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們奔赴終南山前一段路是騎馬，后一段路則只能靠腿。
饒這些人個個都有修為在身，又屬于結伴而行，夜晚冒入深山還是有幾分灰頭灰臉。
“劉去疾，我們來了！”
在山下見到山上的新帝和張學舟，韓焉匯合時顯然帶著幾分震驚。
相較于韓焉等人穿梭深山老林的狼狽，張學舟和新帝著裝太簡便也太整潔了，就像眾人當時在上林苑一樣。
“來了便好，我在那邊位置放了一顆夜明珠，你們在夜明珠位置就地取材燃大火，注意不要將火勢蔓延開來了！”
除了張學舟最初發現秘地的位置，剩余三處位置已經被不同小隊的人前去。
這些隊伍在行進速度方面相近，新帝也沒提前做事，而是讓眾多羽林衛保持同樣的進度。
他吩咐了一聲，韓焉頓時吆喝了起來。
張學舟辦事不著調，能力則是屢屢讓人出于意料，韓焉能力次一籌，但只要新帝吩咐下來必然立刻執行。
新帝有時候恨不得這兩人可以互補一下。
“如果朕當年不派東方朔駐守陽陵東司馬門就好了！”
新帝有時候也會想想自己即位之初欠缺官職時的安排。
如果不調派張學舟前往司馬門，張學舟不遭遇燭九陰惡咒，張學舟就不需要開頭顱，身體的病癥也沒當下這么離譜。
其他不說，只要張學舟可以在他作息時間段駕馭御天梭，這就是他最可靠的左右手，幾乎可以捆綁一輩子不分開。
“火起來了！”
百米外的山林中，枯枝敗葉堆積了砍伐的干燥樹枝，一團大火騰空而起。
新帝取了御天梭，示意張學舟載人升空。
“站穩了！”
張學舟也沒含糊。
他接過御天梭叮囑了一聲。
但新帝這一次沒了此前那么硬挺，而是學著張學舟一樣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御天梭直線升空，開始如魚兒一般在夜空中游蕩。
相較于此前趕路的飛速，張學舟這一次駕馭時仿若在水中行舟，速度并不顯快，也讓人足以清楚觀測下方。
黑夜中的終南山如同一頭巨獸一樣匍匐在下方，四處燃火的方位則是像是巨獸四肢上一片染紅的指甲。
四方的火焰如同陣圖中記載的情況一模一樣，剩下就只要對照尋找陣眼核心。
普通的陣法師還需要依靠羅盤等物在山林中穿梭不斷計算，但飛縱在高空中將四周一覽無遺，黑夜中的火光尤為明亮。
這也讓新帝不斷對照陣圖確定。
“應該是那兒了，你往這邊，這邊，過去點，再往前！”
只是簡單進行指揮就到達了指定地點，新帝心中猛跳。
他從袖中取了一顆夜明珠投了下去。
白色的光芒墜落沒有引發絲毫動靜，但這至少定了方位。
接下來就是羽林衛們對這塊地進行地毯式搜尋和挖掘。
勘察定位陣眼的事情解決得太快，哪怕新帝也有幾分感覺不可思議，只覺擅飛真是一項好本事。
帝王很少有人修術法，修術者妙法諸多，但臨場反應遠不如武者。
譬如真我境修士晁錯不敵臨街一刀斬，殞命長安皇城街就是教訓。
術法重在模仿模擬各種力量發揮強悍的威能，而武者修的是自身強大，能從最大程度上避免意外。
軍中擅殺伐的重將沒有一個是術法者，這也是實打實征戰得來的教訓。
相較于擅術者在身體方面的劣勢，術法種類繁多的妙用誘惑力就弱了起來。
新帝享受著術法的奧妙，也羨慕擅術者，但他并不會去否定自己所選擇的修行方向。
“咱們下去點一把火，將人都召過來搜尋！”
深山中夜間最佳引導方向的方法就是火光，這較之張學舟駕馭御天梭通知要更簡單明了。
從空中墜落的夜明珠落點方位就是陣眼，張學舟等人也沒直接往陣眼中鉆，而是挪開了一定位置，找了個樹林空隙降了下去。
這些深山的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枯枝敗葉，只需要簡單堆積就能引燃一堆大火。
“咱們放的火好像有點大！”
張學舟和新帝堆了人高引火材料，引燃火焰的流程極為順利。
兩人極為滿意看著沖天燃燒的火焰，直到一陣無名風卷過來后，張學舟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你有沒有引水之法？”新帝看著四散的山火一臉鎮定詢問道。
“我所學的陰陽九天教只擅長煉丹制藥與陣法”張學舟道。
“知道了！”
張學舟對陰陽學派傳承的陣法一竅不通，新帝不能指望張學舟更多，張學舟也并非儒家修士，手中沒那么多各式各樣的絕活。
他拿腳一陣亂踩，又拿長劍砍了一根樹杈，依靠樹杈子一通亂掃。
等到后來連樹杈子都被燒了半截，新帝只能選擇放棄。
他看著被風浪席卷引發四處燃燒的山火，只覺再來一百個人幫忙也撲不滅這些火焰。
“咳咳咳！”
灰塵和煙塵充斥著這片深山樹林地帶，也將人步步驅趕向遠處。
“沒救了！”
山火燃燒蔓延的速度極快，如果沒有在最初時壓滅火勢，后面根本撲不滅。
哪怕張學舟想離遠一些劃一個隔離帶都做不到，只需風浪輕輕一吹，燃燒的火苗和小火星濺到枯枝敗葉中，這就會引發新的山火。
一共五路人燒火，只有他們這一路出了問題。
如果說這場山火有什么好處，那大概只有新帝所說的通知很到位了，百人數量的羽林軍衛此時此刻都在朝著這個方向趕路。
“這個天不像是會下雨的樣子！”
距離著火點數十米后，被煙霧熏得一臉黑的新帝看了看天空，只覺今明兩天不可能有雨。
他看著腳底下踩踏的枯枝敗葉層，只覺山火蔓延會燃燒很遠，若大風刮歪一些，這甚至有可能蔓延到上林苑。
若秘地沒找到，反而將上林苑燒了，新帝覺得自己會很肝疼。
“高祖先帝一直罵項羽匹夫一通亂燒，直接將大秦國都咸陽城燒沒了，看來項羽當時不一定想一把火燒這么多，應該是這火點燃后就由不得他了！”
直到自己親手點了一把火，新帝才發現這把火的難纏。
這些沒人進入的深山老林一點即燃，山火引燃后完全不可阻擋。
新帝望著越靠越近的山火有幾分頭疼，他看著身邊不斷向后撤的張學舟，同樣跟隨跑了數步后，新帝才忽然想起一個能救火的可能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