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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劫持東京塔

  追捕行動持續了17個小時,包圍圈越來越小,已經有警衛目擊到了伏見鹿的身影,沒有貿然進行追擊,而是通知大部隊一點一點靠近,勝利的天平在逐漸倒向警視廳。

  然而,就在這檔口,首相府打電話給九條唯了。

  首相的電話九條唯不能不接,她第一時間匯報一線情況:包圍圈已經縮小到兩公里內,位于居民樓,情況有些復雜,但在24小時戒嚴結束前,必然能捉拿或擊斃人犯!

  “九條總監啊,您的努力和警視廳的付出,內閣上下都看在眼里。17個小時的戒嚴,民眾的日常生活已受到不小影響,商家停業、交通中斷,輿論也開始出現不安的聲音…”

  他稍作停頓,語氣漸沉:“當然,維護治安是首要之責,但眼下包圍圈已縮至兩公里,嫌犯插翅難逃。若繼續全城戒嚴,恐怕會讓人質疑我們是否反應過度、應對是否合適。”

  “你知道這十七個小時,企業損失了多少收入、國家損失了多少稅金么?基于公共利益考量,內閣要求警視廳即刻解除戒嚴令,轉為隱蔽布控。”

  最后,他的音調陡然轉為肅正:“相比于國家運轉,抓捕一個罪犯不值一提。這是命令,也是底線。”

  九條唯還試圖做最后的爭辯:“他不僅僅是一個罪犯,他是…”

  “說到底也就只有一個人吧?”首相的語氣不以為意:“加強警備巡邏,遲早能抓住他。”

  九條唯不得不強調:“這個兇犯具有極其出色的反追蹤能力,不戒嚴的話根本沒辦法抓人…”

  “什么叫沒辦法抓人?”首相打斷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急襲部隊的指揮權在你手上、特車課也被你調走了——取消戒嚴就抓不住一個罪犯,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九條唯語噎。

  她好歹也坐過警視總監的位置,她心里清楚,當一把手就是得會算賬。

  國家一筆賬、稅收一筆賬、手底下人一筆賬、能用的一筆賬、不能用的一筆賬…當官無非錢權,二者缺一不可。

  在首相看來,為了抓一個人全城戒嚴,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說到底,大炮打蒼蠅,就是不值得。

  九條唯不敢打保票,解除戒嚴能抓住伏見鹿;可她也不能把這件事挑明,否則就是能力有問題。

  她捏了捏眉心,只能說些車轱轆話:“我們并非要擴大事態,而是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這既是對國民安全的負責,也是對內閣決策公信力的維護。懇請閣下再給予12小時,我以警視總監的職務擔保,必將以最小代價終結此案。”

  在九條唯眼里,伏見鹿才不是蒼蠅,而是一條惡龍,必須眾志成城、團結一心,調集大量資源,才能將其徹底消滅。

  可惜,首相并不這么想。

  他拒絕了九條唯的提案,發布公告解除戒嚴。

  半日內,巡警撤出街道,交通警察收起立牌,火車、電車、高速、飛機等交通恢復運轉。

  傍晚時分,指揮組收攏包圍圈,無功而返,最終還是沒能抓到通緝犯。

  伏見鹿唯獨沒有對她下手,臨走時還說什么‘我會為你找到一個合適的審判者’…九條唯對此如鯁在喉,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要求來一次全城大搜查,不出意外再次被首相否決了。

  因為大選快到了。

  1994年日本眾議院選舉制度改革,其核心是將延續近半個世紀的“中選區制”改為“小選區比例代表”混合制,并配套政治資金改革。

  說到底就是這幾年政府錢權交易搞得太過猖獗了,議員通過爭取公共工程資金換取地方支持,基本上算是用錢在買選票。

  候選人需依賴個人后援會籌集資金,企業和團體通過獻金換取政策傾斜。

  1988年“利庫路特事件”、1991年“佐川急便事件”等丑聞,暴露了政商勾結的丑態。

  1990年代初,議員平均每年需籌集兩億日元以上政治資金,其中70來自企業和團體。

  哪怕戒嚴一分鐘,對于市內企業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就好比哥譚市,超級罪犯和蝙蝠俠斗得天昏地暗,都不能封鎖市區影響韋魯斯老爺賺錢。

  九條唯只能暫且放棄,她加派了警衛隊武裝,日常出行都戒嚴,身邊至少要帶六名以上的保鏢隨行,以防再次遭遇恐襲。

  電視臺和報紙展開了鋪天蓋地的選票攻勢,各個競選者都在努力宣揚自己的政策和理念,希望拉取選民們的注意力。

  “恢復秩序,重振經濟!支持內閣理性決策!”

