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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心?!
江生雖然已經有了一些預料,可從多寶嘴里聽到這個名字時,還是有些詫異。
先是白荷圣女提到莫問心,然后又是綾羅暗指,最后多寶也在說莫問心之事,著實讓江生對這位應劫之子有了些興趣。
無論是白荷、綾羅亦或者多寶,皆是當代天驕,是諸天萬界之中少有之人物,近三千年歲月里,諸天萬界中最耀眼的,莫過這一批人了。
而如今他們都提到莫問心,這就讓江生對這位昔年九州界的氣運之子,應劫之人又重視了幾分:應劫之子見的多了,可被天道拋棄之后,還能活蹦亂跳攪動風云的當真少之又少。
綾羅錯愕的看向多寶:“莫問心,多寶真君竟然與莫問心是結拜兄弟?”
聽到綾羅此言,多寶哈哈一笑:“綾羅公主沒想到吧,我與莫兄情投意合,志趣相同,因此八拜為交,成了兄弟。”
“這幾百年歲月里,我與莫兄在海外可是蕭灑自在的很。”
聽到多寶這么說,綾羅的神情一時有些古怪:“此番我來這非真之域,便是莫問心托我來的。”
多寶聽了這話不由一窒,其神情罕見的尷尬起來:“啊?!”
江生見多寶這副模樣,不由笑道:“好啊,好啊,我在他界與一眾圣地真傳,洞玄天驕斗法鏖戰,多寶你卻躲在這九州界飲酒作樂,瀟灑自在。”
說著,江生瞥向那條躲在云海里的蜃龍,抬手一攝,一股無形斥力迸發直接將那蜃龍從云海之中擠出來,生生將其炸到江生三人面前。
蜃龍一下子沒了遮掩,又直面江生這“惡人”當即嚇得不輕,縮著腦袋就要往回跑,卻被江生抬指一點,給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指了指這一條龐然大物,江生問道:“這蜃龍,是那莫問心豢養的?”
多寶點了點頭,神情頗為感慨:“這可是九州界里,為數不多的幾條真龍了。”
江生聞言松開了禁錮蜃龍的靈禁,蜃龍只覺上下左右的禁錮消散,周身一輕,雖說看似脫離了樊籠,可蜃龍左看看右看看,卻是也不敢離去了。
江生見狀也沒過多理會這年歲不大的蜃龍,轉身看向這一片非真之域,陰陽顛倒,五行逆位,上下錯亂,亦假亦真 這一片非真之域正如綾羅所言,藏于朱州之中,又在九州之外,當真是妙不可言,其核心之處,甚至能讓黃眉和不嗔這樣的佛門琉璃道、金剛道天驕參演佛法,可見這一片非真之域的寶貴。
然而最讓江生在意的,還是綾羅提到,并非只有朱州有這樣的地方,似乎整個九州界的九座陸洲都有這樣的獨立小界。
思量著,江生說道:“綾羅,你來此是受那莫問心所請,帶我來看一看,對否?”
綾羅點了點頭。
江生又看向多寶:“多寶,你來此也是受那莫問心所托,來查探蹤跡,對否?”
多寶也點了點頭。
先是讓綾羅請動自己,再讓多寶露面,這一切顯然是莫問心有意為之,就是不知他是要試探什么,還是抱著其他心思.
江生面色不變,心中對莫問心的警惕卻是又高了幾分:“這非真之域暫時無虞,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你們都是受那莫問心所請,眼下也已經互相認識,不妨帶我也去見一見那位莫問心,如何?”
綾羅聞言連連點頭:“理應如此,靈淵道長,我所向你引薦之人,便是這位莫問心;只要見其人,靈淵道長你便知曉我所言非虛。”
多寶也是笑道:“不錯不錯,靈淵你絕對會喜歡莫兄的。”
二人都是這般說,江生自然也是含笑點頭,只是欣喜的二人不曾注意到,江生雖是笑著,可眼中卻是淡漠依舊。
混沌未分,天地亂始。
茫茫混沌虛無之中,景闞真君穿行不知萬萬里,卻始終難尋那裝神弄鬼之人。
這位五劫真君腦后道輪流轉,周身天羽縈繞,頭頂三花聚胸口五氣凝,赫赫之威驅散周遭氓蕩之霧,懾退萬千魍魎之怪,其眸光所視一處,一切皆是安靜如初,不見分毫亂跡。
一尊五劫真君,一尊貨真價實的純陽之下第一人,其神通造化固然不如大乘,也相差不多,這樣一尊人物在混沌寰宇之中都可以說是橫行無忌,又豈會懼了這一片迷霧虛空?
