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東的思路很簡單。
內地目前還在爭論路線，肯定會不斷調整和反復。
這個階段自己既然已經無法避免的成為出頭鳥，那就暫時回避下。
而且在HK這個特殊地方只要能做出點統戰方面的業績，那就有很大概率保證自己不會被沖擊。
不是說HK身份有多金牌，而是這幾年這里的確重要。
做什么都會被看見。
總比在哪個旮旯被收拾得悄無聲息要好。
一切都終究要拿成績來說話。
但讓衛東給自己勾勒的是籃球、體育路線啊。
聞言還是有點懵逼：“社團我不熟啊…小沈是熟，她其實也是個二桿子，我覺得應該叫江湖社團愛好者，可這個東西是應該被現代社會淘汰的！”
老方太懂怎么安插了：“對啊，你有這個認識，那你去做這個工作，就比我從警察、軍情到哪個直屬機關找人強得多，而且你們已經平穩進入了，你就用這種身份去對待結交社團幫派人員。”
讓衛東有點頭皮發麻：“這是跟犯罪分子玩無間道，且不說很危險，我也會被扣帽子吧？”
老方不問這無間道是哪幫派的切口：“解放時期，地下黨時期，去跟各路幫會分子打交道的多了，我就是你的證明人啊，只要你不傷天害理，忘記那顆天上的北斗星，你就是在整合帶領他們走向正確方向，十年的時間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HK是個非常錯綜復雜的地方，可以說是全世界軍情特務最多的地方，你不是情報人員，不是幫會人員，你是合法商人，你知道內地是你的后盾，還有什么可怕呢。”
整合HK幫派啊？
讓衛東這下是頭皮發炸：“合法商人還怎么去…唉，我想想吧。”
老方都懶得鼓勵勸導：“抓緊時間，十年你還搞不定工作嗎，我現在都七十歲了，真要等我八十歲還要沖在第一線？”
六十多的讓衛東瞬間汗顏。
自己上輩子是從什么時候就開始混吃等死，放棄自己的？
人生不就是這樣去迎接挑戰嗎。
馬上點點頭說好。
哪怕知道這老頭掛了電話在那邊偷笑，也義無反顧的接下來。
只是收起電話去看了看女兒睡得香甜。
再回隔壁臥室，心滿意足的沒有被打擾，就鎖門睡覺…咦？鎖呢？
就球形鎖鎖芯不見了！
沈老三不聲不響的就最擅長搞這些事情。
讓衛東好氣又好笑的把床拖過來堵住門睡覺。
果然半夜就被偷偷摸摸試圖推擠開門的動靜驚醒，沒好氣的吼：“睡覺！”
嗖的就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問起來就滿臉茫然。
讓衛東懶得理她，開始專注于跟集裝箱廠業務員們展開工作了。
因為他們說起昨晚他們回去，老方就叫他們又把幾萬塊錢還回基建公司。
表達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態度。
這會兒的南下干部也大多都有軍人經歷。
讓衛東現在極為尊重了。
叫他們自己開創新路可能會比較難，也就偶爾出個把個老方那種七八十年代就能看出方向的天才。
但如果畫好了圈叫他們去攻打，那就太拿手了。
讓衛東還是給錢，每人五千港幣現金：“自己今天去買幾身衣裳，西裝、休閑服、夏季穿著、運動服、皮鞋、運動鞋、墨鏡、手表、手提包挎包之類，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光是集裝箱廠業務員，也是東升體育文化有限公司的業務員，每月月薪五百港幣，這個老方是同意了的，衣服都留在這邊穿戴，因為哪怕我們內心不怕別人看我們穿得破爛，但在HK穿得整齊端正上門，也是種禮貌。”
這個就好接受得多，沒那種腐蝕的感覺。
大家新奇又開心的拿了。
讓衛東再從柜子下面拿出六臺大哥大，又直接把他們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讓衛東也是真的狠，昨天還窮得家里丟那臺已經欠費停機的大哥大剛續費，這賺到錢，他就立刻又去買了六臺！
哪怕這兩年降了點，還是要兩萬五左右一臺！
月租費600港幣只贈送20分鐘話費，6塊錢一分鐘！！
打長途30港幣！
哪怕在HK，也是富豪的象征。
現在分別推過去：“工作配備，就是要彰顯我們的身份地位，顯得我們是要做大生意的，記得充電啊…”
買都買了。
