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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五十章 爭斗的膠著

  消失了大半月后,新帝才重返未央宮大殿。

  “陛下神威,那閩越小國見我大漢朝率軍十萬南下,攝于我大漢朝浩瀚威嚴,閩越王騶郢自亂陣腳被宗族所殺!”

  “大行王恢匯報豫章之地圍困盡數解除!”

  “大司農韓安國在會稽引軍鎮壓,回報時提及閩越小國當下內亂不止,已經無力伐南越!”

  “南越王趙胡愿前來長安城拜會陛下,愿送太子趙嬰齊到長安城充當宿衛!”

  在新帝的推算中,他回未央宮時,討伐閩越大軍會進入戰事狀態。

  只要彼此兵戎相見后,朝廷諸官不論怎么抨擊怎么勸說都改不了對立殺伐的局面,任何諫言都沒有作用。

  若這其中出現死傷,朝廷援兵、借調周圍諸侯國兵力也會順理成章。

  但諸多事出乎了新帝的預算。

  還不等大軍進駐,閩越王已經被殺死了。

  新帝下棋預備了十步,他沒想到才動兩步棋,對手居然就死了。

  這讓他布局大漢王朝東南鉗制江都、壽春等地諸侯王的算計直接落空。

  但讓新帝有些意外的是,攜著他密令前往壽春城的莊助則是完成了最終的目的。

  中間還隔著七八步沒有走,威脅諸侯王的事情也不曾開始,一切事情都結束了。

  “陛下,淮南王進貢煉丹豆腐千萬不宜在民間推廣,這吃土都好過吃豆腐!”

  “說的是,那豆子吃了本就會腹脹腹瀉而死,這豆腐吃了讓人身體腐爛,這種白肉哪能給人吃!”

  “也不知莊助鬼迷心竅了什么,居然認為豆腐利國利民,拿這種禍害人的丹方來進貢朝廷!”

  “要我說,治粟內史府就不該派人在長安城演示制作豆腐的流程!”

  朝廷中諸臣此前反對出兵閩越,等到在朝廷邀功時,重點提及的只有鉗制軍團隨行的太行王恢和大司農韓安國,負責統軍的莊助則少有提及功勛,甚至開始往莊助頭上潑臟水。

  前方作戰,后方捅刀子的事情屢見不鮮。

  這些事情并非這一朝才出現,而是常年存在。

  但存在不意味著這種事情就正確。

  新帝面無表情,看著眾多臣子在朝堂上賣力表演。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過霍去病等人飽食豆腐,又親自進食,又有張學舟這個陰陽家丹師煉制,而發兵閩越脅迫淮南國等事都是自己一意孤行操辦,新帝還真要被朝堂中這群人唇舌所蒙騙。

  秦二世一直認為大秦國泰民安,直到被人打到咸陽城下才知曉秦國的真實狀況。

  景帝所言‘難辨真假’‘力不從心’等都出自于此。

  如果僅僅坐于高堂上,一切信息都源于臣子匯報,想準確辨識非常困難。

  培養忠臣和親歷親行不得不成為了新帝遵循的標準。

  新帝不能說朝堂上這群臣子很差,畢竟這些人也是從匯報中得出結論,而這些人不論是修為還是能力在大漢王朝都是極為拔尖的一批人。

  他面無表情看著重臣來回口水戰,等到在旁邊垂簾聽政事的皇太后詢問,新帝才將腦袋轉了過去,面上露出了笑意。

  “母后,既然諸臣愿意說,那就讓他們多說一些”新帝道。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些事,陛下準備如何處理呢?”皇太后道。

  “有功必賞”新帝道。

  “陛下要如何賞”皇太后問道。

  “太行王恢只是縱馬前往豫章之地跑了一趟,屬于無功無過”新帝道:“韓安國借會稽駐軍渡海鼓噪數次,雖說沒有交戰,但引亂閩越讓其臣服的結果是實打實!”

  “陛下此言有道理!”

  王恢、韓安國等人本就是出去鍍金,戰事好打就拿了功勞,戰事折損大則會歸罪于莊助。

  王恢的運氣顯然差了一點點,還不等王恢調派豫章一地的軍士,這場戰事已經結束了。

  而韓安國則是勝在速度快,至少還跟著喝了一口湯。

  “莊助統軍也有幾分功勞”皇太后道:“雖說他行軍還沒到達交鋒之地,至今一兵未戰,但贏了就是贏了,該有的功勞還是有!”

  “是”新帝點頭同意道:“莊助此人能統帥十萬人軍團不亂,他的能力還出類拔萃的,可以適當重用。”

  “莊助兩次出兵伐閩越,也算與閩越有緣”皇太后道:“不如陛下提拔莊助為會稽太守,讓他鎮守閩越,如此一來,那些異心臨國也不敢起心思!”

  “嗯?”

  新帝眼皮微微一跳。

  新帝在軍區的得力忠臣不多,莊助還是景帝留下來的忠心臣子。

  他哪曾想莊助居然會被踢出朝堂。

  會稽太守等同于九卿的地位,屬于管制一地的最高長官,對莊助而言確實屬于提拔向上。

  莊助升任了官職,但又遠離了朝堂。

  而且莊助擅長的是統軍布陣,不具備像文翁等人的能力去治理一地,莊助立功升官不容易,但管制一地失誤獲罪則會非常簡單。

  說到底,莊助被針對還是因為新帝當時出兵太過于堅決,而莊助則是力排眾議領軍,從而遭遇了后續的打擊報復。

  皇太后顯然是很想統一朝堂在軍政上的態度,不愿意莊助這種老鼠屎攪出意外不可收拾的事。

  “莊助上貢了淮南王煉丹術制作的豆腐,言及此物利國利民,想必他能利用此物讓會稽一地的人吃飽了”皇太后眼皮抬起道。

  “母后說的是!”

  莊助被明升暗降,新帝想要反駁卻無從反駁,也難于將莊助安插到更高的職位。

  他尋思著莊助的官職,又尋思著豆腐,只覺莊助再不擅長治理一地,總歸不會弄到會稽郡連豆子都吃不起。

  而在推廣豆腐時,新帝確實遭遇了大麻煩。

  預想中的豆腐在大漢王朝境內四處開花并未實現,此時流言四起,哪怕他在長安城本地推廣豆腐都成了一件難事。

  在普通人眼中,這種用豆子做的肉混入了石膏,將豆子腹痛的問題進一步嚴重化,吃了后甚至會腐爛身體。

  朝堂上的喋喋不休不乏爭議,哪怕他力排眾議強行推廣也抵不住流言侵蝕帶來的危害。

  諸多算計似乎成功了,但似乎又失敗了。

  淮南王丟了一種戰略性丹方,新帝得手了這張丹方,但人人畏之如虎,談豆腐色變,也讓這張丹方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

  而新帝等人找到了上林苑的秘地,但又無法正常進入其中。

  完全聽信于新帝,在軍中依仗的大將莊助被明升暗降,只能前往會稽釀豆腐。

  衛夫人生了孩子,但生育的孩子如張學舟所預測帶了孔,對皇室傳承并不能發揮作用,也讓很多人松了一口氣。

  諸多事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看似成功又只能算失敗,但新帝心中從未有過什么時候如此刻一般鎮定。

  在藏書秘閣中,那柄軟了近百年的赤霄劍涂抹了敖厲的精血后,這柄皇室傳承的帝劍終于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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