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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夏洛克和鄧布利多踏上鄉間小路時,晨霧剛散沒多久。

  路兩側的灌木樹籬長得比人還高,光禿禿的枝椏像干枯的手指般交錯伸展,即便沒了樹葉,也能想象出盛夏時枝葉濃密的模樣。

  腳下的泥土混合著枯草碎屑,踩上去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偶爾還能驚起幾只躲在樹籬下的麻雀。

  頭頂的冬日天空難得放晴,湛藍得像被水洗過的勿忘我花瓣,澄澈得沒有一絲云彩。

  夏洛克望著這片天空,忽然想起吉德羅洛哈特最喜歡的顏色,倒是和這天色有幾分相似。

  “洛哈特教授還沒有清醒過來嗎?”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鄧布利多。

  此時鄧布利多正彎腰盯著小路左側的木頭路標。

  花白的胡須垂在胸前,指尖輕輕拂過路標上磨損的字跡。

路標上釘著兩個鐵皮箭頭,一個指向東邊,刻著大漢格頓,5英里另一個指向西邊,寫著小漢格頓,1英里  字體邊緣已經有些生銹。

  聽到夏洛克的話,鄧布利多直起身,半月形眼鏡后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

  “夏洛克,你怎么會突然想起問吉德羅?”

  他頓了頓,不等夏洛克回答,又繼續說道:

  “圣芒戈醫院的工作人員說,他最近恢復得不錯,有望這兩年醒過來。”

  夏洛克點點頭,抬手朝路標指了指:“所以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小漢格頓?”

  “沒錯,那里就是湯姆里德爾——伏地魔父親出生的村莊。”

  鄧布利多點頭應道,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像個期待看表演的觀眾,“你有什么計劃?”

  之前鄧布利多已經把案件相關的報紙都交給了夏洛克。

  再加上他還從弗立維和海格口中聽過他的查案經歷,此刻格外期待這位少年偵探的行動。

  “先去案發現場勘查,”

  夏洛克不假思索地說道:“之后如果需要,再去附近的警察局調取失蹤案的卷宗,確認細節。”

  這趟行程本就是夏洛克提議的,鄧布利多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繼續沿著小路往前走,四周除了樹籬和天空,再也看不到其他景物。

  只有風穿過枝椏的嗚嗚聲,偶爾夾雜著遠處農田里烏鴉的叫聲。

  兩人沿著這條鄉間小路繼續前進,周圍看不見別的,映入眼簾的始終只有高高的灌木樹籬和頭頂上湛藍遼闊的冬日天空。

  走了約莫十分鐘,小路突然向左拐,順著山坡陡直向下延伸。

  夏洛克和鄧布利多也放慢了腳步。

  這是因為山坡上的泥土有些松散,稍不注意就會打滑。

  等走到坡底,一座山谷豁然出現在眼前。

  坐落在兩座陡峭山坡之間的小漢格頓安靜得像幅油畫:

  灰瓦白墻的房屋錯落分布,教堂的尖頂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墓地周圍有著數量眾多的松柏。

  山谷對面的山坡上,一座氣派的大宅子格外顯眼。

  周圍環繞著大片草地,即便隔著些距離,也能看出宅子的規模遠超村里其他房屋。

  “比路標上標的近,實際距離不到1英里。”

  夏洛克的目光快速掃過整個村莊,最后定格在那座大宅子上。

  那就是里德爾府,伏地魔的祖父和父親曾經居住的地方。

  小漢格頓的村民大多互相認識,看到陌生面孔難免會好奇打量。

  但夏洛克和鄧布利多顯然不需要擔心這點。

  鄧布利多可是當代最偉大的白巫師,一個簡簡單單的魔咒,就能讓路過的人下意識忽略他們的存在。

  更不必說夏洛克常年查案,早已練就了融入環境的隱蔽技巧,哪怕沒有鄧布利多,只要他自己愿意,就不會被人發現。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來到里德爾府門前,夏洛克停下腳步,舉目四望。

  宅子坐落在山坡制高點,站在這里能清晰看到村里的每一條小路、每一戶人家的屋頂。

  “位置選得很好,視野開闊,能掌控整個村莊的動靜。”

