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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四章 夾住了

  “好餓呀,你有吃的嗎?”

  韋晉淵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天真稚童,小手指扣嘴角,仰起圓圓的臉蛋來,跟自己要糖吃的畫面。

  可是韋晉淵此時一點也不覺得可愛,反而是感覺毛骨悚然!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如果沒有吃的,你就是吃的!

  可我們明明已經貼上了門神,理應杜絕一切邪祟才是。

  這詭東西為什么還能來敲門?!

  喜叔他們那邊如何呢?

  喜叔堂堂四流,如果連他也著了這邪祟的道,本公子豈不是必死無疑?

  本公子還有整個后半生的富貴要享受,何必為了一女子,于南交趾這種偏遠蠻荒之地,葬身于邪祟之口!

  雖然那女子乃是監正大人的孫女。

  雖然那女子溫柔婉約,麗質天成。

  不值當啊…

  一瞬間韋晉淵心中已經閃過了許多的念頭,后悔占了一大半。

  邪祟遍地的年代,大姓子弟的命也不那么值錢的。

  其實和普通人相比,大姓子弟若是被殺——未必就是真死了。

  皇明有一個半存在,可以把人從陰間撈回來!

  “一個”,自然是運河龍王。

  那“半個”,便是監正大人。

  北都、南都的權貴,甚至是皇室,都有人去求這“一個半”,將自家意外隕落的的杰出子嗣,從陰間撈回來。

  至于監正大人為什么是“半個”,便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求監正大人出手不容易,求運河龍王出手代價更高!

  韋晉淵并不敢肯定,自家老爹肯為自己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畢竟…邪祟遍地的年代,大姓子弟的命,也沒那么值錢,所以大姓世家們越發的強調“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每個人都很能生。

  韋晉淵還有七個弟弟。

  堂兄弟更多。

  “篤!篤!篤!”

  敲門聲第二次響起,像是門外那又“可愛”又“邪詭”的小東西,正攥緊了小拳頭,用力的砸著門。

  “你為什么不開門?”

  “你為什么不說話?”

  “一定是你有好吃的,不肯分給我!”

  “你可真壞!”

  “你再不開門,我可要進來嘍…”

  韋晉淵反而冷靜下來。

  大姓子弟的命雖然不那么值錢了,但也絕不是什么詭東西都能拿走的。

  想要吃我,本公子一身的匠物、寶物,也要崩掉你滿口牙!

  韋晉淵把手在臉上一抹,一張戲劇臉譜蓋在了臉上。

  這是一張“紅臉”。

  面如重棗,赤紅忠烈。

  這張臉譜能噴火,類似于丹修的腹中火,大克陰邪。

  除此之外,還有白臉、花臉等,各有對應的詭術。

  帶上臉譜之后,韋晉淵的性情也隨之發生變化,不怒自威,兩眼炯炯有神,瞪著那扇門——只要那詭東西進來,不由分說先燒它個天昏地暗!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門外忽然又響起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好似北都中,那些王孫貴胄們,養的“鳴蟲”的聲音!

  那聲音繼續說道:“不過老子口味重,就喜歡吃你這種臟東西!”

  韋晉淵長松了口氣,那聲音他太熟悉了。

  是喜叔通過他的“大蟲”在說話。

  “大蟲”不是老虎,是真的大蟲。

  喜叔沒事,他來救我了!

  韋晉淵膽氣立刻大壯,再加上臉譜的加持,他無所畏懼的朝前一貼。

  趴在門縫上朝外看去。

  入眼首先是一個不到四尺高的小女孩。

  穿的破破爛爛,腳上的鞋子爛的露出了八個腳趾頭。

  就是普通的鄉村女童打扮。

  但是她的頭臉已經變成了半人半蛇的樣子。

  鱗片細密,五彩斑斕!

  豎瞳裂口,口水長流。

  女童的身后不遠處,黑暗中有一團巨大的陰影。

  幾根長長的蟲須從陰影中伸出來,垂如柳枝,遍生倒刺!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巨大的蟲翅和刀足一閃而逝。

  女童的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卻已經來不及逃走,兩根蟲須卷來,將它牢牢困住,硬生生拖進了那陰影中,而后便是一陣咀嚼和吞咽的聲音!

