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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三章 血肉莊稼

  對于懺教來說,養出一頭詭主子,未來便可以多一位“護教圣者”。

  在稼廟子的意識中,并不知道“護教圣者”的真正用途。

  廟子在“稼廟”中的地位,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是在整個懺教中,卻也算不得高層。

  偏偏許源摻和了垢主餌食平天大圣的事情。

  那次之后許源就猜測:“所謂的護教圣者,就是懺教中的某些人,為自己晉升俗世神儲備的資糧啊。”

  稼廟子并不知道已經立廟的稼神,為何又要插手“俗務”,去三仙湖養一頭詭主子。

  他只是忠實的執行廟神的圣諭。

  但許源結合自身所知的情況,猜測稼神是在幫別人做準備。

  三仙湖的規模不大,便是稼神的謀算成功了,想要培養出一頭詭主子,少說也得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也就是說,現在動手——百年后收割。

  那么真正需要這頭詭主子作為資糧的人,現在極可能剛剛入門。

  許源暗戳戳的猜測:是稼神的私生子?

  還是懺教大教主的后代?

  一般的“從主”請不動稼神幫忙的。

  不過許源此時心中卻是生出了幾分的警惕!

  距離七月半還有三個多月,恰恰在這個時候,自己遇上了這件事情。

  而這件事情,又正好能夠對七月半的行動進行佐證、試驗!

  “未免太巧了呀…”

  許源暗自嘀咕一聲,就好像是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背后安排了這一切。

  又感覺…這似乎是拋出來的一只香餌。

  “會不會是垢主懷恨在心,請了稼神,故意演了這一出戲,引我上鉤?”

  許源思索了片刻,又是悄悄搖頭。

  七月半的事情,只有河工巷的人知道。

  便是天子也只以為,這次還和往年一樣,只是加固一下禁制,繼續困住阮天爺。

  快輪船周圍,郎小八和狄有志已經解決了懺教剩余的信眾。

  “大人,咱們是向附近的運河衙門通報一下,還是繼續趕路?”

  許源想了想:“去運河衙門。”

  懺教敢在河上動手,多半是已經打點好了附近的運河衙門。

  但許大人心中不忿,就是要去鬧一下。

  起碼得讓運河衙門里留下一個案底。

  讓那位老龍王,知道有人不給祂面子,膽敢在祂的地盤上襲擊朝廷命官!

  快輪船順流而下,很快就到了下一個運河碼頭。

  這里是一個縣城,許源闖進去便大聲控訴,懺教妖人氣焰囂張,無妄猖狂,在運河上逞兇,簡直是不把龍王冕下放在眼里!

  說出了這話,運河衙門就不能等閑視之了。

  只好登錄造冊,記下了這一樁“兇案”。

  許源看到他們把一切程序走完,這才施施然的離開。

  回到了快輪船上,許源請來魏大人,關好門只有兩人,許源才說道:“魏大人,懺教絕不會善罷甘休。”

  魏剛嘆了口氣,道:“明日咱們就能進入交趾地界,懺教應該會知難而退吧?”

  到了交趾后很快就會抵達占城。

  魏剛覺得自己只要拿了官印,正式成為占城知府,懺教就算是再瘋狂,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朝廷正印主官。

  許源卻是輕輕搖頭:“只怕他們還會追到占城。”

  魏剛大吃一驚:“他們…”接著魏剛眉頭一皺,道:“他們究竟意欲何為?”

  許源道:“我從那個稼廟子的意識中發現,他們要將大人化為三仙湖化外之地的詭主子!

  大人粉碎了他們的陰謀,但他們其實還有挽回的余地。

  便是要滅了大人滿門,令大人絕望憤怒,而后只要在三仙湖中詭變,他們就可以繼續之前的陰謀,將三仙湖的范圍擴大,滅殺數十萬百姓——大人便是三仙湖詭主子的不二人選!

