禑被請進值房內,落座之后,木泰開始介紹案情。
案情其實并不復雜,動人的護軍,名叫孫九哥。
佐領塔布,答應提拔孫九哥為領催,卻收了大錢沒辦事不說,反而,誘奸了孫九哥的漂亮妹妹。
孫九哥一時沖動,就打了塔布。
現在,孫九哥就綁在軍營里,塔布也被扣下了。
就禑的本意而言,他自然不想插手護軍營的麻煩事兒。
但是,康熙既然派禑來查辦此事。按照問案的流程,除了既有的口供之外,禑還必須親審孫九哥和塔布。
照規矩,禑先提審了佐領塔布。
“為何挨打?”禑一張嘴,就發出了靈魂之問,令塔布猝不及防的呆住了。
是啊,你是佐領,若不是做事極不地道,哪個下級敢動你?
清初時期的八旗軍規,異常之森嚴,下級膽敢毆打上級,一律斬立決。
再怎么說,軍隊里不是菜園門,沒有規矩,誰還老實的聽令?
塔布畢竟當了多年的佐領,很快反應了過來,振振有詞的說:“回十五爺,奴才從未收取過孫九哥的銀子。至于,騙奸他妹妹的事兒,更是他們想污蔑奴才…”
禑聽出了塔布的意思,收錢時沒證人,只要抵死不認,天王老子都沒有辦法。
另外,騙奸的事兒,又不是捉奸在床的抓了現場,塔布穿了褲子就是不認賬,豈奈他何?
木泰覷了禑的臉色,猶豫了片刻,還是主動扎千道:“十五爺,孫九哥也是口說無憑,并無實證。”
禑看了眼木泰,心里一片透亮。
要么塔布是木泰的心腹,要么塔布給足了木泰好處,否則,木泰為何要幫塔布說話?
當然了,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習慣性的官官相護。
先問當官的,這是宮里的規矩。
禑仔細的問了塔布之后,命塔布在親供上簽字畫了押。
拿到親供后,禑不動聲色吩咐木泰:“把塔布帶下去,看好了。他若是畏罪逃了,爺必請旨問你的重罪,明白吧?”
木泰心頭一凜,趕緊扎千道:“奴才一定不敢馬虎。”
禑故意捧殺了程修德的事兒,早就傳遍了內務府,木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對程修德不打不罵,還異常客氣,然而,禑和程修德的靠山隔空斗法的后果,就是程修德被逼死了!
乳臭未干的禑,竟然如此的老謀深算,如此的狠毒,誰敢輕易招惹他?
塔布被帶下去后,禑吩咐說:“把孫九哥帶上來吧。”
“嗻。”
不大的工夫,孫九哥被帶入了堂內,跪到了禑的案前。
等筆帖式當面問明了孫九哥的姓名、旗籍和祖孫三代后,禑冷冷的問:“孫九哥,你可知罪?”
孫九哥伏在地上,甕聲甕氣的說:“回十五爺的話,奴才只恨腦子反應慢,沒有斷然一刀捅了塔布那個王八蛋。”
負責記錄親供的筆貼式,提筆在手,“刷刷刷…”把孫九哥的蠢話,完整的記錄在案。
禑暗暗一嘆,很多犯人,因為不懂法,而口無遮攔的瞎說一氣,反而加重了自己的罪刑,實在是很可惜啊!
“爺問你,你于何時何地,送了多少銀子給塔布?”
禑雖然沒在六扇門工作過,但是,他親自主持的案情協調會,并作出的會談紀要,少說也有好幾百件了。
就算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經過如此熏陶,也被逼成了半個行家。
“回十五爺,去年的十月初八,奴才賣了祖上傳下來的兩幅名畫,湊足了二百兩銀子,就在塔布的家里,親手交給了他…”
禑覺得有些好笑,孫九哥是正經的建州女真老八旗出身,他祖上一直在關外以漁獵為生,經常飽一頓饑一頓,哪來的什么傳家寶?
