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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觀劍

  泱海。

  高聳入云的藍玉天碑仍然散著明光,未曾因為先前的爭斗有一絲一毫動搖,上方的不泱二字反倒越發劍意沖天,威勢駭人。

  海面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穩定下來,碧藍瀚流漸漸平穩,波濤如舊。

  許玄立身海上,默默感知體內的傷勢,在動用兩件靈器加護以及月池存身之法后,仍舊受傷不輕,所幸都落在體魄上,修復起來不算難。

  對方并未出全力,至少最后那一拳只是隨手施為,若是真正拉開架勢,恐怕也只有戊土、勝金的修士能擋上一擋。

  戊土號稱金剛不壞,無漏無缺,勝金則為乾天全滿,剛健不絕,這兩道都是第一等的護身之道,若是同為大真人,單論防護應當能勝過血炁,其他方面卻不如。

  那風延已經將肉身練得如同一件靈寶般,神妙自生,血氣滔滔,別人還在催動神通,掐訣施法,此人已經一拳打來。

  更別論此道在修復自身上也是第一等的神妙,許玄眼下已經感覺自己留下的劍意和災劫被化去,也不知對方使了何等手段。

  許玄將目光轉向那道天碑,御風上前,可上方那股浩大至極的劍意卻將他擋在三丈開外,使他不能接近。

  “這是.不泱仙道的遺留,或許是陰差口中提過的太浩劍仙刻字?”

  他略略思索,不泱宮是瀚水古仙道,而眼下這一道仙碑上的劍意,應當是紫府所留,可又隱隱指向另一高處。

  神通催動,加持己身,隨即向前而行,那股浩蕩如海的劍意落下,使得無數雷霆瞬息被淹沒,僅留一點銀光閃爍不定。

  ‘好深重的壓力,先前那人竟然單憑肉身就立在此處.’

  許玄心神稍動,此時卻感應起來體內的洞化劍匣,黑白二氣流轉,開始摹刻這一道太浩遺留的劍意。

  這劍意浩蕩無際,幾不收束,一旦遭中便有覆滅消解之危,如同潮汐一般往來反復,堪稱玄妙。

  劍匣運轉,摹刻成形,這一道劍意歸于其中,名喚聽潮入寂覆流劍。

  算上先前自金鱗上收來的太白故金伐逆劍,以及自身的兩道劍意,如今劍匣中已有四道劍意存著。

  在丹霆以冶父煉法重鑄之后,他倒是能再度感應上劍淵,甚至劍匣似乎也有了些變化,先前收入其中的玄從、焚心似乎也有再現的跡象。

  且劍匣中的劍意威能倒是隨著他的境界而變,皆都落在紫府一級的威能,不論是筑基還是金丹所留,都恒定在這一階段。

  ‘這倒是個最終的殺招,除了龍身的不能暴露外,其余幾道劍意齊齊祭出,絕對是紫府中罕見的殺招。’

  現在他倒是有些猜測,不論是劍淵,還是劍匣,都帶有那位越女的痕跡,甚至那對生死兩止就沉在劍淵最底,作為支撐此處的樞紐。

  單論劍道,這位越女當是絕對的前列,疑似通過劍道證就元嬰,純粹至極。

  劍道和其余道統差別太大,應當是后天證出,許玄如今知曉最古老的劍仙應當是那位奉玄劍仙南華,作為昔日玄統主人,曾經殺入太虛逆位,斬了天魔根本。

  這位大人的道行即便在仙人中應當也是第一等,畢竟是玄炁大道上的人物,諸多金丹都聽其教導。

  即便如此,這位劍仙仍舊未被稱為劍祖,想來在其之前應當另有人物,證出劍道。

  ‘劍匣.’

  許玄心神稍動,如今收集劍意對他來說也只是起到觀摩之用,若是能將公孫昔手中的那一道劍匣取來,說不得將會有變。

  ‘還是先去上洊山看看,說不得有劫法一脈的劍道流傳。’

  眼下已至泱海,再往東去便是天素海,上洊山便坐落其中。

  他看向身旁赫辛,眼神稍凝,只道:

  “你就在此海外圍候著,待我歸來,領你回山,你若不愿隨我,自行離去就是。”

  這電鰩聞言,面上半是喜色,半是不安,還是猶猶豫豫地說道:

  “小妖愿跟隨大人。”

  許玄并不多言,破開太虛,駕雷而行,直直向著東邊方位而去,速度極快,過了少時便見一處泛著紫白二色的海域。

  此海不算廣大,旁邊多有冰川,中間則有一座浩渺仙山孤懸海上。

  山旁的水域中是厚重的深紫雷漿,翻滾如龍蛇,而上方則有重云覆蓋,銀電流轉,化作種種雷宮刑罰之象。

  許玄神通有感,自行運轉,丹霆隨之劍鳴不已,辟劫劍意自行運轉,劫罰之意四散。

  ‘我倒也算半個上洊道統的’

  他正思索著,卻見那座靈山之上雷云變幻,自其中傳來一道清越的女子聲音,縹緲虛幻,引得雷澤翻滾,劫云聚散。

  “來者何人?”

