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王殊收到簡筱潔的邀請一起喝下午茶,她們約在她們以前常去的一家輕餐吧。
為了這次的見面,簡筱潔還特地帶了一瓶瑪歌酒莊的紅酒,這個酒莊的紅酒有著細膩的單寧和復雜香氣,比較符合她們享用。
在這家氛圍超好,可以俯瞰上南風景的輕餐吧露臺餐桌上,簡筱潔興致沖沖的把紅酒拿出來,邀功似的說道:“這可是好酒,我特地為你挑選的,來試試。”
但王殊卻伸出手蓋住紅酒杯,充滿歉意的說道:“不行啦,我喝不了了。”
簡筱潔愣住:“什么叫你喝不了了?你怎么了?”
王殊溫柔卻堅定的說道:“我戒酒了。”
簡筱潔愣了下然后都笑了:“不是,你戒酒了?為什么啊?那喝完這一瓶再戒酒呢?或者為了慶祝你開始戒酒咱們喝一個?”
王殊搖頭失笑道:“那是不是戒酒一周也要喝酒慶祝下,戒酒一個月也要慶祝下?萬一有些也想戒酒歡迎他我們是不是也要喝酒慶祝下啊?那我什么時候才能戒酒啊?”
簡筱潔給自己的紅酒杯幾乎倒滿,拿起酒杯后狠狠悶了一口。
不知道為什么,她都開始覺得現在的紅酒不是那么有滋味了。
她悶完一口后繼續納悶道:“說說吧,戒酒做什么啊?”
王殊也沒打算瞞著,直接坦率的說道:“我和呂堯打算要孩子了。”
簡筱潔直接呆住:“啊?”
不是!
為什么啊?
簡筱潔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打算結婚領證了?”
王殊笑了笑:“也沒有法律規定說必須結婚領證才能生孩子吧?至于孩子生下來戶口這些問題也好解決,花點錢做個親子鑒定就能落戶了。這都不是什么大事。”
簡筱潔撓了撓頭,扶著紅酒瓶竟然有點生氣:“不是,你是腦子壞掉了嗎?你現在要什么孩子啊?你不知道呂堯現在是事業上升期,你也是事業上升期嗎?”
王殊用一種帶著母性光輝的眼神看著簡筱潔,柔聲道:“事業是永遠上升不完的,錢也是賺不完的,我本來就沒什么太大的野心,沒關系的。”
“至于呂堯,我不會影響到他的。孩子我會自己照顧好,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們也不用操心,想我們跟孩子了,那就來看看我們,我想孩子也會非常想念姨姨們的。”
簡筱潔簡直要瘋了。
她尤其受不了王殊用那種充滿母性光輝的眼神看著她,好似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物種了一樣。
簡筱潔郁悶道:“好,OK!你打算的很好,但你知不知道女性懷孕對自己的身體傷害很大啊?呂堯這都不替你考慮的嗎?現在歐美有一整套服務,就算你是想找麻省理工的高材生都沒問題。”
“呂堯他要是不想出這個錢我來出。”
王殊仍舊包容著簡筱潔,淡淡笑道:“呂堯跟我提過這個,但是被我拒絕了。我希望我跟他的孩子是純粹的。”
簡筱潔心態都有點爆炸了。
她再次猛灌一瓶紅酒后說道:“瘋了!我看你是戀愛腦上頭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你是被李容真那邊給刺激到了?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我就去把李容真做掉。”
王殊無語了,那好歹也是呂堯的孩子啊,雖然知道簡筱潔是在說氣話,但這種話真要被有心人利用也是很不好的。
所以王殊嬌嗔道:“你呀,別胡說了。”
不料簡筱潔卻繃著臉說道:“我認真的。”
王殊默默盯著簡筱潔,直到簡筱潔眼神開始躲閃后,王殊才柔聲安撫道:“不氣啦,生兒育女對女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往后你有個小孩兒可以玩啦。”
“我記得我第一次帶呂堯去參加酒會給你們認識的時候,你不還說你是來加入我們的,不是來拆散我們的嗎?”
簡筱潔怔然無語,沒想到兩年前打出的子彈如今呼嘯著穿過時空隧道,轟然正中她的眉心。
但這特么能一樣嗎?
其實對簡筱潔來說,加入王殊和呂堯,她是從心底會有一股奇異的牛頭人感的,這種感覺深藏在簡筱潔的內心最深處,讓她在跟王殊和呂堯他們打牌的時候,她有一種偷著樂的牛頭人玩家的感覺。
只不過大部分男人是不怎么在意有一個女人加入進他們的牌局的,尤其是這個女人的牌技還特別好,讓這場牌局中牌友的關系變得更融洽的時候。
而王殊在她心里,其實一直都還是她的。
可現在…那種偷著樂的感覺已經剎那間轟然崩塌,蕩然無存。
簡筱潔心情復雜!極其他媽媽的復雜!
