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對從不同方向攻擊過來的黃泉和戌狗,我只能說是捉襟見肘,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應該如何調整作戰方法。而現在我所做的,就是在苦思冥想之后得出的結論。
那就是把爐渣直劍融入自己的火元素身軀里面。
爐渣直劍…雖然這把武器有著“爐渣無常神劍”這個正式名稱,但我時常還是會叫回爐渣直劍,因為在我心里,這把武器純粹就是捏成直劍形狀的爐渣而已,“劍”僅僅是其臨時的形態。特地為其起名字,就像是給自己走路時先邁出左腳或者右腳的動作特地取個像是必殺技風的名字一樣多此一舉。
而多此一舉的或許不止是命名,說到底,將爐渣變成武器形態的行為本身可能也是多此一舉。
大概受到了“自己可能有著煉器之力”這一念頭的影響,我才會把爐渣變成外物。仔細想來,爐渣的性質其實和我的身軀很相似。既可以凝聚壓縮火焰,也可以將其釋放出去。那么我直接把爐渣裝進自己的身體里面,當成強化火元素身軀的部件可能才算是物盡其用。
這種做法,換成其他獵魔人是萬萬無法做到的。
就拿爐渣武器的原型,水師玄武的“金丹”來說,雖然水師玄武平時也是將其放在自己身體里,但是在解放內部力量的時候就要將其拿出來再使用。理由很容易想明白,縱然都是自己的力量,在壓縮聚集到如此強大程度的條件下,也會變得無法自由自在地控制。一旦放射出來,就要反過來粉碎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還沒有來得及殺死敵人,就會先把自己給殺死。
但是,我又不害怕身體和靈魂被消滅。水師玄武需要操心的副作用,在我這里是壓根不存在的。
當我把爐渣直劍刺入身體之后,就連火山爆發都遠遠無法比擬的恐怖火焰從內部失控泛濫轟然炸裂。這具由火元素凝聚而成的身軀,再也無法按照我的想法約束成栩栩如生的人類形態,而是化為了無窮無盡的光和熱向外部輻射蔓延。
黃泉和戌狗的攻擊同時命中了我,其中黃泉的攻擊更是再次命中了我的真靈。然而在穿透無數光熱之后,黃黑色法力大幅度衰減,對于我的真靈只是造成了輕度的傷害。想要靠著這種攻擊殺死我,沒個幾十上百下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黃黑色法力的特殊屬性而產生的潮濕沉重感,也隨著光和熱的爆發而統統消失不見。就像是吸飽水分變得沉甸甸的被褥,在被擰干之后放在烈日下曬至干燥蓬松,重新恢復了輕盈柔軟的狀態。
我竭力控制這股宛如狂暴野馬般難以馴服的力量,想要多少恢復自己爆散的身體和靈魂。雖然沒有靈魂的話我不會死,但是在只有真靈的狀態下我就只能維持基本的自我和思考。
或者說,大概是因為我并沒有真正地自證真靈,所以那對我來說是一種玄之又玄、無法自我證明的狀態。
可能這么說還是有些抽象了,有句話叫“我思故我在”,旁人或許很難理解“明明自我仍然存在,卻又無法證明自我的存在”是什么感受。總而言之,那勉強可以說是一種自我意識曖昧而又松散的狀態。而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對現實世界形成足夠干預,最起碼要有靈魂的存在。
聚集的過程不怎么順利,我最后形成的軀體,是一道大約兩米多高,輪廓宛如燃燒般虛幻不定的橘紅色人形光體。
在初始形態的肉體、第二形態的火元素軀體之后,我似乎是獲得了全新的、攻防一體的“第三形態”。
完成的瞬間,我朝著黃泉和戌狗的方向以千倍以上的音速突進反擊。
現在的我論及攻擊力并沒有比起先前更加強大,卻具備了遠超于先前的防御力,能夠肆無忌憚橫沖直撞。來自于黃泉的攻擊對我的威脅大幅度降低,而來自于戌狗的攻擊更是可以直接無視。不需要再顧頭不顧尾地防御,反擊的號角正式吹響。
“什么…”戌狗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其實不適合參與這種和人聯手圍攻的戰斗。在上次與我的戰斗里面,他展現出了壓倒性的“剪裁風暴”,而這次他的身邊有著“隊友”,那種無差別攻擊的必殺技便成為了禁手。
