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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畜......畜生......

  女人笑的時候,一般都會捂著嘴,避免露出牙齒,因為古代大部分人的牙齒,不好看。

  男人笑的時候,只有一種情況會捂著嘴,那就是幸災樂禍。

  整個長安,當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捂嘴偷笑,笑話誰,太子唄。

  從魏晉南北朝開始,隨著鮮卑族的融入,使得女性地位被大大提升,發展至武則天,接近頂峰,所以“和離”這種事情,就是從唐朝開始的。

  《唐律·戶婚》記載:若夫妻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問罪),由男方簽字出放妻書,也叫和離書,女方簽字之后,便具備法律效力,也被稱為兩愿離婚。

  在大唐,娶老婆同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彩禮嘛,所以和離大多發生在不缺彩禮的人身上,也就是說,人家和離之后,還能娶得起第二個。

  這樣的人娶妻,妻子那邊也必然是財力雄厚的,所以你不敢休,但日子又過不下去了,因此產生了“和離”這種比較超前的婚姻形態。

  但是不管怎么說,夫妻恩愛,伉儷情深,依然是被人們所推崇的,和離本來就會被人笑話,尤其是太子和離,你可真是順應時代啊。

  這件事情,對李唐宗室來說,都是極大的污點,但凡姓李的,眼下多少會埋怨太子做的太過火了,你帶個什么頭不好,帶了個這個頭?

  接下來,首當其沖的就是韋家了,可謂顏面丟盡,奇恥大辱。

  所以韋家宗老聯名上奏,希望太子給個說法,我們家的閨女到底犯了什么錯?你要跟她和離?

  她是品行不端?還是不孝不仁?還是大逆不道?還是沒有給你生個兒子?

  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

  這種對峙,與政治無關,完全是世俗人倫,李隆基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甚至還得安撫。

  李林甫、李適之、高力士三個人,每天都在幫著圣人應付韋家的人,沒辦法,和離看似雙方自愿,實則還是帶著點休妻的成分。

  老韋家也不是不講道理,事情已成定局,我們也不會勉強,你看不上我們,我們還看不上你呢,但是你得給我們個說法,不然以后別人效仿,如何是好?

  為什么他們這么在意呢?因為太子是儲君,太子帶頭不要韋家的女人,你將來當了皇帝,其他人是不是也不要我們韋家的閨女了?

  韋家的一幫老頭,眼下就坐在十王宅的南坊門,他們想進去,曹日昇不讓進。

  而偃月堂,韋家在職的幾十名高官,眼下都在,堂內鬧哄哄的,一個個的義憤填膺,逼迫李林甫去覲見圣人,修改詔書。

  “圣人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中書省不能這么干,”尚書右丞,刑禮房朝集使韋濟說道:

  “這份詔書措辭不當,任誰看上去,都是太子妃的過錯,太子的過錯你們倒是推得一干二凈,我說右相,凡事都要講個道理,這封詔書,我們不接受。”

  中書侍郎韋陟也是沉聲道:

  “韋堅犯的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們遵照圣人的意思,國法之后還有家規處置,但是你們這么對待太子妃,難堵悠悠之口,太子妃做錯什么了?我大唐誰不知道太子妃賢淑有德,溫良至孝,如今毫無緣由便被掃地出門,實為我宗族奇恥大辱,要么改詔書,要么讓太子把話說清楚。”

看著這樣的場面,李林甫心里得意的笑啊  千算萬算,他也沒算到太子竟然一記大招砍在自己身上,我也真是省事了。

  詔書的事情,中書省已經擬好了,還沒有昭告天下,其中內容,肯定是避重就輕了,畢竟李林甫不可能將太子說的一無是處,那是在打圣人的臉。

  雖然圣人交代,是太子擅自做主,但是皇室顏面不容玷污,所以錯肯定不能是太子,必須也只能是太子妃。

  “改不了,”暫時兼任宗正卿的褒信王李璆皺眉道:

  “你們別在這里嚷嚷,有能耐,去興慶宮嚷嚷去,詔書還能改?老夫活了這么久,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老李家要維護自己的顏面,老韋家不同意,所以這次和離,已經上升到了兩個家族的爭執。

  少卿嗣岐王李珍溫和的勸解道:

  “誰對誰錯,那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是人家的家事,我們不能摻和,各中真相,你們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你們非要要個說法,我也只能說,我們沒有說法給你們。”

  “欺人太甚,”大理寺丞韋堅素拍案而起:

  “大唐開國至今,還沒有見過這么荒唐的事情,縱觀史書亦無此例,圣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太子擅自做主,這是違背父命。”

  嗣鄭王,右衛大將軍李希言起身罵道:

  “太子是簽了放妻書,但也沒有逼迫太子妃去簽,她既然簽了,那就是自愿,兩情相愿的事情,你們揪著不放,想干什么?還修改詔書,你算老幾,你改詔書?”

