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賓客一大堆,都是朝中高品官員,和凌天閣等一品宗門之主。
滿座賓客看見這副場面,一個個都偏過了腦袋。
三個新娘子齊刷刷地蓋著蓋頭跳出轎子,指著國師問你來干嘛,這場面實在無法形容。
歷來給人云端飄渺仙人印象的國師幾乎是一剎那間形象崩完了,可她好像一點沒在乎,反倒笑吟吟:“禮官何在?倒是主持啊。”
婚禮的禮官那也不是普通禮官,那是禮部高官,負責的都是高大上祭禮。短暫呆滯之后也很快反應過來,賠笑:“新郎新娘請到堂上來。”
陸行舟扯了扯三人的衣擺,三個新娘子不情不愿地被兩個伴娘攙扶著到了堂上。
這數量,兩個伴娘倒是被三個新娘子夾在中間,如果不是衣飾明顯不同,單從位置來看,倒像她倆才是新娘子。
其中那個小白毛一路瞪視堂上的國師,更是直勾勾的,好像比新娘子更憤憤然。
姜渡虛坐在賓客席上看著唯一格格不入的孫女,捂住了額頭。
新郎新娘相對而立,離譜的人數差讓禮官一時半會都不知道怎么念禮詞。本來慣例都是駢四儷六贊頌一堆比翼連枝之類的,贊美一下雙方之間多么珠聯璧合,但你這個數量差,怎么比翼?什么怪物的翅膀是一邊一個一邊三個的?
還是說她們都是你的翅膀?
還好這特殊禮詞這兩天禮官已經琢磨了無數次,特意把有關一對一的詞匯給跳了,倒也中氣十足地念誦得抑揚頓挫。
全體賓客聽得笑瞇瞇的。
等到禮詞念完,門外適時傳來海如淵的聲音:“陛下特賜明珠三斛,錦緞百匹,黃金千兩,祝定遠侯新婚之喜。”
時間恰到好處,給足了婚禮面子,還烘托了地位檔次。
陸行舟也客氣地行禮:“謝陛下,謝過海公公。”
半空中傳來陰陽怪氣的鳥叫聲:“妖皇陛下送上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各一個,恭賀陸郎中新婚之喜,望日子紅紅火火。”
天上噼里啪啦掉下棗生桂子各一枚。
新娘還沒反應,國師一把將四個東西凌空攝取,捏得粉碎:“妖皇何吝也?”
妖鳥的聲音道:“妖皇陛下知道國師要現眼,送國師三個字,說是曾經信中寫過,說您懂的。哎喲…”
神念直貫九霄,妖鳥一聲慘叫,一根鳥毛晃悠悠地掉了下來,死命撲扇著翅膀溜了。
賓客:“…”
“天霜國司國主送上萬載寒晶一枚,冰玄星鐵十斤,凜霜果等各類特色煉丹藥材一箱,祝新人百年好合。”
還好司寒的禮單沖淡了尷尬,陸行舟僵著臉向使者行禮:“多謝司國主。”
大陸上并不是只有大乾天霜妖域三國,只是其他國度更偏遠且缺乏交流,人們耳熟能詳的就這仨。三個國家的帝王都為這場婚禮派人送上了祝福,絕對是大陸有史以來最高規格的禮單。
就連顧戰庭當年大婚也沒這檔次,起碼龍傾凰不可能送他禮。
嗯,雖然這次龍傾凰送的東西也很離譜…反正她只要送一句口頭祝福來,就足夠讓滿座震撼了,也把權威未立的顧以恒面子給沖了個干凈,同時還讓國師和三個新娘子蓋頭下的臉色漆黑。
陸行舟沖著海如淵微微一笑:“公公請入席。”
海如淵僵著臉入了席,禮官笑道:“不愧是侯爺,三國齊祝,曠古未之有也。”
賓客們心里都補了一句:三女齊娶,同樣曠古未有。
禮官自是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很快干咳:“吉時已到,開始行禮。”
“一拜天地”
來了來了。賓客們伸長了脖子。
拜天地有什么好看的,關鍵是下一個。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轉向高堂,夜聽瀾舒適地靠坐在那,神情悠悠。
沈棠終于傳念:“你以后真不嫁了是吧?真敢以高堂名目受禮。”
夜聽瀾回:“以后是以后的事,本座現在就是要讓你們不爽,那本座就很爽。”
陸行舟:“…”
夜家姐妹現在是越來越像了,這骨子里的調皮簡直一模一樣。
反正她調皮,新郎新娘皮厚,她都不怕以后嫁不了,沈棠裴初韻盛元瑤管她去死,居然真的齊齊施禮。
夜聽瀾看著三個狐媚子老老實實的樣,甚爽。
陸府外的巷子,元慕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弱智。
“夫妻對拜”
元慕魚的神色變得落寞,怔怔地抬頭望天。
旁邊跑過幾個小孩,路過元慕魚的輪椅都有些小同情地停了下來。有個小女孩俏生生地捧過一顆糖:“姐姐吃糖嗎,陸府發的,好甜的。”
元慕魚本想拒絕,卻鬼使神差地接過糖果:“謝謝。”
小孩們又歡樂地跑了,元慕魚神念里展示著陸府內夫妻對拜的場景,默默把糖塞進嘴里。
騙子,一點都不甜。
“禮成”
鞭炮聲噼里啪啦響起,蓋過了屋內“送入洞房”的聲音。
正常的送入洞房,是新娘子被送屋里等著,新郎還要在外面喝酒招待賓客,折騰到很晚。
但是這一次賓客們都很識相。
沒有人敢讓長公主在洞房空等,何況今天新郎要洞的房有點多…
陸行舟只是簡單地應付了一圈,就把場面交給了楊德昌負責,自己溜了。
無論怎么同時娶三個,在新娘們自己的心中這一夜也是屬于沈棠的。
倒也不是就認她是姐姐了,而是因為這里就她一個小雛兒。
裴初韻盛元瑤哪里還會各自蹲各自屋里傻等,早自己掀了蓋頭,盛元瑤一溜煙去找了裴初韻,兩個新娘子躡手躡腳地跑去了沈棠的院子聽墻角。
沈棠哪知道另兩個做新娘的還能有這樣的惡趣味,自己正有些小忐忑地坐在床上等夫君呢。
一個人孤零零地蓋個蓋頭坐在床上,硬等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酒席,不知道要干坐幾個時辰…沈棠忽然覺得新娘子挺可憐的,她們在這干等夫君的時候不會都是在打坐修行吧?