  宅子的幾扇窗戶被木板釘死,木板上的釘子生了銹。

  房頂上的瓦片缺了好幾塊,露出里面發黑的木梁。

  鄧布利多原本以為,夏洛克會立刻破門而入,迫不及待地勘查案發現場。

  畢竟上次談話時,他對這起案件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可讓他意外的是,真正來到這兒的時候,夏洛克卻又顯得不著急了。

  鄧布利多跟在后面,看著夏洛克顯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樣子,在園子里慢悠悠地走著,就像是在散步。

  他一會兒茫然地注視著地面,手指輕輕拂過枯草下的泥土。

  一會兒抬頭望著天空,又低頭觀察宅子窗戶的朝向、后門院墻上的木柵。

  木柵上的木板已經腐朽,有幾塊甚至斷落在地上。

  一會兒又彎腰檢查起墻角的裂縫、伸手觸摸爬滿墻壁的爬山虎。

  那些藤蔓早已干枯,墨綠色的葉子蜷縮著。

  夏洛克繞回正門,皺著眉打量著門板上的雕花。

  正門的銅環早已失去光澤,上面布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

  雖然積了灰,但依舊能看出當年的精致。

  “破敗之前,這里絕對是方圓幾英里最寬敞、最氣派的建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間二層小木屋上,徑直走了過去。

  “我需要單獨勘查,教授,你在門口等我就好。”

  夏洛克回頭對鄧布利多說了一句,然后推開了小木屋的門。

  木門沒鎖,推開時發出嘎吱的聲響,揚起一陣灰塵。

  鄧布利多依言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他看到夏洛克在木屋里來回走動,手指不時觸摸著屋內的陳設。

  一張破舊的木桌、兩把缺了腿的椅子、墻角堆著的園藝工具。

  期間夏洛克停下過兩次,一次蹲在墻角看了許久,還有一次則對著墻上的掛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鄧布利多并不明白,夏洛克怎么能夠指望從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事物上辨認出什么來。

  然而在這四年的時間里,夏洛克已經不止一次證明了他對事物的敏銳的觀察力。

  所以他也不開口詢問,于是他耐心地站在門口,靜靜等待。

  他相信夏洛克一定能看出許多自己瞧不見的東西。

  約莫十分鐘后,夏洛克從木屋里走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好了,咱們去主屋瞧瞧。”

  讓鄧布利多意外的是,夏洛克并沒有選擇從正門進入,而是繞到房子后面,停在一扇幾乎完全被爬山虎遮住的門邊。

  他伸手一推,門應聲而開。

  這種情形不禁讓鄧布利多更驚訝了。

  明明夏洛克是第一次過來,可他給人的感覺卻仿佛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連這棟房子的后門都這么容易就找到了。

  兩人走進后門,立刻進入了大廚房。

  盡管是白天,l因為但窗戶被木板釘死的緣故,屋內昏暗得像洞穴。

  只有幾縷陽光從木板的縫隙里透進來,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光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還夾雜著灰塵和腐爛木頭的氣息,嗆得人忍不住皺眉。

  “需要照明嗎,夏洛克?”鄧布利多主動問道,抬手就要施咒。

  “那樣最好,謝謝。”夏洛克點頭。

  鄧布利多指尖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他的照明咒自然不同凡響,明亮的白光在剎那出現,就像一盞高瓦數的電燈,瞬間照亮了整個廚房。

  廚房的灶臺早已生銹,水槽里積著厚厚的污垢,角落里堆著幾個破損的陶罐。

  兩人很快找到了通往走廊的門,推開門時,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音。

  走廊里比廚房稍亮一些,那是因為前門兩邊的大直欞窗沒有被封住。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地上灑下菱形的光斑。

  不過霉味和灰塵味更重了,甚至能看到陽光中漂浮的灰塵顆粒。

  “稍等一下。”

  夏洛克突然停下腳步,從懷里取出一個魔法放大鏡——正是小伙伴送給他的禮物。

  他蹲下身,對著石階上厚厚的灰塵仔細觀察。

  放大鏡的鏡片折射出微光,照亮了灰塵中的細微痕跡。

  這一次,鄧布利多清楚地看到,夏洛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我們走吧。”

