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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七章 泰斗蟾金爺

  文奇先生方才幫許源鎮住這四件三流匠物,顯然是耗費了巨大的心力和體力。

  若他真的不求回報,只為了自己出口惡氣…許源反而是心里不踏實了。

  懷疑他所說的一切,是真是假。

  但現在文奇先生很直白的討要好處,就很符合他的性子。

  許源也很坦然的抬起一只手:“老先生請說。”

  文奇先生搖頭晃腦的:“老夫給了你三流的好處,那自然也要三流的回報。

  讓老夫想一想…嗯,再過幾個月,你們家就要去加固阮天爺身上的禁錮…”

  許源臉色一變,剛要開口…

  文奇先生卻滿不在乎的瞥了他一眼:“河工巷罪民,殿下既然要來,當然會有人提前把你的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

  許源冷冷問道:“閣下究竟是什么人?”

  文奇先生沒有回答,只是那么一瞬間,身上那種來自“狂儒”的、玩世不恭、灑脫不羈的氣質消失了。

  仿佛是一片濃云忽然散開,露出了其中隱藏的真龍!

  “阮天爺手下,有九個爺字號、十五個爹字號。我要其中‘泰斗蟾金爺’的一團‘怨胎氣’。”

  許源正要開口詢問什么是“怨胎氣”,文奇先生已經說道:“等你真的見到了泰斗蟾金爺,自然就會明白是什么東西。

  泰斗蟾金爺在九個爺字號中排名第八,的確只是個三流,老夫也不算為難你。”

  許源皺著眉頭,又等了一會,見文奇先生不說了,才開口道:“你早知道宋韋明和山河司的依仗,是‘孕生’,卻沒有給我們任何提示。

  便是為了等我誅殺杜錦程,然后施恩于我,再挾恩圖報,要這一團‘怨胎氣’?”

  文奇先生翹起了大拇指:“好小子,老夫果然沒看錯你!”

  “你就這么肯定,我一個四流,能殺敗滿身三流匠物的杜錦程?”

  文奇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六姓罪民無庸人!”

  許源直視文奇先生,目光直接、言辭更直接:“你潛藏在殿下身邊,究竟是何居心?”

  “想詐老夫的話?”文奇先生哂笑一聲:“小子你還嫩了點,讓你爹許還陽來還差…”

  文奇先生臉上的表情,忽然像吃了屎一樣。

  為什么“許還陽”三個字,就這么水靈靈的脫口而出了?

  自己分明已經起了警惕之心,不會被這小子詐出什么話了呀?!

  許源知道這是命格“君臨天下”起了作用。

  “你認識我爹?”

  文奇先生兩眼輕瞇,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命格的力量?了不得,竟然連老夫都在不經意之間著了道。”

  文奇先生摸著下巴,再次恍然:“是了!歷代‘杜錦程’都是性命貴重之人。

  這個杜錦程的‘命’,必定是被總署里的隋無寒壓制。

  隋無寒的命格是‘武生起霸’,從命格上來說,只要被他知曉,就會被他壓制。

  他將‘孕生’派來交趾,必定是知曉你的存在,可是杜錦程卻死了——隋無寒的武生起霸都壓不住你!

  好小子!你究竟是什么命格!?”

  文奇先生知道許源還是命修,但不知道他的命格具體是什么。

  許源確定文奇先生認識自己的父親,但不確定兩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許源不可能說。

  文奇先生也不肯說。

  一老一小,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

  最后文奇先生向后一靠,身上那種精明銳利的感覺蕩然無存,又變回了那種狂放不羈、玩世不恭的樣子。

  “算了算了,你記得將來把‘泰斗蟾金爺’的怨胎氣給老夫弄來就好。”

  許源卻不肯善罷甘休,反問道:“若是不給你,是不是我劍丸中的這四件匠物,就會被你的那些朱砂銘文,控制著造反?”

  文奇先生揚眉攤手,沒有回答。

  許源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將劍丸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卻并沒有發現那些朱砂銘文留下的禁制。

  文奇先生不是陛下的人、就是運河龍王的。

  但他為什么會認識自己老爹?

  按照自己的記憶,老爹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山合縣——當然可能是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出去過,自己根本不記得。

  但是許還陽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跟三流的文奇先生過過招,怎么四十多歲就死了?

  天色將黑之時,宋韋明逃回了順化城。

  城門中的兵丁遠遠看看,有一行人騎馬而來,便互相使了個眼色,高聲唱和著:“時辰到——”

  “閉城門——”

  這是他們常耍的手段,天快黑、看到有“肥羊”還沒進城。

  就故意喊著要關城門。

  肥羊想要進城,就得孝敬他們。

  可是今日卻是踢到了鐵板。

  宋韋明在占城受了一肚子氣。

  遠遠看到天還未黑,這些兵痞就想要用關城門來拿捏自己——宋韋明一揚手:

  身份牙牌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閃電,瞬間穿過百丈距離,準確的砸在了伍長臉上。

  登時打了個滿臉開花!