若不是跟著多爾袞進了關,搶了不少的好寶貝,孫家人至今還貓在深山老林里吃土呢!
“爺問你,你當時送銀子的時候,屋里還有誰?”禑仿佛在衙門當差了好幾十年的油滑老吏一般,問得極為仔細。
“回十五爺,當時屋里除了塔布,再無旁人。不過,塔布家的二阿哥,就在屋外偷聽…”
禑真佩服孫九哥的好記性,隔了快一年的事兒,他居然歷歷在目的清楚明了。
“都這么久了,你為何還記得?”禑很感興趣的追問孫九哥。
“回十五爺,奴才共有五兄弟,還有三個妹妹,家里別說吃肉了,連鍋都快要揭不開了。若不是奴才的阿瑪下了狠心,拿出藏了多年的名畫,奴才根本沒銀子送禮…”
經過孫九哥的詳細解釋,禑徹底明白了,整個事件的起因。
孫家人,除了孫九哥頂了他那個殘腿爹的缺,進了護軍營里當差之外,其余四個兄弟都閑在家里沒事干。
因旗人不許經商和種地,孫家人實在是窮怕了,就只能傾家蕩產的幫孫九哥升職。
只要孫九哥升了領催,每月就可以多拿一兩銀子的鐵桿莊稼,以貼補家用。
孫家賣了名畫的二百兩銀子,換取每年多十二兩銀子的額外收入,從細水長流的角度出發,絕對劃算。
只因,大清在編八旗兵的餉銀,那真是可以世代相傳的鐵桿莊稼。
哪怕,孫九哥不幸戰死了,他留下的實缺也可以父傳子,子傳孫,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不管怎么說,清初時期,朝廷真正做到了厚養八旗兵。所以,八旗兵也很樂意給皇帝賣命。
送銀子的事兒,因無外人在場,暫時無法拿到證據。
但是,塔布誘奸孫九哥妹妹的事兒,禑卻有辦法,幫著還原真相。
“來呀,回宅內找張嬤嬤,命她去孫家,見見孫九哥的三妹妹。”禑當即給侍衛隊長崇善下了令。
禑下令的時候,木泰沒膽子正面攔阻。
等崇善領命而去后,木泰這才拱手道:“十五爺,這只怕是不大妥當吧?”
禑板著臉,冷冷的反問木泰:“有何不妥?”
“回十五爺,女子豈可輕易的拋頭露面?”木泰是個內行,他一張嘴就說到了關鍵點上。
若是,張嬤嬤從孫家三妹的嘴里,得了證詞。將來,內務府和刑部會審的時候,就需要孫家三妹出堂作證了。
在禮教森嚴的大清,女子輕易不許公開拋頭露面。
尤其是,身子被污的不潔之女,進了刑部大堂,會被刑部的大佬們,普遍視為恥辱。
禑沒看木泰,只是淡淡的說:“既然公審不妥,那爺就單獨請旨好了!”
木泰仿佛遭了五雷轟頂一般,立時被炸的外焦里嫩,整個人都震麻了!
禑不僅是總管內務府大臣,還是今上的親兒子,又是查辦此案的奉旨欽差。
這三重身份疊加在一起,嘿嘿,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不客氣的說,小小的木泰,膽敢不順從禑,那就試試看嘍?
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張嬤嬤和崇善帶著孫家三妹的親供,來見禑。
禑仔細的看了親供之后,當即翻了臉,厲聲下令:“來呀,把塔布提上堂來。”
“嗻!”崇善當即帶人,把塔布拖進了公堂之上。
禑沒看臉色發白的木泰,吩咐道:“扒了塔布的褲子,爺要親自驗看。”
“十五爺,您老可是萬金之尊,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啊!”木泰嚇得連連擺手。
禑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木泰。
在禑凜冽眼神的逼視下,木泰迫于無形的威壓氣勢,只得把頭一低,黯然失色的哈腰退到了一旁。
哼,狗奴才,算你有點小機靈。不然的話,你的下場就難以預料了!
