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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巨蚺

  章同仰天倒在水井邊的石板上。

  臉上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邪異微笑。

  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一看就是被人勾了魂去的。

  附近一個大戶人家的健仆,清早起來打水發現了他。

  健仆一點也不慌張,這年月路邊看到一具尸體,有什么可以驚訝的?

  他先去報了官,而后就挑著水桶去遠一些的另外一口井打水去了。

  官府檢查之后,把案子轉給了祛穢司。

  這一看就是昨夜為邪祟所害。

  祛穢司方面來了一位檢校。

  發現死的人是運河衙門的一個九品小官,才略微重視一些,但也不曾驚動到巡檢,而是請了于云航過來。

  于云航調查了一番,就給出了結論:被邪祟樹鼻蟲所害。

  城內的邪祟們也有各自的地盤。

  這水井邊就有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樹。

  樹上住著一只樹鼻蟲邪祟,它最喜歡做的,就是蹲在樹上,看著下邊水井來來往往的人,幻想自己用鼻子一吸,就將魂魄吸來吃了。

  但它不敢真的這么做。

  但凡有一個人死在了水井邊,祛穢司就會要了它的命。

  而且對于它來說,吸食魂魄只能算是“貪嘴”,它留在城中,真正的目的乃是此地豐厚的“俗氣”。

  它每天靠著城中渾濁不堪的世俗之氣存活、成長。

  若是離開了人類的城池,必定會不斷消瘦。

  但是昨夜,有個人忽然沖到了樹下,對自己各種挑釁羞辱。

  老子不理他,他居然還要殺老子!

  老子只能反抗了。

  哪成想他一個九流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我只用鼻子一吸,他的魂魄就離體了,主動往我鼻子里鉆…

  樹鼻蟲嚇得連夜逃出了占城。

  于云航破了這案子,便象征性的對樹鼻蟲發了一道海捕文書。

  城內邪祟殺了人,若是被逃出了城,最后只能是這般處置。

  城外那么大的地方,相似的邪祟多如牛毛,怎么確定哪個是兇手?

  皮龍的“眚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鉆進目標體內。

  但若是水準較高,比如是六流的,最好是提前將目標制服,否則抵抗起來可能會殺死眚虱。

  但章同只是個九流。

  許源無聊的在“翡翠館”里,等著章同和那位冷翡姑娘完事兒,悄悄將眚虱放出。

  控制住章同之后,也就知道了章同背后藏著的,原來是河監和安承遠。

  章同這個人就沒用了。

  許源不想在他身上浪費一只眚虱,于是操縱他半夜離開,并且自尋死路。

  源升號的伙計們今日一早卸下了門板開張。

  干活的時候,卻是一個個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往街上瞟一眼。

  那些水馬役已經連著好幾天來找麻煩了。

  今日不知何時到?

  昨日已經要了二十兩,今日必定還會獅子大開口。

  伙計們只覺得屈悶!

  我們東家也是大官啊,為何如此的忍氣吞聲?

  但是今日一直到了快中午,街上卻沒有見到一個水馬役。

  伙計們正在奇怪,一個消息開始在碼頭的各家店鋪之間流傳:“章同死了!”

  而后沒過多久,章同是怎么死的,就已經在整個碼頭上傳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是他們親眼所見一般!

  源升號的伙計們相視一眼,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

  有個快嘴輕浮的伙計,便忍不住道:“難怪東家一直隱忍著,原來是要來一個狠的!嘿嘿嘿,這以后,誰還敢在碼頭上欺負咱們…”

  他正說的興奮,身后忽然傳來楊叔的咳嗽聲。

  “你是閑的沒事干了?在這里嚼舌根子!”

  伙計一縮脖子,嬉皮笑臉的抹桌子:“掌柜的,我這正干著活兒呢。”

  然后他又忍不住:“掌柜的,真是咱們東家…”

  “胡說!”楊叔瞪眼掃過所有人:“都別出去瞎胡說!章…大人就是死于邪祟之口!

  這碼頭上,跟章大人有嫌隙的店鋪多了,憑什么就說是我們?

