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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三章 孳孽

  許源也詫異了,這大白天的,邪祟已經如此明目張膽了嗎?

  碼頭上的情況,和城中類似。

  各處犄角旮旯、陰暗遮蔽之處,皆是邪祟的滋生地。

  到了夜晚,碼頭上橫行的邪祟,遠比城中多。

  但是白天它們都會很老實的躲藏著,不敢出現。

  那東西一口咬來,便如毒蛇噬人,快似閃電。

  卻見大福用一個很別扭的姿勢,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腳掌。

  大腳蹼張開,看似緩慢卻“恰逢其時”正好一掌裹住了那邪祟的腦袋。

  往下一踩,咚的一聲,就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而后,大福用扁嘴在這邪祟長長的身子上,咄、咄、咄的連啄了好幾下。

  就像是大廚子,將一條料理干凈的黃鱔丟在案板上,然后揚起菜刀:咄、咄、咄…

  就給砍成了一段段。

  而后大福一口一段,努力抻著脖子咽下去。

  許源仔細端詳這邪祟。

  這東西有點像是一條四腳蛇。

  不過身子更加細長。

  身后拖著一條老鼠尾。

  鱗片要比一般四腳蛇粗糙。

  腦袋上頂著的人臉,在被大福啄死后,痛苦扭曲下,化作了一團黑氣飄蕩化散。

  這張皺縮的人臉,乃是一團殘破的陰魂。

  陰魂化散之后,卻是露出了這邪祟的本來面目。

  再一看,竟然是一張老鼠臉。

  許源就覺得奇怪了:這是什么邪祟?

  老鼠尾、老鼠頭。

  再仔細看看它的四只腳,便能認出來了,也是老鼠爪子。

  但為何身體卻是細長生鱗?

  這邪祟方才和大福搏斗的時候,分明乃是九流的水準。

  此時再看…恐怕是不入流的小邪祟。

  邪祟們大都遵循一個基本規則:樣子越怪越厲害。

  方才那種怪模怪樣,一看就不好惹。

  現在卻不過是一只詭變的老鼠而已。

  許源有些費解的是,那殘破的陰魂,怎會如面具一般蒙在邪祟的臉上?

  大福吃完了之后,便給了許源一個不滿的眼神,你自己體會。

  飯轍子現在不管飯了,鵝鵝我呀,現在都只能自己出來打獵了。

  許源問它:“有沒什么不舒服的?別總在外面亂吃東西。”

  大福瞪大了兩只鵝眼:聽聽你在說什么?!

  你不投喂,還不準我出來自己找吃的!

  大福賭氣的一扭頭,搖晃著回去了。

  許源卻沒有馬上走,來到了墻根邊,向那陰溝中一望。

  似乎還有什么東西,飛快的縮進了黑暗深處。

  許大人皺了皺眉頭,卻是毫不客氣的一口火噴了進去。

  “吱吱吱…”

  一陣怪異的聲音從陰溝中傳出。

  這不講武德的五流丹修,一口火噴出去,飛快的向兩側蔓延,灌滿了整條陰溝!

  這條陰溝前后長達百余丈,中間還有好幾處分叉。

  乃是碼頭上排水渠的一部分。

  里面不知藏著多少小邪祟。

  這一口五流的火下去,里面所有的邪祟瞬間就都被燒死了。

  絕大部分都是直接成了灰燼。

  極少數留下些骸骨。

  只有寥寥幾只,正在陰溝的盡頭,通往運河的出口附近。

  逃進了運河,才留了一條命。

  許源冷哼一聲:“爾等先不守規矩,大白天現世,就莫怪本官出手兇狠!”

  活下來的那幾只,在河水中浮浮沉沉,用細密低沉的詭語咒罵著。

  哪里是我們白天現世?

  我們躲的好好的,是你家那只蠢鵝,脖子伸進來硬把人家啄住,拖出去的啊!

  許大人聽不懂。

  許源轉身正要回去,卻忽然看到,十幾丈外,陰溝的磚縫中,飄散出一片黑氣。

  一如方才那老鼠臉上籠罩的殘破陰魂!