  不多時,一切便又安靜了下來。

  喜叔打了個飽嗝,在門外說道:“打擾公子了,公子請安歇。”

  韋晉淵卻還在門縫里看著。

  那巨大的陰影也沒有消失,而是有些躁動不安的在院子中走來走去,過了足有半炷香的時間,這“大蟲”的躁動仿佛是消退了。

  巨大的陰影慢慢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只拳頭大小的飛蟲,鉆回了另外一間房子中。

  韋晉淵松了口氣。

  另外那個房間中,其余人也發出了如釋重負的吐氣聲。

  喜叔的“大蟲”不好控制。

  他升了四流之后,實力的確是更強了,但詭變的概率也大大增加。

  每一次喜叔動用“大蟲”,身邊人都要提心吊膽。

  一旦控制不住,這大蟲就要將他們也一并吃了。

  韋晉淵手中有一件東西,可以克制喜叔。

  大姓世家不會讓家生子失控。

  韋晉淵摘了臉譜,伸手一摸,后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韋晉淵脫了衣服,屋里有水桶,他擦干了身子睡下了。

  已經非常后悔這次出來了。

  本以為是北都貴公子,巡狩西南,小露一手,震懾下邊陲的井底之蛙。

  誰成想,出了北都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邪祟們,根本不忌憚他這“內閣大學士公子”的身份!

  “本地的邪祟太沒有禮貌。”

  “君子不立危墻,日后這種事情,萬萬不可再做了!”

  院子外,無邊的黑暗中,藏著一只蛄蛹者。

  是皮龍。

  這里沒有河。

  皮龍只能像豬婆龍一樣,靠著爪子爬行。

  但它的爪子遠不如豬婆龍強壯有力。

  甚至不能把身軀撐起來。

  于是就變成了:肚皮整個拖在地上,爪子在兩側扒著…就像劃船一樣。

  簡直就是“真-龍舟“。

  劉虎一句“貪嘴”提醒了許源。

  陳陽貪嘴,所以被蛇蛋不知不覺的誘惑了。

  而普通人中,誰最貪嘴?

  當然是那些小孩。

  那個坑洞只有和大福差不多高的人才能看見——當然也是孩童。

  許源立刻懷疑村里的小孩們,是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邪祟。

  邪祟大都是在夜間活動的,所以許源有了這個猜測之后,立刻就悄悄將皮龍放了出來。

  果不其然就發現了夜色中,獨行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目標明確——極可能是白天就已經看好了目標。

  直奔韋晉淵的院子。

  喜叔的“大蟲”吃了那個小女孩。

  許源卻發現,皮龍對那“大蟲”也有一種強烈的進食欲望!

  皮龍很饞。

  或者說是《化龍法》很饞。

  皮龍的確有段時間沒有餌食了。

  許源壓制了皮龍的沖動,等到院子里安靜下來,又操控著皮龍,循著那小女孩的氣味,準備去她家里看看。

  皮龍笨拙轉身,忽然就跟大福四目相對了!

  大眼瞪小眼!

  許源頓時無語,大福是什么時候跟出來的?!

  不但喜歡悄無聲息的跟在我屁股后面,現在還喜歡悄無聲息的跟在皮龍屁股后面。

  大福也很納悶。

  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出來的。

  本來在院子角落里睡的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莫名其妙的就跟到了這里來。

  就像是…某種被動的詭技被激發了。

  關鍵是大福根本不認識皮龍,卻總覺得皮龍很熟悉,好像就是飯轍子。

  許源沒有理會大福,操著皮龍,朝小女孩家里蛄蛹過去。

  大福瞪著眼睛,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但還是繼續跟在后面。

  跟著跟著,大福就有些不耐煩了。

  飯轍子這是怎么了,比我走的還慢。

  好一會才走出去十幾丈。

  皮龍鍥而不舍,堅信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許源和皮龍真在自我鼓勵,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頂了起來——有什么東西鉆到了自己身下。

