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但見玄光縱橫,仙氣飄渺,顆顆堪比大日的璀璨天星朗照南域,明耀四方,一道道煊赫威儀如淵如獄的氣息呼嘯而來,將天陽真君和天月真君的氣機牢牢鎖定。
望著那一位位名動諸天響震三界的蓬萊道宗仙真,天陽真君和天月真君的神情徹底變了:他們本以為是來拿捏江生的,卻不料蓬萊道宗師字輩和玉字輩的真傳竟然都在此處!
青霄玉明真君笑著向前一步:“天陽道友,天月道友,如今風水輪流轉,還請兩位留下來吧。”
玄光沖霄氣如海,天星璀璨照月明。
炎州南域的云海天光之間,但見霞氣彌漫,虹光縱橫,在那一顆顆朗照四方的天星之下,在那一片片代表上三境仙真的霞光瑞靄之間,一尊尊云帶縹緲,道輪高懸的蓬萊仙真矗立大日之下。
放目望去,只見一片仙光寶氣,玉冠衣玦五顏六色,真寶儀仗俱燦毫光。
在那如汪洋浩瀚的縹緲氣機之中,隨著烈烈罡風叱咤,隨著雷霆烈火席卷,一尊尊蓬萊仙真神情倨傲,眼神淡漠的望著下方的天陽、天月,如同在看兩個死人。
玄黃界陰陽正宗?
天陽真君天月真君?
在三界東天,在蓬萊面前,又算得什么?
倏忽間,清氣玄光幽幽暈開,其中走出一尊非凡身形。
頭戴天寶五華冠,身著玄林萬壑袍;
腰系玉珍團龍帶,腳踩平云翻浪靴。
道人身后一輪皎皎如月的道輪盡放澄澈明光,頭頂寶冠之上燦出五彩三霞之氣,升而化作一方三色氣運華蓋;又見其胸中五行之蘊流轉輪回,浩蕩五行靈機環繞周身化作身上云帶飄羽。
天光珍瓏傘懸于道人左肩,玄魄紫金鈴浮于道人右側,一柄翠真玉如意被道人拿在手中,又有青色天龍縈繞道人周身,威風凜凜,神武非凡。
望著現身的這位道人,天陽與天月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蓬萊道宗的五劫真君。
太乙洞玄天祿元林真君。
元林真君看向江生,神情和藹,面帶笑意:“靈淵,你做得不錯,且到我這來。”
江生聽了當即駕云掠至元林真君身前,行了道揖:“靈淵見過元林師叔。”
元林真君上下打量著江生,旋即對周遭師字輩、玉字輩的真君們笑道:“我蓬萊靈字輩的小家伙,才剛剛破境合體,便有著一劫道行了,這就是純陽苗子。”
聞言,無論是師華真君、師均真君、師萍真君還是玉明真君,都是笑意吟吟,尤其是玉明真君,看向江生的眼神格外滿意。
望著周遭這些師叔師伯那滿意認可的模樣,江生明白,自己在宗門之中似乎又向前了一步,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圈子之中。
元林真君越看江生越是滿意,手掌一翻,一只紫氣氤氳的寶盒就出現在掌中。
旋即元林真君將這寶盒塞給江生:“你才剛剛破境,須得好生穩定境界不留隱患。”
“這枚太乙紫華丹,你回去后服下,可助你穩定境界。”
說罷,元林真君好似終于想起了天陽、天月一般,隨意瞥了眼二人,聲音平淡無情:“倚大欺小,想對付我蓬萊的純陽苗子?”
“師華,你們送這兩位回去。”
說罷,元林真君帶著江生與玉明真君等人消失在南域天穹之上。
從始至終,元林真君只看了天陽、天月一眼。
隨著元林真君離去,師華真君、師均真君、師萍真君散于左右,呈三才之陣將天陽、天月圍住。
天陽真君此時心中懊悔無比,早知道蓬萊道宗的援軍來得這般快,他又何苦前來看這一眼?!
只是他再是神通廣大也無逆轉光陰之能,望著那手持點星渾天斗的師華真君,天陽真君沉聲道:“師華,你當真要與我分個死活?”
師華真君笑道:“天陽,方才你可不是這般模樣。”
“不過你且放心,你之死活不在我們,而在你。”
“贏過我們,你自然可活,但若是輸了,還是老老實實把命留下,但你不會魂飛魄散,那封神榜上,自有你一尊位置。”
說著,師華真君祭起點星渾天斗,剎那間諸天星象顯化,一顆顆星辰燁燁生輝組成一片繁星瀚海,點星渾天斗吸納諸天星辰之力,化作橫亙云天的星光之河傾瀉而下。
“先想想怎么從我這星光天河里逃出去吧!”
