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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下藥

  山谷是南北走向,又高又險。

  正是傍晚時分,天邊朝霞萬丈,可山谷中卻更顯昏暗。

  只見前方現出一山城,城墻高有十數丈,尋常飛鳥難度。

  那城墻連接山谷崖壁,竟斷絕了山谷中的往前之路。想要再往前,必須入城。

  一條河蜿蜒從城中流出,在城墻下成一深湖,隔斷入城之路。

  湖邊就是一大片空地,生著不過腳腕高的綠草,并無高大樹木遮掩。

  此城固若金湯,從外界怕是難破。

  但是對于孟淵這種武人來說,著實是如紙糊的一樣。

  一路過來,孟淵也已經打聽過了,這城后便是香積之國子民的居住之處。

  香積之國是上兩姓為主,十一徒姓協助輔佐,其余之人都是奴隸身份。

  如今執掌香積之國的人是大祭司,住在祭司殿中,除非是遇了節日,或是國中出了大事外,向來是極少露面的。

  換而言之,這所謂的香積之國,便是兩萬余的奴隸供養十三姓和祭司殿。

  至于香積之國的人口沒能養出更多的人,孟淵還不太清楚,需得進了城中看一看才知道。

  “飛元真君。”一個白羽貴族上前,微微俯身,趾高氣昂的行禮。

  這白羽貴族是十一徒姓之一,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名為西流。

  一路過來,孟淵早就報過了名號,便是飛元真君。

  因著顯過威,割過發,這些貴族和奴仆別管心中如何,也別管表面如何看不上孟淵,但還是很聽話的。

  而且這些貴族見孟淵雖有武力,但并沒有殺人,而且不發威的時候,還挺好說話,就也愿意配合孟淵的指令。

  尤其是這些奴隸,他們對素心和素問都是鄙夷,倒是對孟淵和明月這兩位留有長發的人很尊敬。

  而且這些奴隸對孟淵也十分好奇,就是不太敢問東問西,可見從小就是被訓的沒什么膽量。

  “乘船過了沉香湖,就能進城了。”那白羽貴族西流是一眾貴族推舉出的代表人,由他專門應付孟淵和明月的問話。

  當然,孟淵和明月不這么認為,想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

  來到湖邊,取了小舟,孟淵先帶著一眾貴族先行。

  這些貴族還講究的不行,水甘二上姓還要坐稍大的船,但是被孟淵呵斥,最后安排水清子和三個白羽貴族同坐一舟,其余貴族則全都擠在另一個小舟上。

  城墻上也沒有守衛,到了水門前,倒是有人看管,乃是三個奴隸。

  三個奴隸見了一眾貴族的異常,就驚駭的說不上話來,還是西流怒斥了幾聲,這才打開了水門。

  入了水門,便見寬闊大路,兩旁房屋則都是茅草房。

  但是再舉目往前看,就見十余里外,有十數個高聳的塔形建筑,都有十數層之高。

  來到小碼頭前,停靠了船只。一眾貴族見回到了家鄉,個個有恍如隔世之感,竟紛紛大哭,看向孟淵的眼神也變了許多,似是想要說些狠話,但念及孟淵的能耐,諸人倒是也不敢吭聲。