  大福…

  大福搖頭晃腦,扛起了飯轍子。

  你太慢了,我背著你吧。

  皮龍便立刻將爪子扒在了大福的翅膀上。

  大福平伸雙翼,讓皮龍更方便一些。

  然后便甩開了兩只大腳蹼,噼里啪啦的飛奔起來。

  大福的飛奔速度也很感人。

  她跑得快的時候,都是一邊跑一邊扇動翅膀,連飛帶跑的。

  現在只靠雙腳…那也比皮龍快。

  劉虎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了。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只好壯著膽子起來撒尿。

  沒有準備溺桶,只能去院子里。

  劉虎又害怕,就開了一條門縫,把東西伸出去…

  然后便看到,有一只無比怪異的邪祟,龍頭鵝嘴、翅膀上長著爪子,卻只靠兩只腳掌,在濃夜中跑得飛快,嗚一下就過去了!

  仿佛帶著陰風黑沙!

  劉虎身為縣僚,也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邪祟。

  當場嚇得他尿意全無,下意識的就雙手關門…

  夾住了!

  劉虎疼的滿臉漲紅,兩顆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卻是很硬漢的咬緊了牙不敢叫出來。

  叫出來就驚動了外面那邪祟,大禍臨頭啊。

  大福背著皮龍,速度翻倍又翻倍。

  沒多久就來到了小女孩家外,房門緊閉,門上貼著門神。

  只有靠近屋中小床的那扇窗戶,被一根木棍頂開了不到一尺寬。

  小女孩蛇行鉆出來的。

  許源和韋晉淵一樣,心中也在奇怪,這小女孩分明已經詭變了,為何能去敲門,而不被門神驅散?

  大福頂著皮龍,讓龍頭恰好高過了窗戶,看到里面的一家人。

  夫妻倆睡在靠里的大床上,丈夫鼾聲悠長,妻子夢中磨牙。

  外側沿著墻支起了三個小床。

  說是小床,其實就是幾塊破磚頭,墊起來的木板。

  木板一看就是自己砍的樹,用斧頭劈開,幾根拼湊在一起。

  小女孩的床上空的,另外兩個小男孩仰天睡著,露出小肚皮。

  一個的臉上已經開始蛇化,嘴巴裂開,牙齒有些尖銳。

  另外一個,睡夢中抱著一顆蛇蛋,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一下。

  皮龍鼻子動了動,嗅著從窗戶中傳來的氣味…

  好香!

  皮龍許久不曾餌食,也變得“饞嘴”了。

  而且皮龍聞到的,不僅僅是那蛇蛋的香氣,居然還有從那個已經開始蛇化的小男孩身上傳來的香氣!

  許源心思轉動,仔細回憶一下——皮龍看到“大蟲”時候的那種饞,究竟是因為大蟲,還是因為大蟲吃了那小女孩?!

  仿佛是…皮龍暗中跟著那小女孩的時候,就已經隱約有這種感覺了。

  只是因為皮龍蛄蛹得慢,距離小女孩遠,所以香氣若有若無,這種“饞”也就不是那么強烈。

  而“大蟲”吃了小女孩之后,似乎是將這種誘惑增強了。

  “只怕是…蛇化和大蟲,都有些龍屬的成分啊!”許源暗自猜測。

  這猜測又讓許大人興奮起來,難不成此行一箭雙雕?

  既能采收了“龍口火“,又能提升了“化龍法”?!

  小女孩為什么能敲門,而不被門神祛退,如果小女孩不是邪祟呢?只是被某種“龍”的力量,改造成了那種怪異的狀態?

  皮龍又在窗口窺探片刻,運起了“望命”。

  皮龍可以共享許源的一切能力。

  屋子里,兩個小男孩的“命”已經呈現出了邪祟化。

  但是父母兩人還是正常人類!

  “這家人的詭變,是從小女孩開始的。”

  “但為何小女孩沒有對父母下手?”