  “嗯?”許大人敏銳覺察到了異常,把手一張,筋丹落入那一段陰溝中,迅速地便將一具已經被燒化了一部分的骸骨拖了出來。

  卻是一條鯰魚。

  頭尾都還保留著鯰魚的模樣。

  但身子和那老鼠一樣,變得細長如蛇。

  許源索性用筋丹成網,搜索了整條陰溝,卻并沒有再找到相似的第三具骸骨。

  但許大人總覺得,這不是巧合。

  碼頭上的邪祟們,似乎正在朝著某個“形態”轉變。

  許源便直接去了運河衙門,想要問一問情況。

  卻碰了個軟釘子。

  對于許源帶來的邪祟骸骨,本地碼頭的巡河使,根本看都不看,不冷不熱的道:“許大人久居城中,對碼頭上的邪祟不了解。這里的邪祟千奇百怪,不值得大驚小怪。”

  就差沒有直接諷刺許大人“少見多怪”了。

  運河碼頭上下,對許源絕沒有什么好感。

  許源沒有再多說什么,那只會平白浪費口舌。

  許源從運河衙門出來,便去了自己的“源升號”。

  跟楊叔說:“把伙計們都集中起來。”

  楊來財就立刻把店里的大小伙計都喊過來。

  許源描述了那老鼠邪祟的模樣,而后問道:“你們都是碼頭上的人,以往碼頭上有這種邪祟嗎?”

  店里現在招了八個伙計,全都是搖頭:“老爺所說的這種邪祟,我們從來沒見過。”

  有個年輕的,還問身邊的一個老頭:“七爺,您在碼頭上幾十年了,您見過嗎?”

  老頭想了又想,搖頭:“真沒有。你要說蛇頂著一張人臉,老鼠頂著一張蛇臉這些,七爺我還真都見過。

  這樣老鼠變成蛇,再頂著一張人臉,之前從未有過。”

  許源便心中有數了。

  有些掌故,問碼頭上的這些討生活的人,比運河碼頭還準確。

  “好了,都去忙吧。”許源便匆匆走了。

  運河碼頭前院威嚴肅然,后院墻高院深。

  圍墻擋住了外人的視線,后院中很是建造了幾個奢華的跨院。

  此時里面住著四位四流,和安承遠。

  伏家的兩位四流,和另外三位伏家人,正聚在一間暗室中。

  這里其實不是什么暗室,只不過伏家人用一張張字帖,將門窗全都貼住了。

  屋子中間的圓桌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只鳥籠。

  鳥籠乃是五流匠物!

  里面關著的卻不是籠中鳥,而是一只用人皮和人發縫成的皮偶龍!

  皮偶龍只有半尺來長,尾巴被一根金釘定在了籠中的橫桿上。

  伏家人都圍在鳥籠周圍,看著一絲絲的怪異黑氣,從鳥籠中泄露出來。

  封住門窗的字帖也不能阻止這些黑氣,它們順著縫隙鉆了出去。

  若是有目力過人的修煉者,凝神仔細去看,便會發現這些細絲般的黑氣,乃是由一只只極為細小的無形小蟲互相勾連而成。

  小蟲似皮屑、又似龍鱗!

  兩位四流束手無策,無奈道:“還是封不住這‘念眚’!”

  注:眚,sheng,三聲,取災禍的意思,不是眼睛有病。

  護送這鳥籠和皮偶龍過來的三人道:“家里盡力了,諸般手段疊加下來,至少保證了路上的安全,但…念眚噬穿這些隔絕,比我們預計的早了一天!”

  “此時外面的那些邪祟,不知有多少已經化為了‘孳孽’!”

  “不能再等了,明早必須出發!”

  “今夜…怕是要出事。都把嘴閉緊,不管發生了什么,決不能泄露此事和我等有關!”

