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府上!
宴席進行中。
似乎是沒有任何的隔閡,酒宴也似相談甚歡。
只待酒宴散去。
朱應從藍玉府上歸府,只不過手上卻多了一個小盒子,盒子里,裝著一塊玉。
“難道這一次藍玉真的是特意請主上喝酒賠罪的?”
出府后,劉磊還是有些懷疑的問道。
“至少今日酒宴未曾感受到任何惡意。”
“只不過…”
朱應面帶幾分沉思,打開了手中的盒子,一塊玉佩映入眼中。
這一塊玉佩。
乃是在離開時,藍玉特意送給朱應的禮物,上面寫下了一個“冠”字。
似乎真的是藍玉用來贈予朱應的禮物。
可仔細看著這一塊玉佩。這樣式分明是自己祖母所留下來的一樣的樣式。
起初看到這玉佩樣式時,朱應還真的就愣了一下,這也太湊巧了。
雖然在細微上也有著不少的差別,但一眼看去,就好似是一種制式的。
“難不成,祖母也是應天人氏?我父母也是?”
“所以才會有一樣制式的玉佩?”
朱應思前想后,得到了這樣一個可能。
除此外。
朱應也想不到其他了。
“看來。”
“有必要查一查,我父母究竟是誰了。”朱應暗暗想著,隨后翻身上馬,歸府。
府內!
此刻的藍玉一臉的笑容。
“大哥。”
“你在傻笑什么?”
“今天我還是看不懂,為什么要討好朱應這小子?”
“是啊。”
“我真的不懂…”
一眾淮西將領都是不解的看著藍玉。
但藍玉此刻根本沒有打算去解釋什么。
“好了。”
“等以后你們就會明白的。”
“你們先回去吧。”
藍玉直接擺了擺手,但臉上的笑容卻怎么都藏不住。
看著藍玉如此。
眾淮西將領也都是十分無奈,但也只能退下了。
“大舅。”
“剛剛我看到了朱應的神情了。”
“這玉佩,他絕對認識。”
待得眾人一走,常茂就顯得十分興奮的說道。
“我也看到了。”藍玉重重點頭,繼而道:“現在,十有八九,昔日雄英的陪葬玉佩一定就在朱應的身上,他就是雄英。”
“那接下來怎么辦?”常茂凝視著藍玉,充滿了期待。
不說別的。
此刻的常茂感覺未來的春天要來了。
只要朱應是朱雄英,未來他常家將迎來更大的昌盛,不僅是常家,還有藍家。
只要朱雄英歸來,淮西就都有希望了。
未來也不用擔心被什么清算,更無需擔心別的。
“我要去東宮。”
在思慮一刻后,藍玉重重說道。
“去東宮做什么?”
“難道找允熥商量下一步計劃?”常茂不解的問道。
“不。”
藍玉搖了搖頭,面帶堅定之色道:“我要面見太子。”
“如今已經查了這么多了,十有八九朱應就是雄英,必須要告訴太子,讓太子也參與進來調查了,惟有如此,才能夠加快讓雄英恢復身份,只要太子清楚了,之后就可以通過太子來告訴皇上,我們就大功臣了。”
提及此,藍玉的神情也是愈發的亢奮。
“那個大舅。”
“你是準備向太子殿下坦白這一段時間做的一切?包括去孝陵刨墳?”常茂試探著問道。
“廢話。”
藍玉瞥了一眼,沒好氣的罵道。
但隨后。
藍玉仍然正色:“如果不將前因后果說出來,我怎么能說服太子相信?畢竟這件事情也太過天方夜譚了。”
“那大舅。”
“能不能與太子殿下說的時候,不要說我參與了。”
“就說你一個人去孝陵刨墳的。”
“雖然太子仁厚,但狠起來可是絲毫不弱于當今皇上啊。”
“這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們刨開了雄英的墳,他不把我們活剝了嗎?”
常茂有些忐忑的道,充滿了試探。
他是真的怕啊!
聽到這話。
藍玉狠狠瞪了一眼:“你這家伙,你怕,難道我就不怕了?”