  九寺五監之首,太常卿韋縚起身道:

  “韋堅犯事,太子急于切割,竟做出這等荒謬之事,如今將過錯盡皆加諸于儲妃之身,呵呵你們要臉,我們就不要臉了?”

  堂內吵得不可開交,這是就事論事,大家因為這件事吵得臉紅脖子粗,并不影響探討公事的時候和顏悅色。

  一碼歸一碼嘛。

  李適之幾次給李林甫使眼色,希望其控制一下局面,但是李林甫肯定不干,他巴不得韋家拋棄太子,轉投李琩。

  畢竟李琩家里,還有一個大宗出身的韋家女人呢。

  至于李適之,他也不想插嘴,因為大家都上頭了,他開口,只能維護太子,勢必會被韋家針對,如果人家罵的太難聽了,他這個左相威嚴受損,更要比李林甫矮一頭了。

面子,面子比什么都大  韋妮兒的產期,是在九月份,但是眼下距離九月已經沒幾天了。

  她的肚子已經有了動靜,眼下還不知道太子妃已經成了一個庶人,外面的消息,王府默認是對她屏蔽的,以免影響生產。

  蓋擎的妻子盧氏生過三個女兒,有生產經驗,加上宮里派來的,韋家派來的,一幫子人在伺候著韋妮兒,就等她羊水破了。

  “你希望我這次是個兒子,還是女兒呢?”李琩與蓋擎在客廳談話道。

  蓋擎笑了笑:“自然希望隋王喜得貴女,而我呢,來個兒子。”

  “實誠,”李琩哈哈一笑,道:

  “這次事情鬧的太大,我得收斂著點,這幾日已經不去點卯了,就怕被人撞見,很多人都覺得,是我將太子逼到了這個份上,但是和離,跟我可沒有一點關系。”

  “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蓋擎唏噓道:

  “眼下整個長安都在議論這件事,偃月堂那邊都已經吵翻天了,韋堅是自作孽,但是太子妃是無辜的,潁川郡王沒了嫡母,少陽院傳承無序啊。”

  在所有人看來,太子的繼承人只能是潁川郡王李僴,因為這是嫡長,而被太子看好的庶長子李俶,母親只是一個宮女,這樣的出身,不被大家族所認可,宗室都不能接受。

  歷史上,如果沒有韋堅出事以及韋妃和離這回事,再加上安史之亂,那么李俶同志,也就是唐代宗李豫,很大可能是無法繼位的。

  當然了,歷史沒有如果。

  “韋堅后天離京?”李琩問道。

  蓋擎點了點頭:“他還好點,至于他那幾個兄弟,判流放嶺南,一旦走了,肯定是回不來了。”

  北方人被扔去了最南方,首先就是水土不服,加上當下的嶺南沒怎么被開發,各種條件都非常惡劣,不是土生土長的,在那邊很難生存。

  武則天時期,大量李唐宗室被流放嶺南,李顯繼位之后,下令召回,但是回來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死在那邊了。

  所以只要被判流放嶺南,基本和死刑沒啥區別。

  “韋堅只怕會更慘,”李琩喃喃道:

  “右相是不會讓他安安穩穩去做縉云太守的,說不定人在半路,另一道任命就下來了,也許是河西隴右,也許是劍南,總之,會來回折騰他,直到折騰死。”

  對付外貶官員,這一招在大唐一點都不新鮮。

  古代嘛,什么地方最安全,你熟悉的地方,什么地方不安全,肯定是不熟悉的地方。

  天南海北來回折騰你,單是隨時變換的氣候,就能折騰死你。

  李林甫是不會讓韋堅舒服活著的,但也不會下死手,那么這樣的方式便是最合適的,你自己在路上患病死的,跟我沒關系哈。

  “隋王認為,這件事最終會怎么收場?”蓋擎問道。

  李琩聳了聳肩:

  “只能是不了了之,這是個死結,誰也不會讓步,宗室肯定不允許韋家冒犯太子,鬧一陣子也就過去了,我最近也不能見任何韋家的人,免得別人說三道四,那個李泌,確定是往終南山去了?”

  蓋擎點了點頭:“照你的吩咐,我一直都派人盯著,確實去了終南山。”

  李琩沉吟片刻后,道:

  “不準此人再跨進長安一步,除了長安,他去哪都行,否則想個法子處理掉。”

  蓋擎雖然不了解,李琩為什么這么看重李泌,但還是答應道:

  “隋王放心,他敢邁進長安一步,就是他的死期。”

  尊嚴,古代貴族集團將尊嚴看的比天都大,這就是為什么,這一次韋家的抵觸情緒會這么大。

  即使在后世,你閨女跟人離婚,返回娘家居住,街坊鄰居也會議論紛紛,在私下里胡亂猜測:咦?她為什么離婚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被人家給趕出來了?

