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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零章 鹲大人

  萬魂蝠貴為五流,乃是不遠處小余山中的一霸。

  一般的五流遭遇萬魂蝠,多半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事實上這個水準的萬魂蝠,將會進入一個快速進步的時期。

  它會不斷地捕獵同水準的邪祟、修煉者,每一次成功都會讓它的實力大漲一截。

  就這樣一步步成長為真正的“萬魂”蝠。

  但是它運氣好差,遇上了許源。

  全身實力根本沒有發揮出來,反而是被死死克制。

  許源現在是表面上的五流,實際上的四流。

  能動用的手段還很多。

  四流的底蘊,讓許源一眼就看穿了萬魂蝠的長處和弱點。

  用惡濁網和鈴鐺長刺搭配,克制住萬魂蝠,輕而易舉就擊殺了這頭五流邪祟。

  許源一縮手,嗤一聲將鈴鐺長刺拔出來。

  萬魂蝠抽搐了幾下,就掛在惡濁網中不動了。

  許源如古之劍客一般,將手腕一抖,鈴鐺長刺發出“錚”的一聲金鳴,鋒刃上的血水震顫成紅霧,脫離而去。

  槿兮小姐看的眼睛亮閃閃。

  她喜歡、話本故事。

  在西番的“賞金獵人”流行之前,槿兮小姐最喜歡的就是古代劍客。

  這個動作,有點小帥呢。

  鐘蝶的眼睛比槿兮小姐還亮,放出“貪婪”的光芒,都要流口水了——卻不是對許源而是萬魂蝠。

  “此乃煉制萬魂幡的絕佳料子!”

  “許大人、許兄、許哥哥”

  許源聽得渾身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回頭帶著幾分驚恐的望向了鐘蝶。

  你…該不會是被白月館的那只狐貍上了身吧?

  要不…你還是保持之前那種大姓子弟、監正徒孫的高冷好不好?

  你這個樣子很嚇人的。

  夾著嗓子說話,真的不適合你。

  鐘蝶被許源這眼神傷害了,登時變得有些垂頭喪氣,但她還是孜孜以求,道:“許大人,請讓我親手采割萬魂蝠的料子,這是個技術活。

  這么好的料子,浪費半點都是犯罪!”

  許源皺了下眉頭:“還真有萬魂幡這匠物?”

  “當然有。”鐘蝶趕忙補充一句:“我只負責采割,但這料子是您的。我就是見不得旁人浪費了這好料子。”

  她是馮四先生的學生。

  馮四先生是后娘的閨中密友。

  這個面子許源要給。

  “好,那就拜托姑娘了。”

  鐘蝶大喜,舉著香爐:“大人來替我一下。”

  許源便返回了火帷帳中,從鐘蝶手中接過香爐。

  鐘蝶還提醒了句:“小心燙…嗨,我這腦子怎么忘了,您是丹修,根本不怕這點火。”

  鐘蝶很放心的將香爐往許源手里一塞,然后就往外面沖去。

  許源也提醒了一句:“小心些,外面還有大批的邪祟。”

  鐘蝶一步跨出去的時候,手里已經握住了一柄剔骨刀。

  第二步的時候,手臂上下位置上,各自伸出一只細長靈巧的機關臂。

  每一只上,都連接著一件“工具”。

  第三步的時候,雙腿上便連接了兩只強悍的機關腿。

  可以讓她站起來有五丈高!

  許源也閉嘴了,自己也忘了,對方畢竟是馮四先生的學生啊。

  當鐘蝶開始采割萬魂蝠身上料子的時候…

  四下里一片死寂。

  黑暗中的邪祟們驚恐萬分!

  許源三拳兩腳殺了萬魂蝠,但許大人所帶來的震撼,顯然是比不上鐘蝶的。

  邪祟們看到鐘蝶將萬魂蝠剝皮了!

  這個女人滿眼興奮的光芒,嘴里哼著小曲兒,全身上下充滿了歡愉。

  邪祟們再瘋狂,看到有人以這種精神狀態,給自己的同類剝皮,也嚇得渾身發毛。

  同時,火帷帳中的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村民們剛才看到鐘蝶“夜觀天象”,心中充滿了“敬畏”,覺得這是一位“世外高人”。

  但忽然世外高人變成了瘋批婆子…

  有點嚇人啊。

  反差太大,村民們有點害怕。

  而其他人,被鐘蝶那一聲“許哥哥”嚇到了。

  知道你們匠修看見好料子就挪不開眼、走不動路,但你這也太沒有底線了!