  這聲音中帶著幾分驚異和疑惑,似乎已經認出來人的身份,只是不敢確定。

  “大赤,許玄。”

  許玄坦然報出名號,可那道聲音卻隨之沉寂一瞬。靈山之中緩緩開啟一條云道,延伸而出,落在他面前。

  “原來是辟劫劍仙,還請入山一敘。”

  這聲音赫然知道許玄的身份,此時開啟云道,讓其入山。

  許玄并未猶豫,踏上這云道,便向著山中行去,轉瞬之間便越過那紫澤銀云,飄搖降下,落在一處靈峰的紫石道臺上。

  許玄緩步自道臺上行下,目光一轉,掃視此間。

  此山高巍,靈氣濃郁,多種桃柳,遙遙可見蒼銀之色覆在頂端,下圍深紫大澤,雷霆交轉而動,震雷揚升,社雷下落。

  數座靈峰立起,構成一處玄妙的大陣,其上多有殿宇錯落,樓閣林立,為奉代的形制,堂皇大氣,色彩分明。

  前方便是一座道氣彌散的紫金大殿門戶前有一紫袍少年立著,生的端正,腰佩木劍,見著來客,上前來迎:

  “恭迎恒光道統,辟劫劍仙,下修龐銘川,我家真人已在殿中靜候,還請入內一敘。”

  這少年似是突破筑基不久,修行的仙基許玄很是熟悉,像是劫心池,但似乎更為圓滿,夾雜震社,做到了一種融會貫通的境地。

  許玄稍稍點頭,便向著前方的這一座紫金大殿行去,心中卻是猜測起這一道統的立場來。

  紫檀木門開啟,內里隱有紫電流轉,云煙飄忽,主座的位置坐著一女子,容貌清麗,膚白勝雪,一身銀白翠紋長裙,以紫玉簪子綰發。

  ‘紫府中期.’

  許玄心中一動,看出對方修為來,卻是震雷一道的紫府在期,只是摻雜了幾分社雷之意,頗為不凡。

  “請坐。”

  這女子語氣幽幽,便見云氣凝如座椅。

  “在下云漪,為玄一洊合道統第七代首徒,今日辟劫劍仙來我山中是有何事?”

  許玄入座,目光稍沉,斟酌一番,還是開口道:

  “不瞞道友,是為功法。昔日我門中曾得了一卷《震耀問靈法》,修成仙基劫心池,應當是自貴山傳出?”

  聽聞此言,云漪秀眉稍轉,緩聲說道:

  “是有這一卷功法,乃是自我山的《雷池無越玄卷》中劃出,是醒雷池之下位,不過.我看道友已經轉為司天劫,何故再求我道之法?”

  云漪心中微動,面色如常,可心中卻泛起一陣苦楚和酸澀之感。

  ‘可惜,他悟了劫法,若是再早些,入了我山修行’

  自家山中歷代修行劫法劍脈。但始終無人悟出劍意,對方從未得過傳承,卻是修成,先前她或許還有些懷疑,可在真正見到對方后,她便確定,正是劫法一脈。

  “并非是求劫心池,而是求司天劫,我家弟子亦修的此道,我欲讓其隨我修行社雷,如今他已轉震為社,只差功法擬正。”

  許玄語氣漸沉,看向對方,繼續說道:

  “我此處雖有一卷《司劫天罰道綱》,但卻是古代飛升之道,艱深晦澀,他人難能用來參悟突破,若是貴山有功法,我愿換取。”

  他此言一出,座上的云漪卻再難保持淡然,神色稍變,心中驚異。

  ‘古法突破的社雷,這怎么可能’

  在天地殘破,大羅遙遠的今日,這一類古法的難修更是遠超以往,而因而社雷的自發隔絕,更是徹底斷絕了這種飛升古法。

  即便如此,對方還是成功凝成神通,換句話來說.此人若是用紫金之法,應當是必定突破成功。

  ‘可惜轉了社,不然還真是無比契合我道’

  山中歷代都嘗試培養一位類似昔日真君般的人物,始終不成,眼下卻在別處有了一枚洊合種子,但卻被宋氏牢牢握著,山中也謀劃不得。

  沉吟少時,云漪輕聲回道:

  “我山確有一卷《北雷起劫經》,出自奉代的北雷派,修成仙基司天劫,也是我山僅有的社雷紫府功法,平日是作為修行參考。”

  許玄眼中精芒一盛,沉聲道:

  “不知可否換取,不論寶物還是靈器,都好說。”

  云漪目光幽幽,沉思少時,轉而道:

  “卻不必這些,另有一事,正好需要許劍仙幫上一幫。”

  “敢問何事?”

  許玄心念一動,只怕對方提什么難為人的要求,畢竟涉及此道洊合,或有風險。說實話,此山至今還存著,恐怕全是仰仗那位懸混真君的余威,不然乙木、真火可都不待見此道。

  云漪起身,語氣肅然:

  “請隨我來,面見仙劍,屆時需用道友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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