“總之。”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一次你和我一起去見太子。”藍玉道。
“怎么又要帶上我了?”常茂一臉害怕的樣子。
“原本不打算帶你的,但你一說起來,我也有些怕太子了,所以還是兩個人一起去吧,要死兩個人一起死。”藍玉笑呵呵的道。
聽到這話。
常茂是真的有些欲哭無淚了。
早知道。
他就不開口補充什么了,讓藍玉先去了再說。
此番。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藍玉說出他們去孝陵刨墳的事情后,朱標會爆發怎樣的雷霆震怒。
會不會把他們的皮都扒了?
“走!”
“啟程東宮。”
“趁著如今舉國休沐,政務沒有多少,這就是最好的時機。”藍玉當即對著常茂道。
不等后者拒絕,直接就拉著他向著殿外走去。
事不宜遲。
不容耽擱。
東宮!
藍玉或許想錯了一點。
看著舉國休沐,但作為當朝太子,手中的政務仍然不少。
朱標深受自己父親的影響,也是非常的勤勉,除了除夕當日休息了一日外,如今都已經是年節第二日了,初二。
朱標還在東宮大殿內處置奏折。
十分的忙碌。
不同于歷史上的太子,根本就沒有多少處置國政的機會,朱標卻是堆滿了,朱元璋想盡一切辦法的讓朱標適應政務,擁有屬于他自己的政務處置之能。
“太子殿下。”
“梁國公與鄭國公求見。”羅揚緩步走到了大殿內,恭敬向著朱標稟告道。
“初二他們就求見?”
朱標抬起頭,微微一愣。
昔日北伐的諸將都是得到了恩準休沐的,如今求見做什么?
“宣。”
朱標也沒有多想,當即道。
“是。”
羅揚應了一聲,立刻快步下去宣召了。
不一會。
藍玉和常茂兩人快步走到了大殿內,兩人今日都沒有身著官袍,看起來十分隨意。
只不過在來到了大殿內。
面對坐在了主位上處置奏折的朱標,兩個人都顯得極為的忐忑。
顯然。
雖然兩人在來時就已經打算表明目的,可真正看到了朱標后,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心慌了。
別看著藍玉跋扈囂張,但面對朱標,他是真的怕。
淮西雖然都是驕兵悍將,但在朱標面前是悍不起來的。
“臣參見太子殿下。”
藍玉與常茂躬身參拜。
“免禮。”
朱標頭也沒有抬,隨口道。
“謝太子殿下。”
兩人也是再次道謝。
只不過。
在兩人站直了身體后,都顯得十分的慌張,你看我,我看你。
特別是藍玉狠狠瞪著常茂,似乎要后者開口。
但常茂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更不敢開口。
聽著殿內沒有了動靜。
處置奏折的朱標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抬起頭,十分詫異的看著藍玉二人,帶著幾分笑容的道:“你們來見孤有何事?”
“自家人,別給孤如此扭捏。”
“有什么事情就說什么事情。”
朱標語氣十分的溫和。
“那個…那個…”
藍玉想要開口,可話在心底,卻仍然十分忐忑。
而目光則是看向了東宮大殿內候著的太監還有屬官。
看著藍玉這樣子,朱標也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問道:“難道大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私事還是國事?”
“那個太子。”
“這件事算私事,也算是國事。”
“很重要。”
“所以,能不能請殿下屏退左右?”
藍玉終究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
畢竟如今已經來了,用戰場的話來說,箭在鉉上,不得不發了。
看著藍玉這樣子,朱標也意識到了是真的有事情。
畢竟是自家人,朱標也沒有過多的廢話。
“你們都退下吧,將殿門關上。”
朱標當即對著身邊侍奉的左右道。
“是。”
侍奉的太監,還有屬官恭敬一拜,迅速退出了東宮大殿。
殿門也是隨之關閉了。
整個大殿內,只剩下了朱標三人了。
“大舅。”
“現在沒有外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朱標微微一笑。
而這時!
藍玉上前了幾步,然后直接就跪在了朱標的面前。
身后的常茂見此,也是急忙走上前,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
看著忽然下跪的兩人,朱標真的被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了。
怎么今日藍玉與常茂表現的如此怪異?