  “兼顧物價穩定與地方創生!推行守護國民生活的政治!”

  “實現共生社會!強化育兒與老年人支援!”

  是夜,街頭燈紅酒綠,宣傳車招搖過市,喇叭不斷播放著競選者的口號。

  議員戴著白色條幅,站在街頭木箱上,激情昂揚地宣講著自己的理念。一旁的工作人員不斷發傳單,用各種福利和小禮品拉路人來旁聽。

  坂田厚站在人群中,旁聽了半晌,覺得都是些屁話。

  幾年前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參與過選舉,志愿自持一位議員,在街頭發傳單四處吆喝,他衷心覺得那名議員是為了這個社會著想。

  可惜,那名議員競選上位后,許諾的政策一條都沒有推行。

  坂田厚低頭往前擠,去工作人員的桌臺前,領取贈送的小禮品大福甜點。

  和政治家的空頭支票相比,眼前的草莓味大福更來得實在。

  “先生,要投足利先生一票嗎?”工作人員捏著大福包裝笑問道。

  世界上哪有什么免費的東西。

  坂田厚拿著大福另一端,含糊其辭的說道:“我再考慮考慮…”

  “好呢,希望先生能聽一聽足利先生的演講,一定能打動您,讓您改變主意。”工作人員說著,用力抽回大福。

  坂田厚心中不爽,他好不容易擠進來的,怎么可能就這么回去,當即更加用力把大福往自己這邊拉:“我一向支持足利先生,這點小禮品我就笑納了。”

  “既然支持,不妨投一票…”

  工作人員正要再勸,天空忽然落下了一滴水珠,緊接著雨落成簾,瓢潑夜雨突如其來,路人們匆忙散開,四處躲雨。

  議員暗罵天公不作美,回房車休息。工作人員不得不松開了手,讓坂田厚得償所愿,拿到了免費大福。

  “天助我也。”

  坂田厚夾著大福,匆匆跑進便利店,買了一把雨傘,步行前往上班地點。

  他在東京電視臺工作,上的是夜班,日常在東京塔值崗。

  今晚有大福相伴,值夜班時吃點小零食最舒服不過了。

  坂田厚哼著歌,走進電梯,摁下五樓按鍵。

  東京塔建立之初,模擬信號送信所設立在第五層,出于安全理由,這里并不對外開放。此外,塔上的無線電發射天線區域也不對公眾開放。

  設備運行需專業人員操作,因此完全禁止游客進入。

  這些區域是整個建筑物的心臟,安裝有東京都七個電視臺、二十一個電視中轉臺和廣播臺等的無線電發射天線,用于對外發送無線電波及各種特種電波。

  電梯門緩緩合攏,一只手忽然插了進來,鐵門受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隨后緩緩向兩側打開。

  坂田厚看著都覺得疼,不由自主地‘嘶’了一聲。

  來者是個年輕男人,戴著鴨舌帽,身穿沖鋒衣、登山鞋,背著一個厚重的旅行包,看上去應該是徒步旅游愛好者。

  來東京塔大概率是為了觀光,坂田厚見過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對此見怪不怪。

  年輕男人走進電梯,帶著濃烈的水汽,在他身旁站定。

  電梯再次合攏,他卻沒有按樓層。

  坂田厚只好提醒道:“觀光最好去大瞭望臺或者頂層瞭望臺,五樓是不對外開放的。”

  “原來如此,謝謝。”年輕男人笑著點頭,按下了頂層按鈕。

  或許是因為他笑得親切,坂田厚莫名心生好感,打招呼問道:“是來旅游的嗎?”

  “是的。”年輕男人說。

  “從哪里來呀?”坂田厚說:“聽口音,像是北海道人。”

  “比北海道更遠,從華夏來的。”年輕男人說。

  “誒…”坂田厚拉長了語調,沒了交談的興致。

  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日本經濟騰飛的那幾年,是公認的亞洲第一經濟體。

  五樓很快就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坂田厚胳膊夾著大福,走向第二道安檢門。

  年輕男人緊隨其后,像是要一并進去。

  “你做什么?”坂田厚警惕地回過頭:“這里不對外開放!請你出去!”

