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莫小雨他們看見那么多的綠色光點，也有點驚訝。
“這是我那一脈巫醫，一個比較獨特的驗血方法。”
楚天舒隨手就把綠色光點喂了劍鞘，口中說道，“從驗血的結果來看，林前輩果然是非常、健康！”
“但是我記得，你們提交的報告上說，林前輩回到基地的時候，衣服上有一些戰斗痕跡，能不能把那套衣服給我看看？”
莫小雨點點頭，先對眾人喊了一聲：“都散了，去食堂吃飯吧。”
訓練場很多人，都對楚天舒非常好奇。
但莫小雨威信不低，他們也敬重有身手的人，這時候見有正事，就沒有過來打擾。
一大群人嘀嘀咕咕的討論著，往食堂去了。
熊正三申請去醫療組，掛點葡萄糖。
莫小雨點頭允準，隨后帶著唐努，在前面引路。
楚天舒邁步之間，察覺到林出城也跟了過來。
他現在個子矮矮的，頭發卻很蓬松，從頭皮上，朝幾個方向翹開，尾端則微微下垂，看起來又干爽又松軟。
之前看照片，這小孩的發型有點像是亂擺的香蕉，近距離看到實物，感覺大有不同。
楚天舒不經意間摸了上去，手感非常不錯。
林出城急忙隔開他的手：“不要摸頭，會長不高的。”
“你應該看見過自己壯年的照片吧。”
楚天舒笑呵呵，“放心，肯定能長高的。”
不過，小孩不喜歡，他也沒有再伸手，只是又摸了一個糖。
林出城接過來，疑惑道：“奇怪，你這么大年紀，還隨身帶糖的？”
“誰規定年紀大就不能吃糖了。”
楚天舒不以為意，丟了一個藍白條紋的阿爾卑斯奶糖進嘴。
“等等，我年紀也不大呀！”
他盯著林出城，瞇了下眼。
小孩，你才是個真正的老東西！！
莫小雨帶他們走進一座大樓。
這大樓一層的正廳，有個占地不小的樓梯平臺，從平臺上向兩邊岔開新的樓梯。
幾個人從右邊的樓梯上去，一轉身，就看到了“第九證物間”的字樣。
莫小雨從西服口袋里抽出一張卡，在房門上一刷。
“請進。”
楚天舒走了進來，天花板上自動亮燈。
這個房間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整體潔白，鋼化玻璃的桌子，四腳釘死在地面上。
桌子上就擺著一套衣物，仿佛一個人，平躺在那里。
整個房間，似乎專門用來存放這一證物。
卡其色的外套，黑色背心，米色長褲，都有不少破口。
還有一雙破損嚴重的鋼頭鞋。
楚天舒掀起外套的一角，發現外套內部，有很多紅線繡成的符咒圖案。
就像是古代的線裝書一樣，縱向畫線，一道道符咒，高低錯落，分布在這些線條之間。
還有幾種橫向的字跡，橫跨好幾個線條，那應該是用大印沾了符墨，印在上面的。
如此布置下來，這件衣物，已經是比符和箓，更高一級的符箓令書。
是多種符箓，搭配自洽之后，形成的一種復雜加護。
林出城以前都是穿個背心長褲，套個外套，就出去活動了。
外人覺得，他反正早就寒暑不侵，很多年都是這么一套簡便的裝束。
實則這套衣物，材質特殊，他每天練功的時候，亦念咒加持，日積月累，效果匪淺。
就算是重狙，只要不是近距離射擊，且用上黑尖穿甲彈等，也無法損壞這套衣服。
“這套衣物上的血跡，我們已經檢測過，只有少量是屬于部長自己的。”
莫小雨在說他們基地的檢測結果。
這些東西，楚天舒在來之前，都已經看過了。
他現在主要是親眼觀察這件戰衣。
以他今日的眼力、閱歷，有些東西基地里檢測不出來，他卻是可以看出來的。
上衣的破口，有些看起來應該是刀劍之類的銳物造成。
右邊褲腿上，卻有一道劃而未破的痕跡，似乎是遭到強效槍彈的打擊，被擦了一下。
楚天舒繞著玻璃桌走了半圈，捏起了上衣的左袖。
這左袖的紐扣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幾根用來固定紐扣的線。
報告上說，左袖紐扣缺失，疑似刮落、扯落。
但楚天舒審視著紐扣附近的衣料纖維，翻過來看到內側對應部位的符咒，卻得到一個不同的答案。
“這邊的符咒中，有幾個筆畫明顯變形，配合外面衣料纖維的扭曲痕跡，其實近似一個掌紋。”
楚天舒道，“是某種掌力，摧毀了左袖紐扣，想要繼續滲透的時候，遇到符咒和林前輩自身力量的反沖。”