  都聽明白了嗎?”

  眾伙計齊聲道:“明白了!”

  可不管楊叔怎么說,周圍的鄰居們,還是第一時間便懷疑上了源升號。

  “昨日我還篤定,源升號開不下去了,這鋪子要換主人——卻不成想直接弄死了一位水馬丞!”

  于是四周的鄰居們忽然變得友善了起來。

  平日里大家在門前擺攤設點,你多占一塊、我少用三尺,都要爭執個半天。

  如今各家卻都和和氣氣的給源升號多讓一點。

  屈悶了好幾天的伙計們,這回是揚眉吐氣了。

  但也有人暗忖:章同死了,河監大人豈能善罷甘休?

  這碼頭上誰不知道,水馬丞就是河監大人的一條狗。

  河監大人的確很憤怒。

  不管章同是怎么死的,河監都覺得是許源做的。

  “好大的狗膽!”

  “公然謀害朝廷的九品官員!”

  章同很聽話,辦事也得力。

  這樣的狗也并不好找。

  但既然死了,就得重新再找一條。

  水馬丞這個肥缺空出來,許多人便來走河監的門路,想要謀求這個位子。

  河監并不著急,有人爭搶,自己才能待價而沽。

  這種事情河監做起來已經是輕車熟路。

  到了晚上,河監接受了占城府衙的一位通判的邀約,著便裝去斜柳巷吃酒。

  席間,通判言說有一本家侄子,愿意用一千兩銀子,謀求水馬丞之位。

  河監笑呵呵的敷衍過去。

  價錢不低,但還得再聽聽別家的報價。

  通判也明白,提了一嘴后便不再多說,雙方便開始聊一些風花雪月,夜深后,雙方便各自摟著姑娘回房了。

  到了房間中,那姑娘又與他最后吃了一杯能“助興”的酒水,然后便準備上床了。

  河監吃了這杯酒之后,卻是倒頭就睡,怎么喊也喊不醒。

  許大人曾經從陰陽齋買過一只酒壺。

  河監乃是六流。

  迷翻之后,許源將眚虱送入了河監體內。

  還是之前控制章同那一只。

  用在章同身上浪費,用在河監身上卻是正合適!

  碼頭上那些店鋪,都覺得河監不會善罷甘休,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源升號仍舊好端端的經營著,生意越來越紅火。

  河監大人那邊始終沒有什么動靜。

  甚至幾天后河監大人重新任命的水馬丞,是一個名叫秦圖的人。

  他是秦澤的一個本家堂弟。

  別看秦澤在祛穢司都快變成“門房秦大爺”了,但秦澤畢竟是當初第一個主動投靠許大人的檢校。

  雖然因為一張大嘴巴,經常被許大人穿小鞋,但該給的好處,許大人也給足。

  至于河監大人是否還能留任…

  只要錢到位,都不是問題。

  河監大人有的是錢,但真實的他不想花自己的錢。

  現在許大人替他做主,該花花,屁股下這個位子就很穩妥。

  對于許源來說,暗中收拾運河衙門已經不算大事。

  占城這種地方,一位“雙五流”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此時的許大人其實已經是實質上的占城土皇帝。

  府衙方面別來招惹,否則許源不介意再動用一只眚虱。

  許源正暗中志得意滿,這天后娘和王嬸一起來找他,后娘開門見山道:“我跟嬸子得回去了。”

  許源一愣:“回去?為什么突然想回去了?”

  “要提前回去做準備了。”林晚墨說道。

  大家都明白準備什么。

  許源低頭默然片刻:“好吧…”

  王嬸有些舍不得孩子,摸摸阿源的臉,說道:“再不回去準備就來不及了。”

  許源道:“我的化龍法已經晉升五流,你們做準備的時候,將我的戰力算進去。”

  王嬸眼中放光:“這么快?”

  許源頷首。

  林晚墨不由道:“前陣子運河衙門和伏家人先后而知,便是…”

  許源點了下頭,笑了笑。

  盡在不言中。

  林晚墨認真的打量了繼子一番,第一次面對了現實:“是真的長大了呀…”

  從世子妃到羅公橋,多位四流駕臨占城。

  誰能想到幕后的推手,竟然是眼前這十七歲的少年掌律?