  伍長當場昏了過去,直挺挺得倒在地上。

  剩余幾個再一看那嵌在了自家伍長臉上的牙牌…也是嚇得一個哆嗦,撲通一聲跪在了大道兩側,結結巴巴的,連一句“恭迎大人”都說不完整。

  宋韋明沉著臉策馬而過,馬鞭一甩,在每個人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鞭痕!

  然后馬鞭一卷,帶走了牙牌。

  一行人馬蹄翻飛,沖入城中,直奔城內山河司署衙而去。

  山河司中頓時雞飛狗跳!

  這馬上天就黑了,怎么新任指揮大人走馬上任了?

  大人,您這么做不合規矩啊。

  您得先派人打前站,到衙門里告知您的行蹤,我們才能做好迎接工作。

  現在你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署衙內幾乎所有的高級官員都已經下值了。

  宋韋明肚子里憋的火氣,在城門口只是稍稍發泄了一些。

  畢竟跟幾個大頭兵逞威風,有什么意思?

  宋韋明準備趁著自己的怒氣,燒上三把火!

  “將所有巡檢以上,都喊回來!”宋韋明毫不猶豫的下令:“三通鼓不到,杖二十!”

  “五通鼓不到,杖一百!”

  根本不管下邊人難看的臉色。

  校尉們慌忙往衙門外跑去,各自去尋自家大人。

  朱楊平也被緊急喊了回來。

  宋韋明催得急,朱楊平根本來不及換官服,只能先出發,在馬車里換衣服。

  接近署衙,便聽到咚咚的鼓聲。

  朱楊平心中冷笑:“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家伙到任就這般暴躁,怕不是在別處受了氣?”

  朱楊平很不滿。

  兄長朱楊順競爭交趾指揮失敗。

  上面壓下來這么一個宋韋明。

  朱楊平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能讓宋韋明順利執掌交趾署。

  朱楊平擅長辦案,不會當官。

  他明知道朝廷的任命已經下了,宋韋明都到任了。

  不管他如何不配合,已經不能改變結果——反而可能讓他成為,宋韋明“立威”的祭品。

  但朱楊平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到了衙門外,便大步朝里面闖去。

  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

  他身邊跟著一個老部下,也是朱家的人。

  看出朱楊平的態度不對,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大人,不要沖動!”

  朱楊平甩開他的手:“我心里有數。”

  屬下搖搖頭,急忙跟上。

  署衙大廳內,宋韋明正在嚴厲的訓斥已經到了的諸人。

  “…本官的話刺耳?你們聽著不舒服?那就別給山河司丟人哪!

  讓人家祛穢司的一個小子在自己大門前羞辱,你們居然一個個還能安安穩穩的當官?

  沒有半點羞恥之心嗎?

  本官若是你們,早就掛印而去,閉門謝客,無臉見人啊!”

  朱楊平先默默地站在了最后面。

  先看看情況…

  但宋韋明一眼就看見了他,再次冷笑道:“朱家的人來了?呵呵呵,我聽說朱家在交趾山河司,占據了半壁江山!

  但你家的孩子,跟那個許源據說關系極好。

  咱們交趾署一敗涂地,是不是因為出了內奸啊?”

  朱楊平就忍不了了,站出來滿臉怒容正要說話——忽然有人從后堂飛快出來,就要附在宋韋明耳邊說話。

  宋韋明一瞪眼:“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有什么不能說的?”

  那名心腹只好低聲道:“大人,總署那邊發來和鳴轆…是隋大人。”

  宋韋明臉色一變,顧不上再訓斥交趾署眾人,急忙忙走回了后堂。

  和鳴轆中,隋無寒的聲音真的如冰霜一般的寒冷:“宋韋明,你在交趾怎么辦的差事?‘孕生’的感應,全部丟失!”

  “什么?!”

  宋韋明中午從占城逃走的時候,還覺得許源不可能回了四件三流匠物,只要有那張胎兒皮,早晚還能把‘孕生’收回來。

  也沒想到總署那邊發現,那張胎兒皮已經無法感應到四件匠物!

  隋無寒想到“孕生”真正的主人…那個女性三流是個瘋子!

  她的精神也已經不大正常了。

  她把“孕生”真的當成了她的“孩子”!

  這次是隋無寒一再保證,一定會照看好“我侄子”,才將“孕生”借了出來…讓那個女瘋子知道,她“孩子”沒了,怕不是要跟自己玩命?!

  “究竟發生了什么?”隋無寒追問。

  宋韋明答不上來。

  杜錦程一敗,他就跑了。

  “屬下、屬下…”

  隋無寒聽他支吾,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現在在哪里?”

