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倉管和斷后的AT四人,他們身上的情況這里姑且不說。
這里先說明一下突圍部隊,當前面臨的環境和難題。
胡彪他們靠著出其不意的兇猛火力,極短時間里就在鬼子臨時防線上,強行撕開了一條口子。
并且繼續向兩側的鬼子們開火,壓制他們的火力。
為擔架隊和夜盲隊,爭取一些通過的時間;只要他們通過這一段一百多米的距離,其他就簡單了。
鬼子一方也反應了過來,拼命地開槍對著擔架隊和夜盲隊開槍,試圖阻止他們通過,爭取到后面部隊能殺過來包抄。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是擔架隊和夜盲隊,能不能及時通過這一段距離。
換成平時的話,一百多米的距離正常行走之下,頂天也只要花上2分鐘的時間,根本就沒有多遠。
但是換成了當前的話,對于胡彪等穿越者,還有一眾學生、七連戰士,孩子們來說,卻是仿佛是天塹一樣漫長和遙遠…
王建偉,也就是代號包工頭,那個新人中一直很是被胡彪等人有些提防,疑似手上有著幾條人命的魯省大漢。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暴躁,需要用著驚人的意志力,才克制著自己動手的沖動。
黃阿弟當時一點都沒有猜錯,王建偉手上確實見過血,有過好些人命。
但是他絕對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逃犯,僅僅是這操蛋的人生和命運,讓他在鬼使神差之下,走上了一條普通人不可能從事的職業道路。
更為具體一些,在三年前的時候,他還真是一個正經的包工頭了,一個已經連續干了8年的資深包工頭。
只是隨著房地產這一個原本火熱的行當,仿佛在一夜之中變成了狗屎后。
他的人生也出現了驚人變化,甲方老板卷了最后一點資金,帶著小姨子跑了,留下一堆修到了一半的爛尾樓。
等于瞬間之中,他墊付的老大一筆工程款,一個大子都拿不到了。
可那個臭不要臉的甲方老板能跑,面對著那些跟了自己好些年,一直相信自己的農民工兄弟。
當時已經山窮水盡的王建偉,他好意思跑?
那些農民工兄弟們,還指望著領到這一些血汗錢,去給孩子上學,給家里生活和給父母養老。
一咬牙,無法違背良心的王建偉,把代表自己包工頭身份的路虎賣了。
賣車的錢遠遠不夠,所以每個農民工兄弟只能先發了一點后,他背著行李去了毛子家,去掙那一筆當雇傭兵的賣命錢。
只要他人不死,債就不會消,遲早他一點點地會全部還上。
之后,先是在訓練營待了4月,然后被分到了瓦各納東方營,開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總的來說王建偉他的運氣還不錯,在激烈的戰場上受過傷,但是每一次都幸運地活了下來,并且還打出了漂亮的戰果。
比如說,23年在巴赫木特那個絞肉機,擔任突擊隊長的他,受傷后還炸死了12個對手;在后方醫院休整了3個月后,又活蹦亂跳了。
然后被晉升為排長,又被填進另一個絞肉機:庫爾斯克。
這也是為什么,胡彪等人能清楚地察覺到他身上有人命的最大原因;這玩意只要沾上了,整個人的氣質就會不自覺發生變化。
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恢復過來的。
穿越過來之前,王建偉當時還在后方休整了,喝得爛醉的時候上了一趟廁所;結果一打開衛生間的門,眼睛一花就來到了民國二十九年的平西根據地。
沒有將自己是雇傭兵的情況,全部透露給胡彪那些老鳥,不過是基于一些小心謹慎的本能而已。
要是沒有這一種小心謹慎,他早就不知道在戰場上,死了多少次了…
包工頭現在準備動手,其實不是準備撿起地上鬼子兵的三八大蓋步槍拼命。
而是準備一腳將小丁,這個與他一起穿越過來的新人,先是一腳踹翻在地,然后劈頭蓋臉地繼續一頓猛踹。