  伏家自始至終都知道,將皮偶龍帶出來,是極為冒險的行徑。

  這秘術尚不完善,原不應該這么早就動用。

  但是在場的所有伏家人,沒有一個考慮過對外示警之類。

  只想著出了事盡力撇清自己的干系。

  整個伏家都受了《化龍法》的影響,自私而狠厲,絕不會為別人著想。

  那鳥籠中,小小的皮偶龍竟然是活的!

  它正等著一雙繡出來眼睛,死死地等著兩位四流。

  似乎有許多怨言要說,但是他的龍嘴也被人發縫住了。

  一位四流便說道:“鴻羽賢侄,你也不必怨恨我們。是家里選中了你,并非我們兩個老家伙的主意。其實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呢…”

  皮偶龍不能出聲,但是渾身抖動,眼神越發怨毒了。

  四流怫然:“不知好歹!”

  便不再跟他多說了。

  許源將碼頭上邪祟再次“詭變”的事情,告訴了苗禹。

  沒錯,許源覺得這些詭異,應是受了什么影響,發生了二次詭變。

  至于究竟是受了什么影響…許源有八成的把握,跟伏家有關。

  這就像是世子妃到了占城,許源便遭遇刺殺,大家就都知道是世子妃干的一樣。

  之前都好端端的,伏家第二批人來了,就出了變故——不是因為你們,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這么巧?

  苗禹得知情況后,有些難以決斷。

  他十分信任許源,但也很清楚,許源已經在運河衙門那邊碰了釘子,自己因為此事再去找運河衙門,多半也不會有什么效果。

  “想要讓運河衙門行動起來,對這種新的邪祟做出防備,只靠一個人的分量不夠。”苗禹說道:“我得再找上朱展眉。”

  故而苗禹再問道:“你覺得這種新的邪祟,危害會很大嗎?”

  要是跟碼頭上其他的邪祟差不多,就不必費這個力氣了。

  許源沉聲道:“邪祟無小事!”

  苗禹苦笑:“好吧,咱們去找朱展眉。”

  朱展眉和苗禹住得不遠,包括朱展雷在內,山河司的人也都住在一處。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許源和苗禹來的時候,朱展眉已經下值,換下了山河司的官服,穿著一身自己平日里的裙裝。

  身上少了幾分校官的英氣,多了幾分少女的清麗柔美。

  許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但是朱展眉聽兩人說完,卻是古怪的笑了一下:“許大人求錯人了。”

  許源不解:“什么意思?”

  朱展眉悠悠道:“你來求小女子我…我跟苗禹兩人再去運河衙門里,一層層的找上去,還有極大的可能,要跟衙門里的那些官僚們吵上幾次。

  這么一來,時間全都耽誤了,等到天黑,也未必能把事情辦成。

  不過倒是有另外一個人,對你極是欣賞。

  而那人是羅大人面前的紅人,你去找她,只要她答應了,立刻便能讓整個碼頭都行動起來。”

  許源茫然:“是誰?”

  “徐妙之呀。”朱展眉笑吟吟的說道。

  許源仔細想了想,算起來徐妙之欠自己一個人情。

  雖然說自己別有用心…

  但是在徐妙之看來,的確是她欠了自己一次。

  許源決定去試一試:“朱掌律說的對。”

  許源起身來一拱手:“我先去找徐妙之,若是她不肯答應,還得按照咱們商量的來,請你和苗禹一起去衙門里提醒他們多加防備!”

  事情緊迫,許源說完沒有多客套,轉身就走了。

  他身形剛出門,朱展眉的俏臉就冷了下來。

  “呵呵,人家若是不答應,就再回來找我…”

  苗禹放下茶杯,悄悄地從一旁溜走。

  我什么也沒聽見。

  不過以后要多帶許老弟去白月館坐一坐,他手下那些女修一個個都跟男人似的。

  許老弟跟女孩子接觸的機會太少,完全不懂女人的心思呀。

  許源出來后,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徐妙之住在何處。

  于是一回頭正好看到苗禹也出來了,急忙拉住他:“你知道徐妙之住哪里…”

  苗禹有些同情的看著許源:“你真要去?”