  總之,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道德總是與法治聯系在一起,而道德在前面。

  高門大閥,未必將法律太當回事,但是道德卻看得很重,我違法不要緊,不能違反家規,我丟人不要緊,不能丟了品德。

  韋妃和離,一頂失德的帽子,必然扣在了韋家的頭上。

  韋堅的憤怒,像是熊熊之火已經將他徹底吞噬,對于一個將兄弟姐妹看得比自己命更重要的人,他無法接受妹妹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少陽院。

  他恨不得將李亨撕成碎片。

  在他被貶謫的第一時間,宗長韋陟其實私下里已經跟他有一次悄悄的會面,那就是保大保小。

  歷史上韋堅全族被誅,是因為與皇甫惟明密謀造反,所以兄弟幾個包括兒子全部被賜死,但是這一次,可沒有那么嚴重。

  圣人的旨意上,可沒有說牽連家族的,兄弟幾個被流放,完全是李林甫的株連手段,韋家這邊不會眼睜睜看著韋堅這一房完蛋。

  首先,韋堅的長子韋諒并沒有獲罪,再者,朝廷上反對株連的聲音非常大,韋陟身在中書省,心知事情還有轉圜余地。

  換句話說,韋陟的意思是,韋堅低個頭認個錯,頂了全部的罪過,韋陟這邊會設法周旋,保住他的那些兄弟們。

  韋堅完全贊成,他很清楚,李林甫顧忌的只是他一個人而已,對他弟弟們的殺心沒有那么重,況且,事實上罪過確實只在他一人身上。

  弟弟們沒事,才能繼續守護妹妹。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趕盡殺絕的不是李林甫,而是李亨。

  不單單是他,整個長安都沒有想到,他能將太子妃也牽連下來。

  他覺得自己愧對自己的妹妹,愧對自己的兄弟們,瞎了眼,才會一心一意去輔佐一個白眼狼。

  因此,他用了兩天的時間,寫下了一封請罪奏疏,將所有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并且給太子送上了一記殺招。

  “韋京尹,不韋郎,這樣的奏疏,我是萬萬不敢呈上去的,我另外找個人,你看如何?”

  楊釗已經徹底懵逼了,做為負責看守韋宅的第一責任人,當他看到韋堅這份多達三十余副卷軸的奏疏后,差點嚇傻了。

  里面大多數的內容,其實都符合認罪流程,但其中有一條,一旦捅出去,那可就是要變天了。

  韋堅陳奏,太子與王忠嗣密謀,于圣人移駕華清宮之機,設伏謀逆,事后將罪名推給隋王。

  楊釗是個頂級狡猾的人,雖然他被派來這里,是因為圣人的信任,所見所聞都會如實奏報,但是這樣的奏疏,他不敢親自經手。

  否則事情若是捅出來,太子黨一旦歸咎于他,哪怕沾上一點,他也扛不住啊。

  所以他要以一個旁觀者,來度過這場駭人聽聞的風波。

  韋堅無所謂的呵呵一笑:“隨你的便,但你最好讓中書省的人來,別人,圣人信不過。”

  “明白,”楊釗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奏疏你先收好。”

  說罷,楊釗握著刀柄三步并作兩步,飛一般的去了。

  韋堅返回內院,悄悄的來到妹妹的居所,進入安靜的庭院之后,他站在門口,沒有敢進去。

  他想不通啊,這么仁厚善良的妹妹,怎么有人會忍心拋棄?

  如今的他,已經不再關心自己的弟弟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認罪奏疏只要被送上去,弟弟們會被全部赦免,原因很簡單,太子妃都沒了,圣人不會趕盡殺絕的。

  他閉著眼睛,聆聽著屋里的動靜,希望從一絲一毫的響聲中,判斷妹妹當下的心情。

  “無顏面對”這四個字,究竟包含了多少悲傷,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夠體會。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他沒有聽到里面有任何聲音,突然間,他猛地睜開眼睛,推開房門。

  只見屋子中央,妹妹安好的端坐在那里,溫柔恬靜,像極了荷塘上無暇的蓮花。

  沒事就好韋堅嚇壞了,他以為妹妹此番受盡恥辱,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韋靜照轉過臉來,瞇著眼望著門外刺目的光線,以及那道熟悉的身影,隨即低下頭去,喃喃道: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救得阿兄。”

  韋堅嘴唇一顫,強忍著哭的沖動,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倚在門框上,淡淡笑道:

  “事已至此,我韋堅沒什么好說的,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但是李亨這么對你,我不會饒了他。”

  “算了,一切都過去了,”韋靜照幽幽一嘆:

