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
“是，我已經一個月沒來月事了，而且最近常常惡心。”
伊莎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生理常識自然知道。
這件事也讓她倍感壓力，常常焦慮的難以入眠。
雖說她接受的是現代教育，但在風氣比較保守的印度，未婚先孕終究有些驚世駭俗。
最重要的是羅恩什么態度？他有準備嗎？自己一個女人以后又該何去何從？
伊莎很小心的看向他，目光復雜，那股子期盼都快溢出眼眶。
“走！”羅恩一揮手。
“去哪？”她下意識的問。
“去醫院！”
不用他吩咐，阿尼爾就小跑著去安排。
五分鐘后伊尚開著汽車停在別墅門口，羅恩十分小心的扶著伊莎上車。
他那副緊張的模樣，終于讓伊莎寬心不少。
汽車飛快的駛向新德里最好的醫院，一路上喇叭幾乎沒停過。
大半個小時后，羅恩拿到了一張B超單。
果真，伊莎真的懷孕了，四十五天。
他呆呆的看著報告單，沒任何表情。
“羅恩…”伊莎小聲的問。
“我可真是太厲害了！”羅恩有些得意。
“嘿！這么多人呢！”伊莎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我可是要當爸爸了！”
“你…你很高興？”
“當然，你難道不高興？你馬上要成為母親了。”
哎呀，那股喜悅現在才漸漸涌上來。
剛剛羅恩一直處于云里霧里的狀態，他知道伊莎懷孕了，偏偏大腦和情緒還沒同步。
現在拿到報告單，心里終于踏實下來。
以前在孟買的時候，羅恩一直很注意保護措施，他不想早早要孩子。
也就最近幾個月才收起雨傘，徹底放飛自我。
結果和伊莎在一起加起來都沒有五晚，然后她就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孩子嘛，當然是要生的。
不說印度教，沒有打胎的傳統，羅恩也舍不得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那…那你打算怎么辦？”伊莎低頭，眼睛卻不時的看向他。
“好辦，交給我吧！”他突然笑了。
“嗯？”
“你爸爸…不，咱爸現在在家嗎？”
“啊？”伊莎目瞪口呆。
“做什么？你這驚訝的表情，似乎很不樂意？”
“不！羅恩！我當然愿意！非常愿意！”她跳起來，跳到羅恩懷里，尖叫。
“好啦，小心點兒，你肚里有孩子。”
伊莎撲在他身上不愿意下來，腦袋緊緊埋在他懷里。
羅恩輕拍她的后背，笑著安撫她，低頭的瞬間才發現，伊莎的眼角噙著淚水。
“怎么啦？”他問。
“真好。”她動了動腦袋，尋找更舒服的位置。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拍拍屁股走人？”
伊莎不說話，羅恩卻感覺到胸口微痛，她在輕輕咬他。
他知道她委屈，身為傳統印度教家庭的一員，未婚先孕永遠是個禁忌話題。
被指責道德敗壞不說，家庭名譽更是個沉重的話題。
尤其是在高種姓家庭，未婚先孕的女兒會被驅逐，或者強迫她秘密墮胎。
強尼的母親當初就因為先懷了他，而被趕出家門，最后只能在孟買的人行道上生產。
如果是在北印度這種宗教意識濃厚的地方，“榮譽謀殺”的概率或許更大。
伊莎雖不至于面臨這種慘事，但保守的維爾馬必定也會讓她好看。
更何況如果事情傳出去，新德里這里該怎么議論她？
她可是首席大法官的女兒，不知道多少官員會把這件事當作笑話。
記者們更不嫌事大，他們一定會堵住維爾馬，問他是否會讓女兒墮胎？
作為首席大法官，70年代頒布的《醫療終止妊娠法》你總該支持吧。
同時作為印度教高種姓，家族名譽又怎么辦，《摩奴法典》可是將“墮胎”視為謀殺的。
一邊是法律，一邊是宗教戒律，想想就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作為風暴的中心，伊莎又該如何面對？
如果羅恩拍拍屁股走人，孤苦伶仃的她能堅持下去嗎？
在印度這種地方，尤其是印度教徒掌控的新德里，伊莎最后大概會消失吧。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感受她的溫度、心跳、還有那抱緊自己的雙臂，笑了起來。
“你太小瞧蘇爾先生了。”
“嗯。”悶悶的聲音傳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么？”她疑惑的抬起頭。
“你爸爸在家里？”
“是。”
“走！”他拉著她轉身。
伊莎開心邁開腳步，外面的天很藍，有鳥兒在叫。
羅恩沒有任何耽擱，直接讓伊尚把寶馬開到維爾馬官邸的大門前。
他下車牽著伊莎的手，在看門仆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昂首挺胸進了院子。
維爾馬還沒上班，他正坐在客廳里把玩一塊手表。