星光天河,以諸天星輝淬煉而成,每一縷星輝每一絲星芒都凝做了那冰冷灼熱的天河之水。
所謂冰冷,是因天河之水可凍結神魂,冰封法力;而其灼熱,則是天河之水能煮熟肉身,焚燒道果。
若以單純的冷熱來判斷星光天河,無疑是錯誤的決斷。
此非凡水,那星輝星芒凝結滴落的星光水,每一滴都蘊含著師華真君的靈禁法蘊,每一滴都浸暈著師華真君的法則真意。
望著那鋪天蓋地傾瀉而下的天河水,天陽真君毫不遲疑祭起自己的大日鎏金塔,化作萬重日輪向四面八方膨脹而去。
與此同時天月真君亦是探入翠竹銀絲籃中,從中取出一把月華向周遭撒去。
剎那間隨著日輪月華的膨脹激蕩,陰陽交錯之力化生一尊怪異法相。
法相生有三頭六臂,其左側頭顱赤紅如日,右側頭顱冰寒如月,身軀亦是一半赤紅一半冰寒,六條手臂分持日劍、日輪、日弓、月箭、月印、月牌。
隨著法相拔地而起,星光天河傾落之際,法相六臂揮舞,日月之力激蕩著向那頭頂傾落的天河打去。
師華真君見了卻是也不急,笑道:“師均、師萍,你二人還等什么呢?”
師均真君聞言自懷中取出一枚萬鈞天星印,抬手就對準怪異法相左側那代表天日真君的頭顱打去;同時師萍真君則是祭起一柄鳳萍流光劍,催動法劍瞄準怪異法相右側代表天月真君的頭顱刺去。
一時間,師均真君與師萍真君齊齊催動法寶,萬鈞天星印與鳳萍流光劍破開怪異法相的護體罡氣落在左右腦袋之上,頃刻間那赤紅腦袋干癟下去,冰寒腦袋亦是被法劍貫穿破了氣。
須臾間,不待怪異法相修補雙頭,那冰寒灼熱的星光水轟然落下。
“天陽、天月,該洗澡了。”
炎州西域,蘭原戰場。
饒是東域、南域的戰事出現了顛覆,可在炎州西域的戰場之上,天河道宗依舊與天元圣宗死斗不退。
兩宗的上三境真君們已經纏斗在一處難分敵我,而雙方的五劫真君更是已經在虛實之間施展出了法相對轟連連。
就在雙方斗法不休之際,青華道宗的華字輩與蘭字輩真君突兀降臨。
華昱真君、華曜真君、華瓊真君與蘭璟真君、蘭清真君、蘭佑真君的突然出現無疑讓戰局出現了逆轉,可不消片刻乾坤道宗的景字輩真君與風字輩僅存的真君齊齊出現攔住了青華道宗的援軍。
一場激戰之后,雙方各自退去。
東天道家的力量在炎州北域徹地扎根,以此作為大營,而天元圣宗、陰陽正宗與道一宮的力量則開始向東、南、西三座天關收縮,把外圍的一系列道宮悉數讓給了東天道家。
從一開始蓬萊、青華陷入劣勢,天河、赤霄難分勝負到如今的對方全面撤退,局勢扭轉之快幾乎就在那么一瞬間。
似乎隨著江生破境合體,先破東域困局,再解南域之圍,整個戰場走向就開始有利于東天道家了。
此時在炎州北域,東天道家全新的大營之中,氣氛正烈。
抬眼望去,蓬萊道宗的玉明真君、玉澈真君、玉靖真君,青華道宗的華昱真君、華曜真君、華瓊真君,蘭璟真君、蘭清真君、蘭佑真君,天河道宗的瀧泉真君、瀧鼎真君、瀧岳真君以及滄源真君、滄虛真君、滄瀾真君等一眾名動諸天響徹三界的東天仙真落座席間。
又有照禎真君、照燁真君、照宏真君、弘益真君、弘德真君、弘玄真君、元林真君等五劫真君高居首席,大營正殿內可謂霞光瑞靄,仙氣霖霖,當真是群星璀璨,仙列如麻。
在這些宗門師長面前,無論是明羨、明方還是玄一、玄心又或者靈微、靈鈺,都成了名符其實的小輩,陪座末席.
不過,有一人除外。
江生。
就在東天道家當代真傳落座末席的情況下,江生卻是在元林真君身側落座,對此,元林真君周遭的照禎真君、弘益真君等人卻并無意見,儼然讓江生格外引人注意。
莫說明羨幾人了,便是虛元子、孔真等人都有些茫然,什么時候煉虛道行能坐在一眾五劫真君之間了?
