈全球化,將全世界分散的工業體系整合成為同一個工業體。

  如果硬頂著集裝箱的逆潮流而行,最終撣邦的經濟勢必會在這個過程中,被拍碎,最后死無葬生之地。”

  聽著方景仁得出的結論,趙佩琦點了點頭,說道:

  “那么,有解決的辦法嗎?”

  這才是趙佩琦關心的問題所在,他當然知道集裝箱是時代大勢,也清楚的知道,經濟重心沿海化也是時代的大勢,但是,他需要解決撣邦的軟肋。

  “或者說,你有什么建議嗎?”

  說話的時候,趙佩琦看了一眼白板上的地圖,然后他說道:

  “你既然說了這些,那么對此肯定有一些想法吧。”

  這是肯定的。

  作為國際開發署有名的“干將”,方景仁自然有他的想法,面對這位通產部的大佬,他并沒有直接說出解決的辦法,而是岔開話題說道。

  “常務,在過去的幾年里,歐洲、美國的的低端產業正不斷的向大馬、暹羅、泗水以及棉蘭老轉移,這也使得他們的經濟發展更為迅速,而與此同時,他們還先后通過《促進產業升級條例》,通過提供5年免稅、機器設備進口關稅減免等優惠,吸引高科技外資。重點鼓勵——電子、機械、化工、造船、汽車、鋼鐵等領域投資。”

  這正是南洋經濟圈的一大特點——他們從來都不曾甘于做底端產業,雖然他們都是靠紡織、玩具、制鞋等輕紡工業起家,但是在完成初步積累后,都先后制定了產業升級路徑。

  而在這個過程中,通商產業部也給予了指導與協調,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不少SEA企業在各國進行投資,當然,他們也吸引了不少歐美資本。

  “以暹羅為例,去年其吸引外資高達10億美元,其中60來自SEA,22來自美國,12來自歐洲,另有6來自其它地區。這些外資投資的領域與幾年前相比,有了全新變化,從紡織、玩具、制鞋等輕工業領域,轉向電子、機械領域…”

  在一一介紹著暹羅利用外資的情況時,方景仁看著常務說道:

  “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電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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