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法通神便謂之神通。
一道風雨交加的術,哪怕是燭九陰也不曾想這種術會被化成神通。
在燭九陰的見識中,風雨之術再強無非是風猛烈一些,雨水再大一些。
但這道風雨術中,雨水纏繞他雙腿時足有千鈞重,而狂風已經化成了切割軀體的風刃。
但凡出手者換一個對手,對方當下已經斃命。
“好術法,漢國終究還是有些人才!”
氤氳紫氣不斷升騰,燭九陰軀體法力沖刷不斷。
他并沒有掙脫掉這道風雨術,而是站在九龍鼎上看向遠處。
蒙蒙的雨水中,同樣還有修士浮空而行不斷施法。
對方的速度不如八匹妖馬拉鼎,但對方利用浮空飛縱的優勢走了直線,從而在前方截擊,也有了針對燭九陰的出手。
“報個姓名吧”燭九陰沉聲道:“能不斷施法讓我不曾察覺,從而傷我分身,你有資格讓本尊記住名字!”
“可惜你本體不曾前來,否則我與李廣將軍聯手便能徹底殺你!”
風雨中的修士沒有回應,而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我本體和這尊分身實力一樣嗎?”
燭九陰淡淡發聲。
他的雙足開始騰升火焰,不斷與糾纏縛足的水繩對抗,雙手中亦有火焰呈現。
但還不等他手中火焰爆射飛出,燭九陰只覺陽魄法軀中的法力中樞似乎被切斷了,難于讓掌心火焰束火成線打擊遠處。
他陽魄法軀所蘊藏的龐大法力依舊能沖刷身軀抵抗術法侵蝕,但他難于將法力通透向外。
直到此時,燭九陰陽魄法軀的臉色才突變,沒了此前的淡然色彩。
“這道化身之術看似神妙,難于被有形之刃所傷,但可被風、火、水術切割,也能被塵沙之術所覆蓋湮滅”修士道:“你躲躲藏藏千年,哪怕實力滔天,你敢拿本體出來讓我等試一試尋覓破綻嗎?”
修士諷聲回應,他沒有報自己的姓名讓人記住,也沒在乎燭九陰的威脅,而是指出了一個事實。
沒有人愿意試道君的飛刀,從而讓道君化成恐懼的代名詞。
但他見到了高空中新帝出劍對道君的斬殺。
雖說新帝沒有斬殺道君的真身,但這無疑破了圣地之主不可敵的神話。
修為境界是有限的,修士到達修為極限后就難于再增長。
同樣是修士,這些圣地之主只是境界到達極限的時間更早,凝練的法寶法器更強一些,但不意味著不可敵。
修士對圣地之主的畏懼在于對方長久的名聲,也在于彼此壽命差異過大。
一旦拿出來掂量掂量,等到找出了術法的破綻,這些頂級大修士必然能被殺死。
“好好好,現在的年輕人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了三分本事就敢挑戰修行界的規則了!”
燭九陰怒極而笑。
他掌心火焰難于揮灑而出,但他雙眼已經迅速浮白。
八匹妖馬依舊在奔行,哪怕修士浮空在前方也難于維持彼此速度均衡,更無需說不斷操控術法進行影響。
風刃的沖擊和水繩的束縛必然會解開,而在彼此距離不斷拉遠難于交手時,燭九陰也不介意花一定代價給這個中年修士一個沉重的教訓。
“什么時候修行界還有規則了,是我們這些年輕人不得挑戰老前輩的規則嗎?”
修士在遠處不斷踩踏風浪,身體浮空不斷向前,盡可能在遠處保持著較慢的脫離速度。
他大笑了一聲,燭九陰只見遠遠處再次射來了羽箭。
他對羽箭這類穿透打擊并不在意,甚至都不予以理會。
浮白的雙眼中一點黑暗浮現,隨后化成了火焰的光亮。
雖說沒有借助寶物,又并非本體前來,但他的神通針對某一位修士綽綽有余。
黑與白的雙眼中,一道火焰綻放。
目光所視,天地仿若切割成了黑白二色,而在黑白之間,一道火光猛烈浮現。
燭九陰只見修士在遠處浮空的身體瞬間就墜了下去,但還不等他冷哼示威,他的陽魄法軀中已經浮現瘋狂不斷爆炸的烈焰。
目光艱難收回時,他只見一柄劍帶著火焰插入頭頂。
連擊出的劍都不曾收回,對手就已經飛竄高飛。
“嗖嗖嗖!”
沒有人會相信圣地之主會落敗,燭九陰和修士間的角逐沒有人插手。
等到燭九陰腦袋冒火,軀體發出層層爆裂聲響,九龍鼎附近的一些人才反應過來,較近的揮斬出一道刀劍之光,而遠一些的則是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大單于軍臣的臉上更是浮現難于置信的色彩。
他拉動手中的重弓,目光掃向乘坐飛行法寶的那張年輕面孔時,忽地又看到了對方離去的眼神。
憤怒、瘋狂、敵視、張狂…
眼神的復雜讓大單于沉默,他更是記起了點兵點將時看到的那道年輕眼神。
如果是自己人,大單于會將這種眼神理解為兇國好男兒上戰場的勇氣無敵,但放在對手的身上,這種眼神確實可以理解出更多的意義。
看著對方身上僅穿的白色內衣,大單于只覺清楚了一些事情。
他的箭射向了新帝,但又稍微偏了一點點。
銳利的羽箭帶著勁風擦著新帝耳邊而過,引發對方目光的驚駭時,大單于的眼睛微微瞇了瞇。
“好劍,可惜了!”
他心中低念一聲。
如果身份可以互換,他更愿意當大漢王朝的帝王,而不是在兇國成為三大圣地的傀儡。
大單于需要圣地和各處祖地大家族對奴人群體的文明教化,但他又不需要這些人對兇國政權的指手畫腳。
他不希望燭九陰等人死亡,缺乏了圣地之主的兇國會失去支撐。
但他又不喜歡這些人和妖活著,這是他一輩子都摘不掉的束縛。
他心中矛盾重重,陡然看到燭九陰化身被斬殺,他心中有驚恐,但又有幾分竊喜,一時間也難言自己的心情。
他的羽箭可以射殺到年輕修士身上,大單于偏偏歪了兩分。
他同樣不喜歡漢國出現年輕的修士高手,但他希望與燭九陰對局的這兩位修士能活下來。
這或許能形成對峙,進而形成可能的平衡,從而鉗制到燭九陰等圣地之主,從而讓兇國皇權得以喘息不斷發展。
“居然有如此多符箓,黃老道的符箓有限,少有人可以如此揮霍,難道他是…”
大單于的箭偏了位置,但其他人的羽箭沒有偏向。
飛乘法寶上的修士短短瞬間幾乎要被扎成馬蜂窩,遠遠處一聲驚呼時,修士身上符箓寶光連連綻放十二道。
每一道寶光都擋住了一道致命的羽箭,這種奢華的符箓揮霍很少見,也只有寥寥的人可以做到。
大單于只覺隱約猜測到了年輕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