“殿下。”
“在年前,臣偶然得知了一件事,一件關乎殿下家事,也是關乎大明國事的大事。”藍玉一臉正色的道。
“你說的是難道是關于允熥的?”
朱標思慮一刻,立刻就聯想到了藍玉要說什么。
“允熥。”
“雖然性格軟弱了一些,但畢竟是孤的嫡子,也是常姐姐所生。”
“大舅放心吧。”
“孤會好生培養的,或許未來,他能夠不辜負孤之期望的。”朱標緩緩開口道。
顯然。
此番藍玉一開口,自然是讓朱標想到了朱允熥,唯有如此,藍玉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殿下。”
“的確是與允熥有關,因為此事就是允熥提醒的。”
“正是因為允熥的提醒,所以臣才會著重去調查,在給殿下說出這件事之前,臣斗膽一問。”藍玉抬起頭,正色的看著朱標。
這嚴肅的樣子,讓朱標也不由得不重視,道:“你說。”
“殿下對于朱應,如何看?”藍玉直接問道。
“國之重臣。”
“未來孤必引以重用,只要他不造反不謀逆,必與國共存。”朱標則是沉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種深深的看重之意。
“國之重臣是一點。”
“但殿下難道不覺得朱應與雄英很像嗎?”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藍玉一臉認真的說道。
聽著藍玉說出如此話,朱標眉頭一皺,但還是忍住了心底的詫異與不滿:“大舅,你究竟想要說什么?”
一直以來。
朱雄英就是他心底的禁忌,雖說藍玉是自家人,但此番所言實在是太過古怪了。
“之前允熥偷偷找過臣。”
“他很肯定的告訴臣,冠軍侯朱應就是雄英!”
“殿下的嫡長子,大明的皇嫡長孫,朱雄英。”
話已經到了這,藍玉也不再猶豫,當即說道。
聞言!
朱標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死死凝視著藍玉,甚至于心底都在翻滾涌動。
“你說什么?”朱標語氣里帶著詫異,更帶著一種狐疑,更有不解。
“大舅。”
“雖然你是長輩,但也切不可胡言亂語。”
“此番你是特意來調笑孤的,還是為了什么?”朱標臉色逐漸變冷,沉聲道。
雖說朱應的確是與自己的兒子有著幾分相像,特別是朱文熙,那簡直是與自己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刻畫的,但,終究只是湊巧,只是偶然罷了。
當初朱標親眼看著自己兒子下葬的,甚至陪葬品都是朱標親自放入了棺槨之中的。
可如今藍玉竟然說出了這等胡話來,朱標又如何不動怒?
“殿下。”
“允熥與雄英乃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昔日允熥出生后,更是雄英一手帶著的。”
“他們的兄弟之情,毋容置疑。”
“所以臣相信了允熥的感覺,也在這一段時間調查了。”
“為了雄英,為了殿下,更為了大明。”
“臣,犯了死罪。”
“但也正是這個死罪,驗證了允熥所言屬實。”
說著。
藍玉又對則朱標叩首一拜,一旁的常茂沒有開口說話,但也是完全隨著藍玉的動作,藍玉叩拜,常茂也跟著叩拜。
此刻的常茂已經完全慌了。
雖然朱標表現的還算克制,但常茂此刻渾身都在發抖,因為真正的重點要來了。
“允熥所言屬實?”
朱標聽到這一句話,眉宇微微一動,心底也不由得涌現了一股強烈的好奇。
甚至于。
他心中還生出了一種期待來。
他也希望藍玉說的是真的。
如果朱應真的是雄英,那該多好?
“等等。”
“你說你犯了死罪?”
“什么死罪?你又驗證了什么?”朱標急忙問道,雙目緊緊凝視著藍玉。
此刻。
目光已經完全移不開了。
也完全被藍玉帶了進來了。
“在年前。”
“臣去了一趟孝陵。”
“趁著夜色,挖開了雄英的墳墓。”
藍玉硬著頭皮,心底發顫的對著朱標說道。
此話一落。
朱標眉頭一皺,死死凝視著藍玉,涌現了一股滔天怒意來。
一時間。
整個東宮大殿內都籠罩了一股難言的壓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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