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到底還是沒有吃到帶毒的菌子。
講武堂學校里的大廚,手藝太穩了。
兩天六頓飯,幾乎沒有一個菜式是重樣的。
可惜,老孟家做生意的父子兩個,當時不在鯤明,沒有能夠找到孟大少這位飯搭子。
現在回到老家,已經好幾分鐘過去,楚天舒也沒急著去拉開窗簾,只是坐在沙發上,摸了摸肚皮。
五猖(鬼神):
百戲隱兇,偏財害命,兵禍夭亡,見之不祥!
特性:一,兵禍起心。見此神真身而盲信之人,全部才智用于研探兇殺之技,從此心心念念,衣食住行,皆存此心,因其志一也,化腐朽為神奇。
二,因戲生法。夭亡者,其性未定也,以戲引之,數十百年功,三代五代人,可屢次引下神力,參照戲文內涵,不用符,不借咒,創出百試百靈的法術傳承。
三,偏財收命。以普世認同之錢財,誘奪精氣,層層累積,化為金戈之力,保形固體。
四,神威…
悲歡鬼王(鬼神):
悲極必亡,歡極必狂,凡人生七情,皆為害命之兇器,尤以悲歡為甚。
愿有鬼神承悲歡,使人無情而長安。
但,其神亦鬼,豈有安寧?
特性:一,悲能傷人。起一點哀情,令大眾同悲,悲傷最能外染,所染物物俱毀。
二,歡能容人。集眾生歡娛,導引天下兵戈,相克歸一,自然化于無形。
三,真情可器。賜一點根基,落入信徒心田,顯化為器,或為斗,或為尺,使真情可以丈量,奪情用情,妙法逾千。
四,神威…
楚天舒打量這兩份邪靈素材的長度。
推演優化奪命劍法的時候,先后用了流波之神的分靈、紙陰師、瘟神、百年火鬼等等。
因為其中有幾個比較拉胯,加起來的分量,也就跟五猖和鬼王的素材總量差不多。
推演魔教那套鎮教刀法的話,應當是用上這兩名鬼神的素材就夠了。
但是,鬼神雖然只有兩個,特性卻有好幾個。
楚天舒已經多次琢磨過,究竟要以哪個特性為主。
兵禍起心、悲能傷人,是相對更好的兩種。
憑他現在的功力眼界,加上對于魔教刀法早有揣摩,大致也能猜到,不同選擇,優化之后,會讓這門功法呈現什么風貌。
若用“兵禍起心”的話,多半會把魔教刀法,也變成一種修煉精神意志的奇功,以多變的刀意,滲透駕馭其余各種招式。
但是,磨煉精神這方面,楚天舒的“九九劫灰劍譜”,還沒有練到頂呢。
如果是選“悲能傷人”。
那應該會把魔教刀法,變成一種極高效的,將心情波動轉化成實體傷害的技藝。
驚神劍,終究是側重于殺傷靈體。
把劍意轉化,融入內功的情況,又是對自身全方面的增幅,并不是全點在攻擊力上。
多一門全點殺傷力,無論靈體實體,都追求破壞殆盡的刀法。
感覺也是一張不錯的牌。
拳法內功劍意,主要用來加強根基。
印法和刀法,都是實用技藝,一個是側重變化,一個專注殺傷。
“就這個了。”
楚天舒確定了推演。
…推演已完成。
《天心悲魔斬》。
天心山川本無情,峽谷悲聲八萬春。
刀客崖邊若有悟,稱是天悲劈成峽。
此套刀法大成后,以心力為源泉,縱然心神又柔又凈,一經此種刀技運用,也有千變萬化之利,蕭殺百景之悲。
切合外界景物,以心染景,以景勾人,則人物俱染。
彼此悲心二分力,事物必有十分傷!