反正沈棠自己是打坐不了,心思忐忑羞澀還有點小惱怒,心念紛至沓來根本無法靜心修行,只能悲劇枯坐干等。
還好陸行舟沒讓她等多久。
過不多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沈棠單是聽腳步聲就知道是陸行舟,但心反而比來了賊都跳得快。
陸行舟笑瞇瞇地坐到了身邊:“這么老實干什么,我敢打賭,阿繂和阿瓜早就自己掀了蓋頭玩了。”
偷聽的兩人捏緊了拳頭。
我們何止掀了蓋頭,我們還跑出來喝風呢。
卻聽沈棠道:“我不管,我要等你掀。”
兩人打了個寒噤,還劍客宗主呢,平時看著明媚大氣的,居然也撒嬌。
掀蓋頭不是用手的,用的是稱桿,叫做喜稱,含有開盲盒時“稱心如意”的意味,所以有錢人也用玉如意。
桌上就擺著個玉如意,陸行舟卻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用雙手掀開了蓋頭。
紅燭暖暖,沈棠的粉面緋紅,滾燙燙的。
“為什么不用如意?”沈棠聲如蚊蚋。
“那種陋習,感覺像稱量貨物似的。”陸行舟輕輕吻了吻她滾燙的臉蛋:“你我不用那些,從來如意。”
沈棠目光盈盈,如同春水。
陸行舟起身倒了兩杯酒,遞給沈棠一杯。沈棠接了過來,都無須言語,兩人對視片刻,就很默契地手臂交纏,交杯而飲。
陸行舟附耳道:“現在是不是該叫聲夫君聽聽?”
沈棠粉面通紅,低聲道:“夫君。”
陸行舟再度吻了吻她的臉:“當初離開天行劍宗赴京,為的就是這一天。只是連我自己都沒能預估到,可以這么快…現在可以說一句,幸不辱命。”
沈棠目光如水地看著他,當初陸行舟赴京,唯一的意義真的就是為了這一天。
至少那時候的實力,報仇只是即鹿無虞,最多敲點邊鼓。其他的一切行事,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堂而皇之地對顧戰庭說,求娶沈棠。
他完成得很完美。
在這個過程中,她反而什么都沒有做…一直努力地修行和發展宗門,試圖能幫上什么忙,但恍然回首,他卻已經做到了。
沈棠心中軟軟的,輕輕靠在陸行舟的胸膛:“何其有幸,得君相知。”
“那其實是我之幸。沒有沈棠,今日的陸行舟還不知道是什么模樣。”
“沒有陸行舟,沈棠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樣。”
兩人對視之間,過往一起坐在輪椅上看著對方如照鏡子的過往掠過腦海,同時輕笑。
區區一年多,已經滄海桑田,恍然如夢。
“親我。”沈棠說。
陸行舟從善如流地吻了下去,沈棠熱烈地回應。
沈棠從來不施脂粉,今天卻額外涂了點胭脂,吻起來甜甜的,像糖一樣。
燭光搖曳,兩人交纏的影子映在壁上,嫁衣一件一件剝落,散落在地。
“熄、熄了燭火…”當肚兜被剝開,沈棠有些羞恥地捂著身子輕聲求懇。
明明除了最后一步之外什么事都做過了,可今天還是分外含羞。
也許“洞房花燭”這個概念,就能直接擊穿女人的心靈。
“不熄。”陸行舟咬著耳朵:“我想看。”
沈棠咬著下唇,慢慢放開了手臂。任由他湊在身上,開始親吻把玩。
她低著頭,看著男人喜愛貪婪的模樣,柔聲呢喃:“夫君…”
“嗯?”搖曳的燭光之中,男人覆了上來。
沈棠閉著眼睛攬住他的脖子,低聲道:“我準備好了。”
陸行舟自己也憋得慌,這段時間都是正經事,倒也挺久不知肉味的,尤其對于沈棠來說,他可以算是整整憋了一年多。
如今終于不需要再憋。
他終于覆了上去,過不多時,沈棠傳來一聲悶哼,指甲陷進他的肩頭。
陸行舟暫停了下來,輕吻撫慰著。沈棠略微有些喘息,卻釋然地笑著,眼里都是柔光:“我終于…嫁給你了。”
屋外盛元瑤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沒有人綁,為什么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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