  關鍵是他還火中取栗,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的資糧,化龍法順利晉升五流。

  許源試探道:“家里的事情…和阮天爺有關?”

  林晚墨和王嬸一同驚訝:“你…猜到了?”

  許源撇撇嘴:“交趾就這么大地方,朝廷能赦免謀反大罪,還能為了誰?”

  這也是許源愿意跟古尸女帝合作,對付阮天爺的原因之一。

  許源隱隱猜測,家里的事情只怕是跟這位阮天爺有牽扯。

  “咱們家要負責將阮天爺‘釘’在鬼巫山中…”王嬸忽然開口說道,林晚墨也不再阻攔。

  “阮天爺當年帶著交趾的王袍、玉印逃進了鬼巫山中。

  偏生交趾這邊歷代王朝,大都是中原王朝冊封的。

  這王袍、玉印乃是交趾的王國鎮物,和皇明算是同出一系。

  所以皇明的國朝鎮物反倒不能將其鎮壓。

  而這東西只要在阮天爺的手中,祂便可以隨時沖出來,號召本地土人造反,再立交趾阮氏王朝。

  朝廷當年便想了個法子,用阮氏王朝歷代先祖的尸骸,血脈牽扯,將祂困在了鬼巫山中。

  但這個布置,每年都要加強一番。

  平日里若有什么事情發生,也要密切關注這禁制是否松動了。”

  說到了這里,王嬸停頓一下,看向許源緩緩道:“這禁制的根源,在陰間而不在陽世,所以想要加強禁制,每年都要過一趟鬼門關,走一遍黃泉路!”

  許源雙眼猛地睜大:原來如此。

  王嬸便又說道:“咱們巷子里,每個人身上都陰氣中,因為每個人都曾過陰數次。

  我跟你大爺、四叔,不能在巷子外隨便出手,也是因為過陰次數太多,身上留下了太多的損害。”

  許源點了點頭,王嬸和申大爺,當年肯定是上三流。

  但現在身體狀況,和湘王府那位三流差不多。

  王嬸:“但過陰也未必全都是壞處,咱們巷子里,上三流數量遠比外面多,你猜是為什么?”

  許源:“也跟過陰有關?”

  “四流升三流,只能在陰間,不能在陽世!”

  許源再次錯愕。

  這是七大門的絕對隱秘。

  不是至親絕不會相告。

  “我明白了…”許源說道。

  “你盡量將《化龍法》再提升一下。”林晚墨說道:“化龍法對陰間的抵抗能力,乃是諸般法門中最強的。”

  許源用力點頭,越發堅定了,要在七月半之前,將《化龍法》升到四流的決心。

  當天午飯后,林晚墨和王嬸就走了。

  三娘會的老師爺們,一股腦的跟著王嬸回了山合縣。

  這其中固然有他們舍不得王嬸的情感在,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已經準備“退位讓賢”了。