  “事關重大。”許源一心為公:“哪怕是徐妙之挖苦我兩句,我也認了。”

  苗禹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徐妙之是個文修,此時正在讀書。

  巧合的是,許源和苗禹來拜訪這時候,徐妙之也是一身便服,沒有穿官服。

  她的衣服寬松舒適,但該隆起的地方還是高高隆起。

  實力這東西呢,不需要你去可以的宣揚,總是會在一個個不經意的波瀾之間,便顯露了出來。

  徐妙之的貼身丫鬟,將許源和苗禹一路領進了徐妙之的書房。

  丫鬟在路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只有關系親近的人,我家小姐才會進她的書房。”

  許源低著頭,一路上都在思考,怎樣說服徐妙之幫忙。

  丫鬟說什么,完全沒聽進去。

  自己跟徐妙之算不上“朋友”,因為朱展雷的關系,還有些摩擦,自己還在暗戳戳的算計徐妙之的那件匠物…

  所以許源覺得定要在徐妙之面前,費一番口舌。

  要好好考慮一下說辭。

  卻沒想到進門后,徐妙之聽了整個事情后,神情便嚴肅起來,道:“我果然沒看錯許大人,你的這份見識十分難得。”

  而后頓了一下,又道:“能有這份公心,更是難得。”

  說著,一雙澄澈明媚的大眼睛,便帶著慢慢的欣賞,不住的端詳著許源。

  苗禹在一旁忙低下頭。

  我什么也沒看見。

  “那就請許大人幫忙了。”許源說道。

  徐妙之欣然道:“放心吧,我馬上去見羅大人。”

  許源就要起身告辭,徐妙之道:“不急,我換身衣服就去見羅大人,你等我一下,我正好送你們出去。”

  許源剛請人家幫忙,就不好拒絕。

  于是便等著。

  徐妙之換了官服出來,親自把許源和苗禹送到了大門口,而后雙方拱手作別。

  許源和苗禹轉身回去——結果正看到街的另一頭,朱展雷帶著兩個手下,搖搖晃晃的經過。

  朱展雷看到他們從徐妙之那里出來,疑惑問道:“你們去找那惡女人做什么?”

  苗禹趕緊抿住嘴唇。

  我什么也不說。

  苗禹心里很憋屈:我特么快成一只三不猴了!

  徐妙之行動很快,沒多久碼頭上便騷動起來。

  距離天黑還有半個時辰,山河司、河道營和漕幫一起行動起來。

  漕幫的人帶路,先把碼頭上各處陰溝、破屋等處隱藏的邪祟清理了一遍。

  燒殺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都被驅趕了出去。

  而后又臨時組織了四支隊伍,分別駐守在碼頭的四個方向,夜里若是起了邪祟,方便及時處置。

  今日不禁夜行,算是個好消息。

  許源看到外面的行動,心里踏實了一些。

  今夜可使皮龍,找機會吞噬一條這種邪祟。

  這是許源的私心。

  這種邪祟,有極大可能是因為伏家人的某種影響,才會出現的。

  而且從其形態來看,和《化龍法》怕是也有著關聯。

  但如果運河衙門不重視,今夜不派人圍剿這種邪祟,許源不敢輕舉妄動。

  許源不知道伏家人是否有某種隱秘的手段,可以感應這些邪祟。

  貿然吞吃了,弄不好就暴露了。

  但運河衙門動起來了,今夜被獵殺的邪祟眾多,許源就可以趁亂吃上一兩只。

  天黑之后,一只只邪祟便從黑暗中抬起頭來。

  接著黑夜的掩護,有惡影在蠕動,有怪口對著屋中活人流下口水,有邪風在天空吹過…

  傍晚十分被趕出了碼頭的那些邪祟們,又都回來了。

  還有些原本不在碼頭上的邪祟,也跟著進來看看熱鬧。

  每家每戶的門上,都貼著門神。

  讓它們分外煩躁不滿,發出各種詭異的嘶吼聲。

  一只瓦罐中裝滿了污血,骨碌碌的滾進了碼頭。

  里面的污血散發出腥臭的氣味,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那氣味順著窗戶飄進去。

  勞累了一天的主人家,便嗅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

  本就饑餓的他,險些沒忍住想要開門出去找一找。

  好在手都摸到門栓了,卻在最后時刻忍住了。

  “外面必定是邪祟!”