  許源剛才猜測小女孩可能只是被“龍”的某種力量進行改造,并不是變成了邪祟。

  但她的兩個弟弟,明明都是邪祟的命。

  除非…

  許源忽然冒出來一個,對運河龍王大不敬的想法:在這個時代,“龍”的命和邪祟并無多大差別。

  許源又回憶了一下,伏家修煉《化龍法》的那幾個,自己好像還真沒有專門用“望命”看過他們。

  可她如果不侵染成年人,為何又深夜去敲韋晉淵的門,要吃了他們?

  許源心中一陣推斷加猜測,想到了許多的可能。

  暫且沒有一個可靠的結論。

  但這家人的所有孩子都已經開始詭變了,救不回來了。

  許源也不能去賭它們永遠不會侵染父母,于是皮龍張開了口,腹中火無聲無息的涌出。

  從窗戶鉆進去,而后分開兩道,各自卷住了一個孩子,瞬息之間就將它們燒成了灰燼。

  各自燒出了一顆那種散發出誘人香氣的鵝卵石。

  這種香氣更加直接,睡夢中的夫妻兩人,各自抽動了一下鼻子。

  許源操控皮龍,對大福示意了一下。

  大福搖頭表示不干。

  本鵝雖然食域遼闊,但有所食、有所不食!

  你讓我去吃石頭是幾個意思嘎!

  當初跟了你就是以為你能投喂,現在都是我自己出去打獵,你不給吃的也就罷了,還讓我吃石頭?

  皮龍便用短小無力的…爪子,給大福比劃了一番。

  在虛空中畫出一只大蟲子。

  意思是你乖乖聽話,我許諾給你這么、這么、這么大的一只蟲蟲吃。

  大福眼神懷疑:當真?

  皮龍用力點頭:千真萬確。

  大福左右歪歪腦袋,權且再信他一次。

  于是便伸著脖子從窗戶里鉆進去,將兩只小床上那兩塊“鵝卵石”叼起來咽了下去。

  還是很奇怪,這石頭對所有人都散發出令人口水長流、食指大動的香氣,偏偏對大福無效。

  處理掉這兩個侵染源頭之后,大福又背著皮龍,鬼鬼祟祟的一起回來了。

  韋晉淵的隔壁,小斌、老鄭三個一直不敢踏實睡覺。

  喜叔雖然把“大蟲”收了回來、應該是控制住了。

  三人還是暗中戒備觀察了好一陣,等喜叔的呼嚕聲起來了,而且十分的規律平穩,三人才真正踏實了,各自抱著枕頭睡著了。

  結果剛睡著沒一會兒,就聽見喜叔“啊”的一聲驚呼,“騰”的從床上躥起來。

  翻滾落在地上,奮力張開了嘴,雙唇外翻,里面吐出四短兩長的蟲牙。

  四肢蜷縮如蟲足,按在地上,兩眼泛著紅光,嘶嘶低吼著,也不知是要斗蟲,還是要捕殺獵物。

  三人驚醒,下意識的便聚在了一處,各自以能力戒備。

  “喜叔…”小斌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喜叔的頭猛地一扭,怪異的從上方翻轉過來,定睛看清是小斌三人后,眼中的兇光慢慢散去,整個人又是一陣扭抖,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嚇到你們。”喜叔歉意道。

  老鄭疑惑不解:“你剛才是怎么地了?”

  喜叔有些慚愧:“做了個噩夢,夢見有個龍頭鴨嘴,滿身蛇鱗,翅膀上生出爪子的怪異,一口將我的‘大蟲’吞了。”

  喜叔還有些后怕:“那感覺太真實了,真把我給嚇到了。”

  三人不由得笑了:“你也是四流大修了,還會被噩夢嚇醒?”

  喜叔摸摸頭,猜測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某種預示?”

  三人都是搖頭:“別胡思亂想了。你那‘大蟲’何其兇悍,什么邪祟能吃得了它?”