崇善扒了塔布的褲子之后,禑按照孫家三妹的親供所述,在塔布的左大腿內側,找了一塊梅花狀的胎記。
嘿嘿,誘奸孫家三妹的證據確鑿了,看你還如何狡辯?
“塔布,你還有何話說?”禑仰起下巴質問塔布。
事實俱在,即使塔布想狡辯,也不可能蒙混過關。
因為,塔布若和孫家三妹沒有奸情,孫家三妹怎么可能知道,塔布的襠內有梅花狀的胎記呢?
“奴才該死,不該被孫家三妹的美色所誘,一時犯了糊涂…”塔布自以為高明的想甩鍋給孫家三妹。
禑冷笑道:“塔布,你是真該死,居然狗膽包天的誘奸內務府沒撂牌子的備選包衣秀女,哼,死不足惜!”
塔布終于醒過了神,立時嚇得渾身發抖,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一旁的木泰,也被嚇得肝膽俱裂,乖乖的跪下請罪。
“奴才馭下不嚴,令宮里蒙羞,實在是罪大惡極,請十五爺重重治罪!”木泰主動摘了頂戴,腦袋狠狠的撞在地磚上,發出嘭嘭的響聲。
孫家是上三旗包衣出身,孫家三妹年滿十三歲后,有義務參加內務府的選宮女。
上次選宮女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孫家三妹雖然被內務府留了牌子,卻一直沒通知她參加復選。
時間一長,不僅孫家人自己也疏忽了,塔布也以為孫家三妹被撂了牌子。
按照森嚴的宮規,膽敢誘奸待復選的秀女或宮女者,不管是誰,一律絞立決。
不僅如此,該旗佐領、參領和都統,因負有失察之責,最輕都要革職拿問。
木泰作為塔布的頂頭上司,自然也不可能逃過懲罰。
實話說,如果是綠營里,發生了軍士毆打長官的事情,根本輪不到禑出面查辦。
可是,負責把守乾清門等要害位置的上三旗護軍營,要是出了影響安定的妖蛾子,康熙還睡得著覺么?
真相大白后,禑并沒有急著向康熙稟報,而是把親供和各種證據文書,全部都做實了。
不管怎么說,證據都是最終懲罰的依據。
證據若有疏漏,康熙反而會認為,禑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和老十四,等年長于禑的皇子阿哥,都還貓在尚書房里讀書呢。
這年頭,從來不缺紅眼病患者,只要禑露出了破綻,有人必會趁機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再不濟,把禑拉回尚書房讀書,一起苦熬著,有些人的心里也是舒服得嘛!
把證據鏈搞得異常扎實,且整個案情邏輯一目了然之后,禑這才帶著題本、節略和卷宗,遞牌子進了乾清宮。
康熙看了節略后,沉默了好半晌,忽然輕聲一笑,自嘲道:“待復選的宮女,塔布這個狗奴才,也敢擅碰?朕老了啊,就像是暮年的老虎,牙齒都掉光了!”
禑低著頭,故意沒吱聲。但是,他知道,有人要掉腦袋了!
“傳旨,佐領塔布,賜絞立決,其父母兄弟一體發配寧古塔,交與披甲人為奴。其妻女,俱賞給包衣阿哈為奴,永不許赦。”
“…孫家所屬旗分之佐領、參領、都統,一體降五級調用。”
禑心想,康熙是真怒了,皇帝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老夫少妻,最忌諱的是,少妻被人睡了!
降五級調用,相當于,從副部級降為正科級,這可比革職的懲罰,厲害何止十倍以上?
“鑲黃旗包衣護軍統領木泰,著革職,永不敘用。”
永不敘用,宣告仕途的徹底終結!
