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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金面四目,倒臺

  “原來京城那邊,是同樣選在今晚搞事。”

  曹瑩的身體側伏下去,口鼻間氣息已斷,眼中失去了神采。

  楚天舒站在旁邊,思索著之前問出來的那些話。

  五猖圣女中的毒比較微妙,那血酒讓她的魂魄和肉身同時衰弱,并在這個一起衰落的過程中,結合的更加緊密。

  這應該可以用來防止那種頂尖術士針對魂魄施法,拘魂訊問。

  就算有頂尖術士,想要在這種狀態,對她迷魂拘拿,一觸之下,也只會提前掐滅她的生機。

  可楚天舒的《縱橫簡印》,本就是連肉身氣息、大腦感官,一起迷惑的手段,內力之純,更是罕有。

  用內力幫她吊著一絲生機,楚天舒想到什么問什么,連問了十幾個問題,才維持不住,被她逃入死亡的境地去。

  比如,曹家方面還有哪些值得關注的高手;五猖受創后,還能不能再度運用竊取原典的手段…

  曹瑩既對五猖早有圖謀,知己知彼,對安撫、克制五猖的符咒等手段,想必研究最深,有沒有在戰斗中能夠迅速用上,當場起效的…

  可惜,有的問題,曹瑩自己也說不上來。

  呼!!

  晚風颯颯,月相偏西。

  山坡上有些斷草葉子,被吹飛過來,落向法臺。

  楚天舒回過神來,張口一吹。

  一片飄向他面部的草葉,拐了個彎,緩緩飄落在黑鐵面具上。

  在法臺開裂后,蠟燭全滅。

  曹瑩身邊這幾件法器,也大多像是失去了幾分光澤。

  唯獨這一張黑鐵面具,依然是黑得純凈,黑出了一種光澤。

  楚天舒彎腰把面具拿了起來。

  這面具質感,看著極為沉重,拿在手上,卻出乎意料的輕盈。

  面具最初,應該是按照“三庭五眼”的形式來打造。

  也就是傳統人像的面部比例,發際線到雙眉之間,雙眉到鼻底,鼻底到下巴尖。

  這三段距離相等,是為三庭。

  五眼則是指,人的正向面部寬度,正好是單眼的五倍,可以均分成五份。

  以這種比例形成的面相,未必有多么驚艷,但看起來是最為舒適的。

  可是這張黑鐵面具,在三庭五眼的基底上,添加了很多雕飾花紋。

  額頭有鐵花攢簇,雙眉如卷云怒騰,兩頰收緊,下巴長而又方正。

  像是用另外幾種黑色金屬,分別雕刻成紋,貼在臉上這些部位。

  楚天舒跟這個世界的五猖法脈,已經打過好幾次交道。

  尤其是元禮那邊,還有明確的各種口供畫像。

  曹瑩這張面具的風格,跟五猖教其他人供奉的鬼神面具,有顯著差異。

  楚天舒左手食指,觸摸在面具的眉骨處。

  這兩條粗眉,卷動如云,本來造型就很夸張,跟額頭那些鼓鼓累累的鐵花苞,更是緊密的湊在一起。

  細看才會發現,這兩條眉毛上方,其實藏有形似眼珠的雕紋。

  眼珠中的瞳孔,還呈現豎瞳的花樣。

  就是說,這張面具代表的鬼神,實際上是有四只眼睛的。

  一雙是人眼,一雙是獸瞳。

  楚天舒低語出聲。

  “金面四目,儺神方相!”

  《周禮·夏官·方相氏》記載:“方相氏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帥百隸而時儺,以索室驅疫。”

  又說,“方相氏葬日入擴,驅魍象。”

  魍象,傳說中是一種會在人死之后,潛入墳墓,吃人腦子的怪物,會讓亡魂遭受痛苦。

  所以也有人在墓葬之中,立著方相氏的神像。

  平常人家沒有這個立神像的條件,就用老虎相關的雕刻和柏樹來代替。

  又有傳說,方相氏乃開路之神,遠行之時,人容易路遇各種怪物猛獸,要先去求方相庇佑。

  在古老先民的心目中,人類的一生,百般遭遇,疾病、遠行,乃至死后,都充斥著各種恐怖。

  總有各種有形無形的怪物,給人類造成災難。

  必須要手執兵戈,身披獸皮,用威武野蠻,乃至殘暴,來恐嚇這些怪物,才能夠讓人得以安心。

  “儺”字,本就是指人們拿著武器,圍著火堆手舞足蹈時,用來嚇退怪物的吼叫聲。

  天長日久,方相這個掌管儺戲的職位,也就成為了大儺的名諱。

  “五猖曾經吞并交梨祖師,如今交梨祖師,能重新獨立出來,還奪走了五猖不少力量。”

  “五猖也曾經竊取儺神的影響力,嗯…”

  楚天舒心中有一些打算。

  儺神并不是個具體的鬼神,只是一種古老相傳的法術風俗的象征。

  要把儺神之力,從五猖體內剝離出去,顯然更難以尋到下手的頭緒。

  不過,正因為儺神是人類的成果,而不是真的鬼神,楚天舒才會打這方面的主意。

  如果是真正的鬼神,那就算將之分離出去,也不過是又給自己添了個敵人,何苦來哉?

  “楚兄!楚兄!”

  遠處傳來嘹亮的喊叫聲。

  楚天舒扭頭看去,卻見孫鳳安的腦袋,頂在一個骷髏身子上,飛速靠近。

  他眼皮跳了下,定睛再看。

  原來是孫鳳安把骷髏抓在身前,飛奔過來了。

  因為二者肩高相仿,乍一看,好像孫鳳安的腦袋,被頂在了這個骷髏脖子上。

  半夜三更,看見這么個東西飛奔過來,還真是挺嚇人。

  “孫兄。”

  楚天舒古井無波的說,“你把這骷髏舉在自己面前干什么?”