  “都在這里等著,誰要是敢亂動,我就割誰的頭發。”孟淵按著刀,一副惡霸模樣。

  果然,諸貴族都不敢吭聲。

  孟淵當即按住那白羽貴族西流的肩膀,略上城墻之上。

  這時才算是看到了香積之國全貌。只見前方地勢是緩緩抬升,而且前方十二里外,又有一道城墻。

  那城墻依舊連接兩旁的山谷崖壁,是為內城墻。里面是貴族所居的內城,外面是奴隸所居的外城。

  外城里一帶都是破矮的草房,且越是靠近外城墻的方向,就越是破爛。

  如今已是傍晚時分,外城的街道上沒幾個奴隸,應已大多入睡。

  內城中的情況不能盡數看在眼中,但是其間的高塔建筑卻看的更清了,總計有二十來個,最中間的一個又高又大。

  按著白羽貴族西流所言,中間那又高又大的高塔是曾經仙人的居住。上有平臺,仙人就是在那平臺上飛升。

  孟淵又躍下城墻,極快的在奴隸所居的外城中轉了一圈,而后又深入內城之中。

  內城中也不怎么熱鬧,那些貴族大都在家中,街上沒有幾個人,且個個披著羽衣,身后跟著頭插羽毛的奴隸。

  這些貴族或是圍坐一團,吃著不知有何效用的藥物;或是各自跪地,不知在呢喃著什么。

  街上的貴族不多,而且這些貴族大多體弱,街上走了一會兒后,若是累了就讓奴隸趴伏,坐在奴隸背上歇息。

  孟淵就發現,這些人完全忘記了出城舉行儀式的諸貴族,對這么晚還未歸水清子和甘覺子并不關心。

  此時天已大黑,孟淵在內城轉悠了一圈,將幾個高塔都走了一遍。

  這些高塔除了最中間的是貴族議事之處,打掃的還算干凈外。其余高塔并無人居住,內里都積了厚厚塵灰。至于高塔的作用,大都是藏書塔。

  不過因藏書塔長久沒有啟用,也無人打理,許多藏書都已破爛,不是被蟲蛀,就是被老鼠咬了。

  孟淵翻了幾本,字體與外界不差多少,有佛經,有道經,還有儒家經典。

  但是更多的則是醫藥典籍。

  孟淵這會兒也沒心思多看,就又往前,出了內城,便見大片的田野。

  “奴隸和田地中間隔著貴族的內城…這是什么安排?”孟淵也不懂,見沒有什么危險,便又折返,回到沉香湖外。

  接了明月和素心姐妹,諸人一道越過外城的奴隸居處,來到內城墻外。

  墻上守衛之人是穿著破衣,頭插羽毛的奴隸。

  西流呵斥幾聲,內城開了門,諸白羽貴族抬著轎子,一道進了內城。

  “議事!”西流按著孟淵的命令,敲響城中暮鼓。

  果然,鼓聲一響,城中貴族全都出門來看。

  因著天黑,又舉起火把。不過都是奴仆們舉,貴族們是萬萬不會動一點的。

  “世間怎會有如此污穢之人?”這些貴族站在街道旁,皺著眉頭看向孟淵等人。

  孟淵和明月還好些,素心卻被人像是看世間最最污濁之物似的。

  素心早已習慣,反而一一瞪回去。

  水清子和甘覺子在前,兩人也不多做解釋,都是靠其余白羽貴族解釋。

  很快,就有一個白羽老者出現。

  老者極年老,胡子老長,又披著白羽,倒是有幾分仙人姿態。

  “大長老聽聞有外界來客,已經知會十一族長,在登仙塔會見諸位。”那白羽老者言語客,但是嫌棄之意難掩,甚至只愿意站在十步外說話。

  孟淵和明月對視一眼,兩人知道想要喚醒素問,必然得與香積之國的高層見一見面。

  那所謂的大長老,便是水甘兩上姓的長者,至于十一族長便是十一徒姓的長者。

  來到內城最中的高塔前,入了塔中。

  孟淵和明月在前,素心攙扶著素問。

  塔中第一層很是寬廣,點著許多燈籠,竟照耀的光亮非常。

  最里面有兩個一人高的座位,下方放著十七個矮座。

  那兩個高座之上,都端坐著兩位耄耋長者,身披彩衣,可見是水甘兩姓的長老。

  下方坐了十一個披著白羽的老者,應是十一徒姓的首領。

  這些老者的身后,都站著一個年輕羽衣人,應是嫡親的后代。

  入了門中,外間人就關上了門。

  一眾老者看向大踏步上前的孟淵等人。

  這些老者個個都是七八十歲,甚至上百歲了,此時此刻沒有見慣世事的從容,反而嫌棄和鄙夷之意更甚。

  “外鄉卑賤之人,見我香積之國仙人之后,為何不跪?”有一個白羽老者說話。

  孟淵走上前,拔出刀。

  一眾年輕彩羽貴族見狀,紛紛拔劍。

  三下兩下,孟淵將這些年輕貴族全都打翻在地,連劍也都折斷,且都剃了光頭,而后才把說話的那白羽老者的頭發給割了。

  “蠻人賤人,當真以為我香積…”又有一白羽老者被割了頭發。

  白發散了一地,一眾貴族老者都不吭聲了。

  孟淵露了能耐,地上躺了一群年輕貴族,嗷嗷嗷的喊疼,一個個都站不起身。

  握著刀環視諸人,都沒人敢和孟淵對視了。

  “我來問你!”孟淵走上前,看著高坐的兩個彩羽老者,又指了指素問,問道:“如何讓我朋友醒來?”

