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挑撥離間，像極了跳上跳下的狐假虎威。
景帝能容忍張學舟，這不僅僅源于當下與張學舟在合作，對方也是大漢臣子，又得了他兒子許諾修行運術。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多了張學舟這么一號人，對方或許會因為上躥下跳承受秦皇的打擊，從而改變彼此對立的局面。
“你愿意賭嗎？”
黑霧中的聲音沉穩，絲毫沒有發生變化，又平靜開口問向景帝。
景帝沒有回話，張學舟則是大叫。
“他的氣運陷入了潰敗，大秦因此二代而亡，他的兒子孫子也因此死得干干凈凈，他運軀戰力有限”張學舟叫道：“他讓你賭就是心虛，他慌了，他的心也亂了！”
“哼！”
冷冷的低哼對應著秦皇的態度，對方顯然不愿意自降身份來理睬他這么一個小坷垃，此時才算是回應了張學舟的話。
“聽聽，他破防了，他忍不住了！”
張學舟一嘴聒噪大叫，像極了一只蚊子，哪怕景帝的心中也有幾分不適。
但猛然之間，景帝的心中猛地提神。
重重的一爪抓出，黑影中傳來悶哼的聲音。
龍魚在瞬間灰飛煙滅，但景帝也判斷了對手的狀態。
“你確實受創重傷了”景帝沉聲道：“我大漢國有一劍，但凡祭劍就有可能徹底殺死你！”
“什么劍？”
“赤霄！”
景帝低語。
他凝視著此前讓人心悸的黑芒，首次覺得撕破臉也沒什么。
如果沒有赤霄劍，他奈何不了對方，對方也休想輕易殺死他，甚至有可能因為爭斗不休付出難于承受的代價，此前的威脅在當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赤霄是什么樣的劍？”
“赤霄是一柄紅色的劍，劍出就是一道紅芒，劍鋒銳無敵又快速，身體反應不過來就中劍了！”
黑芒中的聲音詢問了一聲，景帝還不曾回答，只聽聒噪的聲音再度響起，一條龍魚再度浮現蹤影。
“原來那才是你本體所在的方位嗎？”
黑芒中的聲音再度問了一句，但他這次沒有下狠手，也較為正常發聲回應。
張學舟說得太清楚了，而秦皇也在不久前見識過那柄劍。
張學舟說的沒錯，他運軀承受了重創，而這種創傷源于赤霄劍。
大漢王朝的帝王們不如他，但憑借赤霄劍又硬生生拉平了距離，他可以殺死對手，但對手也有能力殺死他。
這是一柄不該存在的劍，是所有修行運術者的天敵，誰掌握了這柄劍，誰就是運術修行者中的帝王，哪怕秦皇也要俯首。
“我所在的方位沒有意義，你應該知道自己被血克了，不論你有多少算計，又有多強的實力和俑人軍團，一旦威脅到大漢王朝，你就會被當朝帝王接二連三出擊，直到殺死為止，順便告訴你，這一任帝王數天前在泰山祭祀，帶領群臣修行了運術，還助了數十人凝聚了運體，拖延你的對手遠比想象中要多！”
張學舟有點小惋惜。
他用龍魚虛影承受了一擊，景帝居然沒有和秦皇掐起來，而只是簡單進行了交手。
景帝確實差了一籌，哪怕知曉秦皇被創傷也是以固守自身為主。
張學舟以身入局沒什么用，景帝就是朝廷那批議和派和固守派系的頭子，對方的思想非常保守，在冒險出擊上的態度非常謹慎。
如果沒見到秦皇半死不活在眼前，又或秦皇欲要殺死景帝，對方大概率是不會冒險搏殺。
這讓想清楚種種關聯的張學舟不得不長篇累牘進行介紹，他不僅提及了赤霄劍，甚至提及了秦皇的種種優勢。
千軍萬馬抵不過擒賊先擒王，張學舟預設中的大漢王朝不會進行正面交鋒，而是會通過運戰啟用赤霄劍誅殺秦皇。
這是一種假設，也是抵御大秦王朝的最佳方式。
只要有赤霄劍存在，秦皇就會被克制。
哪怕秦皇擁有再多，又有遠超大漢王朝的將領，只要秦皇死了，一切就會失序，更無需說讓秦皇實現目標。
張學舟侃侃而談，秦皇不復再次開口回應，糾纏在無首龍軀上的黑芒則是漸漸變淡。
“帶著山河大陣的陣器來見我，我會給你那片秘地的陣器，從而讓你們真正擁有南贍部洲最好的秘地！”
黑芒漸漸消散時，秦皇的聲音傳來，示意陰陽家秘地另一半鑰匙在他手中。
“如果你是陰陽家傳人，我還會將鄒忌的頭顱還給你們！”
“景帝陛下，他讓你擊潰這頭無首的黑龍！”
張學舟顯然是很不樂意沾染無首黑龍的詛咒了，他慫恿景帝，景帝則是連連晃頭。
“他招呼的是你，你放心大膽去擊潰黑龍便是”景帝道：“你不會惹上恩怨，他殺死你沒任何好處！”
“你也不會惹恩怨”張學舟道。
“我必然會惹恩怨”景帝嘆息道：“但凡那具殘骸與我產生牽涉，他便會尋思如何通過我獲得赤霄劍，他也有這種本事！”
“你就是想太多太保守了！”
張學舟吐槽了一聲，但他也知曉景帝說的有道理。
兵對兵將對將，他此時就是將帥爭鋒中的使者，景帝親自下場有風險，他的風險則是沒那么高。
而泰階六符的猜測如他想象，陰陽家秘地中確實有兩套控制方式，一套是外圍的山河永固大陣，一套則是內部的設置，這兩者被爭鋒的雙方各有所取。
陰陽家拼死一搏拿了山河永固大陣的陣器，秦皇則是獲得了陰陽秘地的陣器，最終是雙方都無所獲。
陰陽秘地的情況并非孤例，上林苑秘地同樣遭遇了外圍陣法的捆縛，如果不是偶爾的機會，這些被大秦王朝選定的秘地幾乎難有重見天日的可能。
張學舟相信必然還有其他秘地的情況類似。
這種直接封鎖秘地的方式或有利可圖，又或是滅絕諸多學派最徹底的方式，從而讓諸多學派再無隱匿的秘地可占據。
北俱蘆洲存在諸多圣地秘地，西牛賀州有靈山，而南贍部洲欠缺秘地，哪怕王朝統治者都欠缺練兵場。
大秦王朝確實吃干抹凈得太厲害了，張學舟依舊記得新帝獲得上林苑秘地后的興奮。
他來來回回尋思，最終化出了數百條龍魚沖向了呆滯的無首黑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