  夏洛克收起放大鏡,站起身,沿著石階快步走上樓梯平臺。

  平臺上積滿了灰塵,每走一步都會留下清晰的腳印。

  夏洛克左右張望了一下,目光掃過走廊兩側的房門,隨即毫不猶豫地向右側走廊盡頭走去,推開了最里面的一扇門。

  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更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

  這是一間方形大屋子,因為幾乎沒有家具,顯得格外空曠。

  墻壁上糊著廉價的花紙,紅色的花紋已經褪色,有些地方長了暗綠色的霉斑。

  還有大片花紙從墻上剝落下來,露出里面黃色的粉墻。

  進門右手邊是一個漂亮的壁爐,白色的假大理石壁爐框雖然積了灰,但依舊能看出當年的精致。

  壁爐前鋪著一張破破爛爛的地毯,地毯的絨毛已經打結,顏色從原本的深紅色變成了暗褐色。

  爐臺的一端放著一段紅色蠟燭頭,燭芯早已熄滅,只剩下凝固的蠟油。

  屋子里唯一的家具是一把古老的扶手椅,放在壁爐正前方。

  椅子的扶手已經磨損,布料上有好幾處破洞,露出里面的棉絮。

  屋子只有一扇窗戶,玻璃污濁得像蒙了一層霧。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變得昏暗模糊,讓整個房間都蒙上了一層黯淡的色調。

  再加上厚厚的灰塵,讓整個房間更顯陰森冷清。

  “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夏洛克在說話的時候,靈敏的手指這里摸摸,那里按按。

  他的眼里又現出前面那種茫然的神情。

  不過鄧布利多也注意到,這一次夏洛克的檢查更為仔細。

  他除了用魔法放大鏡觀察扶手椅的扶手,還從懷里取出一把銀色的卷尺,小心翼翼地測量著壁爐到扶手椅的距離,又測量了窗戶到房門的距離。

  甚至蹲下身,對著地板上的一些劃痕反復測量,那些痕跡鄧布利多一點兒也沒有瞧出來。

  十多分鐘后,夏洛克收起卷尺和放大鏡,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直身體,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

  “真的很難相信,我有一天竟然會感謝警察不夠聰明。”

  即便不明白夏洛克剛剛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憑借著夏洛克這四年以來的表現,鄧布利多也很明白,他的每個最細微的動作都具有它實際而又明確的目的。

  “那么…關于這個失蹤案,夏洛克,你怎么看?”

  夏洛克一開口就讓鄧布利多吃了一驚:

  “首先,教授,我要糾正一點,這不是失蹤案,而是一起謀殺案。”

  “謀殺案?”

  “不錯,謀殺案。”

  夏洛克語氣篤定,目光掃過整個房間,像是在還原案發時的場景:

  “那位老麻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弗蘭克布萊斯,是里德爾府的園丁。

  去年七月底的時候,他就已經被謀殺了,這里就是案發第一現場。”

  鄧布利多靜靜地看著夏洛克,等待著他的后續。

  夏洛克也沒有讓他失望,直接一口氣把自己推斷的結果全部說了出來:

  “被害人年紀在七十歲以上,右腿行動不便,即便平時使用拐杖助力,走路依舊一瘸一拐。

  他的耳朵也聾得厲害,村子里的小男孩們總是會欺負他。

  后來他發現我們所處的這間房子有光,誤認為是那些平時欺負他的小男孩們闖進了里德爾府。”

  說到這里,夏洛克不由嘆了口氣:

  “他拿起鑰匙,沿著我們剛剛所走的那條路來到了這個房間。

  不料正好跟伏地魔以及他的爪牙——或者說是盟友撞了個正著。

  說到這里,夏洛克看向鄧布利多,再次強調:

  “所以這是一起意外謀殺,并非蓄意。

  他們原本沒打算殺他,只是被撞破后為了滅口才會動手。

  不過就我對伏地魔的性格來看,現在的他喜怒無常,很有可能殺人這件事情就是順手為之,連‘殺人滅口’這個動機都不存在。”

  鄧布利多深深地看著夏洛克,目光中滿是驚訝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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