或許他作為另類的大無常,也可以像是我一樣讓自己的法力甄別傷害對象,然而那招“剪裁風暴”就好像水師玄武解放金丹的幽冥一擊,戌狗自己顯然也是無法好好操縱的。
此時此刻的我也說不了別人,由于無法很好操縱這股由內到外肆虐的狂暴火焰力量,光是存在本身就會對周圍產生毀滅性影響。
某種意義上,現在的我可以被視為人形狀的恒星。哪怕是別的大無常,如果不好好用法力建立起防御,也無法毫發無損地在我的面前站立。而要是大成位階及其以下層次的獵魔人,光是靠近我的周圍就會灰飛煙滅,更加不要說是普通人了。
只是在高空移動,正下方的大地就憑空化為了巖漿,不斷從體內釋放的熱量使得我所經之處延綿不絕地發生核爆炸一樣的破壞。
我想,即使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僅僅是一直維持這個“第三形態”,只要持續時間足夠久,很可能便足以對星球地表的生態環境造成生物大滅絕規模的浩劫。
“原來如此,剛才的武器并不是你以朱雀之力煉制的外物…更加像是你自身的力量?”黃泉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何等的進步速度…不久前的你應該只是憑借著宣明給命濁留下的舊傷而將其戰勝,現在的你卻具備了獨自一人就可能打敗命濁的力量…
“不過,你這可不像是維護正道的羅山大無常應該展現的形態。居然拿出來這種力量,你是想要毀滅這個世界嗎?”
聽到質問,我做出了回應:“這么說來,上次你隔著時間的河流,好像對著我和麻早說過,你幕后的組織勢力…福音院是打算拯救這個世界的,是吧?
“雖然我很懷疑你們這種藏頭藏尾的組織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但是正好,現在你就證明給我看。
“如果不想要世界被我毀滅,那就試著在這里把我打倒吧。”
黃泉冷哼一聲,沉聲道:“說大話也要有個限度,你以為優勢是在自己那邊嗎!”
說話間,他身影陡然一閃,來到了我的身前。
黃黑色法力聚集在他的右手,前端宛如鉆頭一般瘋狂旋轉,他朝著我的胸口閃電般地刺來。
看來他已經明白了如何對這個形態下的我造成有效打擊,那就是先穿透我的身體,再從內部發動攻擊。如此一來,我這具第三形態的光體就無法先一步削減他的大部分殺傷力,他的攻擊可以像是之前一樣傷害我的真靈。
直接與這具光體發生接觸的話,肯定也會對他自己造成不小的傷害,這般涉險之舉簡直就是火中取栗。
而與此同時,我也看準機會,發動火焰傳送,一口氣轉移到了遠處戌狗的身后。
在成為大無常之后,我一般不會在戰斗中使用火焰傳送這種技能。因為火焰傳送的原理是分解自己的火元素身軀并在遠處重組,這個過程會歸零我的身軀和靈魂的密度,使得自己處于完全不設防的狀態,而要將密度重新提升則需要短暫的時間。這個過程會成為我的巨大破綻,說不定會被敵人一擊殺死。
然而在第三形態之下,這種破綻是不存在的。我的防御力幾乎完全依賴于從身體內部連續釋放出超高密度火焰的爐渣,因此想要怎么傳送就怎么傳送。
更加方便的是,以前的我在傳送到敵人近處之后還需要調動力量發動攻擊,而現在的我光是存在本身就是無比強力的攻擊,傳送之后直接往人身上撞擊過去就可以了。
戌狗的戰斗直覺極其強大,幾乎就在我發動火焰傳送的同時,他就已經產生了應對的動作。只是他畢竟是第一次見到我的火焰傳送,很可能也是第一次對付“存在本身就是攻擊”的敵人。他似乎想要做出防御架勢,卻在調動防御所需法力的時候遲了小半拍,被我不折不扣地撞擊命中。
這一下,他全身的黑色動力鎧甲都被撞擊粉碎,內部的肉體更是來不及看清楚外貌就被超高溫燒成了焦炭。他像是逆行的流星一樣被撞飛,速度超出第三宇宙速度無數倍,很快就被撞飛到了地球大氣層外,身影消失在了宇宙深空里。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把戌狗打死,但是我能夠感受到壓在頭上的危機烏云少了一朵。即使還活著,以他現在的重傷也是無法回歸戰場了。那不是靠著超速再生就能夠在短時間內克服的傷勢,其中蘊含了我第三形態全力以赴的必殺意念。
而抓住了我打倒戌狗的破綻,黃黑色法力再次逼近,突襲命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