  年輕男人從背包抽出了一把手槍,抵在了他的腰間:“我買票了,憑什么不讓進?”

  坂田厚懵了五秒。

  他看了下手槍,又看了下年輕男人,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講道理,還是老老實實聽話讓開。

  “呃…買票能進的區域是觀光區…”坂田厚還是選擇盡責。

  “讓不讓我進?”年輕男人把保險掰開了。

  坂田厚不吭聲了,老老實實刷電子卡,打開第二道安檢門。年輕男人好似背后靈,緊緊地貼在他身后,用手槍抵著他的腰。

  坂田厚只好拼命地對監控眨眼,這種重要的通訊設施,肯定要花大價錢安裝監控,保安都坐在監控室實時監視,以免出現異狀。

  可惜,保安也不知是瞎了還是在摸魚,總之沒人注意到異常,警報聲并未響起。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門,年輕男人左右四顧,樓層四周環繞著狹窄的金屬通道,供工程師檢修設備。

  通道地板采用格柵設計,便于觀察下方的電纜走線。由于設備運行時會產生高溫,樓層內安裝了大型空調機組,保持環境溫度在25℃左右。

  這里安裝有NHK、TBS、富士電視臺等主要電視臺的模擬信號發射機。這些設備體積龐大,由金屬機柜和復雜的線路組成,通過天線將信號覆蓋關東地區。

  年輕男人強迫坂田厚帶他進入中央控制中心,里面還有幾個技術人員在值班,他們第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想要摁下警鈴,可惜年輕男人抬槍的速度更快:

  “誰動我就打死誰。”

  技術人員面面相覷,雙手高舉,以示投降,心里盤算著外面發生了什么。

  這是有誰要政變了么?怎么會有人來劫持信號塔…

  年輕男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從背包里翻出膠帶和手銬,把幾個人銬住,用膠帶黏住了嘴,隨后從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

  沒錯,日本1985年就推出了全球首款筆記本電腦,時至今日,廠商已積累了近十年的研發經驗。

  年輕男人把電腦連上中央控制臺,用手槍逼迫技術員交代密匙和管理員密碼,至此他徹底控制了這座能響徹全日本的巨型喇叭。

  坂田厚也被拷上了,嘴巴沒被封,他忍不住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想要干嘛…”

  年輕男人并未回答,他取出一瓶卸妝水,擦干凈臉上的妝容,露出了一張頗為熟悉的臉。

  坂田厚回憶片刻,猛地想起,這人是一周前東京警視廳恐襲案件的犯人!

  伏見鹿摁下筆記本電腦光驅,放上一張光盤,緩緩將其推回:“別緊張,你們老老實實待著,誰也不會受傷,我只是想給大家免費看點好東西而已。”

  坂田厚有不好的預感,追問道:“你想要公放什么?”

  “你猜。”

  伏見鹿食指輕敲,按下了鍵。

  議員競選演講改到室內,電視臺在播循環播放新聞,這幾日媒體公司都選擇了不同黨派支持。

  為了增強公信力,演講場地擺了幾臺電視,觀眾只需要抬頭,就能看到議員過往的輝煌政績。

  “再過幾年,日本人口老齡化會越來越嚴重…”

  議員舉著話筒,慨慷激昂地講著,廣播喇叭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每每講到理想藍圖,聽眾們心潮澎湃,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我將放低退休年齡,爭取給年輕人騰出更多工作崗位!”

  議員揮拳吶喊,期待中的掌聲并未響起。所有觀眾都仰著頭,看向他身后,臺下一片寂靜。

  議員緩緩回過頭,電視機屏幕上并未播放新聞,而是在播放著新世界的血腥錄像。

  這一幕在全日本同時上演,禮堂、學校、醫院、居民樓…只要有電視,只要能收看NHK、TBS和富士電視臺,就能看到日本警視廳拼盡全力想要隱瞞的血淋淋真相。

  事務官風風火火闖進警視廳辦公室,正要向長官匯報,卻見九條唯面色慘白,仰頭望著掛在墻邊的電視機屏幕。

  看來長官已經先一步知道了。

  此時此刻,九條唯終于明白,伏見鹿所說的‘合適審判者’,到底是誰了。

  他要把整個社會拉下深淵。

  他要讓集體意志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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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東京:兔子警官和她的邪惡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