連發三道上諭后,康熙的火氣略微消減了一些,便望著禑,冷冷的問他:“讓孫九哥去西北邊疆效死抵命,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回汗阿瑪,準噶爾人乃我大清的心腹大患,必須時刻提防,小心戒備。那孫九哥能開十四力的硬弓,擅長騎射三星連珠,人才屬實難得。臣兒特請汗阿瑪,命其去西北綠營效力。若是戰死殺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若是,僥幸不死,算他命大。”禑胸有成竹的提出了面面俱到的建議。
如果,禑提議把孫九哥留在禁旅八旗里邊效力,康熙肯定會起疑心。
偏偏,禑給的建議是,讓孫九哥去西北邊疆的綠營兵里效力,這就完全無私嘛,僅僅是為國惜才而已。
“嗯,騎射乃是我大清立國的根本…”
也許是被禑撓到了癢處,康熙開始了長篇大論,反復強調,弓馬打天下的重要意義。
等康熙說高興之后,冷不丁的信口下旨:“孫九哥,著以游擊品級,調入川陜綠營軍前效力。”
“禑,你怎么不說話?”康熙有些奇怪,禑難道不該替孫九哥謝恩么?
禑心里暗暗吐槽,您老真逗,小爺只要替孫九哥謝了恩,他不僅差事沒了,腦袋也要馬上搬家。
“回汗阿瑪,臣兒琢磨著,您的教誨,真是至理名言。我八旗精銳,只要滿萬,不可敵也。”禑故意離題萬里,就是不說孫九哥的事兒。
康熙冷冷的注視著禑,看了好一陣子,這才陰沉著臉,說:“朕改主意了,傳旨下去,孫九哥,著以綠營總兵銜,調任川陜督標中軍副將。”
禑的心里,一片平靜似水。只因,他早料到了,康熙會有此舉。
何為格外施恩?
從排長,被提拔為副連長,這雖然也是施恩,恩情卻不足以讓人效死。
從副師長,直接提升為集團軍長,這才是引為心腹的提拔方式。
年羹堯就是驟然崛起,沒幾年的工夫,就從普通進士,被康熙提拔為四川巡撫。
所以呢,年羹堯只感激康熙,眼里根本沒有老四這個旗主。
后來,德妃過生日,年羹堯居然不送禮物,老四豈能不生氣?
康熙依舊覺得很奇怪,他破格提拔了孫九哥,禑怎么還是悶不作聲呢?
“十五阿哥,你意如何?”康熙盯著禑追問不休。
禑把手一攤,很是詫異的反問康熙:“汗阿瑪言出法隨,臣兒安敢置喙?”
整個大清都是你的天下,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阿哥貝子罷了,我算哪根蔥?
“叫張廷玉!”康熙忽然下了逐客令,“跪安吧!”
“臣兒告退!”禑行了大禮之后,毫不遲疑的離開了乾清宮。
一直守在門邊的魏珠,望著禑遠去的背影,仿佛仰望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瑪峰一般,心里無比的崇敬。
方才,禑只要多半句嘴,孫九哥不僅不可能獲得殊恩提拔,反而會直接掉了腦袋。
唉,皇子插手上三旗護軍營的大事,不管用心如何,都犯了萬歲爺的大忌!
但是,十五爺硬是頂住了巨大的誘惑,一個字也不說。
這就對了嘛!
魏老爺和魏諳達,那是再也不敢當了,小魏子,才合身份啊!
禑回到內務府的簽押房內,一人獨處的時候,禁不住的笑了。
只要孫九哥不死,那么,他就是禑插手西北軍務的最佳跳板。
呵呵,一個沒有硬靠山的督標中軍副將,肯定會被上司和同僚們排擠。
等他憋屈之極的時候,只要禑伸出了橄欖枝,救命之恩疊加提攜大恩,嘿嘿,你懂的!
康熙擔心禑抓眼前的兵權,禑惦記的卻是,十幾年后的兵權。
呵呵,你擔心你的,我抓我的,一點也不矛盾,都是抓兵權呢!
