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禮堂。
十二根高聳的大理石柱上纏繞著閃爍的金色絲帶,天花板映照著魔法營造的璀璨星河,飄落的銀色雪花在溫暖的空氣里轉瞬即逝。
隨著三強爭霸賽掀起的熱潮,圣誕舞會的氣氛如同壁爐里躍動的火焰,愈燃愈烈。
古怪姐妹樂隊的小提琴聲與手風琴聲交織,在穹頂下流轉,將舞池中的歡聲笑語輕輕托起。
在舞池中央,杰瑪的絲質舞裙隨著旋轉劃出柔和的弧光,裙擺上繡著的銀線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在完成一個漂亮的旋轉后,她的身體微微傾向夏洛克,肩線輕靠,仿佛是華爾茲舞步里自然的親昵。
她的指尖依舊穩穩扣著夏洛克的掌心,另一只手握著魔杖,指節不動聲色地輕輕抬起。
下一刻,魔杖頂端閃過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淡銀色微光,一個極其隱蔽的魔法波動如同漣漪般悄然擴散,拂過周圍幾對舞伴的發梢。
“閉耳塞聽(Muffliato)!”
杰瑪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夏洛克能捕捉到那清晰的咒語音節。
瞬間,周圍三尺內的舞伴們都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因為他們的耳朵里突然充斥著一種類似蜂群蟄伏的低沉嗡嗡聲,混著遠處的樂聲,將杰瑪與夏洛克的對話嚴嚴實實地隔絕在外。
有人疑惑地側了側頭,卻只聽見更模糊的雜音,最終只能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舞步上。
在這層由魔法構筑的私密空間中,杰瑪臉上的笑容依舊如同剛剛一般明媚。
可是當她垂眸看向夏洛克時,海藍色的眼眸里卻掠過一絲與歡快舞步格格不入的嚴肅。
“夏洛克。”
她隨著節拍輕盈地移動,足尖在光滑的地板上輕點,聲音清晰地傳入夏洛克耳中,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抱怨:
“有件事讓我不太高興,關于佩內洛的。”
“哦?”
夏洛克微微挑眉,他輕輕收緊握著杰瑪的手,引導著她完成一個流暢的左滑步。
兩人的舞步依舊默契得如同一體,“克里爾沃特小姐?她怎么了?”
“是韋斯萊先生,珀西韋斯萊。”
面對夏洛克,杰瑪收起了平時在眾人面前的優雅克制。
此時她的語氣里的不滿像是被按捺不住的火星般輕輕濺落:
“兩個人在畢業以后都進入了魔法部工作——佩內洛甚至是因為他才去的魔法部。
可那個韋斯萊卻古板得像個蒙塵的老古董!
他們的辦公室隔得那么近,近在咫尺,可他在魔法部就仿佛只知道工作,幾乎從來都沒有跟佩內洛有過交流。
佩內洛甚至一度都以為他們已經分手了!
你知道嗎?
他現在眼里只有那坩堝底一樣厚的文件,還有那芝麻綠豆大的權力象征!”
她配合著夏洛克的旋轉,可語氣卻愈發犀利:
“他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泡在辦公室里,連周末都不出來。
佩內洛跟我抱怨過,他給她的關心和陪伴少得可憐。
佩內洛表面上總說‘理解他工作忙’,可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這次我回來以后,發現她的笑容都比以前少了。”
夏洛克帶著她完成一個輕快的交叉步,若有所思:
“珀西·韋斯萊吧?
不錯,他在學校里的時候就是這樣,永遠把級長的徽章擦得最亮。
對校規的恪守比教授還嚴格,在去年魔法部長來到學校的時候,幾乎都要把野心寫在自己腦門上。
在來到魔法部以后,這種性格更是被成倍放大,效果明顯。
我聽那對孿生兄弟說過,如果不是韋斯萊先生拉著,他甚至都不打算回家。
可惜的是,新上任的年輕人,尤其是他那種性格,很容易被繁復的規章和向上爬的壓力所吞噬。
他天真地認為只要好好干工作,就能夠得到提拔,繼而覺得忽視私人生活是必要的代價。”
“代價?”