  “還正好把整個身子擋住了?”

  孫鳳安放慢速度,停在法臺之下,喘了兩口氣。

  “哦,這骷髏跟法臺之間,有一種很淡的吸力,我抓在身前,方便感受出這吸力的方向。”

  之前法臺一毀,于吉的骷髏立刻遲鈍了很多。

  孫鳳安抓緊機會擒住骷髏,借著骷髏與法臺的感應,才找了過來。

  “我聽說五猖圣女極善用毒,楚兄沒中招吧?”

  “她毒用在自己身上了。”

  楚天舒說道,“城中應該平定了吧?”

  孫鳳安點點頭。

  回想起現在還嵌在城墻上的那個人影,孫鳳安不禁感嘆一聲。

  “楚兄動起手來,真是可怕,又有霍組長那一手不講道理的槍法從旁輔助…”

  孫鳳安抖開折扇,扇了扇風,說道,“假如洛陽還有甕城,我看,今天他們都進不了城區,就得在甕城里,被你們二位全殺了。”

  洛陽城門處,原本有甕城,但是老舊殘破,只剩一點墻根遺跡了。

  但就算甕城還在,意義也不大。

  那種古代城墻只能擋擋普通小兵。

  以今天晚上這些人的水平,帶點工具,從別的地方翻墻入城,照樣不在話下。

  孫鳳安這話,還是有點夸大。

  “城墻上那個人的功夫風格,我還是頭一次見,可惜了。”

  楚天舒回想今天晚上這幾個伏殺自己的主力,確實在功夫上,都很有特色。

  板凳功,龍馬合擊的刀法,醉螳螂。

  還有那呂布的原典。

  如果有條件,多切磋幾回,讓大家把專長都拿出來探討探討,這才是樂趣所在嘛。

  奈何大家立場不一樣。

  難怪說,武是止戈。

  首先絕對要有戈,不能沒有這個。

  但這戈,要能止得住。

  真正愛練武的人,練得深了,只希望大家都不要有生死紛爭。

  死,就是什么都沒了,活著才能去期待更多的趣味。

  楚天舒走了兩步,腳尖碰了碰千醉翁腰帶。

  “喂,別裝死了,我可還沒下手呢。”

  楚天舒說道,“你那一身功夫,失傳也可惜了,之后把秘籍都寫出來,我再給你個痛快,別想半途自殺啊,你在我面前有沒有機會自殺,你該很清楚。”

  千醉翁想說,自己是有親眷,有大把徒弟的,這一身功夫,根本不會失傳。

  但想想還是算了。

  這人讓寫秘籍,那就寫唄,真反駁了他,還指不定有什么話等著自己呢。

  再說,自己那些徒弟,都是在曹家一系廝混的,若是曹家徹底敗了,只怕將來,自己這套功夫的名聲,還真要被糟踐埋沒了。

  多留一脈傳承,也好。

  唉,以前縱然覺得,曹家也未必有十成把握,獨霸九州。

  但至少覺得,三足鼎立,或二分神州的局面,可以維持個幾十年吧。

  料不到,這么快就覺得,曹家可能要倒臺了。

  蓉城,城中通向墓園的一條林蔭青石小路。

  劉焰旗披著衣服,半夜三更的,走在這條路上,唉聲嘆氣。

  “山君啊,我覺得我要倒臺了。”

  蔡山君道:“又怎么了?”

  “也不是說倒臺吧,我是覺得,我該退了。”

  劉焰旗道,“上回眼睛才疼過一次,剛才又疼一回,疼到覺得渾身肉都松了,力氣用不出來。”

  “我們的事業,還有那么遠的路要走,我現在已經這個樣子,卻占著領導者的位置,肯定是不行的。”

  “我準備先退居二線,找機會針對鬼王,要是能把它除了,再說別的。”

  蔡山君沉吟不語。

  從理性上來說,老劉的考慮是很有道理的。

  這天下紛爭,任重道遠,他暫居二線,也算個方案。

  可是…人要是能徹底理性,瞬間擇定利害,這些年,何必選這么一條崎嶇的路。

  老劉自己愿意退,也要看同僚們是什么想法才行,這里面的思想工作,也是很繁瑣的。

  “你們怎么在這兒?”

  參謀長大步奔走過來,手上拿著一頁情報,“快看這個,京城剛傳過來的。”

  “曹家突然準備要跟我們和談,京城那里的秘密人手,趕緊把這個透露出來,讓我們也要盡可能鼓動起各地的聲勢。”

  “才好應對曹家即將制造的輿論攻勢。”

  蔡山君驚訝道:“和談,消息準嗎?”

  “我們最近也沒有大規模開戰啊,哪來和談這一說?”

  參謀長聞言,思索了一下。

  “消息應該是準的。”

  參謀長說道,“老劉,你最近不是想歇一歇嗎?要是真能和談,局勢也就更寬裕了,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好事。”

  劉焰旗和蔡山君對視了一眼。

  “不!!”

  劉焰旗拽下肩上的大衣,折起來攬在腰間,聲音忽然有了力量。

  “你看曹伯昆這些年所作所為,他絕不是一個真正愿意謀求和平的人。”

  “他要和談,肯定是吃了大虧,在這里使手段呢。”

  “這種時候,我們反而不能松懈。”

  劉焰旗摸了一下自己右眼。

  “鬼王,哼,我就再頂一頂。”

  蔡山君眼神動了動:“發報去問洛陽那邊,看是不是又出了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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