工作配備的工具也無從拒絕，六個業務員難以置信的分別拿了，還不敢打開盒子：“這么貴…”
讓衛東就摸出自己那個做示范：“這就像戰士發了槍給你們，你們在乎槍多少錢嗎？”
哦哦哦，瞬間明白。
馬上掏出碩大的磚頭機，讓衛東手把手的教，還要怎么故意跟文件夾和提包拿在一起才最裝逼。
結果這時讓衛東的大哥大就響了，他在六位業務員充滿好奇跟崇拜眼神中演示接聽：“喂，我讓衛東…”
還示意這是個標準的接電話禮儀。
六業務猛點頭。
話機里已經傳來讓太太的驚喜的聲音：“你回HK了呀，那我也回去，二十天了哦！姆啊！”
就掛了。
讓衛東心頭MDZZ，老子剛賺到點錢你就回來了，卻又有點雀躍期待好好好，正好來把沈老三制衡住。
臉上還是端住掛掉：“要摁一下掛機，不然要是對方也沒掛，就一直算錢，來，相互打一個…”
大家就猶豫了，六塊錢啊！
一個月工資才幾十百把塊，都準備只拿著裝逼的。
讓衛東笑罵：“每個月有二十分鐘通話時間贈送的，不打就浪費了。”
大家才哦哦哦的神圣撥打，驚奇音質好清晰！
讓衛東忍住笑看他們相互拿表卡時間的聊五十幾秒：“好了，現在談工作安排。”
這種精兵的優勢就在于秒回位，注意力都不會在愛不釋手的大哥大上。
讓衛東分配得很簡單：“籃球鞋是重點，其他運動鞋也不放過，邀請他們來我們這里擺個柜臺，如果談下來搞定，就故意打電話給我說幾號位要了，然后就收錢…”
這時候就看得出來這十幾萬花出去的效果了。
連業務員都覺得老子談完了就收錢是理所當然，這就是一部手機價格等于底層工人十年積蓄，凸顯八十年代財富鴻溝，手握初代移動通信象征帶來的權力感。
讓衛東再把昨天拍了洗出來的一迭籃球館內外照片發給他們：“周圍這一圈鋼架看臺，下面是空的就可以做產品柜臺，我按照這樣劃分出來二十個品牌位，價格都是兩萬港幣一個月。”
有人就疑惑：“商場沒有二十個運動鞋品牌。”
讓衛東點頭：“運動衣啊，運動用品啊，還有健身中心，在我們這里租個角落擺幾件健身器械，吸引人報名健身。”
六業務就像拿了倚天屠龍刀，二話不說就點點頭走了。
果然，到中午他們又開始陸續帶著客戶回來租柜臺，尤其昨天談過的兩三個贊助品牌，還搬了貨架來展示的，搶著要！
這幾個家伙也不傻，優先把昨天掃過的品牌問了遍，人家來看過就根本不猶豫，兩萬港幣對這會兒的HK商家就是小錢，對，一臺手機都不止這個價。
馬上簽約付錢再安排搬柜臺、貨架安排營業員過來上班！
有家賣飲料的甚至還額外附贈十來套戶外桌椅，每個月多給一萬放在籃球館外的空地，一桌四椅還帶遮陽傘的那種。
其他一看我也有這些東西！
我還不是可以。
還沒到晚飯，二十個品牌攤位就租出去了，有七八家給了三萬，所以倉庫外的空地上遍布桌椅！
讓衛東正在歡天喜地的招呼籃球館員工把場面鋪排好，大哥大傳來讓太太召喚：“該來機場接我了…”
瑪德矯情！
但想想她回來的確是如虎添翼，讓衛東還是開了商務車去機場。
就那個在九龍城邊的海岸機場幾公里而已，不堵車的話十來分鐘就到了。
按照港妹指定的地方，就看見花枝招展的讓太太戴著碩大的墨鏡優雅招手。
非常滿意的打開副駕駛門，卻看見小蝶像個洋娃娃似的坐在那，用無言的表情看著她。
丈夫還催罵：“臥槽，你能不能快點！阿sir抄牌啊！”
所以小蝶動不動就臥槽，是真深受其害。
秦羽燁拖長音：“就沒有紳士風度來幫我搬箱子嗎？”
直男和直男癌的區別就是恍然大悟，趕緊解了安全帶繞過來幫著把機場行李車上那幾口大箱子搬上車。
卻驚訝都輕飄飄的。
所以讓太太也不生氣的偷笑：“每次買衣服搬衣服過去啊，難道每次都買新箱子啊…想你了！”
說著就從背后抱住搬運工親昵。
讓衛東馬上開罵：“假的！都是假的，真特么記得我，會不給我留點港幣嗎，你知道我來HK只有兩千港幣，連特么張銀行卡都沒有嗎？”
讓太太才驚訝的捂著櫻桃小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演的：“你回來好幾天了嗎？”
讓衛東先開車把她送回去：“廢話，要不是我們生財有道，老子回來HK看到的就是幾條命餓死在家里，老子來了HK還要…嗯，吃什么？吃什么？”
最后問的女兒。
小蝶果然捧場的冷聲：“雞屎面！”
秦羽燁的狂笑就沒停下來過，她是真沒餓過肚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