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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泰山鴻毛,對手是我

  嗚!!!

  鬼哭神嚎般的一聲烈嘯,使楚天舒也生出無法閃避的預感。

  他在一瞬間,還向前再沖二尺,變拳為掌,掌心向上,雙手交迭,擋住那一片金光。

  地面轟然一震!

  金光露出本來面目,正是那把長達九尺有余的鳳翅鎦金镋。

  本來這一擊是豎劈而下,應該是以尖端,從楚天舒頭頂劃落。

  但楚天舒強沖二尺,雙手成功架在了兵器的長桿之上,避開頂端那些尖鋒刃口。

  巨大的力量突兀受阻,使這桿長兵器的頂端,也在支點后方猛烈向下一晃。

  石板上的條條裂紋,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有的直至兩丈開外。

  楚天舒雙臂如圓環,腰馬如基座,硬是架住了這一擊,更是以筋骨內臟的勁力傳導,讓這股沖擊力向周圍分攤開來。

  裂紋傳到兩丈外,中心處凹陷下去近半尺。

  可楚天舒的腳,只是踩在坑底,而沒有深深陷入地下。

  “好重!!”

  楚天舒雙目怒睜,眼球中多出好幾條血絲。

  即使他以太極功夫架住這一擊,把力道分攤出去,那股巨力傳過身體的時候,還是讓他感到劇烈壓迫。

  這種感覺,就好像排除了對方迭加上去的筋骨勁力之外。

  光是那桿兵器的自重,就超過一千斤。

  但如果那桿兵器真的超過一千斤重,對方怎么能揮得那么快?

  咻!!

  宇文馳名腳下后撤一步,鳳翅鎦金镋同時一抖,竟然像是抖一桿長槍。

  兵器輕靈的一晃,就從上方轉移到側面,鳳翅刃口啄向楚天舒的左邊肋骨。

  楚天舒身體猛然往后一縮,腳下退出六七尺遠。

  開戰到現在,他還是頭一次后退。

  宇文馳名口中發出低吼,立刻向前突刺。

  雙翅刃口,平放兩側,這一下突刺,真像一只展翅飛來的鳳凰。

  他這一下突刺,對準楚天舒胸口。

  但在刺到一半的時候,風聲驟然變得更為猛烈,尖端也下沉寸許。

  楚天舒眸子里的細小光芒,一擴一收,只在電光火石、夢破露飛,極短暫的時間里。

  那桿兵器,果然不是真的有一千多斤重。

  這種奇怪的輕重變化,應該跟對方的兵魂之力有關。

  事實正是如此。

  這桿鳳翅鎦金镋,內部的兵魂之力,名叫“泰山鴻毛”。

  重若泰山,輕如鴻毛。

  雖然變化幅度,沒有真的達到那么夸張的程度,但這桿兵器平時的重量是四百斤。

  主人把它抬起來揮動的時候,它的自重,可以輕的像是一百斤。

  在砸向敵人的時候,它的自重,又可以重得如同一千六百斤。

  當年隋唐之時,十八路反王,猛將如云,公認勇力最高的,除了李元霸之外,就屬宇文成都。

  這桿鳳翅鎦金镋,正是宇文成都的兵器。

  李元霸兵魂太烈,殺戮太多,兵魂包攬的兇意過盛,遭到雷氣針對,走到哪里都如雷云罩頂,心神不寧。

  他又是個橫蠻的性子,不想收斂之法,反而拋錘罵天,結果被天雷連擊,兵魂在半空泯滅,自己就先遭了重創,以至于躲不過墜落的鐵錘。

  這排行第一的神兵和人,可謂同死同葬。

  而宇文成都本人雖死,兵器卻留了下來,化作一桿邪兵。

  今時今日,這桿邪兵全力舞動的時候,不但有泰山鴻毛的兵魂之妙,還有狂涌如潮的邪氣,干擾周邊氣場。

  使對手在所有感官上都覺得無法閃躲,拼死硬接。

  宇文馳名雖然只能在正面攻擊的時候,發揮出這種鎖敵的效果,無法在側面靈巧變化時,也做到這一點。

  但他已經是宇文家歷代以來,對這桿邪兵,駕馭得最好的人!