  韋晉淵暗中冷哼一聲,覺得鐘蝶簡直是給大姓子弟丟臉!

  這么沉默了好一會兒,周雷子實在憋不住了,尖著嗓子,學著剛才鐘蝶的聲音喊了一聲:“許哥哥”

  “噗嗤!”槿兮小姐一下子沒忍住,趕緊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真不是故意的。

  實在忍不住啊…

  許源滿臉黑線。

  惡狠狠地瞪了周雷子一眼。

  狄有志趕緊橫跨一大步,跟周雷子保持距離:不熟!

  你是不是想死?

  這次回去老子就把這膽大包天的混球踢出隊伍!

  許源已經在心里把周雷子和老秦,一起掛上了黑名單。

  以后占城署的大門,就由你們兩個來守護。

  但這些都是小插曲。

  許源再次啟動了“望命”,轉頭看向偽村邪祟。

  那滾滾如狼煙的邪祟命中,玄黃色的火焰,再一次壯大了。

  又恢復到了三丈大小,而且似乎還有進一步擴大的跡象。

  許源皺眉不已。

  鐘蝶才不管別人怎么看呢。

  一雙手臂,兩只機關臂,配合起來極為熟練。

  時間不長就將萬魂蝠的整張皮都剝了下來。

  她下手十分巧妙,從許源在這邪祟頭上刺出來的傷口下手。

  一刀橫拉到整個后背。

  然后從這里向兩邊剝開。

  一張完整的皮就被剝了下來。

  而且鐘蝶的確很專業。

  這張皮下面,仍舊蓋著那幾百只冤魂,沒有逃走一只!

  然后鐘蝶將整張皮巧妙地迭起來,又從自己隨身的箱子里,取出來一只極大的腥裹子裝了。

  做完這一切,她滿足的吸了一口氣,就好像是老饕享受了一餐人間美味,將腥裹子送到了許大人面前:“好了。”

  許源有些哭笑不得。

  想了想又問道:“馮四先生能煉造萬魂幡?”

  “我老師什么都能煉造!”鐘蝶十分驕傲。

  許源點點頭:“回去后還要拜托馮四先生。”

  鐘蝶更高興了:“放心,我一定幫你說話。”

  老師煉造,她也能在一旁打下手。

  這么好的料子,想一想就又興奮了。

  不行,得擦一擦口水。

  庚七道:“今夜應該能安穩度過了。”

  擊殺萬魂蝠,然后采割料子,想必足以震懾住外面那些邪祟了。

  喜叔和韋晉淵暗暗嘆息一聲。

  他們是盼望來一頭不會飛的四流邪祟。

  這樣喜叔就有表現的機會了。

  至少能讓韋晉淵面子上好看一些。

  現在他們也覺得,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許源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偽村上。

  但是沒過多久,外面的邪祟忽然騷動起來。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火帷帳十幾丈外的黑暗中,似乎有大片的邪祟擁擠挪動。

  遠山上,亮起了一點昏黃的燈火。

  似乎有人在提著燈籠從山中走來。

  眾人意外:“還有邪祟?”

  大家都變得凝重起來。

  死了一只五流,這個時候還敢來的,必定是四流。

  庚七和未十相視一眼,未十暗暗點頭,準備好隨時聯絡城中的馮四先生和妙妍真人。

  那一點昏黃的燈光看似不快,但小余山距離這村子至少也有十幾里。

  那燈光卻是飄飄蕩蕩,不多時便來到了火帷帳外。

  邪祟們的躁動聲越來越劇烈。

  一陣亂糟糟的喊叫聲,狐假虎威的響起:“都閃開!”

  “鹲大人出行!”

  “再不滾開,鹲大人一口吞了你!”