過了幾日,宮里傳下旨意,三年一度的選秀大典,正式開始。
按照慣例,選秀女由戶部主持,內務府協辦。
戶部這邊負責的,必然是老四。
內務府這邊,康熙本來安排了赫奕負責。誰料,他竟然病倒了。
康熙思來想去的,索性點了禑的將。
尼瑪,給親爹選陪床的女人,這叫什么事兒嘛?
禑肯定不樂意啊,就去乾清宮找康熙。
康熙卻說:“四阿哥就不是朕的兒子么?”
得嘞,禑也無話可說了,只得領了旨意。
禑去戶部找老四商議大事,老四一見了禑就說:“伺候你的女人,實在太少了,這次選秀女的機會難得,汗阿瑪應該多賞你幾個才是。”
“四哥…”禑難以置信的看著老四,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老四么?
照宮里的規矩,已經升為貝子的禑,除了嫡福晉和側福晉各一名之外,身邊還應有格格和侍妾若干。
實際上,乾隆的親媽熹貴妃,她剛入四貝勒府的時候,也就是個無名無分的格格罷了,身份之卑微,令人發指。
老四望著禑,笑瞇瞇的說:“你勿須擔心,我都打聽過了,有幾個長相過于妖艷的漢軍旗,肯定會被太后撂牌子。到時候,我去請旨,求汗阿瑪賞給你算了。”
這年頭,宮里選秀的規矩,最看重的是母族出身,講究的是雍容大方,儀態端莊。
長得過于漂亮的女子,都會被撂牌子,免得宮里又出一個迷死順治爺的董鄂氏。
老四的為人,要么不說,說到必做到。
禑醞釀了一下情緒,試探著說:“四哥,我才十四歲啊?”
誰料,老四把眼一瞪,沉聲道:“瞎說什么,按咱們滿洲的習俗,你已經十六歲了!”
禑一陣無語,滿人落地算一歲,隔年又算一歲,居然是虛兩歲。
“好了,就這么定了。”老四還是那個狗脾氣,人狠話不多,不僅喜歡大包大攬,居然還賣起了關子。
選秀的規矩,旗人女子所屬旗籍的佐領、參領和都統,負責的初選工作。
等把秀女的資料匯總之后,集中上報戶部。
就在選秀工作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江南三織造郎中,李煦、曹寅和孫文成,正好奉旨回京述職。
輪到李煦和曹寅一起覲見的時候,康熙一時興起,居然把禑召進了乾清宮。
“這便是你的表舅李煦。”康熙笑著介紹說,“當初,擒鰲拜之時,你表舅立功甚大!”
實話說,這還是禑頭一次見到身材矮小肥胖的李煦。
“奴才李煦,請十五爺大安。”李煦十分機靈的扎千行了禮。
曹寅的反應,略慢了半拍,但也緊跟著扎千行了禮。
“奴才曹寅,請十五爺大安。”
既然,康熙的心情甚好,禑索性很給面子的湊了個趣兒,他不僅避開了李煦和曹寅的千禮,還鞠躬還了禮。
康熙果然龍心大悅,樂滋滋的說:“十五阿哥和你們本為親屬,你們彼此之間,理應多親近親近,多走動走動,莫要壞了親戚的情分。”
“奴才領旨!”
“臣兒領旨。”
禑心如明鏡,康熙對他的這兩個哈哈珠子,確實是真愛。
在場的全是精明人,就沒一個傻子!
所謂的親近和走動,實際上,是把李家和曹家的監護權,交到了禑的手上。
客觀的說,康熙的這個安排,確實是煞費了一番苦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康熙焉能不知?
然而,禑卻從中猜到了康熙的心思,廢了太子,秘密立老四為儲。
其中的邏輯并不復雜,反推回去即可。
若不立老四為新儲,禑哪有能力保護好李煦和曹寅這兩個今上的寵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