  宋韋明不敢隱瞞:“屬下…剛回到順化城?”

  “你去順化城做什么?”隋無寒斥問一句,馬上也就明白了,咬牙切齒罵道:“你這個廢物!你馬上給老子滾回占城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一看還有沒有補救的余地!”

  “天已經黑了…”

  “連夜趕路!”隋無寒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你敢耽擱一刻,老子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也做成一件匠物!”

  “是!屬下馬上回去。”

  署衙的大廳中,眾人還在等著指揮大人繼續“訓話”。

  朱楊平之后又來了幾人,五通鼓之前,人都到齊了。

  大家低聲互相傳遞著消息。

  其實就一個消息:這次怕是不好過關。

  而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跟朱楊平拉開了距離。

  指揮大人似乎有意拿朱家開刀。

  咱們躲遠點,血別濺在咱們身上。

  忽然眾人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后堂傳來。

  于是急忙肅然垂手站好,不敢再交頭接耳。

  卻不成想,指揮大人帶著手下從后堂沖出來,竟然是片刻不停,直接沖出了衙門去!

  “這…”眾人面面相覷。

  于是便暗中使了眼色,手下的小校尉們,悄悄跟在指揮大人身后。

  時間不長,幾個小校尉都回來了,茫然道:“指揮大人一路不停,直奔南門而去,叫開了城門出城了!”

  “這、這…”眾人忽然反應過來:“又走了?”

  莫名其妙的在天黑前跑來上任。

  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威風還沒有耍夠,又披星戴月出城去了!

  任誰都能猜出來,指揮大人的處境不妙。

  必定是和鳴轆中,北都的大人物將他罵了。

  “哈哈哈!”朱楊平一聲長笑,還想收拾我們朱家?先保住你自己再說吧!

  朱楊平得意洋洋的背著手,大搖大擺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他便問道:“兄長在家嗎?”

  這事要跟朱楊順好生說道一番。

  交趾指揮這個位子,還未真正塵埃落定呢。

  兄長你還有機會!

  蘆花村中,有一道名小吃。

  乃是用豆花和肉沫混在一起,打碎了蒸熟,然后蘸著專門調制的醬料食用。

  這種小吃最美味的搭配,便是黑豆豆花,和牛肉肉沫混合。

  皇明禁止殺牛,但早幾百年就沒什么人遵守了。

  屠戶們有各種門路,從衙門里拿到宰牛的許可。

  前日狐貍姐妹花,從水井里撈起了那塊毒物后,村里便住進來一個老者。

  在村里連吃了兩天這種美食,似乎是終于過癮了,今日傍晚揮揮衣袖走了。

  若是許源在這里,一定能認出來,這老者正是文奇先生。

  占城里有一個文奇先生,蘆花村里也有個文奇先生。

  他出了村子,往小余山走去。

  看似走的不快,但天還沒黑,他就到了小余山深處。

  一路上,所有的邪祟都對他視而不見。

  便是許大人麾下的那一群“機靈”的黃鼠狼,明明看到一個大活人,在夜里進入小余山,卻下意識的認為:

  這并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文奇先生辨認了一下方向,順著小余山進了鬼巫山。

  小余山乃是鬼巫山的支脈。

  在鬼巫山中也是一樣,各種邪祟在他身邊經過,看都不看他一眼。

  文奇先生走的累了,便摘下一旁樹上的毒果,在身上蹭了蹭,咬一口嘗嘗味道。

  然后贊不絕口:“果然毒物都很美味!”

  吃了個果子,他又深入山中數十里,這次終于被山頂上的一株大樹發現了。

  這是一顆老柳樹。

  數百根細長柔軟的枝條上,沒有一片柳葉。

  每一根枝條的盡頭,都掛著一盞血淋淋的燈籠。

  燈籠轉動,卻原來不是燈籠,而是一顆顆滴血的眼珠!

  這山峰高達千丈。

  峰頂上光禿禿的只生了這么一株柳樹。

  柳樹的這些眼珠分別監視四個方向。

  一開始也不曾發現文奇先生。

  直到山峰吹拂,將更多的“燈籠眼”吹得朝向了文奇先生的方向,老柳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將全部的燈籠眼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這才發現了文奇先生。

  于是千丈石峰底部,巨石匯聚而來,凝聚成了一丈巖石大口:“止步!”

  文奇先生便在一塊石頭上,隨意的坐了下來,開口道:“我來見泰斗蟾金爺,跟它說它奇哥來了。”

  那巨石大嘴,便再次變化,成了兩條巨大的石腿,咚咚咚的繞過了山峰,不知跑去哪里傳訊去了。

  峰頂上,老柳樹所有的燈籠眼都盯著文奇先生。

  文奇先生有些不滿:“我跟小金是朋友!”