  甚至比他們之前安排的那頭詭主子更加合適。”

  許源之前就懷疑,懺教追著魏剛不放,并非簡單的泄憤。

  后來查看了稼廟子的記憶,便發現果然如此。

  魏剛呆立當場。

  如果沒有許源點破此節,懺教還真有可能得逞。

  試想一下,魏剛甘冒奇險、苦心孤詣的粉碎了懺教的陰謀。

  可是朝廷卻不庇護他,最終導致他一家老小死絕。

  而自己歷盡千辛萬苦拯救下來的數十萬百姓,最后還是被邪祟吞噬!

  深陷絕望和憤怒之中的魏剛,若是再被殺了只剩幽魂,那么大概率是要詭變的。

  魏剛冷汗淋淋,起身來對許源深深一拜:“謝許大人拯救!”

  許源端坐受了。

  這不是簡單的拯救他們的性命。

  如果被懺教得逞,魏剛便會淪為為禍一方的詭主子!

  魏剛坐回去,嘆道:“許大人,我已經沒了主意,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許源的手指在桌面上慢慢的敲著。

  看過了稼廟子的記憶之后,許源的第一想法是,將魏剛送到麻老大人身邊,而后自己悄然潛回上沙縣,將懺教的布置徹底搗毀。

  可是許源又有些懷疑,上沙縣的事情,有可能是一場專門針對自己的布局。

  于是便有了第二個想法。

  “魏大人信我嗎?”

  “魏某自然是無比信任許大人。”

  “那咱們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大人跟我一起回占城上任!”

  這一招叫做以不變應萬變。

  前提是許源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強大的信心。

  只要能頂住懺教一波強過一波的刺殺,那么懺教就會自亂陣腳,被許大人找到機會。

  魏剛一咬牙:“好!”

  魏剛不是修煉者,他看不出上一次來刺殺的稼廟子乃是四流。

  既然稼廟子失敗了,那么下一次來的,必然要勝過稼廟子!

  若是知道了這一點,他對許大人還有沒有這么強的信心…可就不好說了。

  快輪船進了交趾,一日之后便抵達了羅城。

  許源上岸拜會了麻老大人,密談一番,第二日便返回占城去了。

  有個不方便的地方是,知府衙門和祛穢司占城署距離較遠。

  許源便索性住進了知府衙門。

  大福離家多日,大雁姐姐和水鳥姐姐們甚是想念。

  大福很想一直跟著飯轍子,但只能先在家中對諸位姐姐們好生安撫了一番。

  朱展眉和徐妙之知道許源歸來,一起來探望。

  許源見了雙姝,莫名的有些心虛。

  兩女將這段時間,占城內的一些變化與他說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徐妙之的軍寨已經建成。

  而且軍寨中起了一座譙樓,秘密安置了一張“捕天網”!

  “捕天網”靡費巨大,朝廷這次是下了血本了。

  祛穢司這邊,在許源離開的這段時間沒出什么亂子。

  許源守在知府衙門里,卻不得清閑。

  本想著讓魏剛老老實實待著,可是魏剛只待了一天,安頓好家人,粗略的看過了衙門里的卷宗、賬冊之后,就呆不住了。

  不管許源怎么勸說,一定要先下去走訪各縣。

  魏剛是個用心做事的官員,既然已經上任,就一定要在其位謀其政。

  魏剛倒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跟許源說:“許大人不用跟著我,你在占城府里守著,只要看護好我的家人,便是我死了,也不會讓懺教陰謀得逞!”

  許源便冷笑。

  然后毫不猶豫的一彈指,用獸筋繩把魏剛給捆了!

  “你乖乖給本官在衙門里呆著!”

  “你的家人得活著,你也得活著!”

  “你一心公事,但也要憐惜己身。”

  “你這樣的好官,我皇明不多了,不能再死了。”

  魏剛氣的大叫:“你放開我!”

  許源眼神一動,皮丹也飛出來,把魏大人的嘴給封上了。

  “唔唔唔——”

  中午的時候,魏夫人前來請夫君用餐,卻愕然看到夫君端坐在椅子上,卻是成了一只粽子!