只是景闞真君不知道,此時他的一舉一動皆在別人的注視之中。
“只掌化天地,一氣凝八方。”
“意遮三光處,魚兒囿水央。”
豐神俊朗的道人面帶笑意,其臨池觀鯉,談笑吟詩,好不瀟灑。
但見道人身前,在不過幾丈寬的水池之中,一條條鯉魚躲在荷葉之下,四處游嬉著,這些鯉魚固然躲閃的不錯,可一切在道人眼里都是那般清晰,就好似沒有遮掩一般。
“上君所言,是這池中魚,還是掌中魚?”
隨著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一道消瘦的人影緩緩上前。
此人氣機虛浮,身形單薄,饒是披著大氅依舊面色蒼白,一副病弱模樣。
被稱為上君的道人看了來人一眼,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在那掌心之中,迷霧團團,一掌方圓就好似一片天地,而那威風凜凜、神通廣大的景闞真君此時正在道人掌心迷霧之中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看起來他是瞄準了一個方向沖刺,實際上只是在道人掌心里接連打轉罷了。
這一幕任誰看到都會驚駭無比:一尊堂堂的五劫真君,未來有望純陽之存在,放眼諸天萬界都是重要人物,走到哪都需禮敬的存在,就這般被道人輕易的困在手掌之中,被當做小蟲一般玩弄著。
而此時,莫問心就是這般心中驚駭。
雖說他早就見過這位上君的手段了,可看著他這般輕松寫意的就拿捏了一尊五劫真君,將其玩弄的團團轉,莫問心依舊心驚不已:這般玩弄一位五劫真君的,其道行又該是何等境地?
是一尊有著萬年道行的大乘,還是大乘之上?
莫問心不敢多想,可現實卻容不得他不多想,自從這位上君現身,并言明能給他報仇雪恨的機會后,莫問心就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選擇權。
君為刀俎,我為魚肉,能耐之何如?
“掌中魚,池中魚,有何區別?”
“你看著池中魚,自以為嬉戲暢快,無憂無慮,遇事只會躲在荷葉之下,以為能躲避災劫,而其一切蹤跡,皆在你我注視之下,無論是其玩嬉還是躲閃。”
“其之生死,不在其本身,而在你我善惡一念。”
說著,名為上君的道人又指了指自己的掌心:“這掌中魚,亦是自以為勝券在握,道行在身,神通傍手,便自詡無畏無懼,可橫沖直撞,結果只能是在這掌中困頓不得離開。”
“其之生死,亦不在其本身,而在本座心情。”
道人的一言一行,皆有深意,這一點莫問心早有領教,只是今日道人所言,卻是讓莫問心有些沉默:鯉是池中魚,人是掌中魚,那他莫問心呢?
又是什么魚?
是正在嬉戲玩鬧的,還是橫沖直撞的,亦或是已經咬鉤的?
一時間,即便是莫問心那飽經磨礪之道心,都難免有些動搖。
身為氣運之子,應劫之人,莫問心經歷了不知多少風吹雨打,各種險境各種絕地都闖過,瀕臨死地亦是不止一次,可每一次,莫問心都活下來了。
饒是劫氣消散,天運不在,莫問心依舊憑借自己的手段活了下來,成為少見的幸存的應劫之子。
可在眼前的道人面前,莫問心沒有絲毫能夠驕傲的地方,他的一切在道人面前無所遁形,就如同那池中嬉戲的鯉魚一樣;他如今也別無選擇,就如同道人掌中的困魚一般。
“何來那么多復雜情緒?”
道人轉身看向莫問心,不得不說,道人的樣貌乃是冠世絕倫的,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其氣機悠長如淵,其談吐高貴如仙,而其骨相,更可謂非男非女,中性而守陰陽。
這般存在,若說不是仙神,那就只剩下妖魔了。
而道人的氣機的的確確,是玄門無疑。
“你無需思量那些東西,你只需知曉,本座能給你報仇的機會,能給你重活一世的本錢,這就夠了。”
“還是說,你已經忘了往日種種,打算就此虛度此生?”