  “我已下定決心,跟著阿兄一起去縉云,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韋堅雙目一紅,迅速轉過身去,仰頭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昨日還是榮華富貴,今日便已經是階下之囚,轉換之快,讓人難以預料。

都是我自找的啊  他將今日的局面,大部分歸咎于自己的身上,而另外一部分,則是李亨,因為沒有李亨的央求,他不會這么急的往上爬。

  只要按部就班,他將來的成就不會低的。

  父親韋元珪,是睿宗皇帝的寵臣,老丈人楚國公姜皎雖然因為一時嘴快被圣人給辦了,但死后的名聲,圣人還是給予了厚待。

姐姐薛王妃,妹妹太子妃,只要他不胡來,何至于此  李亨這個王八蛋,鳥盡弓藏,過河拆橋,老子這一次,死也要惡心你一回。

  韋堅什么都沒有再說,緩緩將屋門關上,返回了自己的宅院,分別給自己的兄弟姐妹留下一封信之后,懸梁自盡。

  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那么我死在這里,你就不用跟著我去縉云受罪了。

  近年以來,朝堂上風頭最勁的一位后起之秀,最終選擇自己了結自己。

  政治斗爭,很多時候都是你死我亡的結局。

  韋堅選擇用自己的死,將所有的罪名扛過去,以此保全家族。

  當楊釗領著蕭華抵達韋宅的時候,這里已經是哭聲一片了。

  蕭華瞬間失色,疾步趕往后院。

  “子金啊子金,何故于此啊?”

  當蕭華看到韋堅的尸體被擺放在后堂中央的時候,也是悲憤的喊出聲來。

  級別這么高的一個官員,幾日光景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同朝為官如同乘一船,蕭華的內心也是說不出悲涼。

  你還年輕啊,圣人也只是貶謫而已,你這是何必呢?

  “奏疏呢?奏疏呢?”楊釗現在關心的只有奏疏。

  當韋府的下人將奏疏全數交給楊釗之后,蕭華無奈的嘆息一聲,帶人立即進宮。

  “圣人,圣人,萬勿動氣,千萬不要傷了圣體啊,”

  李隆基看到一半,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栽倒在地上,高力士趕忙上前托著,撫著李隆基胸口道:

  “您這是怎么了?”

  急怒攻心,兩行鼻血從李隆基的鼻腔里面流出,黎敬仁瘋了一般的跑出去找太醫。

  “畜畜生畜生”

  李隆基氣的說話都已經在咬舌頭了,只覺腹腔內憋著一股氣,卻怎么都呼不出來,上身顫抖著,被高力士扶回了座位。

  眼下除了楊釗,沒有人知道奏疏的內容,蕭華也不知道,因為他沒看,楊釗也沒跟他說。

  所以眼下,蕭華下意識的看向楊釗,低聲道:“到底怎么回事?”

  高力士、吳懷實、陳玄禮、章令信,同時看向楊釗。

  楊釗渾身顫抖,不敢說話,他實在是嚇壞了。

  “回話!上面到底寫了什么?”高力士厲聲問道。

  楊釗身子一顫,趕忙道:

  “韋韋堅陳奏,太子與大將軍密謀造反,于驪山設伏,以圖謀逆。”

  “你放屁!”高力士趕忙走過來,拿起奏疏就看,看到一半,一把扔在地上,回到李隆基身邊道:

  “絕對不可能,圣人千萬不要中了韋堅的奸計,他這是要害太子啊。”

  “你給朕滾!”李隆基表情猙獰的一把甩開高力士,指著對方道:

  “胳膊肘往外拐,好你個奴婢,滾!現在就滾!朕不想再看到你。”

  吳懷實等人瞬間懵逼了,撲通撲通紛紛跪下,連求情都不敢了。

  “大家啊這完全就是韋堅構陷,”高力士不停的磕頭哭訴:

  “太子萬萬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王忠嗣也絕對不會有啊,大家啊”

  “拖出去你們聽不到朕的話嗎?”李隆基朝著四面怒吼道。

  幾名宦官一顫,趕忙過來拖起高力士就往外走。

  見到這樣的景象,楊釗只覺褲襠一熱,好像都有些失禁了,我特么的,我就知道這事不能讓我傳,這尼瑪連高將軍都完蛋了,我也是走背運,怎么攬了這么一個爛差事?

  “楊釗!”李隆基怒吼道。

  “臣在!”楊釗幾乎是本能的回應道。

  李隆基喘著粗氣,手臂顫抖的指著他道:

  “王忠嗣立即將王忠嗣給朕帶來,但有反抗,就地處決!”

  “喏!”楊釗猛的磕了一個響頭,一步跳出門檻,兔子一樣飛奔而去。

  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大熊貓文學    家父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