杰瑪輕哼一聲,海藍色的眼睛在舞池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像是淬了光的藍寶石:
“可這代價不該由佩內洛來付!
工作和女朋友孰重孰輕姑且不論,他現在根本是為了工作,完全放棄了佩內洛!
就連佩內洛感冒的時候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一提起來就說自己很忙——難道等他當上魔法部部長,才有資格談戀愛嗎?”
她頓了一頓,美麗的長睫毛輕輕顫動,顯然是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
“我看,他就是被那些繁文縟節和自己的刻板觀念綁架了!
佩內洛那么好,她會為了幫我找《古代魔文精選》在圖書館待一下午。
她會記得每個朋友的生日。
她值得被人好好珍惜!
而不是像個擺在辦公室角落的裝飾,被他忘得一干二凈。”
顯而易見,杰瑪的這番話帶著對好友的維護和對珀西古板作風的強烈不滿。
即使在優雅的舞步中,這股情緒依然像跳動的火焰,鮮明地傳遞給夏洛克。
當然,也只有在夏洛克的面前,她才會這樣真情流露。
夏洛克并沒有立刻回應杰瑪的強烈情緒。
他只是微微加重了手臂的力道,帶著她又完成了一個流暢而快速的旋轉。
這個動作使得杰瑪的長裙在離心作用下飛揚起來,如同盛開的銀色花朵,引來附近幾對舞伴低低的贊嘆聲。
有人甚至停下腳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們。
“是法利!”
“杰瑪·法利!”
“今年夏天才剛剛畢業的女學生會主席!”
“天啊,她怎么會回來?”
直到這一刻,終于有人認出了這位曾經的校花。
對于她突然出現,并且跟夏洛克翩翩起舞這件事情,眾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們不明白,這位斯萊特林的前任級長、女學生會主席、霍格沃茨校花為什么會跟夏洛克在一起。
夏洛克和杰瑪對于圍觀群眾的紛紛議論都是充耳不聞,趁著旋轉的間隙,夏洛克摟住杰瑪的腰,做出一個俯身動作。
這一刻,兩人的面龐距離近在咫尺。
杰瑪的臉色也第一次出現了一抹紅暈。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要自己微微抬頭,就能拿到夏洛克的初吻!
就在杰瑪猶豫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這樣做的時候。
“有的時候,人的確是需要被提醒。”
夏洛克保持著這個動作,輕聲說道。
一言既畢,他又重新把杰瑪拉了起來。
杰瑪的心頭立刻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失落。
機會,真的就是稍縱即逝。
只聽夏洛克繼續就著剛才的那句話說道:
“…生活里還有比工作指令和晉升階梯更重要的東西。
一個視規則高于一切的頭腦,可能恰恰需要一點不合時宜的干擾,才能看清自己的偏頗。”
杰瑪看著夏洛克眼中閃過的了然神色,像是瞬間明白了什么。
她將自己剛剛患得患失的心態拋到一旁,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狡黠又帶著點解氣的笑意。
一雙海藍色的眼眸也亮了起來:
“你說得對,夏洛克,或許他的確需要一點小小的干擾了。
我真的很高興,我們倆對這件事的看法一致無二。”
“剛剛你念的那個咒語,是能讓其他人聽不到我們說話?”
夏洛克突然問道,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身旁的舞者。
對于兩人交談內容感興趣的人不在少數。
通過這短暫的觀察,他已經大致推斷出了這個咒語的效果。
“沒錯,這是閉耳塞聽咒(MuffliatoCharm)。”
杰瑪歪了歪頭,俏皮地說道:
“這個魔咒只在少數學生那里流傳,聽說是以前某位學長的發明。
它很有意思,也非常有用。
一旦使用,周圍的人耳朵里就會充滿嗡嗡聲,完全無法聽清我們的談話內容。
如果你感興趣,等到這個圣誕假期結束以后我就教給你。
明天我就打算先回家一趟,我來到英國沒有先回家,爸爸媽媽已經念叨了很久了。”
“那么,你這次是是打算待到三強爭霸賽結束嗎?”
