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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顧霖立法,靖難反顧

  幾乎就在同時間之內。

  各地漕運碼頭間所發生的種種便在整個九州掀起了驚天巨浪。

  漕運于當前大宋的重要性突然發生了這種事,就無異于現代經濟上的暴雷,對于整個天下而言,都算的上是大新聞!

  而隨之而來的影響亦是滾滾而來。

  ——非議!

  沒錯,就是非議。

  縱使顧霖在第一時間便揭露出了這些人的罪行,但在當前的這個時代,無論是百姓也好亦或是大部分的官員甚至都不能完全看出其中對于九州的壞處。

  這其實就是認知上的限制了。

  在當前這種毫無先例的情況之下,又豈會所有人都能看出這些呢?

  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的奏疏便直接抬了上來。

  甚至就連顧霖都不能將這些人完全擋住,直接捅到了從不攬權的天子那里。

  這就是顧氏的影響力。

  其實趙宋的這些皇帝哪怕至今都沒有被完全架空的原因,便是因為掌權之人乃是顧氏。

  上到朝廷百官,下至民間百姓都始終沒人去懷疑顧氏會篡位。

  縱使顧氏已然五代人掌權也毫不例外。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趙宋的這幾代皇帝才能過的如此安穩,不僅僅有著皇帝的體面,又沒有半分的憂愁。

  垂拱殿。

  面對那如同小山一般的奏疏,趙翰音可謂是一個頭兩個大。

  看著這只有幾人,再也沒有了往日鶯鶯燕燕的大殿,他一臉的苦瓜之色,只覺著自己坐的這個龍椅是如坐針氈。

  “唉!”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再次拿起了一份奏疏看了看,只看了幾眼便隨手扔到了一旁,又看向了一旁的顧霖說道:“太傅!”

  “這些瑣碎事,您就親自處理了罷了。”

  “又何必要讓朕來親自看?”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起了幾份奏疏:“全都是大差不差的內容!”

  “這群人竟然還想要朕罷黜您!”

  “他們是瘋了嗎?”

  “是覺著朕能夠治好大宋?還是覺著我大宋沒有顧氏會走到今天?”

  他這話說的十分直接。

  可以說,或作歷史上的任何一位皇帝,無論是明君也好昏君也罷,都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就算真的有,或許也只有漢仁宗劉禪一人。

  可劉禪當時面對的是誰?

  那可是顧琛!

  縱使是劉備在面對顧琛之時都是以同輩之人論交,又何況是劉禪?

  可以說,這趙翰音如今已然是做到了和劉禪一樣的地步。

  甚至是同樣的情形。

  相比于這種真正掌控生殺大權的感覺,趙翰音其實更加喜歡平日藏身在鶯鶯燕燕之中,根本就沒有什么煩惱。

  “陛下。”顧霖的表情絲毫不變,他執笏躬身,聲音沉穩而清晰:“此非瑣碎事,乃是臺諫風聞奏事,直達天聽。”

  “臣,正是這些奏疏彈劾之人。”

  “豈有被彈劾者,反來處置彈劾奏章之理?”

  “此非人臣所能為,亦非人臣所當為。”

  他微微抬頭,目光平靜地迎向趙翰音苦惱的視線,繼續道:“祖宗設立言官制度,正在于廣開言路,使陛下能兼聽則明。”

  “臣之是非功過,自有陛下圣心獨斷,亦當由天下之公議。”

  “若由臣自行處置,便是堵塞言路,蒙蔽圣聽,臣萬不敢行此悖逆法度之事。”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見狀,趙翰音臉上的苦澀不由愈發濃郁。

  他怎么可能處置顧霖呢?

  顧霖已經將這其中給大宋帶來的壞處已經說明來了,雖然這些話一些大臣們有些覺著過分了,不愿相信,可他相信啊!

  顧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相信。

  又怎么可能罷黜顧霖?

  看著面前那堆積的奏疏,趙翰音在這一剎那心思電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伸手便再次拿起了一份奏疏。

  可就在剛剛打開的瞬間,他忽然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朕——”

  “朕的頭好痛!”

  說罷,他就這樣直接栽了下去,就這樣倒在了一片奏疏之中!

  “陛下!”顧霖表情突然一變。

  看著眼前倒下的趙翰音,雖然他瞬間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但還是不由得心中一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無奈。

  哪怕他早就能夠確定趙翰音不會對自己下手。

  可如今見到這一幕還是萬般的無奈。

  這哪是當皇帝的啊?

  這是跟自己玩上裝病這一套了?

  看著那沒有一點反應的趙翰音,顧霖不得不選擇陪他繼續演下去,連忙便喚起了太醫。

  而就在當天。

  ——天子患病,無法處置奏疏,將一切政務都交給顧霖的圣旨便這樣從垂拱殿送了出來。

  除此之外,甚至這一次趙翰音還特意令人擋下了一切。

  不僅僅是不見朝臣。

  甚至就連奏疏都別送過來!

  ——朝野巨震!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又有誰能看不出趙翰音的這番意圖?