  三娘會現在等于是摘掉了緊箍咒,可以開枝散葉放開發展。

  需要年輕一代頂上來。

  老一輩索性放手,讓苗炎這一輩放手去做。

  有許大人在,出不了事。

  親人都走了,許大人心里都空落落的。

  又連下了幾天雨,讓人心情更是陰郁。

  河水暴漲,小余山里發生了一次泥石流,一個小村子整個被淹沒。

  府衙忙著救災,運河衙門忙著抗洪。

  苗炎已經重新開始操作漁幫的事情。

  漁幫這幾天總能抓到一些新奇的邪祟,能賣個好價錢,因而絲毫不曾察覺,危險即將來臨。

  這里面有些邪祟,乃是鬼巫山中大邪祟的子嗣。

  這件事情許源放心的交給三娘會了。

  五天后雨終于是停了。

  祛穢司上下也都忙碌起來。

  大雨中,不知有多少邪祟混進了城。

  新來的這些不懂規矩,怕是會有一批詭案發生。

  許源把手下的校尉們都排出去,認真巡邏。

  中午的時候,郎小八還記掛著大人沒飯吃——老夫人走了,大人現在又變成了孤家寡人。

  郎小八專門去五味樓買了酒菜回來,進了署衙邊聽到了朱展雷和苗禹的聲音。

  “走走走,你一個人呆著有什么意思,我請你去吃酒。”朱展雷拽著許源的衣袖。

  朱展雷最終沒能和大福一起,完成對徐妙之的“報復行動”。

  固然因為許源把大福看得很嚴。

  但后來許源也看出來了:朱展雷沒那個膽子。

  他是真不想再招惹徐妙之。

  在朱展雷看來,本少爺我吃喝玩樂不好嗎?

  這次吃虧我忍了。

  再說我也弄丟了徐妙之的“龍疴”。

  真跟這個女人結了死仇,她回頭再報復我…咳咳,冤冤相報何時了,本公子不跟她一般見識。

  許源本來就有些懶洋洋的不想去,郎小八買了酒菜回來,正好大家便在署衙里吃了飯,小酌幾杯聊聊天。

  他們還沒吃完呢,石拔鼎手下一個校尉便匆匆而來:“大人,石屏縣派人來求援,說是縣內發現了一條巨蚺,已經上岸三次,吞了八個人…”

  “巨蚺?”許源心中一動。

  許大人正在謀求再次晉升化龍法,要說能立刻想到的,可以餌食的龍屬邪祟,那自然是小西廟老集上的…陰陽蚺。

  但那一位不好招惹。

  許源猶豫了兩天之后,便以“之前坑了它許多寶物,做人還是要厚道”為借口,否決掉了。

  現在治下石屏縣忽然出了一頭巨蚺,許大人立時便動心了。

  “將人帶來。”

  “遵命。”

  苗禹和朱展雷就告辭走了。

  不多時,石屏縣那人便被帶來了,跪在下面畢恭畢敬,甚至不敢抬頭看許源。

  他只是石屏縣一個衙役,隸屬于石屏縣縣僚。

  身份地位和許源相去太遠。

  “究竟是怎么回事?”許源問道。

  “回大人話,前幾日一直在下雨,許是從小余山里沖下來的這一條巨蚺,我們縣中原本是沒有這邪祟的。

  它盤踞在縣北的小黑河中,那河里原本有一頭獅頭蛤蟆邪祟,但自從這巨蚺出現,獅頭蛤蟆便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已經進了這巨蚺的肚子。

  小黑河兩岸有三個村子,村民們都知道那河里有邪祟,平日是不會輕易去河邊的。

  即便如此,這三天來,那巨蚺還是沖上岸,吞了三個村子整整八人哪。

  我們大人冒死前去查看,被那巨蚺隔著數百丈,拿眼睛一瞪,便毒入魂魄,當場昏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那人說到此處,便連連磕頭:“求大人救命!若是大人不肯出手,只怕早晚我們一縣人口,都要被那邪祟吃個干凈!”

  郎小八站在一邊,不耐道:“行了,別磕了。一只巨蚺能吃了你們一縣人?”

  那人便唯唯諾諾的不敢再說話了。

  下邊人來求援大都是如此,生怕上官不肯派人,都把形勢往嚴重危急了說。

  許源又問道:“那獅頭蛤蟆是什么水準?”

  “六流!”

  許源皺眉:“當真?若敢哄騙本官,是什么下場你知道嗎?”

  那人眼神閃爍:“應、應該是六流,小人也是聽縣中傳言,不、不曾親眼見過…”

  許源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蠢貨!還想哄騙本官?”

  那人兩腿一軟又跪在了地上:“小人不敢。”

  “究竟是幾流?”

  “九、九流。”

  “哼!”許源冷哼一聲。

  縣中若有六流的邪祟,還用那巨蚺來吃人?