  眾人首先看到的,不是那燈火下的邪祟,而是一群黃鼠狼。

  它們像是大官出行時,負責凈街的三班衙役似的,一副狗腿子做派。

  某些邪祟退的慢了一些,就被它們一陣拳打腳踢。

  這些黃鼠狼率先沖到了火帷帳外面。

  大家滿心疑惑,盯著那越來越近的燈火,想要第一時間看清楚,究竟是什么邪祟,竟然有這么大的排場。

  那些黃鼠狼趾高氣揚的來到了火帷帳外,一起叉著腰,把細細的手指戳向火帷帳中,喝道:“鹲大人到了,爾等還不乖乖受死!”

  許源冷哼一聲,從眾人身后走了出來。

  黃鼠狼們一雙雙黃豆眼珠子瞪得溜圓,那種趾高氣揚的姿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個個鎖起了身子,下意識的就趴在了地上。

  許源冷笑一聲:“多日不見,你們這是又攀上高枝了?”

  這群黃鼠狼眼珠子亂轉,干笑了幾聲:“原來是…許大人…我們…”

  噗——

  有只黃鼠狼忍不住,當場嚇得放了個黃屁,然后一聲尖叫掉頭就跑。

  這就像是發出了個信號一般,所有的黃鼠狼再也撐不住,一起轉身就跑。

  不光是火帷帳中的眾人一臉的莫名其妙,外面的那些邪祟也懵了。

  你們搞什么呢?

  你們仗著鹲大人的威勢,對我們動輒打罵。

  可是遇到了人類,你們怎么也跟耗子見了貓似得?

  合著你們就能欺負我們是吧?

  黃鼠狼們一邊逃竄一邊暗罵。

  許大人有段時間沒聯系它們了。

  它們在小余山中的確是又攀上了鹲大人。

  不攀不行啊,鹲大人那張嘴太大了,一口就吃了它們家六個!

  鹲大人是四流,仿佛是比許大人的水準高。

  可是黃鼠狼們在許大人手中吃的虧太多了。

  對于許大人的恐懼,已經刻在了骨子里。

  而且前幾次,許大人都是處在“弱勢”的地位,但最后都是許大人收拾了山中的邪祟。

  這次看起來水準更高的鹲大人…也未必真的就穩贏啊。

  兩邊它們誰也不敢得罪,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禍事了、禍事了…”

  黃鼠狼們一邊跑一邊尖叫一邊。

  “這小余山住不得了,搬家、回去就搬家。”

  這段時間,它們仗著鹲大人的虎威,可是把小余山中各方邪祟都得罪個干凈。

  除了搬家已經別無他法。

  后方的那燈火停頓了一下。

  顯然也很意外。

  自己的狗腿子們本事不大,但很諂媚,會伺候人。

  但為何見了那些人,竟然第一時間逃走了?

  難道那些人畢本大人還可怕?

  不可能吧。

  燈火繼續向前,想要看看究竟是一些什么人嚇走了自己的狗腿子。

  燈火靠近十丈以內,眾人也都終于清楚了,這邪祟人立而行,身后插著一只人皮燈籠。

  全身披著灰白色的羽毛。

  腰上插著一柄銹跡斑斑的柴刀。

  許源第一眼差點以為自己看見了白老眼。

  但這邪祟人手人腳,但生著一張鳥臉。

  那只鳥喙更是格外巨大。

  好像一把寬闊的彎刀,直挺挺的戳在臉上。

  四下里的邪祟一片安靜,乖乖的在黑暗中趴伏著。

  鹲大人出現之后,掃視了火帷帳一眼,然后盯著他們背后的村子,仔細的看了一會。

  韋晉淵和喜叔看到鹲大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失望。

  這一身羽毛,又是個會飛的啊。

  但是再仔細一看,不對啊,雖然一身羽毛,可這鳥怪沒有翅膀!

  它的身形也是鳥的姿態。

  但翅膀變成了雙臂。

  許源用望命看了一下,道:“果然是頭四流邪祟。”

  喜叔立刻站出來:“這一頭就交給老夫吧。”

  大家都離著喜叔老遠。

  這老頭身上一股怪味。

  總有蟲子繞著他飛。

  在場喜叔水準最高,他主動請戰,大家都覺得是理所應當。

  許源當然也樂得不用出手。

  “我們為喜叔壓陣,看喜叔大展神威。”