  夫人大驚:“這、這是為何?”

  許源便說了情況。

  魏夫人當即道:“許大人做得對!”

  她又對許大人說道:“大人放開他吧,從現在開始,妾身親自守著他,必叫他不得走脫!”

  許源哈哈一笑,勾了勾手指,筋丹、皮丹一起飛回來。

  魏剛得了解脫,幽怨的喚了一聲:“夫人…”

  魏夫人柳眉倒豎,叱道:“你閉嘴,叫奶奶都沒用!”

  魏剛:…

  許源放心了,揮揮衣袖,瀟灑地走了。

  上沙縣以東三百里,便是廣豐縣的地界。

  原本鄉間有個俗諺,叫做“廣豐不豐”。

  縣里連年洪澇、水土流失,田壤貧瘠。

  百姓們年頭忙到年尾,一畝地收不到一石糧食。

  大約是從十年前開始,忽然就變得風調雨順起來,便是遭了災,田里的莊稼也不知為何總能豐產。

  可吃了這田里產的糧食,心中便會聚起了對“稼神”的崇信。

  吃的越多、這種崇信就越堅定。

  十多年下來,便是連知縣也成了稼神的信徒。

  鄉民每年交的賦稅也都是這種糧食。

  運出了廣豐縣,別處的人吃了,心中也會茫茫然的,便知曉了稼神的存在,進而在鄉間為稼神立了廟祠。

  最早的那一位知縣,因為賦稅上繳的足額,已經在幾年前就升任了知府。

  他便是魏剛在上沙縣的頂頭上司。

  廣豐縣正中央的位置,有一片小平原,整體呈葫蘆形,在葫蘆嘴的位置上,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廟。

  這便是稼廟。

  稼廟在這里、但其實又不在這里。

  這真實的廟宇,乃是為了給凡夫俗子敬拜。

  稼神真正的道場實際上在另外一片的虛空中。

  所謂俗世神,根腳還是在凡塵俗世之中。

  蓋因為——天庭崩壞,祂們不敢升天。

  地府混亂,但各位府主尊上還在,他們不敢下地。

  那便占了中間這一片俗世。

  稼廟子被殺的那一瞬間,大廟中后堂的一顆如嬰孩一般的肉胎,便噗的一聲裂開,開始了成長。

  不多時便有一個完整的“人”長了出來。

  這一處后堂十分隱秘,無門無窗,沒有半點光芒泄露進來。

  這一顆肉胎前面,已經有四顆肉胎破裂,只殘存著一些血肉干涸的痕跡。

  后面…還有密密麻麻的虛弱肉胎,正在沉睡中!