楚天舒眉心皺了一下,紋如懸針。
足足有超過萬種圖案,涌入了他的腦海,每種圖案里,都有大量細節。
有的圖案,看起來只是單純的風景畫。
需要特別的視角,才能夠看出來,那龐大的風景,其實是比喻人肢體的一部分。
如同一個劈刀的手法,或者一個反握殘刀的手勢。
還好,是這種直接傳輸到腦海中,并且有著好似名師指引的“正確直覺”。
不然的話,光是要把這些風景畫解讀出正確的刀法脈絡,就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又有多少種歧路。
而這套優化后的刀法里面,可以總結成文字的內容,反而只有寥寥幾百個字。
“這刀…還真是…”
楚天舒伸出右手食指,頂著太陽穴揉了揉,一時不知怎么形容。
但他臉上,已露出一種興奮的光彩。
這套刀法,確實沒有太多增強根基的作用,主要都是將原有的根基,轉化為殺傷力。
哪怕是一個身體素質、精神強度,都處于普通范疇的人,如果能練會這套刀法。
也可以劈出隔空心刀,斬斷一兩米外的磚頭。
這種轉化效果,著實驚人。
當然,假如精神強度真處于普通人范疇,要練會這套刀,難度也太高了。
“倘若我的精神,修煉到九九之境,再來劈出這種刀…”
楚天舒手指互扳,頗為期待。
他還有一個梨神素材,準備找一門輕功,用來優化的。
但現在,這刀法吸引了他很大的注意力,暫時也不急著找鶴來問輕功秘籍,直接起身出了后門,到竹林里面練起刀來。
三七神劍和魔教寶刀,用在這時候,都有點大材小用。
他找了一根微彎的青竹。
因這刀法太復雜,初練的時候又是注重意境,并不注重太多的力道、速度。
練的時候,他倒也不怕毀到這片竹林。
先選了一根狗尾巴草做目標。
楚天舒的青竹揮動,興致勃勃的連劈帶抹,練了起來。
就像要用竹影,給這根狗尾巴草,做一個全身心的洗浴。
青竹從四面八方,曲折往來,起落不定,弄的整根狗尾巴草搖來晃去,卻始終沒有被打折。
光是把所有代表刀法意境的動作用了一遍,就花了楚天舒一個多小時。
等他收棒之時,那根狗尾巴草,終于哀哀折倒。
“嘿,還是練這個有意思呀。”
天心悲魔斬,講究的是人如天心,刀如悲魔。
最根本的心態,就是要跟刀的意境不同才好。
楚天舒這一套練下來,心里該樂就樂,反而覺得歡快的很。
相比之下,劫灰劍譜那套東西練起來,還是太搞人心態了。
“不過,還得是根基強了,刀法轉化出來才會更強。”
楚天舒拿竹棒敲了敲肩膀,轉身回家。
等他拿起插著充電的手機一看,已經充滿。
開機之后,顯示下午三點,看日期,這邊又是過去了兩個多月。
但開機后的屏幕才平靜了一小會兒,各個軟件也反應了過來。
一條條信息,像接力賽一樣往上冒。
楚天舒發現,居然有不少未接來電,是鶴來打的。
這就怪了。
自從二爺爺和百歲哥,習慣了楚天舒動不動出去“旅游”這個癖好。
每次他回來,手機基本都挺清靜的。
鶴來應該也能從林百歲他們那里知道情況,怎么還打了好些電話?
楚天舒稍一思索,趕緊回撥過去。
響鈴不到十秒,那邊就接了。
“前輩,是我。”
楚天舒說道,“怎么打好多電話,難道靈界樊梁地那邊,出了什么情況?”
“也沒打好多吧,屈指可數的幾次。”
鶴來先辯解了一句,“靈界那邊沒事,藥田都已經初步搞起來了,形勢很好。”
“但就是因為形勢很好,目前各方商議,都覺得我應該繼續留在這里,維持這邊的情況。”
“可是西北那邊,也出了一些事情,我不太放心…”
楚天舒心領神會了。
原本,鶴來坐鎮在長安,又主要只是負責帶人監護科研院,擔子比較輕。
西北那邊,如果出什么事,他是最方便趕過去支援,掌握大局的人選。
但現在,他在東南扛事,西北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就得考慮別的人選。
“我想來想去,感覺如果你能去一趟的話,是最好的。”
鶴來果然開口,“之前聽說你在旅游,我就想,如果能聯絡上你,行程方便改一下的話,西北那邊風景也不錯。”
“特別是伊犁河谷,本身就是旅游勝地啊。”
特捕司的八位元老,當年有個順口溜。
嶺南春花揚,長安鶴滿堂,天府秋落葉,黑水雪琳瑯。
烏孫古城炊煙起,海上名都馬嘶昂。
京華一醉別知己,煙霞平生不孤涼。
一句話代表一個人,此中排名,并不以實力為標準。
煙霞客,代表的是特捕司的內部巡查制度,所以經常各處游走。
另外七個人,都有自己長期駐守的一片區域。
所謂烏孫古城,指的就是駐守在伊犁河谷區域,位于國內天山山脈的西部。
這位西域大區的負責人,也正是八位元老中,頭一個嘗試突破禁忌境界的人物。
“所以,至少得讓我知道是什么事吧。”
楚天舒笑道,“聽起來,你也不是特別急,但是又讓你不安,這事情肯定有些古怪的。”
鶴來說道:“我傳個東西給你。”
楚天舒切換到聊天軟件,那邊發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個穿著橙紅色t恤,黑色松緊帶中褲的小孩子。
這小孩頭發毛扎扎的,但濃眉大眼,表情天真,看起來十歲左右,很是可愛。
楚天舒道:“這誰家的小孩啊,等等,不會是什么竄入現實的靈界生物吧?”
“不是。”
鶴來光是聲音,都透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似乎有點想笑,又很憂心。
“他…就是我在西北的那個老朋友,也是那片大區原本的負責人。”
“而且這張照片,是半個月前拍的,不是他幼年的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