  喜叔從火帷帳中走出來,活動了幾下手腳。

  他的雙手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堅硬的蟲殼。

  雙眼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蟲眼,視力大大提升。

  鹲大人看著他,拔出了腰間的柴刀。

  雙方相對而立,相隔五丈。

  忽然雙方同時動了。

  兩邊陣營中的絕大部分,都沒看清楚他們的動作。

  雙方一觸即分。

  喜叔甩了甩手。

  鹲大人全身羽毛抖動幾下。

  鳥眼轉動,忽然反手又將背后的人皮燈籠拔了出來,向外一撒:

  轟——

  火焰大起。

  昏黃的陰火飛快的化作了一片火海。

  周圍的邪祟慌張后退。

  喜叔感覺不妙。

  他的蠱軀怕火。

  對方顯然看出了這一點。

  他一跺腳,震波擴散,將陰火排出身邊一丈。

  鹲大人已經又殺了上來。

  它掠火而行,在火焰中速度更快。

  手中的柴刀一瞬間劈出了十二刀。

  喜叔連連閃避抵擋,卻是一腳踏進了火焰中。

  呼的一聲,火焰順著那條腿燒了上來。

  喜叔卻沒有機會去滅火,因為鹲大人緊逼不舍。

  而且除了那柄沉重的柴刀,鹲大人忽然張開了巨大的鳥嘴。

  那鳥嘴中,現出一個巨大的黑暗旋渦。

  發出強烈的吸攝之力。

  喜叔頓時覺得身形不穩,就連魂魄都被拉扯,要鉆入那漩渦中!

  “不好,這鳥怪吃蟲子,天生克制我!”喜叔心下有些慌張。

  柴刀當頭落下。

  喜叔雙手交叉擋住了這一刀。

  鹲大人卻沒有收回刀去,而是用另一只手按住刀背用力壓下。

  喜叔雙手頓時沉入了地面。

  而周圍的火焰滾滾而來,很快就在喜叔身邊聚成了一團火球,將喜叔裹在里面燒煉!

  鹲大人雙手瘋狂發力,巨大的鳥頭甩動起來——

  那鳥喙中,宛如深淵。

  喜叔便又感覺到,身軀搖搖晃晃,魂魄飄飄蕩蕩,越發難以抵擋周圍的火焰。

  “不好!”喜叔暗道一聲,這邪祟太過克制自己!

  被火焰包裹之中的喜叔,沒有熾熱的感覺,反而是身軀逐漸冰冷僵硬。

  已經有些運轉不暢了。

  這昏黃火焰從腳下、身邊、頭頂各處,像毒蛇一眼舔來。

  深重的侵染便隨之鉆入自己的身體!

  這時候要退,卻是有些來不及了。

  鹲大人雙手中的柴刀,上面那些銹跡中,滲透出來一片血水!

  蔓延成了無數血絲,從喜叔雙手蔓延而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像蛛網一樣要將喜叔包裹進去。

  喜叔憤恨無比。

  若是老夫的那些孩兒們還在,諸般手段齊全,豈會讓你這扁毛畜牲猖狂!

  可是現在,喜叔就是處于絕對的下風。

  而且難以逃脫。

  喜叔艱難的轉了下頭,向火帷帳中嘶吼著:“許大人快與老夫夾擊這邪祟!”

  但是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聲音,在火焰中帶起了波動,然后被火焰彈了回來!

  根本沒有聲音傳出去!

  鹲大人的鳥眼中,流露出譏諷和得意的目光。

  一個貨真價實的四流修士,不知為何竟然衰弱至此。

  當真是天上掉餡餅,本座嘴大,正好接住了。

  吃了這個四流,本座就可以想一想三流的事情了!

  許源看到喜叔被那陰火困住了,不由得眉頭緊皺。

  槿兮小姐滿面擔憂,問道:“情勢對喜叔不利,我們要不要出手相助?”

  “不必!”韋晉淵毫不客氣的拒絕:“本公子對喜叔的實力有信心。他必定是在示敵以弱、誘敵深入!

  咱們不要打亂了他的計劃,安心觀戰便是。”

  槿兮小姐滿臉迷惑,歪著頭用眼神征詢許源的意見:真的嗎?

  我看不出來韋晉淵是真這么想的、還是在嘴硬。

  但我看得出來,喜叔是真的撐不住了。

  火焰包裹中的喜叔聽到了自家公子的話。

  雙臂抖了一下,差點被柴刀壓到了頭上!