  前一個廟子死了,后一個肉胎才會開始“發芽”“生長”。

  除了第一個廟子之外,后面的都是這般長出來的。

  所有的廟子都和最初的那個一模一樣。

  廟中諸般信眾,都不知道廟子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

  還以為只是一人。

  所以才會對“廟子”充滿了信心,認為只要在廟子的帶領下出廟辦事,那就是必定成功的。

  知道不成功的,都死在了外面。

  黑暗蠕動起來,虛空好似某種唇瓣,張開來將新的廟子吞了進去。

  而后這一具新的廟子身軀,便擠過了一條血肉窄道,如同嬰兒降生一般,帶著滿身的粘液和穢物,嘩啦一聲落在了一處石雕的巨大蓮盆中。

  便在出來的同時,一股“魂魄”在廟子的身軀中燃張起來。

  魂魄中帶著“宿慧”,廟子該知道的一切,他就都知道了。

  石雕蓮盆中,盛滿了各類種子,從五谷到瓜果、菜蔬,乃至藥草、毒植等等。

  廟子雙眼緊閉,胸腹平緩起伏,已經開始呼吸。

  過不多時,他便能夠從蓮盆中成長到四流的水準。

  蓮盆的前方,有一株血肉莊稼。

  無比高大、超過了那陽世間所有的古老巨木。

  卻又偏生是禾苗的形態。

  肉根深扎在虛無之中。

  上面各種谷物、果實等等,都已經成熟。

  更有數不清的幽火,點綴在那些谷穗、果實之間。

  而廟子的那一道魂魄,便是這其中的一點幽火。

  從根本上來說,乃是稼神自身的“神魂”分出來的一團。

  但落入了廟子的身軀中之后,便徹底和稼神失去了聯系。

  稼神在三仙湖的布置,并非是為了什么“后代”所準備的。

  而是為了祂的“稼穡法”中的“穡法”。

  祂立廟的時候力有不逮,只在廟中凝聚了“稼”的能力。

  祂需要利用廟子進行二次立廟,才能夠將“穡法”也收攏進來。

  懺教三十四位俗世神,如祂這般成了“神”之后還如此努力的,就只是祂一位了。

  成就了俗世神之后,生命形態便已經徹底改變。

  便如這稼神一般,已經是一株扎根于虛空中的血肉莊稼。

  作為“人”的時候,各種欲望動力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稼神的不同之處在于,它是成了俗世神之后,才忽然發現,“稼”的能力擴張開來…竟然讓祂能夠覬覦一下輪回轉世的大能力!

  祂不斷誕生廟子,其實便是一個“新生”的過程。

  跟“輪回”面前沾了一點邊。

  但是只要沾邊了,就有了一個抓手。

  天庭的歷史上,也有許多仙神便是在漫長的時光中,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從某一項強大神權的從神,變成了徹底掌握這神權的主神!

  但這一切都要無比的小心謹慎,尤其是不能被紂絕陰天宮中的那位尊上察覺。

  廟子還在成長中。

  大廟的后門處,卻有個人,大白天提著一只舊燈籠敲響了門。

  整個后院空無一人。

  但是那一扇小小的后門卻自動打開。

  那人提著燈籠走進去。

  行為上雖有些遲緩僵硬,但似乎對路途十分熟悉,便走到了一座大殿門外。

  若是有人湊近了看,便會發現這人的雙眼上,蒙著一層厚厚的塵垢。

  他本應該什么都看不見的。

  大殿的門也隨之打開一條縫。

  里面一片深幽。

  外面的光芒落進去就被吞噬了。

  那人將燈籠遞了進去,燈籠便自動漂飛進去。

  而后大殿的門重新關上。

  那一盞舊燈籠進了大殿,光芒昏暗,只能夠照亮周圍三尺范圍。

  燈籠壁上滿是臟垢。

  隨著里面燭火跳動,一個聲音從燈籠中傳出來:“見過冕下。”

  燈籠往下一沉,似是在行禮。

  巨大的血肉莊稼現出身來。

  干澀沉重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中回蕩:“垢主,你安排的一切不起作用,那魚兒不咬鉤。”

  燈籠卻是道:“冕下多些耐心,那小子十分狡猾。但只要我們不斷派出更強的刺客,他必定會忍不住,想要來三仙湖一探究竟!”

  稼神的聲音再次響起:“吾對你這個計劃能夠有效,已經產生了懷疑。”

  燈籠力勸道:“冕下,那小子絕對是三仙湖詭主子的最佳人選!

  便是魏剛也遠遠不及!

  他可以讓您二次立廟的時間大大縮短。我推測,只要捉了他、培育成為詭主子,最多二十年,就可以滿足您的要求!”

  黑暗中巨大的血肉莊稼沉默著,似乎是在考慮。

  良久,祂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你來出手,至少需要一位三流。”