道人的聲音很是溫和,聽不出絲毫怒意嗔意,猶如天籟,讓莫問心有些頭暈腦脹,意亂神迷。
搖了搖頭,莫問心勉強維持著道心清醒:“我只是不解,上君為何選擇了我。”
道人輕笑道:“并非是我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我。”
“此乃大爭之世,亦是玄門大昌之世。”
“諸天玄門爭斗不休,圣地道宗高高在上,他們用九界萬方無量量生靈之氣血,去醞釀那一枚真陽位果,幾曾何時又會注意到你們這些被他們所拋棄的棄子?”
“他們太強了,他們也站的太高了,我無法做太多事,但幫你一把,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感到疼,還是可以的。”
聽著道人這番話,莫問心卻是沒有全信:“難道上君就不想要那一枚真陽位果?”
聞言道人忍不住嗤笑:“你可知什么叫真陽位果?”
“你可知真陽位果如何而來?”
“玄門大昌之世,玄門四萬載累積,到如今也不過就醞釀這一枚真陽位果,我去爭奪?”
“我豈能去爭?我豈敢去奪?”
道人說著,目光幽幽的望向天穹,望向那籠罩整座九州界,交織如網,藏在天地胎膜之中的那一層金光。
天地封神榜!
看著這一張封神榜,道人就好似看到了封神榜背后的那三道通天徹地,冠絕寰宇的偉岸身影。
東天道家,蓬萊太乙玉真歷劫虛明清衍道君。
東天道家,青華太乙玉真闕宇慶鴻明陽道君。
以及,那一尊三界大千之共主,高居九重天闕之上,端坐斗牛凌霄天宮之中的,太乙開天真圣萬道御宇金闕神皇天帝。
三尊掌道真陽,仙道、神道聯合起來,煉制了天地封神榜,又將其籠罩在九州界上。
那一枚掌道真陽之位果,又豈是他能去覬覦的?
心中種種念想被壓下,道人臉上短暫的冰寒消散,恢復了那溫和灑脫的笑意:“莫問心,旁敲側擊問來問去,對你來說毫無意義。”
“本座助你,說到底還是你我合作有利,不是么?”
莫問心沉默了,想起那一張溫婉淑嫻的臉,想起那一個個好兄弟,還有自己那些紅顏 莫問心不由得抬頭望天,這九州界的天,是玄門的天,但更是乾坤道宗、崆洞道宗、華云道宗的天。
他是氣運之子,是應劫之人,可九州界幾曾何時又是一個小小的應劫之人能夠攪動的?
昔年他意氣風發,豪情萬丈覺得能帶著兄弟們揚名立萬創下一番基業,可到頭來才明白,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在那高高在上的天意注視下,他們能走到何種地步,也都需要看那天意對他們縱容到何種地步。
從始至終,他們都不過是那名為乾坤道宗的天意手中的一柄刀而已。
而刀,用過就是要換的。
幽幽嘆息,莫問心說道:“上君,你且安心,既然答應了你,我自無反悔的道理。”
“有些事終究忘不掉,有些因果也終究要去清理,我茍延殘喘至今,就是忘不掉,不想死。”
道人滿意的點頭,看著眼前這位昔日的氣運之子:“你是天道棄徒,你是被廢劫子,不過此時九州界被劫氣籠罩,天道早已不彰,你已經可以隨意行走九州了。”
“我給你的手段,足夠你應付各方敵手,只要你小心謹慎些,報仇對你來言,不是難事。”
莫問心默默點頭,卻是又問了一句:“最后問一句,上君為何那般在意蓬萊道宗的那位玉宸靈淵真君?”
道人眉頭一挑:“哦?你覺得我很在意那個靈淵?”
莫問心沒開口,其神情卻是表露無疑。
道人似是沉默,又似是回憶,良久才幽幽說道:“那個靈淵,不同于你,他可是給我帶來過不小的麻煩啊。”
莫問心狐疑道:“既然如此,上君為何不除掉他?”
道人聞言一怔,啞然失笑:“除掉他?”
“這場在九州界上演的玄門大劫,你是或有或無的棄子,而他,則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我還要等他表演呢,怎么可能除掉他.”
道人身影消散,無聲無息,無蹤無跡,唯有那天地四方的殘存喃呢。
“七妙自在,如我如真。”
“虛靈之化,仙神同合。”
一時間,但見白蓮墨蓮次第綻放,斑斕蝶彩飛舞四方。
“玄門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