  他的聲音傳不出去,但是外面的聲音能傳進來。

  鹲大人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濃烈了。

  喜叔心中一片冰涼。

  這就是我盡心輔佐的公子?

  就算是你能力不算特別頂尖,可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來,老夫撐不住了吧?

  喜叔心中暗嘆一聲。

  罷了,他一聲長嘆:便是我韋喜,為老爺盡忠了。

  許源和槿兮小姐對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便毫不猶豫的大步走出了火帷帳。

  韋晉淵大急:“不用你插手…”

  南鎮川和老鄭一起咳嗽起來。

  他們都看出喜叔恐怕是不大妙了,但不知為何公子固執地不肯讓人去幫忙?

  韋晉淵疑惑地看著兩人:“你們攔著我做什么?喜叔真的沒事…”

  兩人左右一起按住了公子的胳膊。

  你快別說了,你就要害死喜叔了。

  而且你說的越多,越顯得愚蠢!

  沒看見槿兮小姐和鐘蝶都開始搖頭了嗎?

  許源一動,鹲大人就發現了。

  它把身軀一抖,全身羽毛豎立起來,鳥眼中一片不善。

  許源出了火帷帳后,火輪便從兩腳下升起,將他托起呼的一聲升上了高空。

  許源高速凌空掠至,進入了鹲大人的陰火范圍之后,一低頭:呼——

  腹中火首先噴出。

  腹中火天生克制這些邪祟的力量。

  即便鹲大人是四流,而許源的腹中火是五流,但兩種火焰一碰,陰火頓時就被腹中火蓋住了。

  陰火反而成了腹中火的燃料。

  腹中火隨著許源一起,高速向前推進戰線。

  很快就蔓延過了喜叔。

  喜叔終于感覺到一絲溫暖。

  這溫暖驅散了那種直鉆入骨頭縫里的陰冷。

  他甚至感覺到,詭變正在自己骨頭縫里發生著。

  一些細小的骨刺,慢慢生長出來。

  鹲大人勃然大怒,背后七枚細長的羽毛,嗖一聲飛起,化作了七道飛劍,直刺向空中的許源。

  許源手持鈴鐺長刺,磕開了一道道羽毛,凌空從它的頭上飛過去。

  然后一枚棋子落下。

  正是韋晉淵的那件祥物。

  棋子重重的砸在了鹲大人的頭頂上,這邪祟頓時眼冒金星,身子搖晃了一下。

  喜叔抓住這個機會,全身一縮就地翻滾,狼狽不堪的從柴刀下逃出生天。

  滿地都是腹中火。

  喜叔這一滾整個人就變成了火人。

  但他沒有去撲滅身上的火焰,而是讓火焰繼續灼燒。

  以清除自己身上的侵染。

  “喜叔——”韋晉淵是關心他的,急切的呼喊了一聲。

  然后才反應過來:剛才…喜叔好像真是被困住了?

  鹲大人挨了這一下偷襲,極為的憤怒。

  在它看來,這就是…一只鳥兒從頭上飛過,然后對著自己拉下了一坨鳥糞!

  為什么它會這么認為?

  因為它還沒有這么高的水準,還是一只鳥能飛的時候,它就是這么隨空大小便的。

  而喜叔又趁這個機會跑了,鹲大人暴跳如雷,尖銳的鳴叫一聲,拎起柴刀,挑著人皮燈籠大步朝許源追去。

  天空中,那七根飛劍一樣的羽毛,圍著許源飛速的刺來刺去。

  許源似乎疲于應付,踩著火輪揮舞著鈴鐺長刺,一溜煙的跑遠了。

  “大人!”狄有志等人忍不住喊了一聲,擔憂不已。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四流邪祟,喜叔幾個照面就被徹底壓制!

  鐘蝶忍不住道:“許大人該不會是要…犧牲自己為我們引開邪祟吧?”

  槿兮小姐握住了未十的手:“快聯系四伯和小姑!”

  “好!”未十立刻答應。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最佳的選擇是讓喜叔立刻追上去,和許大人合力夾擊鹲大人。

  但喜叔還在火焰里打滾…

  槿兮小姐兩只玉手不自覺的糾握在一起,指節有些發白:許大人…能不能堅持住?

  許源直往運河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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