“沒錯,馴龍手團隊里有一部分人會提前返回羅馬尼亞,但我向教授申請留了下來。”
杰瑪的雙眼閃閃發亮,看向夏洛克的海藍色眸子里有滿是溫柔與期待,連聲音都比剛才軟了幾分。
她沒有告訴夏洛克,當原本催促著她快點回家的法利先生和法利夫人,聽說她要在圣誕舞會上與夏洛克·福爾摩斯共舞的時候,都是全力給出了支持。
精明的法利先生甚至指出,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就可以把兩人的感情確定下來。
靠著自己的人脈和先前和夏洛克的接觸,法利先生已經可以肯定,夏洛克以后肯定大有作為!
正好自己的女兒也對這個男孩有興趣,對于法利家族來說,那就是先下手為強!
想到這里,杰瑪看向夏洛克的目光頓時就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就這樣,兩人在閉耳塞聽咒構筑的私密世界里,一邊隨著樂聲優雅起舞,一邊低聲交談。
從對佩內洛的關切,到對珀西的不滿,再到對新鮮咒語的探索,兩人的話語里藏著只有彼此能懂的默契。
可在其他人眼中,他們只是那對配合無間、耀眼奪目的舞伴。
每一個旋轉、每一次移步都精準得如同精心編排,讓整個圣誕舞池再次為之傾倒。
古怪姐妹的樂聲依舊歡快,嗡嗡的雜音守護著他們的密談,只留下流暢默契的舞步和令人心折的風采,供周圍的人欣賞贊嘆。
赫敏已經和盧娜一起坐在了舞池邊緣的長椅上。
兩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舞池中央的夏洛克和杰瑪身上。
盧娜手里還抱著一個綴滿羽毛的發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
赫敏則微微挺直了脊背,目光里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注意到,隨著古怪姐妹組合的音樂節奏加快,夏洛克和杰瑪的舞步也隨之變得靈動而富有韻律。
他們的動作幅度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周圍的人們甚至房間為他們閃開了一片空間。
赫敏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袖口。
她注意到杰瑪的舞技比剛才的自己更為嫻熟流暢,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優雅。
哪怕她為了這次舞會,瞞著其他人偷偷練習了一段時間。
杰瑪在這方面的天賦原本就勝過自己,再加上身材高挑的她在旋轉時更顯輕盈,無疑比自己更有優勢。
不過,夏洛克依舊如同磐石般穩定而優雅。
無論杰瑪的動作多么急促,他總能穩穩地接住她的舞步,掌心的力道始終恰到好處,像是為她撐起了一片安全的領域。
他們的配合不再是初時的試探與探索,而是一種深諳彼此節奏的默契共舞,仿佛已經搭檔了無數次。
旋轉、跳躍、她閉著眼。
兩人的動作行云流水,精準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夏洛克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灰色的眼眸專注地看著杰瑪,就仿佛在解構這舞步本身的邏輯。
杰瑪同樣以專注和欣賞的目光回視。
他們的舞姿實在太過引人注目,周圍幾對舞者都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腳步。
有的干脆停下,仰頭欣賞。
還有人因為分神,不小心踩了對方的腳,引來一聲低呼,卻依舊舍不得移開目光。
“他們跳得真好!”盧娜開口說道,“比我上次在對角巷看到的精靈舞還要好看。”
赫敏點了點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是啊,跳得真好…”
“赫——米——恩?”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濃重東歐口音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赫敏和盧娜同時抬起來頭,就看到威克多爾克魯姆正站在她們面前。
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身后的燈光。
他的表情再也不像平時那樣陰沉,反而是目光中帶著一絲緊張,還有一抹明顯的期待。
“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赫敏聞言不禁一怔。
她沒想到克魯姆在之前邀請自己做舞伴被拒后,竟然還會再度發出邀請。
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語氣禮貌卻不假思索地拒絕:
“抱歉,克魯姆先生,我有自己的舞伴…”
“可他正在和其他人跳舞!”
克魯姆一下子就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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