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魁很強。
蒙特斯巴頓很少用‘強’來形容某物或某人,能讓他用這種形容詞,這只能意味著他面對時無可奈何。
如果說任一生的‘強’還存在破解的方式,定魁的強則讓蒙特斯巴頓只能遠遠避讓。
“這東西…”
蒙特斯巴頓覺得定魁不應該出現在海域,也不該在張學舟手中,他甚至覺得張學舟不應該能靠近定魁。
不提定魁對外的打擊威能,這件寶物的守護之力就讓人難于接近,哪怕他也難于承受。
“難道定魁使用次數過多壞了不成?”
如果要找一種可能,蒙特斯巴頓更傾向于定魁破碎后造成了功能衰減。
可若讓蒙特斯巴頓去驗證則是萬萬不能。
這就像怕蛇的人看到一條毒蛇被人抓住了,哪怕毒蛇在捕蛇人手中也懼怕靠近,更無需說去查驗。
“巴頓閣下快來,我在海里拉了一個寶貝,你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
小艇沒有靠岸,而是保持了一定距離。
張學舟從停了小艇,而后用極慢的速度跳下了水。
等到腦袋從海水中鉆出時,張學舟開口喊話才又快又流利了起來。
“什么寶貝,哪來的?”
蒙特斯巴頓應了一聲,他看著小艇和秦蒙海岸保持的距離,不免又呸了一口。
他頗為忌憚在數十米外看了定魁一眼,又不得不回應張學舟。
“我在海邊看到兩頭帶翅膀的兇虎在天上打斗,然后掉了這么個玩意兒到海里,就開小艇撈回來了,咱們能研究就研究明白點,研究不明白就把東西放遠一點,免得被兇獸搶回去!”
張學舟甩了甩頭發和衣服上的海水,直接向這位可能是天工族的矮子求援。
虎育和虎豪的爭斗和張學舟所想完全不同,在張學舟的認知中,修士爭斗不過一時三刻,甚至可以一招分勝負,壓根不需要纏纏綿綿糾纏不休。
這導致他當時不敢踏入蛇窟撈便宜,但現實狠狠給了他一棒槌。
眼見虎育和虎豪飛縱奔襲千里依舊還處于爭斗期,張學舟也壯起膽子下了黑手。
雖說不知化成大魚的虎育和虎豪去了哪兒,他拿走定魁的過程卻相當順利。
但定魁這件寶物讓張學舟相當頭疼,不論是放地上還是放海水中,又或放在小艇上,這件寶物都具備極為強大的腐蝕性和沖擊性。
別說使用定魁,他靠近定魁時間長久后都有了身體的不適。
哪怕他想扯一張帆布蓋在定魁上遮擋光芒都做不到,定魁散發的斥力會將帆布沖開。
張學舟也不想占定魁的便宜,他只希望這件寶貝可以藏起來不被虎育所知曉,又或許是直截了當破壞掉定魁。
“我好不容易撿了兇獸的寶貝回來了,您老人家倒是動一下!”
遠處任一生駕駛的越野車則是有氣無力在緩緩靠近,張學舟不免連連催促蒙特斯巴頓。
“不是我的寶貝我不拿!”
蒙特斯巴頓憋了數秒,才尷尬回了一句。
“那我送你了”張學舟道。
“你送我也不行”蒙特斯巴頓連連擺手道。
“你有辦法就幫忙處理一下,我聽他們說動用這寶貝一擊可以影響十里方圓,別等人家追過來了逃不掉!”
“你哪聽來的?”
“那個長藍色翅膀的兇虎親口說的!”
“藍翅膀!”
蒙特斯巴頓臉色微變。
張學舟的話算不得數,但虎育的話顯然會很真。
被棘手的兇獸追殺好歹有反擊和逃命的機會,但定魁一擊之下就是待宰羔羊。
什么法什么能力什么領導才能,這都比不過血脈繼承的寶物。
能使用工具是人和動物最顯著的差異,這種道理同樣存在于寶物體系中。
再強壯的身體,再大的力量,再快的速度,那都是低等生靈欠缺選擇下的變強行為,真正使用寶物的生靈不屑如此,也只有后者才是高級生靈。
這種觀念下,依仗寶物的生靈地位極高,而寶物也成了強者的標志。
蒙特斯巴頓腦海中浮過一些所得的信息,他伸手摸了摸背后,常年放在身上的長棍被他取了出來。
他這根長棍有一米二長,但只有手指粗細。
棍很輕,也很滑。
但只要蒙特斯巴頓敲打在對手的身上,這根棍足以擊破抗力層,說他這根棍力透金石沒一點問題。
而且他這根棍還有變化形態,比如抽絲捆綁任一生就是一種使用方法。
對抗寶物的只有寶物,見到張學舟一臉的病懨懨,蒙特斯巴頓覺得定魁出了問題,他可以拿寶物試探試探。
他持著長棍輕輕一甩,長棍上一縷合金絲線如飛鏢一般射向了小艇上的定魁。
淡淡的七彩微光中,蒙特斯巴頓只見纏繞定魁的絲線如同風化的纖維,他只是稍微發力,這些絲線就已經斷裂成一截一截。
能切割兇獸的細絲線沒有發揮半點韌性,看上去比頭發還要脆弱。
“束!”
蒙特斯巴頓連甩長棍,數根細絲飛出。
相較于此前捆綁性的切割,這些細絲有空隙便會鉆入。
持著定魁的虎育讓蒙特斯巴頓不敢靠近,當下只針對法寶的難度顯然呈幾何級別下降。
“似乎有效!”
張學舟的低聲傳來,蒙特斯巴頓開始伸手引導合金絲線。
或許是定魁中穿插了諸多合金絲線,又或是他這些絲線開始纏繞與覆蓋定魁,定魁的七彩微光中多了瑕疵。
“既然你將這件寶貝送我,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張學舟的低聲剛過,蒙特斯巴頓隨后補了一句。
他在海岸邊用力踩踏一腳,又朝著小艇伸手一抓,整個人已經如蒼鷹一般朝著小艇躍去。
停放在海中漂浮的小艇被他抓近數米時,蒙特斯巴頓一雙腿已經穩穩踩踏在小艇上。
“我拿回去…”
蒙特斯巴頓剛欲開口,他身上肌膚陡然顯出銀灰的色澤,臉色也在瞬間變得通紅,欲要高興說出的話直接咽了回去。
他收攏了嘴巴,伸手朝著小艇一比劃,這艘小艇頓時如離弦之箭一般在漆黑的海面上飛射了出去。
“你好不容易取回來,就這么送給巴頓了嗎?”
任一生駕馭的越野車在距離五十米外停下,而后飛奔了過來。
他問上一聲,只見張學舟臉色多了幾分發白,嘴角、眼角、鼻孔、耳孔處一絲血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