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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不能虧了她的嘴

  天色變化無常陰晴難定。

  檐角銅鈴響了又歇,咽了三夜細雨。院內一隅滿架薔薇無聲無息攀過瓦當。

  啪啪啪是算盤撥動的清脆聲響,寧素嬋核對虞聽晚做的賬本。

  虞聽晚坐在她對面,手里轉著毛筆,嘆氣:“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寧素嬋淡淡:“布政使夫人是出了名的惡婆婆,年前得了個兒媳不得她所意,故日日立規矩,晨昏定省不說,還有意苛待。”

  她手上動作不減。

  “新婦在她面前戰戰兢兢,說話都不敢大聲。”

  寧素嬋:“你呢?”

  虞聽晚雙手乖巧壓在膝蓋上,細聲細氣:“我也戰戰兢兢,就怕賬本出錯了。”

  寧素嬋直接問:“上次你粗心算錯了,我倒是想用戒尺,你跑的比誰都快,又笑瞇瞇轉身,還記得你當時挑釁說了什么?”

  虞聽晚眨眨眼,老實回話。

  “婆母,你來追我啊。”

  屋內陷入死寂。

  可她很快解釋。

  “我如何挑釁了?”

  “我是用心良苦。跑跑也能強身健體,對婆母您身子好啊。”

  對她好,是真。

  氣人,也是真!

  寧素嬋:“我后來想罵你。你又做了什么?”

  她噠噠噠又跑回來,很貼心的給寧素嬋倒了杯水。

  虞聽晚:“怕您罵了口渴。”

  她還不忘發自肺腑感慨:“真羨慕您,有這么一個體貼入微的兒媳。”

  寧素嬋:…

  真的。

  她養魏昭過于嚴苛,外人都羨慕順國公府世子上進,不用人太操心,以至于報應來了。

  她妝容依舊精致,但眉眼少了幾分威嚴,眸色也多了柔和:“我給你壓力了?”

  “不說別的,寧國侯府對面的胡家,胡家公子的原配一死就眼巴巴再娶。續弦是他早就心儀的表妹,是其母胡夫人的親侄女。親厚的很,可三年過去至今無所出,不說丈夫埋怨,便是婆母也變了嘴臉。”

  寧素嬋:“不是我,難道是歸之給你壓力了?可他同我提及,并不急著要孩子。”

  只要應家繼續當權,順國公府就不能有喜訊。

  虞聽晚少有的被噎住:…

  現在的寧素嬋真的話太多了。

  ——咯吱一聲。

  傘面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如婆子交到門外的婢女手上,裹挾一身濕氣推門而入。

  “這雨也不知何時停。”

  如婆子:“去歲花園栽種的姚黃牡丹本就嬌貴,不耐積水容易腐爛,只怕不好養活。”

  她手里端著一盤洗干凈的櫻桃,個個圓潤飽滿。

  “前幾日五皇子妃往皇宮送的櫻桃,自是比不得咱們農莊自己種的,少夫人您嘗嘗,這是底下剛送來的,個頭大不說又新鮮的很,只可惜櫻桃成熟的少,將將只采了六籮筐,其余品種還酸著,要再過一段時日。”

  “等七八月份,天氣最熱時,那時候冰鎮配著荔枝飲才好吃。”

  說著,她放到桌上。

  都是洗干凈了的。

  又問寧素嬋。

  “這頭匹櫻桃還是和以前一樣,給各府分了?”

  虞聽晚還沒吃過,撿起一顆往嘴里塞。

  多汁。

  三分酸七分甜。

  和平時吃的果子,口感大相徑庭。

  她眼睛亮了。

  尤其算了算,物以稀為貴,按照市場價,一顆夠她割半斤豬肉了。

  寧素嬋不是貪口腹之欲的人。

  往前魏昭在邊境,她都是只留小半筐,再一筐送去娘家,一筐送去忠勇侯夫人,余下的都讓魏家軍快馬加鞭送去夷陵魏家老宅。替魏封行孝敬魏家族老。族老留一些,余下的會給魏家小輩分。

  可如今。

  她停下動作,看著虞聽晚沒多少功夫,就吐出好幾顆籽。

  顯然是愛吃的。

  寧素嬋:“照舊。”

  如婆子正要應下。

  寧素嬋:“讓莊子那邊隔些時日就送幾盤過來。”

  此物不好存放。

  還得是吃新鮮的。

  雖然麻煩。

  但也不算事。

  不能虧了她這兒媳婦的嘴。

  “是。”

  如婆子笑著應下,正要下去辦。

  虞聽晚喊住她。

  “我聽婆母說,你才添了個孫子?這可是喜事,回頭我打個長命鎖,盼他安康,你可一定收下。”

  如婆子的兒子在江南魏家名下的布匹鋪子做管事。

  這兒媳孫子也都在江南。

  如婆子笑的歡喜,也不做忸怩推拒之態。

  “是,多謝少夫人。”

  她命好呢,男人雖然死的早,可跟著夫人,兒子又承蒙夫人看重,得了旁人盼都盼不得的好差事。

  夫人也說了,等她兒子再熬上幾年,資歷夠了就調到上京的鋪子里來。

  如此,母子也能團聚。

  提到兒子孫子,如婆子就歡喜。

  不過…

  “我那兒子一到陰雨天,就犯老寒腿的毛病。老奴得巧聽那送櫻桃的小廝提了幾句,說江南那邊下了兩日暴雨。還開玩笑說照著這樣下去,大晉多處怕是要有水災。”

  她當母親的,如何不擔憂。

  無心的一句話,也不知是哪個字眼,讓虞聽晚想到了什么,呼吸微頓。

  “那些小廝何在?”

  “老奴見他們日夜兼程,累的不行,便做主讓廚房做了些面食送去,這會兒正吃著呢,也有意留他們在下人房住一宿,明兒再走也不遲。”

  虞聽晚起身,支起半扇雕花窗,瞧見院里的青石小徑已浮起一層朦朧的濕霧。

  如絲如縷。

  細雨落在石階上不起聲響,只悄悄把那抹幽綠染得愈發深。

  她的眸色淡了下來。

  “等吃完讓他們過來一趟。我有話要問。”

  如婆子驚訝。

  她看向寧素嬋。

  寧素嬋點頭。

  如婆子:“是。”

  她離開后,不過一炷香,就有三名小廝快步而來。

  看著年紀都不大。

  虞聽晚抬步走出去。

  “給少夫人請安。”

  幾人紛紛跪下行禮。

  虞聽晚讓他們起來。

  “莊園在西,江南在東,你們如何知曉江南暴雨?又為何說多地會有水患?”

  幾個小廝面面相覷。

  很快,中間那個恭敬道:“驟雨下甜度降低不說,果子還容易裂。熟即須摘,經雨則腐。更別提舟運抵京,十損二三。少夫人許是不知,除了莊園,那最大的櫻桃林就在江南。

  “我等就格外關注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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