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怪襲擊?這不是常有的事嗎?”
新婚的第二天,圣孫宅邸,圣械廷山間別院之內。
霍恩哈欠連天地揉著眼屎,臉色止不住地疲憊。
他穿著睡衣,雙腳有些打顫,半天才在椅子上坐穩。
面對一臉嚴肅的勒內,霍恩還有些不清醒,只是自顧自倒著咖啡。
“重要的不是這個。”勒內將另一份報告遞給霍恩。
拿起那份報告,才看兩眼,霍恩睡眼惺忪的眼皮便猛地抬起。
“不會吧?!”
這場海怪襲擊,對于水壩城的傷害并沒有想象中大。
因為這海怪只是在港口周邊肆虐了一頓,根本就沒有上岸。
海怪襲擊,對帝國來說挺稀奇,但還沒到那種傳說級別。
基本上每百年,都會有海怪襲擊港口,不過大多是暴風雨或海底地震之后,才會襲擊小島。
這襲擊大陸上的港口,記錄還是比較少的。
至于原因,大部分都是被海潮沖到岸邊,然后看到太多人類應激了。
毀壞了水壩城的港口,對于帝國的海運航運都造成了影響,但并沒有那么巨大。
從表面上好像并沒有什么,只能算是一場小小的天災。
可如果結合另一則消息,就不一樣了。
水壩城是法蘭海軍的駐扎錨地,起碼有三分之一的法蘭海軍駐扎在水壩城!
雖然法蘭那邊沒有多少言語,可契卡和拜圣父會都打聽到,這三分之一的海軍基本可以算是全軍覆沒了。
就好像這只海怪,就是奔著法蘭海軍來的一樣。
該不會…
“說起來,這次襲擊中有一個小小的趣聞。”勒內將霍恩手中的報告翻到其中一頁。
“這只海怪,在襲擊港口后離去,但離去之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有人目擊到它卷走了一輛運往北諾恩的香料船…”
說到這,霍恩已經察覺出來了:“這是瑟法葉的手筆?”
“我們是這么猜想的。”
放下報告,霍恩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雙手交叉墊在了下巴底下。
如果放在以前,霍恩還會懷疑是不是巧合。
但自從知道了瑟法葉的存在,他便覺得這絕對不是巧合。
王庭操控海怪是十分稀罕的,可如果是瑟法葉,那個極有可能是莉莉絲神降的女人。
真是麻煩啊。
有了海怪這個大殺器,在海戰上風帆戰艦估計要吃一個大虧。
以此來推理,圣聯自己的海軍建設也要改一改了。
可是在這個時代,鐵甲艦還是有些好高騖遠了,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或者干脆一定意義上地放棄海軍,亦或者在軍港外布置雷區?
回頭跟希洛芙說一聲,看看她的工程師們能提供什么好法子或者新發明。
“冕下,您如何看待?”負責記錄的佩蒂埃,手舉了半天,就是不見霍恩批示。
“你知道嗎?我感覺這只是一個開始。”霍恩坐起了身,“通知一聲,去了圣座大廈,咱們開一個緊急會議。”
正如霍恩所預料,這次事件只是開始。
很快,法蘭三分之一海軍覆沒的消息便捂不住蓋子傳了出去。
現在可不比霍恩老家那個時代,可以像下餃子一樣下軍艦。
一艘風帆戰艦,起碼意味著好幾根百年巨木,更不要提陰干的時間了。
這三分之一的海軍,沒有個十年時間,根本無法恢復。
遭到如此重創,以查理的性格,自然不肯罷休。
不用霍恩多給什么情報,他自己就把目標放到了王庭身上,這太明顯了。
契卡是外人,都能調查出來的東西。
查理作為內人,不可能調查不出來。
這一次,他發了狠,再次并徹底實行了大陸封鎖政策。
對于王庭和帝國的走私,本來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畢竟他還要靠著王庭的廉價糧食和貴金屬來壓制國內的傳統貴族團體。
這一次為了全軍覆沒的三分之一的海軍,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王庭一點顏色瞧瞧。
甚至為此給了圣聯巨量優惠,以替代進口。
原本卡夏郡即將崩潰的農業,被查理的一劑強心針又給打了起來。
