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死可沒有用,最后寶珠還是被抓到了夏林面前。
“跪下。”
夏林陰沉著臉對著她斥道,而再刁蠻的寶珠公主也知道這位老爺是什么人,那他說的話跟圣旨的差別就是他說的話比圣旨更好使一些…
所以寶珠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夏林抄起旁邊為李治準備的戒尺啪啪就是一通抽,打得寶珠公主淚水漣漣但卻不敢哭出聲來。
“知道今日為何要打你么!”
“知道。”寶珠公主委屈巴巴的答應道。
但夏林卻沒有因為她的楚楚可憐而放過她:“手伸出來。”
寶珠伸出手來,戒尺啪的一下就打在她的掌心,她吃疼之下趕緊縮了回來,但夏林卻沒有任何憐惜的意思:“伸出來!”
就這么一打一縮,寶珠公主兩只手都被打得是紅腫不堪,她也哭得快要斷了氣,旁邊看著她挨打的長公主偷偷在那抹眼淚,但卻根本不敢去勸一聲。
“還賭不賭了!”
“不賭了…”
寶珠公主抽泣著回答道,夏林則扔下戒尺,坐在了旁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會兒一直在旁邊等待的王秘書這才敢開口說話。
“大人,屬下派人暗中調查了一番,寶珠殿下及其朋友之中,參與過陸家賭局者有近三十人,輸贏流水超過百萬兩之多。不過其中倒也是有輸有贏,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寶珠公主是純輸。”
夏林仰起頭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她有沒有被做局?”
“那應當倒是沒有,他們賭的東西千奇百怪,倒不單純是常見的賭局。”
聽到這里夏林大概算是明白了,就是小年輕湊在一起黃賭毒終究是要沾染一樣的,剛巧這幫年輕人就沾了個賭,其中寶珠是大輸家,也許是草原來的,頭腦簡單了一些,也許單純就是她沒什么心眼子,基本就是逢賭必輸,輸了就偷偷從嫁妝箱子里扣東西出去賣。
而這一下夏林也徹底知道那個陸家怎么會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拍品了,這不純就是賭出來的么。
“禁賭令有沒有搞頭?”
夏林突然開口問王秘書道:“之前說不合適,當下也不行么?”
“大人,有個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講就是了,廢什么話。”
王秘書訕笑幾聲后說道:“難吶。之前縣里也嘗試過,只是效果并不好,百姓娛樂與賭博之間非常難以劃分界限,強硬的法子也用了,可接著便是犯罪率飆升,斗毆的、偷竊的,甚至是奸淫的,一個月之內上漲了三成之多。加之縣內流動人口多,本身又無有青樓煙花之地,若是強行禁賭禁暗娼,麻煩事還要多一些。”
“哦,為了少麻煩,你們就不管了是么?”夏林用力拍著椅子扶手:“如果都是這樣,過不了多久,這里就回到過去了。”
王秘書低下頭不敢言語,不過這會兒外頭倒是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我說怎么到處找你找不見,原來你在這教訓人呢。”
隨著聲音而來的則是已經相當抽象的景泰帝,他穿著一身短款皮衣,下頭則是緊身皮褲,皮衣上抹了蠟油,皮褲上鑲了亮片,船新的工藝船新的版本,真不怪朝中的老古董會心肌梗塞,即便是夏林這樣的維新派見到之后也得直呼“禮崩樂壞”。
“皇兄。”
“陛下。”
屋中眾人紛紛行禮,王秘書甚至行禮時都不敢睜開眼,講究的就是一個非禮勿視。
然而景泰帝好像是沒有對自己丑陋的自覺,反而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走啊,今日聽聞有一家金陵的食酒肆開了過來,去試試味。”
“沒心思。”夏林抬手拒絕道:“你要沒什么事就去玩,我這忙著呢。”
“忙什么呢,說來我聽聽。那個,小王你來說。”
夏林其實不是很想跟他說,但架不住他開口讓王秘書說了,這個于情于理夏林都不好阻止。
王秘書也不敢抗旨啊,于是便開口把剛才的事情都說給了景泰帝。
“唉,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你也太急了。”景泰帝笑著對夏林說道:“兵書上有云,勝非全勝,敗無全敗。任何一場戰爭都是一個一個小勝利積攢起來的,你不能因為一兩個地方敗了就大發雷霆,這叫什么?這就叫窮兵黷武。”
“哎嘿,你居然還能說出有道理的話來。”
“我也是大魏正統的皇帝,我的老師也都是曾經天才中的天才,我的同伴都是放眼天下頂尖的人物,我便是一頭豬也能說出個子丑寅卯吧?”景泰帝從懷里掏出煙來,看了一眼大著肚子的妹妹又默默的塞了回去:“賭、娼,不可不禁也不可亂禁,要我說啊,咱們要禁的其實也不是賭與娼,要禁的是這后頭的高利貸、殺豬局、逼良為娼、人口買賣,對吧!那你怕什么呢,這樣明日我去衙門親自主持操盤,你莫要擔心了。”
夏林看著景泰帝那副吊樣子倒也是笑了出來,今日一天的不順心,終于在這老東西這討回了幾分順意。
說完之后,景泰帝站起身背著手繞著還跪在那的寶珠公主面前繞了繞:“你這個廢物東西,老子江湖廝殺這么些年就沒有被人贏過那么些錢的,你腦子呢?嗯?賭場如戰場,最忌諱什么你知道么?最忌諱的就是沖動上頭啊,輸了便輸了,退下就是,重整旗鼓改日再戰,如何就不能再造乾坤?你上了頭,不顧一切往前壓。媽的,你有金山銀山也是要被一掃而空的。”
說完,景泰帝抬腳便是給了夏林屁股一腳:“你也是個廢物,自家的小媳婦在外頭輸了錢,你訓她有個屁用,找場子啊!”
“你!”夏林指著景泰帝道:“你是個皇帝!”
“皇帝怎的了?”景泰帝一摸鼻子:“皇帝就不找場子了?你甘心?別廢話了,寶珠收拾收拾,明日帶老子去給你報仇雪恨。”
“拓跋靖!”夏林怒斥道:“你這是在添亂!”
但夏林能喊住景泰帝那就奇了怪,這家伙第二天真的就帶著寶珠去翻本去了。
然后一整天的時間,兩人共輸折合紋銀七萬三千兩,景泰帝把自己當年收藏的和田玉佩都給當出去了。
寶珠則把自己從小戴到大的蜜蠟手串給當了。
兩人回來時宛如喪家之犬。
“哎呀…”夏林看著垂頭喪氣的二位爺,唉聲嘆氣道:“你們這算什么?歡樂喜劇人么?”
“老子不服!”景泰帝拍案而起:“看我明日干不干他們就完事了,寶珠明日你別管了,看朕帶你再戰江湖。”
翌日,景泰帝帶著寶珠狂輸五萬三千兩,中途還緊急找豆芽子借了三萬兩平賬。
夏林看著再次丟盔卸甲的兩人,眼神就如看兩條死狗。
“哎呀,人有失手嘛,不過我始終堅信一二不過三!”景泰帝此刻仍是信心滿滿:“明日,明日你看我大殺四方!”
夏林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旁邊的寶珠:“今日你沒輸吧?”
“沒有…”
“嗯。”夏林緩緩垂下眼皮咬牙切齒的說道:“明日我隨你們一同去。你們兩個啊,真是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