要是不把他的綠屎給踹出來,就算這小子今晚沒吃肉湯中的野菜和蔬菜干。
之所以如此,那是在突圍開始之后,包工頭是和小丁兩人一組,一后一前抬著一個重傷員一起行動的。
最初的時候還好,小丁抬著擔架的一頭還算正常。
等到他們沿著胡彪他們撕開的通道,向著右邊撤離的時候。
那些最初在胡彪等老鳥,瘋狂火力打擊之下都被打懵了的鬼子,已經是逐漸地恢復了過來一些,不斷找機會對著他們開火。
坦白說!胡彪那些人的戰斗力異常強悍,讓包工頭看在眼里也相當服氣。
認為他們就算被扔到現代位面,自己所經歷的那些絞肉機一般戰場,只要度過最初一段對現代戰場的不適應,表現會亮瞎人雙眼。
可就算如此,面對著逐漸恢復過來的鬼子,他們壓制得也很吃力。
以至于子彈‘嗖嗖’地從他們頭頂和身邊飛過,擊中他們也只是時間而已。
頓時小丁一張小臉慘白,某次不經意回頭的時候,那張臉居然給他一種花容失色的詭異錯覺。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沒有關系,普通人換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怕。
問題是就在與他們擔架隊,并排而行的位置上,同樣是新人的依姐,那個足浴技師同樣是臉色被嚇得慘白。
可是依然背著草兒,死死的咬著嘴唇,帶著身后一串夜盲癥的戰士和孩子,繼續的往前走著。
行走的速度可能不快,一步步的卻堅定無比。
一個接一個跟隨她前進的人員中,不要說方有才等成年戰士了。
就連被背著的草兒,還有跟著走的小號、十歲半、文工團、謝亮等孩子,眼眶雖然都有些紅了,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是不亂。
而小丁這貨呢?他雙腿發軟,身體發抖。
前進的速度上極慢就算了,還特么的走得東倒西歪,讓抬著的擔架像是秋千一樣的晃悠得到厲害。
要不是這個傷員被抬著走時,包工頭多了一個心眼,用綁帶稍微固定了一下,現在都被這貨給甩下去了。
對比起來,這個娘里娘氣的男人,還比不上一些娘們和孩子。
講真!要是換上了其他地方和時機,包工頭早就動手了;只是現在滿腔的怒火,只能是就此憋著,都讓他感覺快要爆炸。
“小丁!你特么的走快點,手要是還這么抖,不等鬼子打死你,老子先弄死你。”
在清晰感受到鬼子的招呼過來的子彈,越來越有威脅。
尚且還剩下四五十米的距離,就能穿過這條通道,卻不知道要花費多久才能走完,情況越發危急的時候。
包工頭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對著抬著擔架牽頭的小丁,如此地大吼出了一句。
然而這樣的怒吼聲,卻沒有起到半點作用,那貨甚至都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該怎么抖依然是怎么抖。
惱火之下,包工頭剛想開口再罵上一句。
偏偏一路上聽他們還算不錯的好運氣,到了這個時候終于是用完了,隨后連串的驚變,就在極短的時間里發生。
首先是一發流彈飛過來后,正中夜盲隊7連一個傷員的腦殼,打得傷員鮮血飛濺。
其中一些溫熱的血珠子,飛濺到了一旁小丁的頭臉上后,算是壓垮了這貨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將手中的擔架一扔,不顧一切地向前瘋跑了起來。
連累的后面抬著的包工頭也是失去了平衡,與那個重傷員一起摔倒了地上。
同時摔倒的人員,還有著夜盲隊的那一串人,當十歲半、文工團這些孩子,本能間發出的驚恐叫聲落入耳朵里后。
不管是胡彪、安妮等老鳥,還是文工團、老車等新人,齊齊都是面色大變。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