  剛才那一砸,就讓楚天舒心頭驚險,勉強接住。

  現在這一刺,更讓楚天舒有毛發洞張的感覺,就算他抽劍硬擋,只怕也擋不住。

  于是他只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將身形一旋!

  濃縮的念力如火光乍現,從腰間神劍,剎那透至全身。

  當初,楚天舒還沒有練拳開竅的時候,只靠針法引導念力,刺激體魄,不但維持的時間短,對身體的負擔也大。

  而今日,這些濃縮念力,靠著劍魂和心意的微妙聯系,順理成章,充斥全身。

  灼熱念力流淌伸縮之際,居然跟筋骨內臟的運作,配合得絲絲入扣,渾然無瑕。

  內圣外王,首先,是自己身心的主宰!

  周邊無形無質的氣場再亂,再怎么影響感官。

  也困不住這一刻的楚天舒。

  鳳翅鎦金镋沛然莫當的一刺,只刺中了一個螺旋殘影。

  那陀螺似的身影,已驟然晃到側面,一記鞭腿轟然掃出。

  靴子的底端,猶如撕裂了空氣,重重的從側面擊打在暗金長桿之上。

  當!!!

  鳳翅鎦金鏜,這一刻還保持著一千六百斤的重量。

  鞭腿打中后,長兵器猛然向側面擺動,勢重難挽。

  一旦宇文馳名的身體,也被兵器帶動失衡,就是露出致命破綻的時候。

  但他到底也是個頂尖的高手,忽然順勢轉身,手上將長桿向后一滑,以腰部貼在長桿上,撬動整個兵器。

  鳳翅鎦金鏜的擺動趨勢,被他化作繞腰旋轉的助力,拒敵于外。

  長桿的中間一段,貼在他腰上,頭尾都在外圍掃動。

  頂端的鳳翅刃口,尾端的透甲尖錐,在外圍劃出鋒芒淬厲,令人膽寒的圓弧。

  楚天舒的手,卻突然探到弧光之中,精準地抓住了這桿長兵器的尾端。

  砰!!

  暗金色尾端撞在他手掌里的時候,他的手形如鴨嘴,柔如麻布,掌心一吞化力,五指已然收緊。

  宇文馳名察覺不對,雙手猛然發力爭奪。

  楚天舒的左手,也已經拍在長桿之上。

  嗡的一聲,掌心雷的勁力突兀傳遞過去,宇文馳名只覺雙手虎口如被亂針齊刺,掌指劇痛一松。

  楚天舒目露兇光,一擰長桿,身體爆退。

  噗嗤!!!

  整個兵器被楚天舒帶走。

  那寬大的鳳翅刃口,從宇文馳名腰間橫拖而過。

  濃郁的血水噴射而出,宇文馳名在劇痛之中,臉上慘白,張口呼不出聲音。

  他的上半身,已經開始向側面傾倒。

  宇文家那些子弟面色慘然,滿眼驚恐,好像死的不是他們家主,而是他們自己一樣。

  鳳翅鎦金镋的威力何等強大。

  他們親眼見過,家主拖著這件兵器,迎戰三十多名鐵甲騎兵。

  那仿佛是黃金鑄造的鳳凰,正沖向獸群,所過之處,只有鮮血和殘尸,連人帶馬,一掃俱碎。

  可是剛才,家主好像只是一劈一刺一轉身,人就斷了。

  這回斷的是他自己。

  昂!!