這就好比你有一輛車,平時你非常的愛護她,然后有一天這輛車的車靈自己找了一個新的御主,這個御主的車技你也非常認可,所以你會把自己的愛車借給他用上,偶爾你們還會一起在車上飆車。
一切都顯得非常的美好。
可是忽然有一天,你愛車的車靈忽然跟你說——她已經偷偷的把綠本上的名字換成了那個人,原本屬于你的財產直接沒有了!
這不扯淡呢嗎?
這誰受得了啊?
于是簡筱潔再次把自己的紅酒杯倒滿,噸噸噸噸噸一口悶,然后她竟然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想要純粹啊?那…我幫你懷怎么樣?”
說著簡筱潔還搬出了特別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可舍不得你吃苦,這種苦頭還是我來吃吧。我將來做孩子小媽我也做的心安理得。”
王殊都震驚了。
簡筱潔是怎么回事啊?
她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啊?替我懷孕?你認真的嗎?
人不該…
最起碼不能…
王殊雖然十分感動…
但她最終還是婉拒了簡筱潔的好意。
格外郁悶的簡筱潔問道:“呂堯呢?呂堯在哪兒?”
她要跟呂堯談談!
王殊笑吟吟說道:“今天早點的時候他就去杭城那邊了。”
杭城,國畫藝術館。
這里的坐落在杭城的郊區,和呂堯一年多前來這里時幾乎沒什么的分別,一樣幽深雅邃,一樣清冷恬淡。
當呂堯來到這里后,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一抬眼看到呂堯下意識就想說今天國畫館不對外營業,可認清是呂堯后對方立馬就把已經到喉嚨的話咽下去,然后立馬說道:“您來啦,我去通知胡館長。”
呂堯立馬喊住這位工作人員:“不用,我自己逛逛就好。”
雖然已經很久沒來這里了,但呂堯逛起這里仍舊是那么的熟悉,這里園林造景格外的幽雅,走在這里的石子小路上,鞋底和石子小路摩擦的聲音清晰明朗,也襯托得這里愈發的幽靜。
行走在初冬也依舊綠意盎然的園林庭院里,清冷安靜的環境仿佛上個世紀被世人遺忘的京城老院,會有鴿子嗡嗡嗡從頭頂飛過,動靜從遠處傳來能清晰的聽見,更是仿佛能聽到花瓣掉落地面時的聲音。
如果內心豐盈,向往清凈,這里真的非常的不錯。
呂堯穿過庭院回廊,閑庭踱步的來到胡小雩平時工作的房間,呂堯到這里的時候胡小雩正在背對著小院的門在院子里忙著清洗黑金鮑的殼。
雖然呂堯的腳步已經放的很輕,但等快到門口的時候,胡小雩還是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
她今天穿了一件蘇繡的中式外套,外套下是一件淡青色的馬面裙,充滿中式風情的穿搭搭配上胡小雩那張清麗可人的面龐,讓她恬淡美好的仿佛一幅畫。
而這座庭院就組成了畫布和畫中的景。
胡小雩因為忙碌,變成單馬尾麻花辮的發型額前有發絲凌亂的垂落,外套的衣袖也被卷起來方便做事,這不修邊幅的模樣非但不顯狼狽,反而讓清麗無雙的胡小雩身上多了幾分的生活氣息。
她真的很適合生活在這里。
她身上干凈的氣息以至于會經常讓人忽略她的美貌。
胡小雩看到來的人是呂堯,稍微愣了下就淺淺笑道:“你比我預計的來的還要早一些,你去屋里坐吧,我洗把手就進去。”
雖然很久很久都沒見面了,但胡小雩見到他似乎沒有什么生疏的感覺。
呂堯點點頭說道:“好。”
他來到胡小雩平時工作的房間,這里幾乎和上次來沒什么變化,到處堆放著充滿古樸氣息的破爛古籍,房間里仍舊彌漫著各種藥水的味道,不同的是這里多了很多設計稿和設計樣品。
胡小雩是真的在用心給「雍」家做設計。
雖然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但在胡小雩這里,似乎時間很慢,車馬也很慢,連帶著她的身上也有一種跳出時光之外的出塵感。
沒多會兒,胡小雩從屋外進來,剛才凌亂的發絲重新規整,露出她那張干凈清麗的臉龐。
她擦干手后就開始準備烹茶,等茶香四溢而出,把房間里的藥水味都沖淡了后,胡小雩就端著茶水過來:“這是明前的龍井,你試試。”
呂堯接過茶杯,輕輕嗅了下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可惜呂堯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也說不出什么特別有文化的詞兒來夸一夸胡小雩的手藝和珍藏的茶,喝了口憋了半天就說了句:“嗯,很不錯。”
胡小雩就坐在呂堯旁邊,一向在風月場上游刃有余的呂堯這會兒竟然有些拘謹了,仿佛當初那本剛出茅廬的菜鳥新手。
良久后,呂堯才說道:“你應該聽榮總說了我的事情吧。”
胡小雩胳膊墊在桌面,兩手捧著茶杯笑道:“你說李容真啊,我聽說了。”
呂堯點點頭:“很久以前我記得你說過,你讓我記著有一天來找你,我來了。”
這是一次赴約,也是一次訣別。
呂堯繼續說道:“我聽榮總說了,我這樣的人,跟你是不合適的,我以為我避開了,沉默了,你會理解,會在時間的沖刷下漸漸想通,然后釋然放手。”
胡小雩靜靜聽著,等到呂堯說完她才看向呂堯,歪頭笑道:“所以呢?”