  “也是。”喜叔笑了笑:“我這是自己嚇自己了。”

  他擺擺手:“行了,大家都睡吧。”

  雖然大家都睡了,但是這一夜連番折騰,都沒能睡好。

  第二天起來,韋晉淵打開了一本傅景瑜同款袖珍本黃歷,掃了一眼,今日禁:

  播種、上香、征發、渡河。

  同今日的計劃并無沖突,他暗自點頭,洗漱完出來,就看到四個手下的精神都不大好,尤其是喜叔,堂堂四流滿臉困倦。

  “喜叔你沒事吧?”

  “沒事。”喜叔擺擺手,不好意思說出,自己昨夜那個噩夢之后,再入睡仍舊斷斷續續的,不斷有那噩夢片段的畫面,在夢中閃過。

  雖然沒有再被嚇醒,但真的是沒有休息好。

  小斌簡單弄了早飯,大家坐在一起吃,韋晉淵邊吃邊說道:“一會兒兵分兩路,小斌你們兩個去盯著許源他們,喜叔、老鄭跟著我,去南邊的那片老林。”

  “遵命。”

  南邊這片老林中,大部分都是柳樹。

  粗的有兩人合抱,細的也好似水桶。

  而且幾乎每一棵樹,都有一個樹洞。

  前幾日韋晉淵他們仔細查找,有兩條重要的線索,便是指向了這老林。

  老林距離村子很近,林中樹木繁茂,卻沒有砍伐的跡象,這就很不尋常。

  只可惜以前的村民都跑光了,也問不著為何當年不砍這林子里的樹木。

  上一次他們來,在其中一顆老樹的樹洞里,發現了許多動物的白骨,似乎是被什么東西肯吃干凈,骨頭都丟在了那里。

  今天再來,三人便以那樹洞為中心,向周圍擴散搜尋。

  沒多久,老鄭便喊道:“公子,喜叔,你們快過來看看。”

  兩人跑過去,老鄭站在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樹前,樹根部有一個圓拱形狀的樹洞。

  大樹后面,是一個小土坡。

  老鄭手里提著一只匠物燈籠,輕輕一送,燈籠飄飛而去,鉆進了樹洞中。

  光亮映照處,韋晉淵和喜叔看到,那樹洞中,竟然有著一座朱漆大門。

  大門上掛著兩個黃銅門環。

  其中一半,被推開了巴掌寬的一條縫。

  “像是…一座廟門?!”

  那燈籠靠的更近了一些,韋晉淵三人也下意識的上前幾步,只見門檻上,剮蹭著幾片五彩斑斕的蛇鱗!

  三人相視一眼,同時笑了。

  平利縣衙的三個衙役今日一起來,就注意到自家縣僚大人臉色蒼白,似乎是蒼老了十幾歲,走路都有些佝僂了。

  “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劉虎慢慢擺了下手:“無事,不必大驚小怪。”

  所有人起來洗漱完畢,眼巴巴地看著劉虎。

  等著大廚開飯。

  劉虎吩咐三個手下:“本官今日有些不便利,你們做飯吧。”

  三個手下迷惑:你剛才說無事,現在又說不便利…

  算了,咱也不敢問。

  他們去做飯,劉虎慢慢挪動到了許源身邊,神情嚴峻,低聲說道:“大人,這村里怕是藏著大邪祟!下官昨夜如廁,親眼見到一頭前所未見的怪異,龍頭鴨嘴,寬肚長尾,頸后生出雙翅,翅膀上還長著兩只利爪…”

  許源聽得前半句,還頗為期待他究竟看見了什么,聽到后面神色就變得古怪起來,“哦哦哦”的應付幾聲,卻也沒法明說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穆兄,”許源喊來穆翰,說出了今日的安排:“今日咱們假裝在村里搜尋線索,暗中卻要借助你的陰兵。”

  許源也有陰兵,但六眼冥蛾中的陰兵水準太高,容易打草驚蛇。

  穆翰應該還有幾只八流、九流的陰兵,用起來正合適。

  “用那些低水準的陰兵,偽裝成普通的厲鬼,暗中盯住村里的那些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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