  那獅頭蛤蟆早就把沿河的村子吃個精光了。

  郎小八就火了,伸手便要去拿住他:“大人,這廝實在可惡!來求我們救命,卻是滿嘴謊言,待我先賞他幾拳。”

  許源抬了下手:“罷了。”

  郎小八憤憤不平的退下了。

  那人已經下的面如土色:“大人,那巨蚺的確可怕,縣中實在無力剿滅啊。”

  許源想了想,道:“小八,帶一隊弟兄,根本官走一趟石屏縣。”

  終歸是龍屬的邪祟,總要去看一看。

  石屏縣在占城和羅城之間。

  許源中午出發,所有人上馬之后,給馬腿上貼上了字帖,便速度如飛,到了傍晚就進了石屏縣。

  縣令帶著三班衙役畢恭畢敬的站在縣衙門口迎接。

  “下官盧成文,恭迎許大人。”

  許源翻身下馬,沒有什么寒暄客套,直問道:“縣僚現在何處?”

  “縣僚魏振邦昏迷后,被手下的衙役搶救回來,一直便在縣衙中。”

  “帶路!”

  “是。”

  縣令快步將許源領帶了縣衙后院,然后指著一處靜室道:“大人,就在里面。”

  縣令為許源打開房門,許源正要進去,一陣陰冷之氣從室內吹出,許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縣令道:“自從魏振邦昏迷以來,便是如此。”

  許源點點頭走進去,只見昏迷不醒的縣僚雙目緊閉的躺在床上。

  全身僵硬,一片冰冷。

  寒氣從他身上發出。

  有一個雜役穿著棉襖,正守著一座火爐,不停地扇風。

  火爐里柴火燒的旺盛,卻仍舊感覺不到一絲熱度。

  許源先用望命看了一下,這縣僚的命已經只剩細細的一絲,好像一縷青煙一樣懸在身體上方,飄飄蕩蕩,隨時可能徹底斷滅。

  但望命卻看不出他究竟出了什么問題。

  許源又握住了陰陽鍘,這次看到魏振邦連人帶魂魄,被濃重的陰氣凝固住。

  這陰氣十分古怪,好似一塊冰,凍住魏振邦的同時,自己也不會消散。

  許源想了想,握著陰陽鍘,用右眼密切觀察,然后張口輕輕吐出一絲腹中火。

  這種詭異的傷勢務必要小心。

  若是有什么變故,許源便會立刻收手。

  以免救人不成,反而害了魏振邦的性命。

  許源將腹中火控制的細如發絲。

  落在了魏振邦身外那冰塊一般的陰氣上,好似一柄利刃,將一“塊”陰氣切了下來。

  這一塊陰氣一旦脫離,便慢慢的化開,而后消散了。

  許源盯著魏振邦,魏振邦毫無變化。

  許源稍稍放心了些,便用火再次切下來一塊。

  這般施為了片刻,已經將魏振邦身外的陰氣都削掉了。

  許源皺了皺眉,因為魏振邦仍舊沒有什么變化。

  沒有好轉、卻也沒有惡化。

  但冰凍的陰氣全部切掉,許源暗忖自己的救治手段應該是正確的,稍作停頓后,便將那一絲腹中火,從魏振邦的耳孔中滲透進去。

  火焰炙烤之下,魏振邦身體內的陰氣,也開始慢慢消散。

  而后許源便放開手腳,“呼”的一聲,腹中火化作一個火罩,扣在了魏振邦的身上。

  “啊!”縣令驚呼一聲,想阻攔卻又不敢。

  很擔心這位許大人恣意妄為,反害了魏振邦的性命。

  但是過了一會,便見許大人張口一吸,所有的腹中火滾滾回歸腹中。

  房間內的陰冷一掃而空。

  床上的魏振邦眼皮子動了動,睜眼醒了過來!

  縣令立刻改口,大拍馬屁:“許大人神乎其技!”

  魏振邦茫然:“我…”他忽看到許源身上的官服,急忙要下床拜見,被許源攔住:“你沒事了?”

  “下官無礙了。”

  “你再自己檢查一下,身體、魂魄都沒問題?”

  魏振邦便默默檢查一番,還是道:“的確沒問題,大人親自出手,下官很放心。”

  許源卻有些疑惑了:總覺得…不應該這么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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