  千里之外,那座古墓中的垢主不免肉痛。

  他的狀態不佳,要將一名手下拔擢到三流,是真的要下血本了。

  但他不同意的話,稼神便會放棄這個計劃。

  “好。”他一咬牙答應下來。

  因為他拖不起了。

  他必須要盡快餌食平天大圣,他更需要許源這個誘餌。

  得知稼神在三仙湖的布置失敗后,垢主主動找上門來尋求合作。

  但這個計劃和許源猜測的有些不同。

  乃是用魏剛作為誘餌,要將許源引到三仙湖來。

  垢主全面評價了許源的實力,覺得一個三流已經無法解決許源了。

  所以拉上了稼神。

  三仙湖距離廣豐縣很近,只要許源到了三仙湖,稼神便可以隔空出手。

  稼神的根基在廣豐縣,輕易不能離開。

  要等到祂的那些“糧食”,在皇明境內再“傳播”百年,被更多人吃了,祂才能自如移動。

  “只要我們不斷派出強大的刺客,讓許源以為我們對魏剛志在必得,他早晚會耐不住,親自往三仙湖查看究竟!”燈籠說道。

  這番話是給稼神提前做了個伏筆。

  垢主覺得一位三流殺不了許源。

  那么下一次呢?至少要派出兩位三流。

  至于說二流…

  稼神也培育不出二流。

  俗世神畢竟不是真神。

  但下一次兩個三流,就得稼神這邊出人了。

  “希望你的計劃有效。”

  稼神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燈籠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送出了大殿,回到了那個人的手中。

  他提著燈籠朝外走。

  渾然不覺手中的燈籠已經熄滅了。

  原路從后門出來,他到了一片山坡上,便忽然整個身軀崩潰,化作了一片血肉肥料!

  那燈籠的提桿斜插在這一片血肉肥料上,飛快的生長成為一株棗樹。

  燈籠被送出大殿就熄滅了,垢主的那一道意識也回歸了本體。

  他在墓中沉思,手下哪一個四流可以拔擢成為三流,去執行這個任務。

  在墓中的這些年,他的勢力不斷縮水。

  就算是平天大圣這個“資糧”,都險些保不住,要被教中其他人搶走了。

  這也是他如此急迫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因為許源的確很適合培養成為三仙湖的詭主子,稼神也不會搭理他。

  現在,手下人才凋零。

  某些出色的,還想要留著等自己立廟后,入廟繼續侍奉自己。

  但是太弱的也不行,拔擢起來太費勁,垢主現在沒那個底蘊了。

  他在心中圈定了三個人選,準備從其中挑一個出來。

  墓外,茫茫山林中,忽然有一道身影飄來。

  守墓人們立刻緊張起來。

  這里人煙罕至,外圍還有懺教的暗哨。

  可是這身影接近了,他們卻沒有收到示警!

  “速速報知主上!”

  守墓人中,有四個立刻從不同方向朝著那道身影圍了過去。

  墓中的垢主也知道了,不由得哼了一聲。

  本尊便是落魄了,也不是什么小鬼都能冒犯的!

  古墓前,一盞古舊的長明燈冉冉升起。

  燈光照遍了古墓四周數里。

  在這個范圍內,守墓人的水準都會被臨時拔升一層。

  但借著燈光,他卻看到撲上去的四個守墓人,忽然魂魄熄滅,撲通撲通的栽倒在地上。

  甚至垢主都沒看明白,那身影是如何出手的!

  那身影飄蕩而來,守墓人一個一個的倒下!

  垢主眉頭緊皺。

  那身影已經來到了墓前,古墓中的各種布置,被他隨手破去,并未能對他造成任何的阻攔。

  僅僅半個時辰,他就來到了古墓那一尊巨大的棺槨外。

  垢主便躺在里面。

  “閣下是什么人?”垢主的聲音傳出來。

  他雖然驚怒,卻并不十分驚慌。

  自己的狀態不佳,卻并非不能出手。

  他的水準仍在。

  那身影拍了拍棺槨,說道:“本來不想搭理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想要殺我兒子啊。

  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河工巷六姓,現在也就剩了這么一根獨苗。

  你要殺他,我就只能先弄死你了。”

  他的另外一只手上,舉出一件薄如蟬翼的東西,上面有個影子晃動。

  “你看,像不像你?”

  深虛中,忽然就有一道影子憑空浮現出來。

  有一位可怕的存在瞧見了,一伸爪子便抓住了。

  只是一扯——垢主便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從陽世間的古墓中,直接拽進了深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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