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續上千年的朝廷體制中,人、妖不兩立,照妖鏡下一切妖物都不可能迷惑朝綱。
這是過往天地一朝時代大商王朝破滅帶來的教訓。
只有帝王敕封的大妖才得以規避打擊,從而在長安城附近生活。
什么敖厲,什么毗藍,但凡在長安城附近被尋了跟腳,照妖鏡下不過是一縷亡魂。
哪怕燭九陰、九靈元圣等大妖也忌憚照妖鏡,來長安城后只能憑借隱匿性和機動性速戰速決。
毗藍源于昆侖圣地,雖說嘴巴有些碎,但同為昆侖圣地一員,張學舟不愿見到毗藍顛沛流離甚至死在附近。
他在新帝這兒套了近乎,甚至還給小雞妖討了個名字。
“你回大樹杈上等我們,我們這兩天肯定給你送一車香草過去,再過兩天給司晨送糕點!”
天色黯淡了下去,只剩下月光照拂大地。
新帝目光掃向終南山方向,時間如此長久,他們的正事只干了一半。
如果打發了毗藍,他們就要啟程前往終南山完成剩下的搜尋了。
甭管搜尋能不能找到秘地入口,又是否存在什么風險,他都需要去看一看,從而才能決定下一步。
“哎,那你們可得來呀,不能像敖厲那樣拋下我們不管!”
“肯定的!”
“放心!”
精神失常的毗藍最終決定再信男人們一次,臨飛走時戀戀不舍,又帶著幾分患得患失的叮囑。
張學舟和新帝連連開口保證,毗藍這才卷起羽衣縱入夜空中。
“此妖是個碎嘴婆娘,嘴里的事信一半就行,多了不靠譜!”
兩兩注目數眼,張學舟率先開口。
張學舟和毗藍交往的次數不多,也沒什么八卦,但張學舟也怕毗藍添油加醋。
他率先打了個預防針,免得新帝胡思亂想。
“你怎么認得她的?”新帝感興趣道。
“我們以往在城外住過一段時間,還進入過驪山深處”張學舟道:“她那時還沒生孩子,又喜歡化成婦人四處走,但深山野林中出現一個美貌婦人不需要想也知曉有問題了!”
“說的是!”
張學舟隨口一說,新帝連連點頭,這讓張學舟頓時判斷了毗藍這個嘴碎子確實沒怎么說與他相關之事。
從毗藍嘴里聽別人一些私密事很爽,被毗藍四下傳播無疑很不爽。
張學舟不得不開口提及毗藍擅飛又擅嘴的毛病,讓新帝在與毗藍交際時盡可能注意,免得得到的好處還不如泄漏機密帶來的麻煩。
比如張學舟駕馭御天梭載人遠飛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若新帝想依仗他穿梭遠行,又惹出了什么事情,這種消息泄漏出去就是一條可查的線索。
他囑托了兩句,新帝頓時心領神會,知曉了毗藍是一柄雙刃劍。
“那位龍王呢?”
“他身體流失了精血,需要休息調整一番,這幾天見不著他了!”
張學舟想了想在高郵水府躺平的敖厲。
如果沒有煉丹制藥等事情,張學舟覺得敖厲在江都躺一年半載都不足為奇。
也就是敖厲對補氣血壯陽的丹藥有較高需求,對方調整兩三天后才會回來。
他和新帝一番敘說,又提及彼此斗飛時決定勝負的驚險,兩人坐在御天梭上倒也算其樂融融。
“劉去疾?”
“東方朔,你們還活著嗎?”
御天梭降臨終南山時,山中四處都是火把照亮,諸多羽林衛不斷刨著山體滑坡堆積出來的泥山。
韓焉呼的聲音極為嘶啞,不時又怒又罵,羽林衛統領吾丘壽王則是臉色沉如水,不斷指揮羽林衛們動用一切手段找人。
一把火點燃了深山老林,而一場瓢潑大雨沖刷了被火焰燃燒過的區域。
燒過的余燼、泥石、水流、殘存的樹木混合在一起滑坡,最終在山中形成了一座新的泥石山,也將一切都掩蓋了下去。
挖一座山何其容易,吾丘壽王屢屢想放棄,畢竟誰陷入這種泥石山中都沒可能幸存,但傳令的韓焉則是如發瘋一般又叫又罵,甚至以誅殺全家作為威脅。
吾丘壽王一時判斷不準劉去疾等人的來頭,也只能硬著頭皮干活。
“不用挖了,都過來吧!”
滿是泥濘的山中,飄飄蕩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吾丘壽王心中一跳,而咒罵的韓焉則是慘白的臉色忽然變得紅潤了起來。
“劉去疾他們在山中高處!”
韓焉嘶啞著聲音叫了一聲,而后持著一個火把奮力開始登山向上。
“走!”
吾丘壽王拍了拍手掌,簡單的傳令示意后,他這支羽林衛隊同樣拖著疲倦的身軀向上登山而去。
聲音顯得有些飄蕩,但山中遠遠的高處有一顆夜明珠在閃亮。
久久尋覓而不得,吾丘壽王沒想到人還在最初匯聚的原地。
“這地方如此邪門,到底藏了什么玄妙?”
術不通玄,隔行如隔山。
雖說聽過一些見識,但真正面對時候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吾丘壽王注定是難于明白終南山中的奧妙。
他率領眾多羽林衛氣喘吁吁奔赴匯合之處時,只見大統領劉去疾一身正裝站在滑坡最高處不斷比劃測量,另一個叫東方朔的官員則是四下溜達,還時不時和韓焉說兩句話。
“可惜你們沒抓住白光浮現的那個機會探查!”
張學舟等人滅火后返回涇河時,天際浮現了白光。
別說當時還載著新帝,哪怕張學舟動用云中術都沒法趕回終南山。
他們遠處觀望白光浮現既沒法探查,又沒法確定具體區域,當下也只得詢問韓焉等人。
得知白光覆蓋就在新帝確定的陣眼方位,張學舟不免也有幾分惋惜。
陣法似乎因為山體滑坡出現了,但似乎又進行了轉移或鎖死。
秘地是另外一方空間,不論眾人在終南山怎么挖掘都沒用。
沒有誰抓住了當時的機會,想進入秘地解除第二重陣法幾乎沒可能,只能再次等待機會。
這也是張學舟四處溜達查看的原因。
雖說新帝也有幾分不甘心,但忙忙碌碌后同樣只能暫時作罷。
眾人當下并非沒有所得,張學舟覺得新帝至少確定了這方秘地外圍就是四門兜底陣。
如果能產生機會,從這處陣眼踏入便可沖入秘地中,而后迎接第二道陣法。
只要破開第二道陣法,秘地必然會被掌控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