  瓦罐晃動了一下,污血搖晃。

  那種香味更濃烈了。

  主人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用破布塞住鼻孔,張嘴呼吸,上床繼續睡了。

  瓦罐搖搖晃晃,污血在其中咣當作響,似乎是在罵人。

  夜空中,一絲看不見的細絲飄來,卻對瓦罐熟視無睹。

  這東西與自己性相不和。

  細絲又飄蕩了一陣,在半空中跟一片淡白色的“祟氣”迎頭撞在了一起。

  卻仍舊只是從祟氣中穿了過去。

  終于,它發現有一條怪魚,全身膿液,魚須在唇邊亂長好似一片出手,正用已經變成了蹼掌的魚鰭,分離的從運河中爬了上來,一點點的往碼頭上爬去。

  細絲便落在了它的身體上。

  徹底融了進去。

  這怪魚雙眼中,忽然燃起一片陰火。

  身軀飛快的拉長。

  兇狠的將周圍的那些小邪祟一口吞吃了。

  似乎還是饑餓難耐,便四處獵食起來。

  隨著不斷地進食,它的身軀飛快增長,已經長到了一丈多長,忽的昂起頭來——

  十丈內的幽魂,便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牽扯著,聚到了它的面前。

  但它挑挑揀揀,似乎都不滿意。

  惱怒的一口全都吹散了,然后繼續蠕動著,在附近尋找。

  它從一排房屋前經過,那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忽然從屋子中扯出來十幾道魂魄!

  屋中正在熟睡的眾人,便在睡夢中被勾了魂去!

  而這些房屋的門上,都貼著門神,卻沒有半點反應!

  它這次終于滿意了,仰望著十幾道魂魄,覺得哪一個都好看,有些難以選擇。

  便先選了其中一個,將他的臉戴在自己臉上。

  而后張口一吞,將其他的魂魄吸進肚子,這些臉以后換著戴。

  那些“念眚”在夜空中飄蕩著,不斷尋找著合適的對象。

  終于其中一條“孳孽”正好便在徐妙之帶隊駐守的房屋附近。

  所有人忽然感覺到魂魄搖晃,便如同風中燈火。

  除了徐妙之之外,其余人一頭栽倒。

  魂魄已經被牽走!

  徐妙之驚駭不已,飛快的念誦了一篇《正氣歌》,那種牽扯魂魄的感覺,像是被火焰驚退的野獸一般的縮進了黑暗中!

  “怎會如此!”徐妙之忖道:“難道不是邪祟,而是人禍?門上貼著門神,邪祟的手段怎能滲透進來?!”

  她一手抓著自身的鎮物筆山,一手捏著一摞字帖,小心翼翼的貼在了門后,從門縫向外一看:

  一只許源所描述的那種邪祟,正在門外,得意洋洋的昂著頭,挑選著那些魂魄!

  不過這一只可比許源所說的要巨大許多,長有一丈,粗如水桶。

  魂魄像是水中漂浮的水草。

  茫然無知,飄蕩在它頭頂的半空中。

  徐妙之更加震驚:真是邪祟?!

  可是這種邪祟的能力,是怎么繞過了門神的禁制!?

  徐妙之沒時間多想了,手下的魂魄若是被這邪祟吃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她悄然推門而出,手中筆山丟出。

  筆山化作了一座石山沉重砸落,那邪祟瞬間就被砸成了肉泥!

  皮龍從河水中昂起頭來。

  盯上了河邊不遠處,街道上的那條孳孽。

  對方忽又驚覺,也轉過頭來看到了皮龍。

  一張人臉上,露出了清晰的妒恨之色,你怎的比我更像是龍!

  孳孽勃然大怒,悍然殺來,只要吃了你,我就會變得更像是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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