“你說這些是想說什么呢?分手?”
胡小雩搖了搖頭:“不對,我們都沒在一起過,說分手有點貽笑大方了。那應該怎么描述現在的情形呢?你特地過來讓我不要再喜歡你了?勸我對你收心?”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玩味的像是一個旁觀者在調侃這件事,以至于呂堯有些無言以對,好像確實有點不像話了。
胡小雩繼續輕松近乎調侃的說道:“是不是在你的的想象中,我仿佛是被鎖在深宮的可憐女人,整日獨自面對高墻,以淚洗面,跟嬌嬌弱弱,葬花痛心的林黛玉似的?”
她抿了口手里的茶杯:“那你真是太小瞧我了。你們都太小瞧我了。”
胡小雩此刻身上仿佛在燃燒著灼灼的風華,那股風華以至于讓呂堯都有點無法直視了。
她繼續說道:“我仍舊過著和以前差不多的生活,很充實我也很喜歡,一開始的時候可能確實有點不太適應驟然冷清下來的生活,但后面我就習慣了。”
“后來我偶爾會在網上查看你的動態,雖然你身邊鶯鶯燕燕,但其實你把男女的關系都處理的還挺利索,你身邊的燈紅酒綠偶爾也會讓我有些遐想,但僅此而已了。”
胡小雩看向呂堯,特別認真的說道:“呂堯,我不是自艾自憐的人。”
呂堯啞口無言。
從來都覺得自己能言善道,長袖善舞,油嘴滑舌的呂堯在胡小雩跟前嘴笨的像是沒有碾過舌的烏鴉,心態更是嫩的仿佛一個新兵蛋子。
就仿佛嘎子第一次遇上潘老爺,琛哥第一次碰上三只羊。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此時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被對方從思維信息密度層面被完全碾壓的感覺…好爽!感覺像是一只下水道的陰暗老鼠被抓到陽光下暴曬,他那么多的糾結和躊躇被胡小雩這么輕描淡寫的化解,這種感覺真是太酣暢淋漓太爽了。
在這種感覺的影響下,呂堯不由得無語笑了。
所以他過來的路上準備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理建設算什么?
呂堯抿了抿嘴唇,說道:“是我犯蠢了,你這樣精神內核強大的人是不需要我這樣的人來多嘴的,對不起打擾了。”
說著他就起身,準備離開這里。
但還不等他走到門口,胡小雩忽然就喊道:“呂堯。”
呂堯下意識頓住了腳步,然后背對著胡小雩的呂堯就聽到胡小雩起身并朝他走過來的聲音,緊跟著一雙有些纖細的胳膊就從他身后穿過腰身,抱住了他。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呂堯有點猝不及防,以至于整個人有點僵在那里。
從身后的觸感來感受,呂堯覺得胡小雩的身姿好纖細,但貼在后背的觸感傳來的反饋讓呂堯明白胡小雩身上掛著碩果。
這是呂堯第二次跟胡小雩這么近的距離。
呂堯有點不自在,甚至是有點無措:“這是做什么?”