本來霍恩還想著趁機清除一下卡夏郡的老保勢力呢,這下只能等以后了。
可這副姿態并沒有讓王庭服軟,他們不僅在北諾恩繼續進軍,壓得諸多大君當了附庸。
在海面上,更是屢屢叫囂。
1458年3月,沉寂了兩個月的海怪再次襲擊法蘭港口,摧毀了兩艘停靠的軍艦。
4月,海怪在近海襲擊了法蘭王室的珍寶船,導致數千金鎊的寶物落入海中。
同月,海怪再次襲擊了開拓地的法蘭軍港,但這一次沒有成功,反而被發條炮打傷。
7月是海怪襲擊最頻繁的一個月,一共襲擊了四個不同的港口,給法蘭造成了近十萬金鎊的損失。
8月,王庭徹底不演了,開始在西蘭群島設置稅卡收稅。
忍無可忍之下,查理將開拓地的艦隊召回,集結了大半的海軍。
又聯合萊亞的海軍,雇傭了大量的商船,組建起帝國海軍,浩浩蕩蕩朝著西蘭群島殺去。
不過王庭海軍勢弱,只有海怪這一點優勢,一直在跟帝國艦隊周旋。
從9月周旋到12月,王庭海軍被抓住過幾次,損失慘重,不過雙方一直沒有勝負。
查理則燒錢般維持著海軍的出擊。
隨著年關將至,雙方都是暫歇,沒有多少消息了。
至于圣械廷這邊,除了密切關注,就是給予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圣聯海軍基本等于沒有,怎么幫助?
只是這些變化,給霍恩帶來了大量的多余事務,像以前那樣摸魚的日子是一去不返了。
各種法蘭優惠政策或者亂七八糟的事情,紙片般飛來,堆滿了教皇冕下的辦公桌。
勞累了一上午的霍恩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到門旁的櫥柜邊。
他沒有叫樞密僧侶,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卡布奇諾。
白瓷的咖啡杯端到嘴邊,霍恩還沒有來得及喝,便聽到了一陣匆匆的步履聲。
伴著步履聲的,則是門外傳來的“借過”“讓一讓”的告罪聲。
不等那聲音闖進門來,霍恩直接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有什么新消息嗎?”
正要敲門的佩蒂埃收回了手,一臉凝重地看著霍恩:“冕下,我們得到消息,法蘭海軍主力艦隊在外海與王庭艦隊打了一場大決戰。”
“如何?”
“經過三天的大戰,法蘭人擊殺了一頭獨角鯨海怪和一頭海蛇海怪。”佩蒂埃吞咽了一下口水,“法蘭方稱之為大勝,但艦隊卻從西蘭群島撤回了本土。
按照西蘭群島那邊的消息,王庭的海軍已然進駐西蘭群島,發布安民告示了。”
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一下,沙沙的紙筆聲都停了下來。
在這屏氣凝神的氣氛中,霍恩卻是沒有慌張或失態,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你覺得這意味著什么?”
“西蘭群島是《百年停戰條例》劃分的帝國邊界,與北諾恩等模糊地帶不同…”佩蒂埃舔了舔嘴唇,“西蘭群島一旦被任何形勢地控制或攻占,則視為王庭對帝國開戰。”
霍恩點點頭,轉身就向辦公室里走去。
來到窗戶前,他望著玻璃上倒影的自己。
與結婚前相比,他多了些胡茬,神色也是滄桑了不少,更不要提那兩個黑眼袋了。
相比于過去的青年人形態,盡管臉上沒多大變化,可氣質已經完全不同了。
就像圣聯一樣,看著和過去沒什么區別,但本質已經有了完全的不同。
這場戰爭,在霍恩意料之內,卻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想想上一次圣聯打的仗,那還是在上一次,也就是1449年。
到如今,已然是1459年的1月上旬。
十年了,命運給了圣聯十年的和平,到了該驗證這十年結果的時候了。
“戰爭,又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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