這是最近某個朋友送他的禮物，不是賄賂，只是為了感謝他在總鯉面前美言的那幾句。
這種禮物不帶有負擔，可以放心收下。
重要的是維爾馬喜歡收集名表，這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嗜好之一。
新得了塊寶貝，當然忍不住要拿出來把玩幾下。
上班什么的，下午再說。瞧瞧這表盤，鑲嵌有鉆石！
維爾馬朝向門口迎著太陽，仔細觀賞、來回摩挲，那光亮閃的讓人心癢。
突然有陰影遮擋住光，鉆石不再閃耀。
維爾馬眉頭一皺，抬眼。
“怎么是你？”他愣住。
“你好啊，維爾馬先生。”羅恩笑嘻嘻的打招呼。
“你怎么進來的？”
維爾馬朝外面張望，想看看那個看門的仆人，是不是又躲起來偷懶了。
結果他又是一頓，“伊莎？”
“爸爸.”她悄悄躲在羅恩身后。
維爾馬看了看羅恩，又看了看女兒，眉頭慢慢豎起來。
“你們？”
“伊莎，你先上樓，我和維爾馬先生有點事談。”羅恩拍了拍她的小手。
看到這個動作，維爾馬都快氣炸了。
果然，他之前的預感成真了，事情要糟。
“那你們一定要友好溝通哦。”伊莎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
“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擺了擺頭。
“好。”她起提裙擺，悄悄上樓。
等到伊莎的身影徹底消失，維爾馬立即發難。
“混小子！你說，到底怎么回事？”他怒氣沖沖道。
“你看，你又急。”羅恩老神在在的坐下。
“我警告你，你最好離我女兒遠點。”
“伊莎已經22歲了，難道她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
“其他人我不管，就你不行！”
“為什么？”羅恩好奇。
“我是法官，我只要看著一個人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不是好人。你逃不過我的眼睛，小子！”
你看人真準！
“唉，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不用你告訴我這個道理。”
“可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什么朋友？”
“男女朋友。”羅恩聳聳肩。
“你！”維爾馬指著他，手指氣的直抖，“我命令你，你離開她！”
“命令無效，原告請注意措辭。”
“混蛋！”他沖上來，五指并攏，已經準備好了耳光的起手式。
“等等！”羅恩一抬斷他，“讓我們先聊聊另外一個話題。”
“什么？”維爾馬一愣。
“泰米爾邦那里胡作為非了這么久，也該結束了吧。你該給他們下命令，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不得逮捕任何人。”
“哼，憑什么？”維爾馬冷笑一聲。
“憑這個！”羅恩把B超單往他面前一拍，臉上只有兩個字，囂張！
維爾馬有些疑惑，他拿起桌上的報告單，只看了兩眼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轉瞬之間，千百個念頭，就在腦海里飄過。
女兒、家族、官場、輿論、名譽.
“維爾馬先生，你沒事吧？”羅恩不確定的問。
這老頭哆哆嗦嗦的模樣，很讓他擔心會不會刺激過度，來個中風什么的。
“我要殺了你！”維爾馬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扔過來。
“伊莎在樓上看著！”羅恩連忙指向樓梯口。
“嗯？”他抬頭。
唰，維爾馬手中一輕。等他轉過神來，茶杯已經沒了！
羅恩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略帶責怪的瞥了他一眼。
“維爾馬先生，這可不符合首席大法官的風度。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我們在這里吵吵鬧鬧，如果仆人聽去傳到外面，那才叫糟糕。”
“你！”維爾馬又想揍他，不過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生氣不假，不過羅恩說的也沒錯，這種事萬萬不能傳出去。
尤其是他的身份，維爾馬簡直不敢想象，到時候會引發怎么樣的風暴。
“你打算怎么辦？”他慢慢冷靜下來。
“還能怎么辦，孩子重要，當然是生下來。”羅恩無辜的攤手。
“伊莎呢？”維爾馬氣又消了一點。
羅恩愿意留下孩子，說明他是個有良心的人。
“她自然是跟著我，我在新德里有住處，生意也有不少。”
“少給我裝糊涂！兩個月之內，你必須娶她，婚禮我來負責。”身為法官，維爾馬容不得任何馬虎眼。
“啊？這么急？”這次羅恩真的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