  兩位彩羽長老不說話,反而看向下面的白羽貴族。

  老一套了!孟淵把左邊高坐的老者割了頭發。

  “不知道,不知道!”右邊那彩羽老者終于能聽懂人話了,“那賤女服用了大祭司的藥丸,只有大祭司能救她醒來。”

  “大祭司到底在何處?”素心已經對“賤女”的稱呼不怎么在意了。

  彩羽老者不想跟短頭發的素心說話,只看著不好說話的孟淵。

  “大祭司在哪里?”孟淵到底沒割他頭發。

  “不知道。”彩羽老者回了話,道:“大祭司說有墻外故人來,要去見一見。”

  “墻外故人?是何人?”孟淵和明月對視一眼,兩人不由得想起那云華年道姑,以及獨孤亢。

  “不知道。”彩羽長老道。

  “大祭司叫什么?”孟淵問。

  “如今輪值的大祭司是我上姓水氏,諱向生。”彩羽長老道。

  “他多大年紀,有什么神通?”明月問。

  “大祭司今年一百三十七歲,能觀天地變化,吸食天地精氣!是我香積之國中最有望羽化登仙之人!”彩羽長老自豪道。

  “只能等大祭司回來才能救我師妹?”素心著急來問。

  “正是。”彩羽長老見孟淵提刀,就再沒了原則,立即回了素心的話。

  孟淵和明月對視一眼,兩人又輪流問了許多問題,但卻無所得。

  這些所謂的貴族其實一輩子都在香積之國,都在這城中,并未出過遠門,更沒有去過外間的世界。

  硬生生熬了一晚,孟淵和明月見真問不出什么,也就不再多問。

  孟淵讓人打掃出一處藏書塔自住,因著還是擔心此間有變,就讓素心和素問也居住在塔里。

  那彩羽長老許是見了孟淵的能耐,又著人派了十幾個頭插羽毛的奴隸在塔外,供孟淵差遣。

  食物一股腦的送進來,都是素食,連個葷腥都沒有。而且極其清淡,出了些許米食外,甚至有草根、草業佐餐。

  一問之下才知,這里的人都是這般吃的。奴隸更是如此,需得貴族發放食糧。

  孟淵四人都不是挑食的,素心更是吃慣了素食也不覺得如何。

  驗過了餐食無毒,孟淵先吃,等了三個時辰后,素心再吃,而后才是明月。

  酒水的味道清淡,但是甜滋滋的,倒是還不錯。

  眼見只有等大祭司回來,孟淵和明月也知道急不得。于是孟淵便出門,尋城中貴族和奴仆說話,明月則是翻閱塔中的藏書。

  一連過了幾日,孟淵和明月才算是弄清楚,這香積之國所謂是仙人開創,大概那所謂的仙人確實是佛門高人。

  是故這些貴族和奴隸都不吃肉食,飲食清淡。而且此間盛產香料、奇草,貴族們就越來越不食人間煙火,慢慢的有了服食草藥、香料的習慣,如今已經是日日都要食香。

  而且貴族們不愛活動,身子骨都差了些,甚至于子嗣都不太能生了。

  而奴隸們之所以人數也不多,則大都是餓的沒飯吃,十個孩子活不下來三個。

  這里儒釋道的傳承全都被焚了,連武道也沒有。外間之人更接觸不到儒釋道的學問,只鉆研些許修改過的佛經。

  只有上兩姓才能學些別的東西。

  過了七日,孟淵和明月眼見香積之國的人當真沒有報復之心,也沒了反抗之心,每日飯菜飲食更是體貼的很,便也不輪流戒備了。

  這日晚上,在外浪蕩一圈的孟淵回來,明月就很是激動的邀請孟淵來到藏書塔最上層。

  “有什么發現?”孟淵好奇的很。

  可孟淵沒聽到回答,就見明月撲了上來,死死的抱住孟淵,眼中多了情欲。

  一時間,窗外月光照了進來,昏暗燈光下,明月更顯得肌膚雪白,美貌動人。

  孟淵本還顧忌下面的素心和素問,此刻卻已被奪去魂魄,立時回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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