  畢竟趙翰音的這番操作本就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但沒辦法。

  這手段雖然不高明,但他可是皇帝,只要這么做了就是有用,任何人都不可能越過他設下的層層障礙。

  更別說,還有著顧霖在!

  ——顧霖自是在第一時間便動手了。

  整個御史臺上下幾乎都已經被他調動了起來,就是要徹底肅清其中的種種。

  而除此之外,他同樣開始制定起了相關的律法。

  為的就是要將此事徹底給定下來。

  在九州文化之中。

  有一條始終都不可能完全抹去的規矩在,那就是祖宗之法!

  而如今,大宋才剛剛一統。

  他們這一代人,又何嘗不可為祖宗?

  顧霖必須要行事果決,且必須要下狠手,才能將其中的規矩給定死。

  別忘了,顧氏的目標可從來都不是朝夕,而是萬世。

  顧霖如今要做的。

  就不僅是為了大宋而已,從始至終他都要將此事定為規矩,甚至是沿用到后世之中!

  不得不說,顧霖在這方面的本事確實毋庸置疑。

  短短月余時間之內,他便已經制定出了十分完善的法度!

  其一,明定走私之罪,依貨物價值論刑。

  ——凡漕運貨物,一經查實有夾帶、隱匿、以多報少等情,主犯首惡,貨值百貫以上者,流三千里;

  五百貫以上者,絞;

  千貫以上,及再犯、團伙首謀者,皆斬,遇赦不原。

  家產抄沒,充入國庫。

  其二,行連坐與告賞之法,以清吏治。

  ——漕司及各路關卡官吏,對所轄船只查驗不力,明知走私而不舉發者,與犯者同罪;

  能主動舉告或查獲者,不僅免罪,更可擢升、受賞。

  同時,鼓勵商賈、船工、力夫乃至尋常百姓告發,一經查實,告發者可得抄沒貨值之三成作為獎賞。

  其三,嚴管貨單與勘合,以絕瞞報。

  ——所有漕運船只,須持有由漕司、市舶司及出發地官府三方勘合印信的詳細貨單,貨物種類、數量、價值皆需明確載錄。沿途關卡需據單嚴查,核對無誤后方可放行。

  貨單造偽者,主犯同走私論處,相關官吏亦受重懲。

  其四,設漕運巡檢使,獨立監察。

  于御史臺下專設“漕運巡檢司”,選派剛正敢言之士為巡檢使,賦予其隨機抽檢任何漕運船只、調閱任何相關文書賬目之權,可直接向天子或攝政太傅奏事,不受地方及漕運衙門節制。

  其實光憑著顧霖所制定的律法便足矣說明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尤其是其中的第一點。

  這完全是要將所有走私的道路給堵死。

  百貫以上者,便流三千里——

  若是連百貫的利潤都沒有,又有誰愿意去冒險走私?

  當然,顧霖其實也十分明白,當他所制定的種種正式推行之后,一定會再次拉高整個走私的利益。

  可就算如此他也必須要去做!

  身為當朝太傅。

  縱使真的會犯下錯誤,他也必須要嘗試。

  顧易一直都在默默看著這一切,對此沒有進行半點干涉。

  其實就連他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沒能發現這種問題,雖然他如今的視角只要心念一動便足以俯瞰一切,但畢竟他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歸根結底——顧易也只是一個大學生罷了。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成長之后,顧易的能力在根本上已然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這也只是能力。

  他的經歷還沒有讓他擁有十足的思考。

  就比如此次的走私!

  作為一個大學生,顧易以前接觸過這些也只是通過新聞,且在如今時間的發展之中,一切才都剛剛走到了發芽時期,他又怎么可能突然察覺到這一點,進而去關注?

  從頭到尾,顧易壓根都沒往這方面想過,自然而然不可能去刻意的觀察這些人。

  不過以如今的局勢而言,這倒也并不晚。

  至少顧霖還在。

  而只要他還在,這一切的問題便一定會被擋下來!.

  ——局勢徹底生亂。

  當顧霖敕令整個御史臺都動起來的時候,甚至就連整個天下的氛圍都是陡然一變。

  不僅僅是地方,包括中樞之中的大人物們。

  隨著御史臺抽絲剝繭般的調查,都相繼的倒了下去。

  顧霖這一次是當真沒有半分的留情。

  其實他早就已經可以動手了。

  一直沒動手,甚至還給這些人留下彈劾自己的時間,完全是因為出于大局上的考慮。

  漕運太關鍵了。

  且這些人所掌控的勢力無一不是各地漕運港口的大能。

  這些人的突然倒下就必定會引起漕運生亂,顧霖得給其他人留出時間,讓他們快速的去搶占因這些人倒下而丟失的市場。

  也唯有如此,才能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之下,對整個王朝的上上下下進行替換!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大案。

  其中所涉及到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地方上乃至中樞當中的大人物。

  也唯有開國之初或許才能辦成這種事,且還必須有著顧霖這種聲望、御史臺這種滲透掌控力的部門在,若是換做了王朝中后期,此舉絕對會讓一個王朝在頃刻之間崩塌!