胡小雩沒有說話,只是抱得更緊了些。
片刻后她才半開玩笑似的說道:“你就當我占你便宜吧。”
即便胡小雩在她的背后,可呂堯還是感受到那清冷與矜持堆砌起來的冷硬在這樣背身的擁抱下緩緩崩塌,無聲無息,仿佛山坡上的積雪悄然滑落的聲音。
許久許久后,胡小雩說道:“今年,來杭城過年吧。”
呂堯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剎那間繃緊了。
是啊。
又快過年了。
在別人的視野里,呂堯是畢業后兩三年都沒回家過年了。
可是在呂堯自己的時間線里,他是前世今生快十年不曾回家過過年了。
那是他心里的一塊禁忌地,他很少跟人說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也不想跟別人談論家里的事情,但他也希望春節是有個可以落腳的地方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呂堯說道:“好啊。”
呂堯感覺到身后的氣氛仿佛輕快了一些些,然后胡小雩的懷抱松開了,她的聲音從呂堯身后戳傳來:“好了,你走吧。”
“不準回頭。”
呂堯:“…”
他聽話的照做了,朝著院子外走去,全程連頭都沒回過。
一直到盯著呂堯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后,胡小雩這才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淚水,她抿了抿嘴唇,甚至都不太清楚這眼中的濕潤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流下的。
她其實能看清呂堯的底色,他對女色的需求并不是那么的重,讓他放不下身邊那么多女人的并不是女人本身,而是這些女人身上所帶的東西。
李容真是呂堯割舍不下的利益牽扯和對未來的布局。
王殊和簡筱潔她們,對呂堯來說既有情義也有恩義。
至于呂堯公司下面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周貝拉,程心語,陳杏她們則是和呂堯有著依附和情義的牽扯…身體,情感和利益相互交織在一起,理不清剪還亂。
其實這些胡小雩都理解,即便是在她這樣的藝術世家里,類似的事情她從小到大也見過太多了。
但是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所以她希冀著有一天呂堯能理清這些關系,又或者…她能接受這些。
至于為什么非得是呂堯…說真的胡小雩自己都說不清,就像素白的紙張總是渴望斑斕的色彩,清凈的世界總在窺探熱鬧的繁華一樣,呂堯身上仿佛有著天然吸引她的東西。
在她一顆心被牽動之前,胡小雩活得清醒,理智,有條理,那些男男女女身上的情情愛愛在她看來仿佛世俗里的話本,或許有意思,但終究也只是故事罷了。
直到她深陷情絲,思緒都跟著混沌糾結拉扯起來時,那萬丈滾滾紅塵里的滋味才陡然入心,夜間輾轉難眠時她才明白以往種種清醒不過是“未曾身在此山中”的冷眼旁觀罷了。
真到情絲成毒,她也是凡夫俗子。
那種極致的落差和對比,反而讓呂堯的身影在她心間烙印愈深,哪怕明知道靠近呂堯是飲鴆止渴,她卻也心心念念,甚至當她從身后抱住呂堯時,感受著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懷里,那么真實那么堅實時,她更是從鴆酒中品出了十二分的甘甜。
有些路你明知道是錯的,甚至是斷頭路,可你還是愿意走下去,走到底,看看這條路上的風景。
原來感情是這么讓人混沌不知所謂的東西。
胡小雩這么久以來確實比以往渾噩了一些,但這些渾噩卻讓她體會到了更多以往不曾體會過的滋味。
她或許是錯的。
但她的生命體驗卻因此更加豐盈。
拭去眼角的眼淚,胡小雩幾次深呼吸后就恢復如常,然后跟之前一樣卷起袖子,繼續在院子里刷她的黑金鮑殼,她晚點還要用這些東西設計新的螺鈿圖樣。
離開國畫館后,呂堯回到了他的路虎上。
“呼——”
呂堯忍不住長吁一口氣,說實在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一步開始被胡小雩氣場壓制的。
是在胡小雩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還是在他剛到院子里看到胡小雩背影的時候?有或者…當他腦海里浮現出“胡小雩”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名字所代表的身影時?
分不清,呂堯完全分不清啊。
在車里,呂堯忍不住狠狠搓了兩把臉。
從未來留學回來后,呂堯身邊的女人雖然非常多,但對待不同女人的方式,以及這些女人在自己心底所占的位置,呂堯都是十分清晰的。
這并不是渣。
而是清醒。
至于小仙女們要求的“滿心滿眼”都是你…只有瓊瑤和女頻的里有,如果拎不清這一點,那就永遠會被“男女的天然屬性”所框著,無法跳出框架。
頂層的設計師在未來已經不滿足于用“男女”這樣的標簽來分化人群了,所以后面才會出現沃爾瑪購物袋,大潤發殺魚刀這樣的自我定義標簽。
而在層層紛亂迷惑的表象下,這個世界簡單純粹的有些殘酷,有些血腥——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
強者,以及弱者。
因為有留學未來的加持,所以呂堯一直都很清醒。
可這份清醒,在胡小雩身上失效了。
呂堯再次嘆息了一聲,靠在主駕駛的座位上,眼神空洞的喃喃著:“胡小雩啊胡小雩…”