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
盡管那個索瑞多氏族的長老手指的方向是以太尖塔,可霍恩卻依舊能明白,他所指的其實是星界。
按照這位斐基烏斯的說法,亡靈魔法正如其名,用的就是喚醒亡靈的魔法。
本質就是將剛死不久,肉體還算鮮活的軀體,煉制成與發條機械差不多的“血肉機械”。
然后召喚來亡靈,并驅使亡靈進入這些骷髏僵尸的體內。
至于亡靈從何而來,與魔物類似,都是從星界而來。
不過有意思的是,根據這位索瑞多氏族的長老的說法,在艾爾帝國時期就有對星界與靈界的記載了。
霍恩也在《翠玉錄》中讀到過對星界和靈界的描述。
萬千世界漂浮在河面上,像是水流激蕩出的泡泡。
星界就是水面之上,而靈界就是水面之下。
根據不少艾爾學者或神秘學學者的說法,天國在星界而火獄就在靈界。
正常來說,吸血鬼們驅使的亡靈或者叫邪靈,應該是來自靈界才對。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邪靈還是會從星界進來,就像當初那只魔物閃電史萊姆一樣。
艾爾人認為星界和靈界是兩分的,可后續的煉金術士與學者們卻認為星界靈界是一體的。
但不論如何,來自靈界的邪靈們就是會通過星界薄弱點來到這個世界,附身在動物身上就變成了魔物。
所以這其實給了霍恩一個提示,以后但凡是有魔物出現的地方,都有存在星界薄弱點的可能。
相當于以后再找星界薄弱點或新建以太尖塔的時候,就不用再隨機撞運氣了。
只是很快,霍恩就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
按照這個邏輯,那邪靈會不會附身在人身上呢?會不會被邪靈附身的人就是魔女呢?
斐基烏斯卻是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索瑞多氏族向來對于靈魂與人偶方面的魔法異常感興趣,是這方面的專家。
根據索瑞多氏族對亡靈魔法的研究,人類的靈魂過于穩固,迄今為止都沒發現邪靈附身在人身上的。
除了魔女。
但魔女也不是被邪靈附身成魔物了,而是她們生來即是魔女,只是無法被檢測出來而已。
其狀態和霍恩早期類似,空有法力,沒有法術。
她們能夠擁有法術,只是因為誤打誤撞吞噬了邪靈而已,這個過程就是魔女覺醒。
這就是為什么魔女在覺醒前無法被檢測,因為那時還沒吞吃邪靈嘛。
當然,盡管索瑞多氏族的長老信誓旦旦跟霍恩說這就是真理。
但霍恩也明白,這其實只能算是索瑞多氏族的推理,信度與效度均不足。
盡管弄明白了亡靈魔法的源流,可對于他來說,對于解決當前機械魔化的問題并沒有太大的幫助。
不過以所謂的“邪靈”理論做參考,倒是可以推理出它們魔化發條機械的方式。
邪靈附體是只要能簡單活動的“生物”都是可以附體的,但幾率很小。
盡管霍恩并不認為發條機械是生物,可在邪靈們看來,看起來像生物而且還能持續很久的運動——
它們尋思,這就是生物。
不過這就給霍恩提供了預防機械魔化的方式。
以后,最好要拒絕過于擬人或模擬動物的機械形態。
此外,此后所有的魔化機械再出廠,都必須經過一道圣水潑灑,以禁絕機械魔化的可能。
甚至于最好還要再召集一批僧侶,多建設一些修道院,用神術警察去壓制這些魔化機械。
尤其是現在以太尖塔導流充能越來越頻繁的情況下。
回頭說不定還要新設一個機構,就叫黃銅戒律局吧,專門鎮壓和控制魔化機械。
那這個新設部門的領導者,就又要有人來干了,麻煩啊。
不僅僅是這個新機構的問題,后續說不定還有一個新項目。
甚至于聽完索瑞多的講解,當場就有技術神甫提出“如果讓吸血鬼把亡靈魔法用在發條機械人偶身上會發生什么事?”的設想。
要是不能成,那就算了。
要是能成…不就相當于霍恩完全可以把血族科技樹剽竊過來,應用在發條機械上?
本來隨著本土積累的法術資源開發,圣聯的科研速度就在越來越慢。
不像以前一樣,隨便在古籍中挖一鋤頭,都能搞出一些新材料來。
現在,如果能移植血族關于全自動僵尸骷髏的技術,那科研必定又迎來一次井噴。
聽到這個消息,他當場拍板成立黃銅戒律局,該局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測試亡靈魔法對發條機械的作用。
要是真的能利用魔化機械和血族法術控制住發條人偶,其背后帶來的巨大生產力提升,霍恩都不敢想。
盡管與血族類似,無法從事復雜工作,可簡單工作卻是能夠完成的。
不過這必定也會帶來一批工人與農夫的抗議啊。
曾經先進的制度,在更加先進的生產力面前,反而成了扯后腿的存在了。
“哥,哥?霍恩哥哥!”
“嗯?”霍恩猛地抬頭,卻發現讓娜氣鼓鼓地坐在餐桌對面,盯著他。
在他面前,花格紋桌布上擺著銀燭臺,而燭臺上卻是擺滿了餐盤與菜肴。
香噴噴的烤雞,奶酪布丁,還有奶油蘑菇湯,都是讓娜喜歡吃的。
“哥,你自己約我出來吃飯,一句話都不說是什么意思?”讓娜用下巴皺起,手指緊緊攥著餐叉。
霍恩驀然蘇醒,此刻已經是晚間,他所在的位置便是圣聯當前最昂貴的餐廳——伯萊塔餐廳。
窗外的星火點點,照著墻紙光影婆娑。
霍恩每個月的工資比之那些最高等級繳稅的富豪來說差得遠了,可相比普通平民卻是很高的。
這種餐廳,不說當食堂吃,一周吃個一次還是綽綽有余的。
再看向桌子對面,坐在這一堆菜肴之間,讓娜烏黑的長發扎成辮子垂發,從肩膀垂下。
室內沒有開燈,用的是燭火,卻能清晰地照亮讓娜的臉龐。
青綠色的長裙,帶著透明寶石的白銀耳飾,臉上則是稍微施了點粉黛與腮紅。
她半邊身軀隱藏在黑暗中,眉頭半蹙,假裝生氣卻又生氣不起來。
和過往那個青澀的少女相比,盡管面容變化不大,可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霍恩這才想起,今晚是他讓娜約定見面吃飯的日子,可他的思緒還一直停留在黃銅戒律局。
“哥,你怎么又發呆了?”讓娜將叉子放下,言語中有些失望,“你要是太累了,咱們改天吧…”
“不,沒什么。”越過桌子,霍恩摁住讓娜的手背,“抱歉,你今天晚上太美,我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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