“二者之間，可能還僵持了一下，力度差不多，所以紐扣被毀，衣袖卻未被毀。”
或許，衣服上有不少傷痕，就是因為這一剎的僵持，被別的敵人看到了機會。
莫小雨也走過來看了看。
有了楚天舒的思路，她越看越覺得，這種可能性，確實比他們之前檢測報告上寫的概率更大。
“那天，城內沒有發生任何事端，部長肯定是在城外某地遇到埋伏的。”
莫小雨說道，“他們有足以跟部長稍作僵持的高手，又有這么多人合力，但在部長脫身后，完全沒有追殺進城的跡象。”
“多半那一戰中，他們損失也不小。”
楚天舒點點頭。
以林出城的身份，坐鎮西北將近四十年。
各式各樣的余孽，想要報復他的人絕對不會少。
想想楚天舒出名才多久，也因為實力強勁，在現實中，先后惹到龍華、鏡猿等鬼神仇視。
而且，就在去年，林出城還曾經在一個溢出區中，嘗試突破禁忌境界。
某些勢力對他的關注，必然還遠在楚天舒之上。
會有一批高手集結，埋伏林出城，并不奇怪。
可反過來看，林出城的名頭能屹立不倒這么多年，那幫人就算是埋伏圍毆，也絕難有十足勝算。
這半個月來，林出城返老還童，長安那邊有人過來增援，而這座城里，再無新的異動。
既有可能是，那幫人在看特捕司的動向，也有可能是，他們已經認定行動失敗，殘存者逃亡出境。
當然，還有一種最好的可能。
就是那幫人已經全滅了。
“這樣說起來…”
莫小雨揣測道，“部長變小并失憶這件事，可能是遭受圍攻的時候，中了某種手段，為了與之對抗，造成的意外結果？”
楚天舒心中卻有另一種想法。
這里既然是西王母國的故土，自古以來，種種關于不死藥的傳說層出不窮。
指不定就有哪里，藏著一些與不死藥有淵源的寶貝。
不一定真是神話中那種古老的不死藥，但是歷代來追尋不死藥的高人，也可能有他們自己的研究成果，留存在某處。
林出城體內，那種常規手段根本無法測知的濃郁生機。
說不定就是他在被圍毆受創之下，輾轉而走，誤取的好處。
至于為什么不覺得是別人先在這片國土上搜竊寶藏，而林出城誤入，發生沖突，這也很簡單。
以林出城的修為之深，法術之精，如果是先發現有人搜寶、盜寶，必然有能力，先跟基地這邊知會一聲。
就算是遇到溢出區要成型，他也完全來得及反應。
可事實是，他事前未及傳出任何訊息。
說明是在很突兀的情況下，已經遭到對面竭盡全力，不計代價的偷襲圍殺。
楚天舒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兩個要點。
一，圍殺者究竟還在不在這座城里，還有多少殘留實力，會不會再度行動？
二，這座城市附近，疑似存在某個寶地，里面也許能找到讓林出城恢復記憶的方法？
“你們聊完了嗎？”
林出城開口說道，“該去吃飯了。”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楚天舒身邊，拽了一下對方的衣袖。
“你跟我走，我那邊肉多。”
楚天舒笑了下。
“我來這里第一天，就跟著一起吃小灶，影響不太好吧？”
莫小雨玩笑道：“部長現在吃的那個肉量，小灶可裝不下。”
“哈，楚先生放心，我們食堂其實也有相同菜色，大家肯定沒意見的，部長既然邀請，還望楚先生應允。”
莫小雨的神色，已經從玩笑變得有點認真。
老實說，基地里的大家，原本對部長都太崇敬了。
雖然從前相處的時候，有點打打鬧鬧的感覺，但發自內心的，卻有一種尊重、學習的意味。
這本來是一種好事，大家比較有凝聚力，氣氛積極向上。
可分量太重，也導致部長一變小，大家都有點無所適從。
有老熊這種，面對才十歲的部長，只聽了一遍紫血大法，推演出的新招，也敢瞎信、瞎練的。
又有天天好奇變小的部長在干什么，半夜不睡覺，跑去扒在二樓窗外的。
頭幾天像這種家伙，被抓了好幾個，罰去寫檢討。
也有莫小雨這種，最近半個月，經常覺得頭疼，能避則避，不知道怎么相處的。
既然這小孩，愿意跟楚天舒親近，就看看這個新來的楚先生，能拿出什么路子吧。
“也好。”
楚天舒低頭看著小孩，笑道，“那我們去邊吃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