  頭一日,權發遣淮南路轉運副使劉庚被革職鎖拿,其府邸被御前司親從官圍得水泄不通,賬冊文書盡數查封。

  消息尚未傳開,第二日,工部郎中、都大提舉汴河堤岸司柴靖便因收受巨額賄銀,為走私船只大開方便之門,于朝會之上被御史當庭彈劾,證據確鑿,即刻褫奪官身。

  緊接著,同知太府寺事孫佑、勾當汴河水磨務趙謙等一眾涉事官員相繼落馬。

  御史臺的查案效率高得驚人,顯然是早已掌握了切實證據,只待雷霆一擊。

  這些往日里在漕運各個環節上手握實權、聲名顯赫的“大人物”,此刻卻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紛紛從云端墜落。

  而這還只是中樞。

  地方上的種種就更加不需要說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隨著此番御史臺的大清洗一開,各地之間受過大族摧殘過的百姓們更是一個個不再忍讓了,紛紛向御史臺舉報起了他們昔年的種種罪行。

  而這,也注定會引起更大的漩渦!

  ——天下驚震!

  這才剛剛統一了不到三十年,那股動蕩的感覺便在整個天下再次升了上來。

  也好在在統一之初,顧霖便已經讓人大規模的進行了清掃,幾乎將所有的抵抗勢力全都滅了,這才沒能引起更大的混亂。

  但御史臺的勢力終是不可能完全輻射到每一處疆域。

  而那些在地方上深耕多年的大族實力自然而然便不用說了,當他們擋住御史臺的第一波攻勢之后,留給他們的退路自然而然便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造反!

  淮南路,廬州府。

  這座因漕運而興的古城,今夜注定無眠。

  城東那座占地極廣、門庭深峻的呂府,此刻更是籠罩在一片肅殺與絕望之中。

  呂氏,累世鹽商出身,自前朝時便深耕廬州,家族子弟多有出仕,門生故舊遍布淮南漕運各司。

  憑借著對漕運關節的掌控與地方上的盤根錯節,呂家這些年明里暗里積累的財富與勢力,早已遠超常人想象。

  可如今,御史臺的鍘刀,已然懸在了頭頂。

  府邸深處,密室之內。

  燭火搖曳,映照著家主呂彰那張因憤怒與恐懼而扭曲的臉。

  他猛地將手中那份抄錄的《漕運厘正條例》摔在桌上,厚重的檀木桌案發出一聲悶響。

  “都看清楚了嗎?”呂彰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窮途末路的瘋狂,“顧霖這是要絕我們的根!”

  “百貫流放,五百貫絞刑,千貫斬首,抄沒家產.他這是要把我們呂家上下幾百口,往死路上逼啊!”

  下首坐著的,皆是呂氏的核心子弟與依附于呂家的幾位地方豪強首領,人人面色凝重,甚至帶著惶恐。

  “大伯,”呂彰的侄子,如今在廬州廂軍中擔任指揮的呂驍猛地站起身,他年輕氣盛,臉上滿是戾氣,“我們呂家為這廬州府納了多少稅,養了多少民?”

  “如今那顧霖在朝中一手遮天,弄出這等惡法,分明是要把我們這些地方大族趕盡殺絕!”

  “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等著御史臺的人來抄家鎖人嗎?”

  “等死?”呂彰獰笑一聲,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我呂家累世經營,豈能甘心引頸就戮?”

  “他顧霖不給我們留活路,我們就自己闖一條出來!”

  他環視眾人,一字一句道:“別忘了,我們手里還有錢,有糧,有人!廬州廂軍中有我們的人,這淮南路上,受過我呂家恩惠、被顧霖這新政逼得走投無路的,又豈止我們一家?”

  另一位族老憂心忡忡道:“家主,那可是顧氏.五代輔政,根深蒂固,我們我們如何抗衡?”

  “抗衡?”呂彰猛地一拍桌子,“誰說我們要正面抗衡那龐然大物?”

  “我們要做的,是‘靖難’!”

  他壓低了聲音,卻帶著無比的決絕:“我們就打出‘清君側,誅權臣顧霖’的旗號!”

  “告訴天下人,是顧霖弄權苛法,逼反良臣!”

  “我們不是反叛大宋,我們是替天子,替這天下被顧氏壓迫的士紳百姓,清剿國賊!”

  “對!清君側!”呂驍立刻附和,臉上涌現出病態的潮紅,“他顧氏難道真能永遠站在云端?”

  “我就不信,這天下間對顧氏不滿的,只有我們!”

  “只要我們率先舉起大旗,必有響應者!”

  “就算最終事敗,也要崩掉他顧氏幾顆牙,扯下他一層皮!”

  “讓他知道,我們這些地頭蛇,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密室內,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而隨著時間的流去。

  這種對未來的恐懼也漸漸在呂彰父子孤注一擲的煽動下,絕望漸漸轉化為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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