  老柳樹不會說話,但燈籠眼一瞬不瞬,就是盯著他。

  這所謂的“朋友”…似乎彼此極度的不能互信。

  文奇先生暗自嘀咕了一句:“這蛤蟆氣性還是那么大,一點小事兒,記到了現在。”

  “一點小事?”

  那一雙石腿又咚咚咚的跑回來了,重新變成了一張大嘴,對著文奇先生咆哮:“你差點坑的我被監正抓去做成了招財金蟾!”

  文奇先生擺擺手:“差點就是差很多。你這不是好好地嗎?”

  那張巨石大嘴罵道:“滾!快滾!別想再忽悠我!我警告你,我這幾十年來,脾氣是越來越差了!

  你別逼我跟你翻臉,把你融進怨胎氣,送你去轉世!”

  “我大老遠從北都來看你,你面都不露?”

  泰斗蟾金爺通過巨石大嘴說道:“不避相見了。你那件東西,許還陽已經取走了。”

  文奇先生一愣,下意識道:“這么快…”

  這中間出了什么變故?

  許還陽從陰間回來,比計劃中早了好幾個月啊。

  文奇先生摸著下巴,低頭沉思:“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天亮的時候,宋韋明和手下便裝由北門進入占城。

  卻看到有一只隊伍,人數不多,但是面色凝重,直奔祛穢司占城署而去。

  宋韋明認得其中領頭的那個。

  “孫家的人?”

  宋韋明知道孫壽被殿下軟禁了,心中一動落后了一些:“孫家這些人是個極好的問路石!”

  領頭的那個是孫壽的二伯孫犁,乃是少見的四流丹修,在北都中十分有名。

  他當年采了一團“霹靂火”,煉火之后晉升四流。

  這團火和他的性情十分契合,這家伙本就是個火爆性情。

  而且他一直沒有成婚,北都中曾傳說,他想過繼孫壽繼承自己這一支的香火。

  宋韋明悄悄跟在后面,猜測孫犁應該是正好在交趾做生意,所以收到了消息,才能這么快帶人趕過來。

  但讓宋韋明有些奇怪的是,孫犁沒有直奔交趾署,而是中間拐了個彎,到了一座不大的宅子前。

  然后一揮手,身邊的幾個家將驅散了門前的行人,孫犁張口一吐——

  一枚劍丸射出,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條三丈大小的火龍,對著那院子的大門只是一撞!

  “轟…”

  大門直接化為了灰燼,就連門樓也跟著崩塌了。

  院子里只有一個丫鬟一個老仆。

  丫鬟下嚇得一聲尖叫,從廂房里跑出來,便看到那劍丸所化的神龍從門樓的廢墟中沖了進來,當場嚇得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慘白,全身顫抖。

  老仆人捂著胸口,氣的臉色發白:“你、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宅子嗎?”

  這是許源的宅子。

  許源不怎么住,但許源的丹房建在這里。

  孫犁背著手走進來,那一條火龍劍丸,又在院子中轉了一圈,忽然朝著一座屋子沖了下去。

  “轟——”

  這一撞,那屋子又塌了,燃起了熊熊大火,里面的東西很快就燒成了灰燼。

  丫鬟和老仆驚呆了——那間屋子是許源的丹房!

  孫犁這才一張口——火龍被他吞入腹中。

  孫犁冷冷說道:“去告訴許源,北都孫犁,想要向他討教一二!

  這宅子,是我毀了,值多少錢,我賠他便是。”

  丫鬟自己爬起來,扶著老仆一起,顫顫巍巍的往署衙去報信。

  孫犁脾氣火爆。

  孫壽等于是被廢了。

  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但睿成公主就在署衙里住著——便是沒有睿成公主,他也不能直接砸了祛穢司署衙的大門。

  他這幾年,便在正州和交趾往返販貨。

  對交趾很熟悉。

  手下的商號里,也有人常駐占城,所以才會知道許源在城里其實有這么一座宅子。

  先砸了許源的大門,出口氣。

  至于說孫壽的遭遇,究竟是不是許源的責任…如果沒有遇到許源,孫犁相信殿下不會對孫壽這么“絕情”。

  許源聽到消息,一言不發就出了衙門,直奔宅子而去。

  丹房是王嬸幫自己布置的。

  那宅子許源不在乎,甚至說孫犁直接砸了大門,許源也不會真的動怒。

  但是你毀了王嬸給我建的丹房,這事情就不能善罷甘休了!

  郎小八急忙喊人:“快快快,跟上!”

  “有人敢砸了咱家大人的宅子,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宋韋明帶人鉆進了對面的一座院子,直接把主人一家五口拿下,拿出十兩銀子:“不準聲張,我們不會傷人。

  我們走了,這銀子就是你們的。

  要是亂喊亂叫,我們的刀也未嘗不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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