尤其是青華道宗的一眾真君,他們不如蓬萊來得早,也不如天河道宗原本就在戰場上,對情況最不了解,望著安然落座的江生,華昱真君笑道:“瀧泉,玉明,讓靈淵坐在那里,是你們誰的主意?”
“即便靈淵是這一代的魁首,也不能讓他坐在一眾師叔師伯那里。”
“這不是把小輩放在火上烤么?”
玉明真君聳了聳肩,故意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元林師叔的意思。”
華昱真君愣了愣,元林真君?!
就在華昱真君還要再問時,蘭璟真君卻是拍了拍他肩膀:“弘益師叔、照禎師叔他們都沒意見,你在這瞎操什么心?”
“真當師叔師伯們不知道木秀于林的道理?”
“且看吧,師叔師伯們自有交代的。”
果不其然,很快元林真君與照禎真君、弘益真君等一眾五劫真君商議完,就站起身來,一時間五劫真君的氣息溢散開來,讓原本有些吵雜的大殿安靜下來。
一眾仙真望著元林真君,靜等其發言。
元林真君笑道:“如今,我東天道家主力云集炎州,便是要一戰而平炎州亂局。”
“此番大戰,勢必需要一位先鋒官,為大軍開路。”
“經過老夫與照禎道友、弘益道友等人商議,這個先鋒官已經有了人選。”
說罷,元林真君指了指江生,笑道:“靈淵,我蓬萊靈字輩真傳,如今破境合體,渡壽元之衰,有了一劫道行。”
“這不僅是我蓬萊的后起之秀,更是我東天道家的后起之秀,由他來做這個先鋒官最合適不過!”
隨著元林真君的話,一眾仙家齊齊望向江生,尤其是青華道宗、天河道宗的眾人,華昱真君錯愕的看著江生,好似在看什么妖孽:“一劫?他才一千七百多歲吧?”
便是瀧泉真君都忍不住詫異,先前江生破境合體時,他們自然感知到了,可那時只以為江生是破境,沒想到江生連天人五衰第一難都過了。
剛剛破境合體便有了一劫道行,這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些,尤其是江生年紀,一千八百歲不到,便已經是合體境界,這等妖孽諸天萬界幾萬年能見一個?
一時間,殿內氣氛愈發吵雜起來,天河、青華的眾人望著江生議論紛紛,赤霄道宗的虛元子以及孔真、朱鹮妖君、素琴仙子等都是難以置信的望著江生,錯愕無比:一千八百歲不到的一劫真君,這何止是妖孽,這是哪方純陽轉世了吧?
即便是蓬萊自家,看向江生的神情也是頗有些熱切,想著宗門之中流傳的純陽苗子的消息,種種眼神著實讓江生有些坐立難安。
此時,元林真君卻是拍了拍江生的肩膀,輕聲道:“安神!”
“你是我蓬萊的純陽種子,是天尊看重的后輩,是諸天玄門的當代魁首,你有這份道行神通,就要承受這些目光。”
“如今劫氣正濃,大劫之下,你還想避世清修不成?”
“你須得乘風御宇,扶搖沖霄,你須得名動九天,聲傳諸界。”
“靈淵,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故事,每萬年,都有其應運之人。”
“你雖不是應劫之人,也非氣運之子,可這個萬年里,也絕無人比你更出彩了。”
“如今殿內這些人,都是你日后證就純陽道果的助力,你須得讓大家看到你有多大本事,大家才能支持你去爭下一尊純陽道果。”
“好生承受著吧,此番劫數,合該你功成名就。”
不多時,熱烈的殿中又迎來幾道身影,元儀真君、師華真君、師均真君、師萍真君回來了。
隨著元儀真君等人歸來,殿內氣氛愈發熱烈,眾仙家談笑風生,一面討論著江生這些年的戰績,一面說著這段時日的炎州局勢,儼然已經把炎州看做囊中物。
而與東天道家那熱鬧的氛圍不同,萬壽仙宮之中,氣氛沉悶無比。
陰陽正宗、道一宮、元陽道宗、天元圣宗一眾合體、煉虛道行的真君們神情或是惱怒或是平靜,沒有絲毫歡暢之意。
道一宮掌日真君平靜的看向眾人:“此番,我們的謀劃又失敗了。”
“山河道門顯然早有準備,他們的主力早早就在九州界外等著我們。”
“此番我們損失不少。”
說著,掌日真君看向萬壽仙君:“仙君,我們各家傾盡力量前來九州界助戰,不知貴宗的力量何時才會從蒼州、明州動身?”
“難道明州和炎州的距離,比我們從各方大千趕過來還要遠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