  楚天舒感到手中的兵器在嘯鳴,忽重忽輕,頭尾抖動,劇烈的陰氣正朝他手臂反噬過來。

  又殺了一名高手,這桿邪兵殺氣愈重,連綿爆發。

  楚天舒心知一時降服不了,更難殺滅,低喝一聲,回頭弓步向前,長臂揮出。

  鳳翅鎦金镋,化作一抹暗金流光,暴射到大雄寶殿之中。

  金燦燦的大佛像,盤坐在大雄寶殿里,忽然被鳳翅鎦金镋撞在胸口,尖端完全插入進去。

  長桿振動,搖晃了好一陣子。

  但失去主人,它根本無法把自己從佛像里拔出來。

  如來大佛的臉,都被震得一晃。

  與此同時,彌勒大殿里。

  段忠的臉色也如受震動,猛然抬眉。

  他聽出彌勒大殿后方,那個戰場上的不對勁之處。

  更是聽出了海東來的呼吸,略微一重。

  嘭!!!

  段忠的雙手和海東來的雙手,都快如幻影,撞在一起。

  那把黑傘懸在半空,紅云如光一墜,已沒入海東來體內。

  發霉的傘面,被他二人碰撞的勁氣一沖,當場撕裂開來。

  段忠身形向后一顫,碰上沉重的供桌,所有牌位為之搖晃。

  海東來身體卻是直接滑退到門檻處,一腳踹在門檻上,口角滲出暗紅鮮血。

  “你根本就身受重傷!!”

  以段忠的定力,這時也忍不住發出震怒的聲音。

  他竟然被一個重傷的人,給唬住了那么一會兒。

  殿門外閃過一道身影,輕快如飛鷺。

  鄭回早從側面繞路,悄悄潛藏到大殿外的邊角處。

  這時,他一手已抓在海東來腰帶后面,腳下急劇變向,帶著海東來向殿外而去。

  “鄭回!!”

  段忠的兩只大袖,陡然變得扁平堅硬,如同兩塊大鐵片。

  等他身形向前的剎那,人似貼地飛行,速度奇快。

  鄭回只覺得,那個呼喊自己的聲音,像是在給自己招魂。

  但鄭回更知道,海東來如果再扛兩招,生死難料。

  “去!”

  鄭回把海東來向側面甩出,自己掠向另一邊。

  兩個人影分散左右。

  段忠是個過分喜歡權衡的人。

  海東來既是重傷,就不被他放在首位。

  果然,段忠的身影當空一轉,腳尖只在地面一觸,兩只袖子恰似鐵翼,使他真如鷹隼飛天。

  鄭回剛才為了拋人一耽擱,才跑出去不到一丈。

  段忠已經到了他頭頂,一腳當頭踏下。

  被拋出去的海東來,臉上并無驚急,仿佛完全不因戰友的生死擾動心弦。

  他只是將手一翻,從胸腹之間提起,血紅光芒郁積在掌上。

  兵魂,鼎沸!!

  鮮血從他掌上滲出,瞬間受熱爆沖。

  一個血霧掌印,破空而至,壓到段忠身后。

  段忠心頭微動,猛回頭一掌崩散血霧,但他身在半空,被這一掌碰撞,當即滑翔出去。

  鄭回躲過死劫,頭頂發冠卻已不見蹤影,大把斷發從臉側飄落,半跪在地,噗的一聲,噴出血來。

  段忠那一腳,只在他頭頂發冠擦了過去,已擦破他頭頂氣膜,使他如遭雷擊。

  這個義王,手段更多了,必是早就在苦思怎么對付鄭回的身法。

  關長嶺此時也到了門口,看準時機,正準備出手,突然心頭警覺,向側面一躲。

  呼!!一只大手從他臉側掃了過去,給他留下三道血痕。

  若非躲得快,這只手恐怕會把他整個腦袋都拍下來。

  那人沒空多理他,順手一掃不中,人影沒停,已經出了大殿。

  “義王段忠!”

  楚天舒穿過彌勒殿,攔截到鄭回前方,哈哈一笑,口出善言。

  “老兄你沒長眼睛吧,把人給認錯了。”

  “你的對手,該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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